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身上的溫暖蠱惑了你(2)
- 告白
- 楊思縈
- 4940字
- 2015-10-10 15:50:03
春夏彪悍的舉動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一時間沒人再敢說話,直到宿舍的門被轟然推開,宿管老師看到這一幕也嚇了一跳,顧不上追究責任,迅速叫人把受傷的女生抬去醫院。
春夏暈血,她沖進衛生間里用冷水洗臉,冰涼的水沿著臉頰緩慢淌到胸口,澆滅了怒火,漸漸恢復了理智。春夏深吸一口氣,拍拍臉走出衛生間,找了一個空盒子把地上的碎片一片片撿起來。
劉芳一想起剛才春夏打人的那一幕就有后怕,實在無法想象一向溫和的春夏怎么就會突然動手。她一邊幫春夏包扎傷口,一邊不停地念叨:“不就是一個杯子而已,你至于這樣嗎?我打電話給你是讓你來勸架的,現在反倒好了,成打架的了!”
春夏聽著劉芳的責備,也不吭氣。
劉芳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被自己煩了,停下來戳了戳春夏,說:“你就沒什么要說的嗎?看看你現在狼狽成什么樣了!”
春夏低頭看著指腹的傷痕,淡然一笑:“不一樣的。”
劉芳一愣,想了想才明白過來。“有什么不一樣?你差點鬧出人命你知不知道?還好醫生說她沒什么大礙,要真出事怎么辦?你一輩子就毀了!”
春夏看著劉芳著急的模樣,有些感動地握住了她的手:“我是說杯子不一樣,那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我的,碎了,就再也沒有了。”
這是春夏保留的關于宋崇文的唯一東西,她無法接受在失去了他以后,連他留下來的唯一一樣東西也失去。
劉芳看著春夏眼底的憂傷,一大堆罵她的話卡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來。春夏笑容的背后藏著太多她讀不懂的內容,此時,除了更加用力地握著她的手,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見劉芳沉默下去,春夏揉了揉鼻子,抬眉轉移話題問她:“你們怎么會打起來?”
“還不是因為肖靜笙!”劉芳提起這個就很是氣憤,“肖靜笙平時向我們炫耀自己漂亮就算了,自己作風還不檢點,和林久在一起居然去約大三學姐的男朋友看電影,人家當然找上門來了!”
劉芳越說越激動,一張臉漲得通紅。“就因為她,我長這么大第一次跟人打架,今天這事傳出去讓我以后怎么在學校找高富帥啊!”
春夏撲哧一聲笑起來:“說來說去你就只關心你的高富帥啊?”
“當然啦。”劉芳不滿地點點頭,忽然,她一下子抓住春夏,“你快看你快看,那不是葉溪深么?”
春夏沿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一個氣質清冷的男生被一群人團團圍住,五官像是被精心雕琢過一般,完美得無可挑剔,在人群中更顯得卓爾不群。
劉芳激動得差點沒把春夏的手給扭斷,春夏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忽然頭頂白熾燈的光線一暗,春夏一扭頭,就看葉溪深眉眼微挑地站在她面前。
“你好,我是葉溪深。”他朝春夏伸出手,語氣里聽不出任何情緒,卻讓春夏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就像是相識了多年的朋友。
“你好,我叫春夏,這是劉芳。”春夏伸手與他禮貌一握,揚起頭來看著他的時候才忽然發現他竟然和記憶中的某個人一樣高,這種巧合讓她愕然,也讓她一瞬間茫然無措。
葉溪深沖劉芳點了點頭,對著春夏開門見山地問:“你為什么要進學生會?”
陳然和林久打架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春夏早就猜到葉溪深會來找她。
可她該怎么回答呢?當然不能說是為了林久,春夏考慮片刻,本來想撒個謊,可是話到嘴邊卻成了:“我想改變一些事情。”
葉溪深聽了她的話,沉默良久,似乎是在判斷她這句話的真實性,過了半晌又問道:“你真的想來嗎?”
