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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 爝火錄
  • 李天根
  • 6537字
  • 2015-12-19 14:57:49

唐王發(fā)銀牌一面,令吏科都給事陳燕翼頒與本科給事中掌印朱作楫,旌其直言。燕翼遂上疏曰:『臣以崇禎甲戌進士,筮仕廣東程鄉(xiāng)縣。六年行取,苦無資斧,不得抵京。不得已,乞丐于一、二同事故人;逡巡后至,遂稽初次考期。壬午十一月,寇薄都門,始獲先帝召對于德政殿。寒月霜夜,燈燭熒煌,遭遇先帝聳身案外,視臣者再、問臣者二;果脯、茗酪,捧出大內(nèi)。至今念之,五情空熱!然猶為權(quán)奸所扼,僅尋次補工垣。時周延儒柄政,爵列恩幸咸出其門;臣疾其所為,自春徂冬,不肯投刺一謁其面。入垣,即極言其賣官鬻爵并羈縻蘇督、陰脫門生范志完縱寇入口之罪;同列咋舌。聞諸閣臣,先帝日置臣劾疏袖中,竟不發(fā)票:其念臣至此。其得不與熊開元同杖者,開元言顯而臣言隱耳。然終以建言決汴不應(yīng)敘功、力駁臺臣黃澍之疏,票擬處分。計臣爾時在垣不滿五月;然臣雖謫而先帝猶手臣疏目視延儒。爾時閣臣吳甡等、冢臣鄭三俊、憲臣劉宗周咸是臣議,或有謂〔其〕慷慨陳言、亟攄忠憤者,或有謂其真孤鳳鳴、勝讀「出師表」者。臣奉使抵家,塞胸前直氣,道路榮之。無何,里中縉紳之禍起,通國縮朒;臣以諫垣余氣折衷直言,幾遭捃摭。今顧瞻里中,尚不免談虎色變:是臣之直言所不敢行于臣里者一也。臣以癸未仲春抵里,甲申之變天地反復(fù),豈系自全!無何,南中臺省祁彪佳、李沾等交章薦臣,荷圣安皇帝起臣原官。賜環(huán)于七月、入朝于十一月,先后局面判若隔世。遙想當(dāng)年論澍,偶出一時意氣;豈復(fù)意澍復(fù)有借題翻身、回身皈正,抗阻王命一事,前后公案各分兩重。聞今歲舉兵東下,過師滁陽,搜〔索〕舊銓鄭三俊不遺余力;蓋三俊亦嘗劾澍者。觀其搜索三俊,計必不肯忘臣。言官論事,是其職掌;豈意當(dāng)年殿上之爭,遂貽后來舟中之?dāng)常∮H識家族,相持為戒:是臣之直言所不敢行于前朝者二也。陛下龍飛海甸,每事留意臣科,凡奉「該科記著并會部復(fù)議」之旨屢矣。臣雖頑鈍,非同木石,寧不感奮!然其所連者率張半臣里中人,宦情如火、媒進如飴;片言彈駁,即恨深寇仇。猶憶賷捧之役,陛下欲核用一人;臣聽?wèi){部議,半字未加。邇來蒙恩得意之后,遽修前隙;扯臣殿廷,裂帶批頰。臣于此舉,未著片字;猶橫遭侮辱若此。若其言之,禍豈旋踵!是臣之直言所不敢行于圣朝者三也。然雖如是,臣竊觀陛下兩月來用人行政,臣未嘗不頃刻憂心及之;出王游衍,未嘗一刻不在陛下左右而冀效忠于萬一也。臣猶憶宋臣蘇軾之告其君曰:「陛下求治太急、聽言太廣、用人太驟」。臣少學(xué)蘇氏,師其忠鯁;竊不自揣,亦以此言進。陛下精神意量可以囊括海內(nèi)、學(xué)問文章可以灌注百王、機權(quán)驅(qū)駕可以羅絡(luò)高光,所愿少進者「重」之一字耳。「論語」曰:「君子不重則不威」。老氏亦云:「重為輕根,靜為躁君。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周易」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機事不密,則害成」。