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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張錫純,中西醫結合的奠基人(2)

從天津回來之后,他在家繼續學習準備再考科舉。其實張錫純學習挺努力的,各門功課功底也很扎實,比如曾經有人這樣評論張錫純的國學功底,“嘗見以文會友,談妙理,揭精蘊,舉座傾聽,共相首肯,知其得力者深也”,說張錫純和人家談學問,大家都聽得入神,覺得理解深刻,意思是說張錫純對《易經》等學問理解得很深刻。但是大家要清楚,過去一個人的知識水平和科舉考試的結果很多時候是兩回事兒,所以也不必太在意了。

有意思的是,雖然科舉考得不好,可是張錫純的醫術卻在飛速地進步。張錫純自己也說,他弱冠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給人看病了,一般附近人家,如果有個什么急病,來不及請醫生的,就會找到他,先給看看。

但是,因為年紀輕,有很多人不大相信他會治病,張錫純還曾經眼睜睜地看著患者在眼前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這又是怎么回事兒呢?

原來,當時村子里有一戶人家,這家有人患了喉癥,就是那種急性的咽喉疾病,去請了醫生,但是同時還央求張錫純“作陪”。

這位醫生來了以后,一看患者,咽喉腫得很嚴重,連呼吸都受到影響了。大家注意了,這種咽喉腫痛導致的呼吸困難,是一種很嚴重的喉科疾病,一般多發在秋冬之際,風涼的時候,有的人會咽喉堵塞,嚴重的甚至會因無法呼吸而死。

當時醫生就開方子,用的是“發表之劑”,就是發汗散寒的藥物。

別看張錫純此時年輕,但是醫術已經很高了。他立即就急了,馬上駁斥這個醫生(出言駁之),說這個病應該用辛涼解表之藥啊,已經化熱了,怎么能用溫熱藥呢?

但是,這個醫生不聽,還和張錫純辯論,說一定要用發表的方法才能消腫。

最可怕的是患者的家屬深信醫生的話,覺得張錫純太年輕了(忘了找張錫純來作陪是為什么了),張錫純自己說的,當時“因年少,人多不相信”,所以也沒有什么辦法。

最后結果如何呢?這個患者服藥以后,病情加重,很快就死去了。

這件事讓張錫純深受打擊,他一個人來到了村口,望著遠方蒼茫的大地,田壟間,幾個農民在鋤著地,一兩聲狗叫從遠處傳來。

張錫純在那里沉思了好久,他發現:一個醫生,如果業務不精,就可能成為殺人的罪犯,這可不是一般的嚴重啊。

這到底是為什么呢?給人治病,出發點是好的,可為什么最后卻把患者給耽誤了呢?

這都是水平低惹的禍啊,原來醫術高明是如此的重要啊!

這件事,促使張錫純更加發奮學習醫學。

就拿這個喉癥來說吧,張錫純后來就一直在學習、實踐中體會,直到自己的治療方法成熟。

苦學《傷寒論》

了解張錫純的人都知道,他學問的根底是《傷寒論》。要說到張錫純學習《傷寒論》,還要從一件事情說起,這件事給張錫純的刺激也很大。這又是怎么回事兒呢?

原來,在1885年,也就是張錫純25歲的時候,鄰村有個武生,我說的這可不是唱戲的那個武生,是考武科舉的考生,叫李杏春(怎么看都不像武生的名字,和翠花有一拼)。話說這位李杏春這年三十多歲了,是個膀大腰圓的猛漢子。有一天患了病,偶感風寒,然后就開始喘促不休了。具體是什么癥狀呢?是身上不發高燒,精神不振,“略一合目即昏昏如睡”,同時胸膈滿悶,吃不下去東西,舌苔白膩(這說明體內水濕重),脈滑而濡。

就是這個病,當時張錫純給開的是散風清火利痰之藥,服用了幾次,一點效果都沒有。

怎么辦呢?再請醫生吧,就又請了幾位醫生,開了方子,也沒有效果。

這個時候再看這位猛漢李杏春,已經一點都不猛了,病勢開始變得嚴重了起來,家屬心急之下,就又把張錫純給請來了。

張錫純是個熱血之人,看到這種情況,是一定要管的,怎么辦呢?這時,他突然想起來,自己認識一位老中醫,八十多歲了,叫皮隆伯,在渤海之濱隱居,如果能把這位老中醫請來,那這個病應該有救啊。

李杏春一聽,立刻派人把這位皮隆伯老中醫給請來了。

這位老中醫來了以后,一診斷,說:“這個病好治啊。”

大家一聽,啊?這還好治?那么多的醫生都在這兒丟了人了,您還說好治?

老中醫接著說:“這就是一個小青龍湯證,沒什么難治的啊。”于是,就提筆開了《傷寒論》中的小青龍湯,在原方的基礎上,加上了杏仁三錢。

結果如何呢?服完一服藥以后,這位李杏春的喘就止住了,然后老中醫又開了《傷寒論》里面的苓桂術甘湯加味,兩服藥,這個病就好了。

張錫純一看,我的媽呀,這才叫治病啊,這個《傷寒論》敢情這么有用啊!