春夏肯定地點了點頭。
“明天早上8點,我在A106教室等你。”丟下這句話,葉溪深轉身離開。
劉芳第一次近距離看到葉溪深,早就樂瘋了,手舞足蹈地嚷嚷葉溪深如何有魅力如何吸引人。春夏卻在原地愣了半天,不太能理解葉溪深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難道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讓她進學生會了?
“管他什么意思,這可是和葉溪深單獨相處的機會啊,明天你給我早早就去候著!”劉芳大聲提醒她。
春夏總覺得單獨和葉溪深見面有點奇怪,但次日一大早就被劉芳吼醒,只好老老實實去找A106教室。
春夏本以為葉溪深是個守時的人,可當她趕到教室,發現里面連個人影都沒有,只有講桌上放著一本《變態行為案例故事》。
春夏足足等了二十分鐘,別說是葉溪深了,連只蒼蠅都沒見到。春夏開始懷疑自己被葉溪深耍了,就在她氣憤地準備抬腳走人的時候,忽然看到最后一排露出一雙板鞋。
剛才她一直在講臺附近轉悠,并沒有注意到最后一排,現在好奇地走過去一看,葉溪深竟橫躺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睡著了!
模范生葉溪深居然也會偷懶睡覺,春夏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劉芳常常念叨,男生睡著了都是溫順的小綿羊,可葉溪深即便是在睡夢中,臉上的輪廓也依然透著一股難以接近的倨傲。春夏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臉。葉溪深微微動了動,睡眼蒙眬地環顧四周,他的目光從春夏身上凜冽地掃過,琉璃色的眼睛漂亮得讓人心驚。
怪不得有那么多女生喜歡他,從她進Y大起,聽到別人念叨最多的名字莫過于葉溪深,就連林久在他面前也要失色幾分。只是不知為何,春夏此時站在他面前總有一種后背發涼的感覺,葉溪深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讓春夏頗不自在,下意識地往后退了退。
“放心,我不會吃了你。”葉溪深淡淡開口,聲音里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不用躲那么遠。”
春夏撇撇嘴,不太情愿地往前挪了一步:“我真的能進學生會么?”
“已經是了。”
“可是……”春夏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畢竟林久把事情鬧這么大就是不想她進去,葉溪深完全沒有必要為了她一個新人而影響學生會內部的團結。
“陳然和林久他們……”
葉溪深打斷她:“醫療部缺人,僅此而已。”
“醫療部?”春夏驚訝地看著他,“恐怕你要失望了,我生物不及格的。”
葉溪深食指輕輕地敲著桌面,恐怕,她是第一個拒絕他的人吧?
“你知不知道醫療部的別稱是什么?”
醫療部的別稱?春夏想了想,不知道葉溪深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就是救死扶傷部唄!”
葉溪深被她逗樂,撲哧一聲笑出來,糾正她:“是自殺干預部,也是唯一直接歸我管的部門。”
“啊?”春夏第一次聽說學生會還有這種部門。在春夏想象中,葉溪深這樣的男生應該喜歡體育類的部門,春夏不知道他搞一個自殺干預部門想干嗎,好奇道:“這個部門是做什么的?”
“自殺干預。”
說了等于沒說,春夏翻個白眼。
“我可能不太適合這個部門。”春夏誠實交代。
葉溪深的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接下她的話茬。反而走到講桌前把那本《變態行為案例故事》拿起來,從里面拿出一個U盤遞給春夏,正色道:“這里面有一些我整理的資料,你回去看看。”
春夏條件反射地縮手:“你別告訴我這里面都是自殺案例。”
“不全是,自殺是很小的一個部分,更多的是連環兇殺案和一些案件分析。”
春夏頻頻搖頭,怎么也不敢接U盤。她曾生活在滿是陰暗的世界里,追隨林久而來就是為了新生,她希望往后的人生能夠向著一個積極明朗的方向發展。
她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建這個部門是為了什么?”
葉溪深把U盤捏回掌心,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么問,無所謂地說:“無聊。”
“可是我不無聊啊!”春夏好歹是一個身心健康的女孩子,好奇心也不是特別重,更沒什么扭曲心理。平時自個兒流血了都會暈一下,從來不看什么恐怖片,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實在不敢看這些東西。葉溪深要她去研究這些,簡直和殺了她沒什么區別。
“葉溪深,”春夏覺得為了自己美好的大學生活,有必要爭取一下,“要不我們商量商量,我替你打發無聊時間,你別讓我看這些行嗎?”