凡若是者,皆言不貴示人以太盡而使邪佞輩為可測也。陛下?lián)嵊辛希瑱?quán)借閩中為漢中耳。普天同戴(一作推戴),悉主悉臣;何分厚薄,何論遠近、先后!凡為〔人〕臣斤斤道推戴者,為梯榮計耳;君子薄之。臣竊意:此后凡「擁戴」與「同盟」字面,雖陛下厚恩不忘故人私誼,然規(guī)模已狹,且近文字習(xí)氣,不宜數(shù)出帝王口中:臣之欲效忠者一也。勛侯一見決圣,奉駕來閩,使明朝再造、海國奠安,不受兵革,功在社稷,伊誰之力!然尚余后來一步為恢疆復(fù)讎之舉,始覺竿頭著進,圓滿無恨。今日報功,似當(dāng)稍留余地,微寓「持盈保泰」之意;使延世勛臣有百年億世之量,而后氣局悠長,可與帶礪同久:臣之欲效忠者二也。祖宗用人,必由部銓;而陛下自行票擬,銓部反覺無權(quán)。一人之身,倏用倏舍、倏重倏輕。夫人之材質(zhì)生下已定,非有里背旁側(cè)可任挪移涂改之理。今一官安頓或至數(shù)易,果其為人擇官,抑真如不得已;使營進者咸起躁心,而掄才者轉(zhuǎn)無持操。遐邇觀聽,所窺至微:臣之欲效忠者三也。古之帝王,或起徒步、或起中葉,然其初政大端,不過發(fā)一二言、行一二事、用一二人,傳之中外,而天下已服矣;源源來歸,絡(luò)繹踵至,不在多也。陛下新政美不勝書,仰窺圣意,直欲以三五盛王數(shù)百年所不及措手之大業(yè)而數(shù)月了之;其搏捖規(guī)局,真可目空今古。然時會機緣、緩急先后,詎能一一應(yīng)手!如〔一〕事未當(dāng),多益為累:臣之欲效忠者四也。在昔光武起事南陽、肅宗即位靈武,是皆于草莽中立國;惟是君臣上下?lián)恍年尽R庵伪扔谒麆?wù)皆不暇旁及。今漫漶數(shù)時,似皆以升官雜務(wù)耗其專營,而于用兵吃緊時日反坐無事;由里匪頒,物力亦為減汰:臣之欲效忠者五也。先帝勵精十七年,值邊交訌、中多故,屬望廷臣鮮有當(dāng)意者;于是不得已而旁求之保舉、換授、特用副榜等科。明經(jīng)、選舉幾半天下,欽授、破格差擬國初。而究竟邊腹行間,賜劍秉鉞、俄頃驟貴之徒,迄未有半人只士出手奇杰如古班超、陳湯等輩翻絕域、降強鹵而應(yīng)明詔者。乃反以苦心輕信之過為所用,方面大耳美髯豐下者,即為將材;舌滑唇油、走空如騖者,即為邊科。金繒顯列,靡費無算;言之痛心!陛下試觀自古皇皇汲汲乞官求進之中,豈有真品!南陽高臥,惟恐人知;東山捉鼻,相戒不免:尚能免強一出,差有所立。今流品混淆,攪同油面;辨析切研,如鏤空影。無已,亦惟擇良無偽、踏實硬做者假以歲月、寬其文網(wǎng),庶幾積久自見成功;其紙上鋪張、口中夸大者,悉不可聽:臣之欲效忠者六也。吏道以貪廉為歸、臣節(jié)以順逆為案,計典間雜,私怨是矣。而祖宗深意,豈因以什一概許全翻。北案或有傳〔聞〕疑似,而先皇精爽,決不忍以賊孽重污圣化。近日南都馬士英、阮大鋮、張孫振輩借四鎮(zhèn)以挾制朝廷,翻盡計典、用盡從逆者,而國隨之。當(dāng)時臣具有「中興政自可為、人心不容壞盡」一疏,丑詆已甚;而若輩掩耳盜鈴,不恤也。已事無及,可為哽噎!若是者,非〔欲〕陛下誅既往,但求懼將來耳。不然,是乾坤之反易倒置兩翻,而祗為群不逞諸奸燃灰起用之地。