張錫純說,“愚從此知小青龍湯之神妙。”

這怪誰啊?只能怪自己看書功夫沒有到家啊,得,老老實實從頭看吧。從此,張錫純廣泛地收集《傷寒論》的注解書,仔細地攻讀。

我們看張錫純的著作就知道了,他的學問功底是從《傷寒論》來的,張錫純在《醫學衷中參西錄》這部著作中,對很多經方進行了注釋,可見其學問根底之深。他對經方的應用很有特色,他是用張仲景的思路,但是在具體的藥味上,他會根據自己的經驗來修改。這是活用的方法。

其實,我們的中醫大家們,他們的學問都不是憑空來的,都是通過努力學習得來的,其中絕大多數人,都是曾經苦讀《傷寒論》。要不怎么說《傷寒論》是中醫臨床的基礎呢。

但是,張錫純學問的另外一個來歷,大家都沒有注意過,為什么他能活用《傷寒論》的方子呢?為什么他敢改張仲景方子的組成呢?

這要從他嘗藥的習慣談起。

神農嘗百草

中醫在治療過程中使用藥物,就好比在打仗過程中排兵布陣一樣。誰了解士兵,誰用兵用得好,誰就能夠打勝仗。但是,遺憾的是,現在很多中醫對中藥卻不是很熟悉了。

可是,張錫純不同。他為什么能夠有那么大的成就呢?就是因為他對中藥非常熟悉。為了便于大家理解,在這里,我介紹一些本草學的知識。

大約在漢代的時候出現了一本書,叫《神農本草經》,這本書的作者到底是誰,現在學術界依然爭論不休,相傳是神農寫的,但也有很多人認為是道教人士所著。但是無論如何,這是中國本草學的一個開端。此后,歷代很多醫家都寫了各種本草書,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我們大家熟悉的《本草綱目》。

那么,本草書是干什么的呢?它是研究每一味中藥的性味歸經、功效作用的。

但是,最大的問題是,在歷代的本草學著作中,有很多論述是不一致的,大家各有發揮,都說得頭頭是道,到底聽誰的呢?

這個問題讓很多初學中醫的人都犯暈,比如枳殼,藥性到底是升還是降呢?眾說紛紜,有的人說枳殼是降的;有的說枳殼升,枳實降。那么,該聽誰的呢?

我也不知道該聽誰的,那么,怎么辦呢?只好自己去體會了。

體會的最好方法,就是按照老祖宗發現藥物時使用的方法,自己去嘗,去體會。傳說,當年神農為了發現藥物,日嘗百草,一天里遇到了幾十種毒藥(這有點夸張了,擱一般人身上絕對受不了)。

我把張錫純早年的醫案都給集中在一起,發現在他早年行醫時,治病總是用一兩味藥,讓人感覺很奇怪。那么,這里面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呢?

讓我們從張錫純治病的故事說起吧。

在張錫純剛開始學醫的時候,他的鄰居家有位少婦,這位少婦身體一直很弱,同時還出現了一個問題,就是月經越來越少了,到了日子,只來一點就沒有了。

這個問題很讓她苦惱,聽說張錫純學醫以后,就問張錫純該怎么治療。

張錫純后來寫道,“時愚初習醫未敢疏方”,就是因為自己是剛剛學醫的,沒有敢給人家開方子。

但是,張錫純卻記得本草中說,當歸這味藥是婦科圣藥,為生血活血之主藥。所以,他就告訴這位少婦,每天用當歸八錢,熬水喝。

現在看,這么開方有些不大合適,應該根據體質配合點藥物。

但是,在當時來看,效果卻是很好的,因為這位少婦到了日子以后,發現自己的月經正常了。

張錫純自己寫道,“由此可知當歸生血之效也。”他在實踐中驗證了當歸生血的效果。

再舉個例子。張錫純曾經說過,他二十幾歲的時候,患過一個病,就是“于仲秋之月,每至申酉時腹中作脹”。

這個申酉時,就是下午的三點到七點鐘,中醫認為,這個時間在一天里面和一年中的秋季對應,是屬金的,主降收,這就是中醫的天人相應理論。

中醫認為早晨萬物生發,對應春天,屬木;中午熱盛,萬物繁茂,對應夏天,屬火;下午萬物降收,對應秋天,屬金;晚上萬物進入休眠狀態,為第二天做積累,對應冬天,屬水。關于土,在中醫里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在每個季節的末尾十幾天是屬土的;另一個說法是在夏天和秋天之間的長夏是屬土的。其實這些說法都各有道理,大家靈活應用就可以了。

張錫純在想到了這些以后,就分析了:我在秋天,又是在申酉時出現腹脹,這一定是有規律可循的。他認為這是“秋金收令太過,致腹中氣化不舒”,就是秋天是主降收的,可能是降收得太過了,所以令自己腹脹。那么,什么藥能治療這個病呢?

