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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 歸有光集
  • 佚名
  • 3507字
  • 2015-11-25 10:32:55

余得西山石五:豎其一于郡齋;其小者二株,貯盆中為幾案之供;其二猶倒臥壁間,皆勒銘其背。余將行,不忍棄去,攜其四以歸。蓋嘗時至清河,涉江、淮,舟苦風飄,須石以鎮之。雖米南宮之癖不可療,亦復慕吾郡陸郁林之高風云。

中央古帝久已死,日鑿一竅不肯已。倏兮忽兮尚姼姼,吾學老龍惟隱幾。

【其二】

太行崔嵬摩高穹,沫流碎濺沙土中。混沌古色巧嵌空,宛如東南花石同。始知大塊一氣融,山川萬里常相通。誰將玉井芙蓉供,移置吾家五湖東。

松江新建行省頌

自諸侯為郡縣,古牧伯之制已不復存。漢稍置十三州部刺史,刺史秩輕位下,故有州牧之改建。漢末,并自九卿出領,位任益重。魏晉以來,有持節都督之號,然天下州道,大抵無慮數人而已。蓋自唐之開元、天寶,宋之熙寧、元豐,監司莫盛于此時焉。元有天下,外省與內宰相并建,凡行省官皆宰相職也。今制官名雖異,而建置實同,參政之名,即參知政事之舊也,猶宰相職也。近者,朝廷以東南財賦事重,設山東行省于蘇州。以藩屏重臣分司圻甸,自此始。

《書》曰:“王朝步自宗周,至于豐。以成周之眾,命畢公保釐東郊。”猶宰相職也。嘉靖某年,翁公實來蒞任,適海上有倭寇之警,公揚歷中外,望實俱隆,簡在帝心。時松江古秀州華亭之境,被寇尤劇,詔俾公移治焉。議者謂公以畢公之德,而有南仲之威,以保釐之職,而兼往城之寄者也。蝦蛦小丑,不日蕩平,以紓我天子南顧之憂矣。

小子不佞,辱荷甄陶,使與執經之末。又念吾東南之民,父子兄弟,將出之涂炭而措之衽席之上。因松江新建行省,知太平有日。乃考古官制,推公之職事,即古之牧伯與宰相之任,天下所以系公者不淺也。遂作頌曰:

明明皇祖,定鼎初載。分畫郊圻,亙于大海。百八十年,帝命不改。蠢爾島夷,窮山阻餒。來求衣食,生此罪悔。天子曰咨,命我元宰。汝往作牧,于夷所在。惟此松江,湖海之匯。公來至止,萬民所待。衣其輕裘,匪甲伊鎧。我民之饑,勞徠不怠。我賦之逋,公無我罪。冥海波濤,風云埃祼。矐然四除,萬里光彩。孰是番鬼,敢作奇侅。省府巍巍,公德磊磊。愿公千歲,為天子宰。公之勛庸,銘于鼎鼐。

巡撫都御史翁公壽頌

章皇帝初,命大臣六人分巡天下,時周文襄公以工部右侍郎巡撫江南,巡撫之名始此。其后在邊任者,兼戎馬之務。江南畿輔地,歲漕所仰,領財賦而已。自頃倭夷為患,朝廷并敕以閫外之事,寄任滋隆焉。

倭國前世為寇絕少,國初有之,故備倭之衛,起自遼海,接于閩、廣,首尾聯絡,祖宗制馭之法甚詳。百余年來,中國宴然。頃歲忽肆憑陵,學士大夫策之詳矣。愚嘗讀史,魏正始中,夫余為勿吉所逐,涉羅并于百濟,兩國之貢不至。宣武帝于東堂引見高句麗使者,面諭以連率征討綏懷之略,謂海外九夷黠虜,唯高麗能制之也。今世朝鮮國最號恭順,倭奴侵犯,此事宜可以責之。不然,當申中國之威,如前世慕容皝、陳稜、李勣、蘇定方,未嘗不得志于海外。或以元人五龍之潰為創,此自由將帥之失耳。然是二者,草野籌之,廟堂之議不及于此,豈以天下之根本在內不在外,故惟慎選撫臣,為安內攘外之長策也。