無怪乎有識痛恨者,謂南北兩陷,皆諸奸黨怨望失職,利其深入以為自己出頭伸眉之日;非過論也:臣之欲效忠者七也。自五月渡江以來,雖所在蹂躪,而浙直、江右等處士紳百姓亦皆各有義聲發(fā)憤、破產(chǎn)募兵舉動,差足振醒群情、倡激忠義;而閩以乘輿所在,自二勛、二伯、閣部先聲之外,別無一旅足以佐發(fā)。中一錙一顆,皆仰給朝廷;簡發(fā)而櫛、數(shù)米而炊,竊竊然幾成市道!夫江右之與兩越,譬諸人身,則亦今日行在京師之兩臂也。一臂痿痹則置之而若罔聞,一臂靈活則用之而惟恐不敝,萬一右臂不仁,左臂其能起乎?臣竊以為今日團練鄉(xiāng)兵一著,在各郡縣所宜專責(zé)一人,著實舉行;而上游與近京城鄉(xiāng)尤宜全力飭治,以輔官兵所不及。凡所在街巷村落,責(zé)令公舉一頭目,人自連結(jié)布置,如捍怨敵;庶幾先聲可奪奸魄。不然,貪目前官爵近便之可樂、鄉(xiāng)居室家三窟之可戀,而先后糜爛,究竟同觀;淫掠焚屠,遐邇不免。此在眉睫,顧諸臣不察耳。先臣董應(yīng)舉有云:「殺運將至,人心先愚;惟大圣人,起而救之」:臣之欲效忠者八也。桐江一絲,系漢九鼎;計其時高風(fēng)未播,亦不過富春一釣徒耳。試之以事,安知不與樊英、殷浩同譏!惟爾時光武容之,列之外臣,使之高睨千仞以陰助王化。夫以帝王之勢,屈官一故人,何異雀之適羿,而孰知東漢之所得者為已多乎?方今廢籍白丁,所在成市;乞墦登壟,投拜門墻。茍負人形、粗識句讀,或能雇倩代筆而上疏者,咸思攛掇做官;一隅幾何,堪此橫溢!即此中書舍人,唐制以為宰相宣麻先兆,何等貴重!而今若販夫庸隸,皆得隨意濫賞。諸如此類,不可枚舉。爾時南京有「都督量成斗、職方滿街走」之謠,可為痛戒!士人惟負此一具氣骨,頂天文地;若其平居不能自勝于利祿富貴,又何怪其一遇寇賊,靡然屈膝!目今開國之初,承兩朝末流廉恥頹喪之后,似宜首以濯磨士大夫氣骨為復(fù)仇先務(wù);不然,未有不能有恥而能不辱者也:臣之欲效忠者九也。我朝尊禮孔、孟,使人緣帖括之陋以親見圣賢、偕制科之榮以擔(dān)荷學(xué)脈;所以列朝真儒輩出,如河?xùn)|、崇仁、余于、新會、姚江、泰州、盱江、吉水諸賢鼓吹休明、揚扢圣化。其服官居鄉(xiāng)一切不茍,而超然自能出于塵垢之外;出處窮達,各成本領(lǐng)。神宗中葉以后,學(xué)脈漸微;然猶若曉焰晨星,耿然未散。自魏忠賢焚毀書院之后,士大夫相戒不談,而斷然以濡首利欲為安心立命之奧;其高者,乃以氣魄聞見空慧雜毒當(dāng)之。然施之世道人心,遠不相中。臣竊觀陛下洞達昭融、淡泊確苦如窮士,誠有得于光明緝熙之學(xué)。此時人間機械,深溺蔽涸已深;一旦驟與之證顏、思之傳,格格難入。第于孟子「浩然」、曾氏「反身處」指其入路,揭之以一「誠」,庶有救正。昔劉安世學(xué)于司馬、張九成致于孝宗,惟此一字;朱熹亦云:「吾平生所學(xué),惟正心誠意四字;豈隱默不以告君」!后世迂之。然當(dāng)時張德遠輩,實用此四字不著。嗟呼!今日君臣上下皆能克己去私,實實體此四字而不能滅賊者,臣不信也:臣之欲效忠者十也。凡此十事,臣懷之兩月,積誠欲獻于陛下;徒以日不暇給,憤郁至今。茲因陛下旌直之學(xué),內(nèi)愧不安;集而上之。伏惟陛下赦臣「宇數(shù)逾格冗長」之罪』!王批答云:『所奏十事,國勢、人心無不洞悉;真中興第一名疏也。朕錄一通置之座右,朝夕省覽。著加升一級,以勸直言』。