張錫純想到了厚樸這味藥,因為他在讀本草書的時候,知道厚樸可以治療胃氣郁結脹滿疼痛等癥,同時藥性能升能降,于是就每天嚼服厚樸六七分,大約不到現在的2克。

結果,這樣服用兩天以后,腹脹就痊愈了。

于是,張錫純通過這次實踐知道了,厚樸可以起到消除腹脹的作用。后來,張錫純在治療沖氣上逆的時候,在重用龍骨、牡蠣、半夏、代赭石的同時,經常稍稍地配合一點厚樸來宣通氣機,這樣,則“沖氣痰涎下降,而中氣仍然升降自若無滯礙”。

再舉個例子。當時,張錫純家附近,有個叫張馬村的村子,村里有戶人家,雇了一個牧童,給他們家放牛。在夏天的時候,這個牧童會把牛趕到村外的山坡上,讓牛吃草。

但是,悲劇卻在這如畫的風景中發生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呢?

原來,當時還有別的孩子也在放牛,這些孩子在一起,總會搞些惡作劇。其中幾個孩子就約好,一起來惡搞這個牧童。于是他們就喊:“喂,你,過來!”

那個牧童不知道怎么回事兒,一聽伙伴們叫他,就傻乎乎地跑了過去。

結果,他們幾個一擁而上,按住這個牧童的腦袋,讓他彎腰,把腦袋強行塞入這個牧童自己的褲襠里(納頭褲中),然后把他的兩個胳膊倒背著給綁起來,他們管這個游戲叫“看瓜”。

有的時候,惡作劇是很害人的,比如有的人趁別人不注意,撤掉那個人的椅子,結果人摔坐到地上,就會導致尾椎著地,嚴重的甚至會導致癱瘓。

這個惡作劇后果很嚴重,當牧童被人救出來的時候,“氣息已斷”。那些調皮的孩子們已經嚇跑了,大人們趕快讓這個牧童盤腿坐,然后捶打腰背,過了好半天,這孩子的氣息才緩過來。但是還是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胸口堵著,使得呼吸不暢,嚴重時,“氣息仍斷,目翻身挺”。

當時,人們都沒辦法了,就把張錫純請來了。張錫純一看,這是怎么回事兒啊?一問,敢情是惡作劇給搞的。于是,他就想,這一定是牧童在褲子中“悶極之時,努掙不出,熱血隨努掙之氣上溢而停于膈上也”。

也就是說,這是孩子使勁的時候,瘀血上溢導致的。

于是,張錫純又想到,三七這味藥,可以化瘀血,又可以止血妄行,而且病愈以后還不至于將瘀血留于經絡。于是,他就開了三七,并把它研成粉末,讓這孩子每次服用三錢,合現在九克,用開水沖服。

結果,服用兩次以后,這個孩子就康復了(兩次痊愈)。

這樣,張錫純對三七的療效也有了直觀的感受。沒多久,又發生了一件事情。

張錫純家附近有個村莊叫留壇莊,有個少年姓高,年齡在十四五歲,患上了怪病,總是不斷地吐血。這個吐血在過去是常見病,一般血有從呼吸道出的,有從消化道出的,看這個吐血的勢頭,我分析這個少年是從胃里面出血的可能性大些。

家人給少年請來了醫生,治療了十多天,愣是沒什么效果。

這個時候,孩子的病情可就危急了,您想想,成天這么吐血,一個人能有多少血?

怎么辦呢?這個時候,有人想起了張錫純,說這人用心學醫,趕快去問問他吧。

于是,這家的家長就“倉猝遣人詢方”。

張錫純隨著來人跑去一看,就說,這個病,我出個方子吧,就用三七粉,去買來一兩,分三次服用下去。

啊?大家一聽,能行嗎?就一味藥,三七粉,而且還是一兩,這個分量大了些吧?平時也就是用幾錢,您怎么敢用一兩啊?

但是沒辦法,孩子還吐著血呢,我們就聽聽這位張錫純的吧。

于是,家人就去買來了三七粉,按照張錫純的方法,分三次,一天就全給孩子服用了下去。

結果,“當日服完其血立止”,孩子吃完藥就不吐了。

誰都知道張錫純的本草知識根底很深,但是他是怎么學的,一般人可就不知道了。現在,我就把這個謎底給大家揭開吧。

我把張錫純的醫案,只要標有年代的,都給放到了一起,發現張錫純在早期使用單味藥的時候居多。

這就和我們一般學中醫的人不一樣了,我們也學藥的各種功用,但是,老師總會告訴我們,這個藥是用來組成方劑的,方劑才是治病的。

所以,我們在開始治病的時候,用的都是方劑,比如四君子湯打底,組成補氣的方劑;四物湯打底,組成補血的方劑等。

這就和練武術一樣,我們一上來就是組合拳,練的是套路,一路長拳,二路長拳,成套地打,最后很多人一打架,上來就是一個套路,從頭練到尾,你讓他單獨打一拳,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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