大中丞姚江翁公,弱冠登第,由省郎出為兩司,才望郁然。今自山東左方伯陟內臺,膺巡撫之命。是歲適海波清宴,夷氛不作,識者已知公之福德矣。先是,吳地荒旱,民無宿儲,然且北轉三邊之輸,南增兩海之戍,邑里蕭然,時事孔棘。公憂國愛民之心,屢形于奏牘,方將減戍輕徭,省漕蠲逋,以蘇編氓之困,允矣仁人之言,宜國家委寄東南之重,而億萬生靈恃之以為命也。巡撫舊治南都,今命移治姑蘇。公度海瀕州縣道里之中,建治古婁江之上。

于是三月某日,公降誕之辰,江南司府州縣官吏、諸生耆老,咸來上壽。公辭不敢當。則又以《南山有臺》之詩,愛君子之德音,而祝之以眉壽,黃聇發于詠歌,人情之所不容已者,公其何以辭。頌曰:

於皇宣祖,纘運休明。閔是元元,肇簡拊循。于時文襄,卓為名卿。前有忠靖,玄圭告成。配食于吳,寢廟奕新。惟申與呂,自岳降精。巖巖我公,聿追前聞。江海之堧,世樂耕耘。蠻夷恍惚,陵水來侵。天子曰俞,咨我元臣。寇匪外至,孽由內生。吏蠹民偷,狎于太寧。其撫吾人,毋訖于兵。公拜稽首,天子是承。是諏是詢,悉其呻吟。封章屢上,仁言諄諄。庶其可績,協是休聲。迢迢東海,依公為城。愿公百年,永保我民。

魁星贊

魁枕參首,星官之書。圖厥怪形,畫史之愚。吾所知者,犖犖天間。日月并麗,萬古常然。

葉文莊公像贊(并序)

文莊公之從孫女,王子敬之外姑也,故得此像于內家。子敬大父為廣東參議時,布政使王公用兼、參議盛公思禹,皆公同縣人,見嶺南人語及公,往往流涕。而子敬外大父顧太守孔昭,嘗以御史督學京畿,有口外試士懷公之作,其后欲圖公與孫秋官像,出入拜之。秋官,亦吾鄉之先賢也。子敬少聞此言,于是以公像示予,請代為之贊:

孰傳斯像,蓋有所自。猗與文莊,妻之外氏。高風遺烈,嶺海塞垣。焚香拜之,二祖有言。

弘玄先生自序贊

贊曰:弘玄先生老而貧,日以著述為事,出無輿從,一童子挾書自隨,步履如飛。間以所序生平示予者如此,可以知其志之所存矣。先生以國子上舍生,倅霍邑、夷陵。今世為官,恥不出進士,不肯為盡力。人亦以非進士待之,雖有志,終不獲見。故予復述先生為兩州之跡,其志有足悲者。使為進士,豈非世之所稱才賢者哉?

初,山西旱饑,命先生賑河東苪、陸、猗、夏、蒲、解三十州縣,使一武官輦致銀數萬兩。而懷仁王府祿米久逋,王使人篡入府,已剖鞘出銀。先生使人言曰:“天子憐晉人饑,故空帑藏以活之。今民旦暮死,王奈何取以為己奉?即天子聞,王何以處?”王大慚懼,完鞘還武官。至,則出銀堆排卓上,吏兩旁立,稱停裹紙,各書其人姓名,壹不涉手。以次俵散,民歡呼歌舞,晉人以蘇。敕下行省,有羊酒文綺之賜。王府在霍城中,宗室常數百人來索祿米,乘垣騎危,呼曰:“今日不得米,饑死矣。”先生與之言,氣和而剛。諸儀賓或曰:“判官言是也,盍少去,待司符下,給我米矣。”宗室皆曰然,相牽攜而去。霍有荒田三千余頃,歲責逋賦里甲。先生發庾粟千石,予里甲代耕,歲大熟,收麥數千。監司詬之曰:“若何等官也?遂自擅命發廩耶?”然而鉤考籍記甚明,不能加罪也。至今霍無逋賦,且人得私其贏以為利焉。