「五小史」云:唐王賜吏科朱作楫「旌廉」大字銀牌二面曰:『作楫以羈旅之臣,直言受知;身處掖垣;能卻暮金:直濁世之靈光也』!

元謀土知府吾必奎叛。金沙江戍將李大贄數(shù)侵必奎;必奎不能堪,遂舉兵反。

南京既陷,云南兩院、三司議增兵守滇南境口,防客兵流入。增兵勢必措餉,求助于黔國公沐天波。天波家甚富而性極鄙吝,蹙額曰:『極是緊事;但邇年多費,不能助一緡,奈何!還須從長酌處。然增兵之說刻不可緩,滇田甚瘠,無可議加;惟各土司用鹽頗多,再增本府一票,餉可出矣』。眾然之。乃令鹽場計會官給運使鹽票,再置沐府餉票,準于本年九月始初行。時土司亦有遵法納沐票餉銀者;獨吾必奎抗令,于鹽場中棄沐票不納,并奪商鹽。鳴之縣府,必奎乃毆殺差役;聲言『已無朱皇帝,何有沐國公』!遂率兵入城,執(zhí)文武各官,數(shù)其罪而殺之;據(jù)府城。

九月己酉朔

魯王加張國維太傅,賜上方劍,總統(tǒng)諸軍。時兵馬云集,人治一軍,不相統(tǒng)屬,部曲騷然。國維疏請于王,謂『克期會戰(zhàn),則彼出此入,我有休番之逸;而攻堅搗虛,人無應(yīng)接之暇:此為勝算。必連諸帥之心化為一心,然后使人人之功罪示為一人之功罪』。故有是命。

御史李長祥疏請監(jiān)國親征云:『以十萬兵守紹興、十萬守江上,再以方元科為先鋒,督二十萬過江;若北兵來,浙東與戰(zhàn)、浙西進攻:此為長策。今以紹興為行宮安臥,江上四、五百里防御,何日是了期!況一處潰,則四、五百里皆潰;欲成大事難矣』!有旨:命議奏。然莫有任者,議遂寢。

