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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學以入道為至,人以至圣為成,心以立中為要。心不中正,邪也,故曰:「思無邪。」故忘助皆邪思也。人不至圣,非成人也,故子路問成人。學不入道,猶不學也,故曰:「不踐跡,亦不入於室。」入室也者,入道也。故欲求至圣者必求入道,欲求入道者必求中心,中心則斯道可見矣,入道則賢圣可幾矣,是故至圣至矣,中心要焉。昔者七十子、三千之徒皆學孔子,才藝行義者,至不少也。患難流離,不違其師,固心悅而誠服之,彼豈皆不自以為得道者哉?子貢乃曰:「[得其門]而入者或寡矣。」然則入道囗囗囗囗[有門]矣乎?不得其門,皆外望宮墻者[也。故得]其門[而能]至圣者,有之矣;不得其門而能[至圣]者,未之有也。今夫世之行一孝,則曰:「此道也。」行一弟,則亦曰:「此道也。守[一]節義,則亦曰:「此道也。」其果可以至於圣乎?易曰:「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一念邪時是濁,一念正時是清,一念亡時是死,一念存時是生。

[道]二,善惡而已。善即知善,惡即知惡,此秉彝之性也。拂人之性,非人也。孟子曰:「無是非之心,非人也。」善善惡惡,己無與焉,此圣人所謂無為也。今必欲善惡皆忘,然后謂之無為,吾恐矯情之過,即反有為也,句句似是而非。

故能者養其德以達諸業,不[能]者溺於業以亡其德。養非其用,用非其養,是故[德]與業離,而學之敝也久矣。易窮則變,變則通,修囗必自二業合一始矣。二業合一,則仁智睿貞忠囗禮義之道存,而道藝舉選之法在其中矣。二業[合一]自[敬始],敬立而[德]與業渾囗。[德]與業渾,則風囗囗囗囗囗出[矣]。

治不復先王之法,皆茍而已。然必行之有漸,不可強也。在今日只須論圣學,成君德,以一道德、同風俗為本。孔子答哀公問政亦從學上說起。

欲知圣人從容中道處,當知圣人之盛德。欲求圣人之盛德,當求圣人之至學。

是故知生死之道,則知得喪之道;知得喪之道,則知飲食之道。夫飲食、得喪、死生,其致一也,其可以聲音笑貌為哉?

今夫山木之枝尚有其本,涓涓之流亦有其源,而況於人乎?而況於君子之學者乎?夫五常同體而異用,五行同氣而異質,五采同質而異色,五土同運而異風,五方同聲而異音,五民同心而異言,五書同畫而異象。知其異,所以致殊也;知其同,所以致一也。致一者盡理,致殊者盡分,理之與分,一而已矣。今夫人之有生也,自懸弧矢,已志於上下四方。夫上下四方即己性分內事也,故曰一而已矣。是故一致而萬化出矣。

天地之性人為貴,故民吾同胞,物吾與也。故曰:「親親而仁民,而愛物。」而以芻狗視之者,不仁者也,無人心也。況天地民物本為一體,而云以者,此以彼之,謂二之也,道豈如此?故曰:老子極殘忍,慘刻少恩。

吾只戒人循行數墨,非禁人讀書。若禁人讀書,則所謂學於古訓,好古敏求,與假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及韋編三絕者,何故?蓋圣人之書只是喚醒良知,開發聰明,涵養本原,到成德后,行事皆當理耳,不可偏廢,其要只在勿忘勿助之間。

義理無窮,不可自是。自是者,自畫也;自畫者,自棄也。

方其坐忘,不忘其氣氤氳。天地方春,原草其茵,生意彌漫,童子五六人,御彼小車,不疾不徐,其聲轔轔,大道平鋪,亦如是觀。不泥一邦,博采其芳,博觀其仁,以游乎無垠。

大上修心,其次修意,其次修行,其次修政。政也者,救弊輔教者也。故修心則天下無為,修意則天下丕應,修行則天下砥礪,修政則天下畏服。是故心弊然后修意,意弊然后修行,行弊然后修政。

所謂天理者,著不得一毫人力。事事天理矣,有意而為之,即非天理也。

夫道,一而已矣。夫學,剛柔合德,中而已矣。夫治,曰剛曰柔,中正而已矣。惟剛柔成德,然后可以治民。故沉潛剛克,高明柔克,強弗友剛克,燮友柔克。一以治己,一以治人。不剛不柔,厥德允修。

文也者,以言乎其心者也。心也者,一也;心不一,不可以為心。文不一諸心,不可以為文;文也者,本諸心,發諸言,而理於道者也。夫道,一而已矣,陰陽合一之謂道,剛柔合一之謂德,內外合一之謂性,心事合一之謂學,動靜合一之謂神。故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天以經之,地以緯之,而天地之至文皆原於一也。