夷陵三四月多火災,火發,有類若烏者,群飛銜火至他屋,處處皆焚,《山海經》所謂畢方者也。然非如鶴,一足赤文,而白喙者,柳子厚《逐畢方文》蓋未嘗見。先生所見,實烏也。先生夜夢一人,白袍烏巾,翹右足,旁有一人言曰:“此白將軍也。”旦日,民列狀請建火神廟。先生曰:“吾夜夢,乃秦武安君耳。”先是,州有四綽楔,通衢四出,皆已燔。先生建三重樓,設鐘中,為武安君像而祀之,火患遂息。豈白起數千年,尚燒夷陵耶?然神怪不可究,知子產實沈、臺駘、黃熊之論非誣也。樓上望西陵、石鼻、天柱諸山,層巒疊膋如翠屏,李太白所謂“巫山夾青天”者,可以憑檻得之,而飛帆蕩槳,出沒于蓮沱漩島之間,極荊楚之勝觀矣。

秭歸治楚臺山上,久雨,水壞石土,危城欲墜,議欲遷州。先生時攝守,為之刊山麓,決沮洳,自陡波溝縱橫而出之水,工費而人不疲,州遂不遷。《白將軍樓》《歸州街渠記》,皆先生自為文。車駕南巡,省檄統領輦夫萬人。上居飛龍殿,每一念至,即如陵上,不以朝暮,聞炮聲輒發,輦夫皆集,無失期。諸貴人率來取役輦夫,先生小冠匿他所,諸貴人皆不得取。送駕至樊城,大鴻臚揭簿呼名,先生與郡太守以下皆先歸。有旨,事過界不問。會天子已至鄧,故免譴。其后,有按察司官責先生以避事,官實后代,不知此時事。先生具言,統領輦夫時,常懼不免死。官為默然。

一日,被檄至施州治獄。施去江陵數千里,南出夜郎,平時于郡但以文書羈縻,無官長來見者。其帥以百鎰金置苞茗中饋。卻之。夜宿僧寺,蕭然賦詩,有“暗室如白晝”之語。都御史顧公璾聞而嘆獎之。夷陵故有黃陵廟,而城北夾河亦有風濤之厄,先生為作黃陵行祠。按黃陵在今巴陵,所謂瀟湘之尾,洞庭之口,而歐陽公但有《黃牛峽祠詩》,故東坡述公丁元珍之夢及“石馬系祠門”之句,勒石祠下。而先生云,特黃陵廟旁有黃牛祠耳,蓋不知何年而變也。

會升開建令,不肯赴,僦舟還吳。以舟輕,夷陵人舁大石鎮之。先生意忻然,以自擬吳郁林太守云。

王氏畫贊(并序)

余妻太原王氏,嘉靖三十年五月二十九日卒。余哀念之至,恨無善畫者,因記唐人有云:“景暖風暄,霜嚴冰凈。”此為吾妻畫也。又流涕誦揚子云之詞云:“春木之苮兮,援余手之鶉兮。去之百歲,其人若存兮。”

后二月,門人許進士使其弟來畫,余口授之。許默然良久,為作此畫。家人見之,莫不悲慟。以示諸姨,皆流涕,小姨以為“真是吾姊”,但不言耳。然如余所稱揚子云、虞伯施語,未能畫也。涕泣而為作贊曰:

哀窈窕,思《關雎》。杳不見,乘云霓。墮明月,遺輕裾。風蕭蕭,慘別離。來陳寶,景帝珠。何珊珊,是耶非。(“景帝珠”不可曉,疑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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