唐王命曾櫻太子太保、吏部尚書、文淵閣大學(xué)士。

魯王督師張國維樹木城于沿江要害,聯(lián)合方國安、王之仁、鄭遵謙、孫嘉績、錢肅樂諸營為持久計。

諸將列兵江上,分地戍守:國安當(dāng)七條河、之仁當(dāng)西興、遵謙當(dāng)小亹,嘉績、汝霖、肅樂當(dāng)瓜里。

大清江陰縣丞卞化龍著鄉(xiāng)民舁尸城外,壘聚焚毀;道旁白骨如山,俱命掩埋。傳示遠方難民,進城復(fù)業(yè)。

唐王進葉廷秀兵部右侍郎。

貴州巡撫范礦進拱戴疏;王以礦不受靖江王偽詔,且厲兵固圉,嘉其忠義,加右都督。

遣錦衣衛(wèi)康永寧航海乞師安南;風(fēng)逆,自崖而返。

李自成屯九宮山,留李過守寨,自率二十騎略食山中。村民方筑堡,見賊少,爭前擊之;人馬俱陷泥淖中。自成腦中鋤死;剝其衣,得龍袍、金印,眇一目,村民乃大驚,謂為自成也,獻其首于何騰蛟。時大清兵遣識自成者認其尸,朽莫辨;獲自成從父偽趙侯、偽襄南侯及自成妻妾二人,金印一;又獲偽汝侯劉宗敏、偽總兵左光先、偽軍師宋獻策。于是斬自成從父及宗敏等于軍中,牛金星、宋企郊等皆遁亡。

自成過通城,命其下四十八部先發(fā),自率二十余騎登九宮山覘形勢。與金住僧,命炊飯;僧疑為逃將有重貲,竊下山語。村民競持鋤梃上山,亂擊之,立斃。解其衣,中有金龍衣;箭鏃集于目:乃知為李自成也。截其首,獻諸何騰蛟。時相隨參將張雙喜馳馬先逸,報知寨中;劉伴當(dāng)馳馬呼曰:『李萬歲被鄉(xiāng)兵殺死,二十八騎無一存者』!闔營聚哭。李過勒兵隨赴,奪其尸;滅一村而還。縛草為首,以袞冕葬之九宮山下(「綏史」)。

「綏寇紀略」云:九宮山一名羅公山,山有玄元皇帝廟。村民賽會以盟,謀捍衛(wèi)閭井。自成止以二十騎從,又呵止之山下;而單騎登山。入廟見帝像,伏謁;若有物擊之者,不能起。村民疑為劫盜,取所荷鋤碎其首。既斃而腰下見金印,具有非常衣服;大駭,從山后逃去。二十騎在山下訝久不出,跡而求之,已血肉離分矣。豈山神社鬼,咸思剪其兇慝而假手野夫以斃之歟!

大清兵攻涇縣;城破,趙浣初死之。尹民興走免,吳漢超慝華陽山中。

初六日(甲寅)

大清執(zhí)福王、潞王北去。

豫王班師,以弘光帝及太后、潞王、太子北行。

武進奸民效胡服,駕巨航至江陰;假稱大兵,搜取民間桌椅、器皿及詩畫、文具等物,城中為之一空。又有貪弁借拒敵生釁,索詐良民;敲骨竭髓,盡剝膏脂:此又屠城后一大劫也。

大清督兵張?zhí)斓撊牖罩荨V列聨X,方造飯,天祿假寐,夢旌旄擁一赤面多須者、又兩白面者,戒張曰:『汝此行慎勿殺人!若殺人,令汝不得善歸』!張悚然而寤。比到嶺下,有越國汪公廟。張入廟少憩,見神像即夢中所見者;益驚懼,敕軍中不得焚殺。因問土人:『汪公何神也』?曰:『唐時保障六州者也』。張曰:『今猶見夢,可謂靈爽矣』!面白者:一為程忠壯公、一為某神也(「讱庵偶筆」)。

常熟兵后,邑人已剃發(fā)。徐懌湛然如常,呼婦共弈;家素貧,婦方屑麥為飯,不肯應(yīng);強之終局,嘆息而起,闔戶自經(jīng)。題詩幾上,言己不屈二姓也(懌,字瞻淇)(馮班)。

魯王進熊汝霖兵部右侍郎。

十一日(己未)