太上貴道而忘言,其次貴事而幾言,其次貴言而極言。極言,非世之福也。大道之世,羲農軒轅渾渾爾,沌沌爾,其君臣相忘於道,如氣相忘於水,故不言而信,不(辦)[辨]而理。至德之世,唐虞蕩蕩爾,夏商周穆穆爾,其君臣相順於事,若決河,若轉環,言出而都俞,丕應而徯志。道德之衰,叔季之世,諤諤爾、蹇蹇爾,其君臣相疑於言,龍逢折首,比乾剖心,嵇生血衣,朱云折檻,相死相敗於極言。是故大易納牖遇巷,禮不顯諫,事君務幾諫而薄犯顏,孔子從諷諫,左師回太后,孟子不言於齊王而攻邪心,魏征愿良臣,程伯淳不用文字而感以誠意,諸圣賢者果貴極言耶?幾言耶?明諍顯諫耶?潛消默奪於冥冥之中,期致斯世於大道,而相忘言耶?

人有南北,天無南北;文有南北,質無南北;事有南北,心無南北;治有南北,學無南北。故學一於心,心一於質,質一於天,天者,一定也。故君子之道,務本而已矣。是故君子言人必先天,言文必先質,言事必先心,言政必先學。盍觀圣人之事天乎?器用陶匏,貴樸也;牲用特,貴一也;用繭栗,貴誠也;掃地而行事,貴質也。言崇質樸,致其誠一於天也。君子之政學,反本質而合之於天而已也。是故古之君子之於政學也;質勝文,而成者十九;今之君子之於政學也,文勝質,而敗者亦十九。語曰:「忠信之人,可以學禮。」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

知本來之體,則知心矣。心本來之體與天地萬物為一也,故知心之本體,則知天地萬物矣;知天地萬物,則知心之本體矣。

甚矣,館閣之臣不可以不知心學也。夫館合,論道之臣也,上以己正君,下以身取人。上以己正君,故君德成而化行矣;下以身取人,故善人多而化普矣。故君相知學,則人化之,無不知學,而百僚皆知學;百僚皆知學,則士庶皆知學。道德一,風俗同,而天下治矣。甚哉!宮館之職之重也。故宮館知學,則他日為閣相知學;閣相知學,則人君知學,而天下無不知學矣。惟其重也,故不惟其官,惟其人。

夫道一本者也,是故政學心事一貫而已矣。故舍政事而語心學者謂之虛,舍心學而語心學者謂之跡。若夫神明乎萬事萬化之間者,其心事學政之合一矣乎!故虞夏商周之君臣,所與論政,莫非學也。孔門之師弟所謂求仁,莫非事也。故其語學則曰「使民如承大祭」,孰非事乎?其語政則曰「居之無倦,行之以忠」,孰非心乎?其告哀問政必推本於學,是故由九經而推本於道德,由道德而推本於天人之道,以極於誠明,孰非心事政學之一貫乎?

斯道之在宇宙,何其得之難而喪之易也?孔氏之門,稱德行者數人:顏淵短命死,冉伯牛則以疾死,閔子騫不死,則亦孤而不得祿,何耶?豈所謂天之小人耶?而當其時盜跖橫行天下,日殺不辜,而幸老死,所謂天之君子耶?

古之學者出乎一,今之學者出乎二。予以四箴「存中以應外,制外以養中」惠教后世學者至矣,[使其知]合觀并用之功,則善焉。如其不然,或有分崩離析之患,而昧精一易簡之學矣。予為此懼,推程氏之意以達孔顏之指,為作四勿總箴,庶學者知合內外之道,以不二乎一貫之教焉。

心含天靈,灝氣之精。與地廣大,與天高明。惟精惟靈,貫通百體。非禮一念,能知太始。事雖惟四,勿之則一。如精中軍,八面卻敵。精靈之至,是謂知幾。顏復不遠,百世之師。圣遠言湮,多岐支離。一實四勿,毋貳爾思。

問疑。曰:「疑人者,自疑者也,故人亦疑之而懷疑心。」問信。曰:「信人者,自信者也,故人亦信之而懷信心。故在上者察察,而天下皆察察矣。在上者噩噩,則天下皆噩噩矣。人懷疑心而察察者,亂之象也;人懷信心而噩噩者,治之象也。故大道之行,而天下相忘於化矣。」

故疑人者,與天下皆疑;信人者,與天下皆信。孔子曰:「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

壽親在人乎?在子乎?夫壽有三道矣,上壽事親以不朽,其次不辱,其次以外榮。

昔者孔子之圣,備一貫之道而心事一。故為委吏則曰:「會計當,料量平。」其即一貫之心也。為中都宰,為魯司寇,攝相事,誅少正卯,斬侏儒,其即會計料量之心也。

「職出納者有量乎?」曰:「有。」曰:「有概乎?」曰:「有。」曰:「然則所謂公平者可知矣。惟量也,有龠、有合、有升、有斗、有斛。龠十為合,合十為升,升十為斗,斗十為斛。龠不可以受合,合不可以受升,升不可以受斗,斗不可以受斛。如三德宜大夫,六德宜諸侯,非至公之道乎?惟概之於斛斗升合龠焉。粟之有余者不能枉之使不足,不足者不能枉之使有余。如大夫優有六德,可升之諸侯;諸侯僅有三德,可降之為大夫;非至平之道乎?故心之公者如量焉,至矣;心之平如概焉,至矣。