唐王以林蘭友,為太仆少卿(蘭友,字翰荃,仙游人,崇禎四年進士;官光祿寺署丞)。

原任太子太保、工部尚書翁正春孫男某進所藏「國朝實錄」一部,自高皇至顯皇帝十有二朝。

諭左僉都御史熊開元曰:『宣德達情,全藉巡方御史。近來積弊因仍,貪者攫取工、傲者喜逢迎;以致民窮無告,盜賊繁興,殊可痛恨!卿還嚴訪詳諭,務(wù)令激揚得法,吏畏民懷。有不稱職的,即參來重處』!開元請?zhí)卦O(shè)建言簿,以壯敢言者之氣;從之。

廣西桂林等府、州、縣進賀監(jiān)國登極表四十六道;王念其路遠遲延,不罪。

魯王贈唐自彩太仆寺卿,謚「忠愍」,予祭葬;蔭一子入監(jiān)。

兵部主事署余姚縣事王正中進某所造「監(jiān)國魯元年大統(tǒng)歷」。

十九日(丁卯)

魯王授高岱職方主事(岱,字魯瞻;會稽人)。

唐王諭:榆林僉事郭應(yīng)響〔謚〕「忠烈」,贈太常卿;附祀西郊二周忠烈祠。

始議行保甲法。閩縣一百八鋪、侯官一百三十二鋪,令各戶自備利器,以戒不虞,并互察奸究。逐鋪換補柵隘,十家設(shè)一儲水具以防火患。張肯堂為巡撫時,嘗行是法;至是,再重申之。

諭督剿蜀寇大學(xué)士王應(yīng)熊曰:『輔臣密勿重任;出總軍旅,原非常之艱難、托非常之親信。當(dāng)使萬里之外,宛如咫尺綸扉。朕以臣民擁戴,繼統(tǒng)危微;倚卿元老,如身有臂。祖宗疆宇凡有未復(fù),即朕躬之有罪,亦耆老之深羞。朕或用人行政之不善,卿當(dāng)有聞即告。況四川為卿之桑梓、朕之版圖,大小文武舉用,一以委卿;一切軍民機務(wù),即假卿便宜』。

廣信同知胡甲桂,字秋卿,昆山人;以鄉(xiāng)試副榜,貢入國學(xué)。歷官永州同知,道梗不赴;改廣信。至則南昌、袁州、吉安俱失,廣信止疲卒千人,士民多竄徙。會黃道周至,相與議城守。

二十四日(壬申)

大清兵間道襲績溪,金聲被執(zhí);與門人江天一偕赴江寧。

徽州黃澍先降于大清,至是全發(fā)來歸,詭自托于聲;聲信面授之兵柄。澍乃陰間聲左右,俾各離心。大清兵從寧國山中間道來襲,內(nèi)外合應(yīng);城破,聲被執(zhí)。大帥購天一甚急,天一知事不可為,遽歸;屬其母于弟天表,出門大呼曰:『我江天一也』!遂被執(zhí)。有知天一者,欲釋之;天一曰:『若以我畏死耶?我不死,禍且族矣』!遇聲于營門,聲目之曰:『汝有老母在,不可死矣』!謝曰:『焉有與人共事而逃其難者乎!公幸勿為吾母慮也』!同聲行至石壁間,笑謂聲曰:『一泓清絕,洵足怡人』!意欲聲同盡此也。聲曰:『丈夫死則死耳,當(dāng)與天下共見之』!遂偕赴南京。

初,聲起兵,籍諸義土名;及敗,聲懼禍之延,以語記室王世德曰:『急毀之』!世德曰:『世德幼孤,蒙受室;幸得從公死義,所獲多矣。請為公訴之天帝』!遂抱籍投井死。

大清兵入徽州,鄉(xiāng)里中有邵千金、曲粿時二人,皆千夫敵也;與戰(zhàn)于高坂橋。曲粿時深入,邵千金奮雙刀救之,人馬辟易;已得時,將共返。時曰:『何不乘勢再入』!會黃劬庵領(lǐng)兵至,橫截之;二人皆死(「翠谷私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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