昔后皇命冢宰降德於眾兆民,鄉大夫屬民燕射,傳教於鄉,然后法令播,三物行,而百姓化淳。夫上有后皇降之於上,下有鄉大夫致之於下,是故天下無不教之鄉,鄉無不學之人。故先王之世,比屋可封,而民之於變歸極,用此道也。是故上行其意,下行其法,不時月而可以風動天下矣。孔子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豈虛語哉?

今夫金,天下之美也,弗爐弗錘則弗精。今夫驥,天下之良也,弗御弗勒則弗馴。夫卑者抗之,高者孫之,過者抑之,不及者揚之,以協道也。夫道,中而已矣;精乃爐錘鍛煉之術,以致純正之德;一乃銜勒疾徐之樞,以行乎事物之間。惟精惟一以執厥中而已。

日月星辰之耀,陰陽之精也。山川草木之賁,五行之蘊也。

安定之學之教,人失其真傳也,而二於孔門久矣,豈直今也哉?夫孔門之教同於求仁,仁,人心也,天理也。四科之列,惟顏、閔、雍、耕諸人得其宗,余則因材成就者耳。而謂有四焉,豈圣人無類之教哉?若安定先生當聲賦浮華之弊已極,毅然而起,以變化士習為己任,以開濂洛之傳,必其精神心術之微有不言而信者行乎其間。觀其顏學之試,道德仁義之教,有足征者。至於經義治事之科條,乃其因材而成者耳,以為先生之道盡在是矣,豈不惑哉?夫圣人之學,心學也。故經義所以明其心也,治事所以明其心之用以達諸事者也,體用一原也,而可以二乎哉?此或先生立教之本意,而人失[其]傳矣乎?若非人失其傳,則先生之學之教荒矣。

昔者孔子之圣也,卻萊夷之兵而還汶陽之田。其為委吏,曰:「會計當而已矣,料量平而已矣。」曰:「夫子之圣,如斯而已乎?」曰:「此夫子之所以圣也。其卻兵還田,非魯之力能制齊也,其誠心正理之發足以懾服之也。會計之當,料量之平,非瑣瑣於(薄)[簿]書者能辦之也,由圣人心之平而理之當也。

君子之學,智崇而禮卑,至虛而至實。崇象天,卑法地。崇故虛,虛故至大之德出焉。卑故實,實故至廣之業成焉。非實無以成其虛,非卑無以成其崇。非業無以充其德,非廣無以周其大。

夫君子之進也有三,其退也有三。太上為道,其次為時,其次為逸。得志澤加於民,不得志獨行其道,此以道為進退者也,古之人有行之者,伊、周、孔、孟是已。見幾解組,辭榮畏盛,此以時為進退也,古之人有行之者,疏廣、疏受是已。遯世長往,伏而不謁,此以隱逸為志者也,古之人有行之者,嚴光、周黨是已。

嗟予語敬之,敬之當聽予。敬亦無不在,語子敬讀書。當其未讀時,天君自儼如。及其對書冊,萬象[涵太]虛。是謂以我觀,勿以此(表)[喪]志。舍之求放心,離[物以]為二。學問與思辨,古訓乃其地。無在無不在,事事亦如是。

大學崇至善,格物為實地。格者意身心,是謂至其理。如彼之國都,親見乃知至。平地說相輪,伯淳所以恥。格之厥功何?知行并時詣。終日及終身,惟此一大事。何為齊治平?即前物理是。萬一本同原,體用原非二。道喪千載余,支離為簡易。誰能一掃之?敢以告吾子。

湛子約言卷之九

顏子第十七

顏子不違如愚之學,與夫子無言之教一也。默而示之,默而識之,得圣人之學者,其惟顏子乎!禮也者,理也,體也,與道為體者也。以天之品秩而言謂之理,以相接之體而言謂之禮,以通行而言謂之道。用和之禮,先王之道,一也,孰先有焉?孰后學焉?本立而文生,素具而絢形。或者以文與本為二,以禮與道為二,吁!學之支離也久矣。

入太廟,每事問,何以為禮也?禮入國禁,入鄉問俗,入門問諱,入廟問禮,斯不亦為禮乎?禮也者,敬也。或曰:「雖知亦問,然則圣人亦偽問者歟?」曰:「非也。禮樂名物,夫子雖嘗學之,至是乃驗其實也。」

三代之治,惟隨時以順民風,不先時而開之,不后時而違之,夫子從周,從時而已也。

宰我在言語之科,戰栗之一言足以喪邦矣。是故舍德行之學,非圣人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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