葉溪深眼底的笑意愈發的濃厚起來:“要是我依然覺得無聊呢?”
“不可能。”春夏搖頭,回答得斬釘截鐵。真正會覺得無聊的人,大多因為內心空虛,她就不信像葉溪深這種忙得像個陀螺的人會無聊到哪里去。
葉溪深看著她,幽深的眼眸里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兩人就這樣沉默地看著對方。到底葉溪深的氣場太強,沒一會兒春夏就敗下陣來,罷了罷了,一切順其自然吧。只要能進學生會見到林久,葉溪深讓干嘛就干嘛吧。
“對了,”葉溪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今天晚上有迎新晚會,你上去獻花吧。”
“你有表演?”
“沒有。”
“那給誰獻?”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逃避
熱鬧歡騰的禮堂里,春夏看著聚光燈下謝幕鞠躬的林久,覺得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他更英俊的男孩了。
掌聲在禮堂里久久回響,春夏被激動的人群推搡著擠到了角落。她在心里暗罵葉溪深,早知道是給林久獻花,她寧可在宿舍里裝死。以她對林久的了解,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的心情一定會惡劣到極點。
“獻花的快去,林久要下臺了!”陳然催促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為了避開幾近瘋狂的女學生,春夏只得把花高高舉起,沿著側面的臺階,奮力地往舞臺中間挪動。
只是,剛走到臺上,她就不知被誰推了一把。春夏措手不及,腳絆到地上的電線,一個踉蹌眼看著要摔倒,春夏心想完了,誰知下一刻她就被一雙溫熱的手托住。林久眼疾手快地扶穩了她,就像當年他總在危急時刻出現在她身邊一樣。即使隔了這么久,即使他的心里對她萬般排斥,他的身體也習慣了在她需要的時候做出反應。
這個舉動讓兩人一起愣住,畢竟是在萬人矚目的舞臺上,林久先一步反應過來,拿走了春夏懷里的鮮花,禮貌地沖她微笑,順勢把她推離自己半米之外。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干脆利落,看著無限溫柔體貼,實則一舉一動都透著冷漠疏離。
春夏看著他冷峻的側臉,怯怯地叫了他一聲“林久”。不知從何時起,她與他之間便再沒有平等,她每一次在他面前出現,都變得如此小心翼翼。甚至就連喊他名字的音量都微弱起來,就像是害怕他會被自己的聲音嚇跑一樣。
林久把頭微微一側,春夏仰起頭迎上林久的目光。林久眼底依然流轉著寒意,春夏被他的樣子晃得失了心神,即使如今的林久身上再沒有一絲暖意,宛如一尊雕像,外表完美,卻沒有心。
他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林久了。
林久伸出手拉住春夏謝幕,幕布拉上的那一刻,他冷冰冰的聲音傳入到春夏的耳朵里:“我們現在只是陌生人,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林久!”春夏心里漫過隱隱的不安,“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時候?”
林久冷笑:“你別自欺欺人了,過去我只不過是在演戲,你又何必當真?”
春夏往后退了一步,頻頻搖頭:“我只想知道,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一夜之間你會這么恨我?為什么要躲著我?就算你再討厭我,也總得給我一個理由,我們還沒有分手!”
“我們有開始過嗎?”林久面無表情地反問,“你倒是自作多情得很。”
“你……”一直壓抑著自己情緒的春夏被他的話氣得發抖。她可以接受他不理她,可以接受他莫名其妙地把她當做陌生人,可以接受他的逃避;可是,她卻不能接受他否認他們的過往!那些累積起來的記憶,是支撐著春夏走到現在的全部動力,他怎能這么輕描淡寫地就把它們全部抹殺!
春夏瞪著林久,終于爆發地沖他低吼:“林久!你把我當什么了!”
“你覺得呢?”林久緊繃著的臉愈發的冰冷起來,倨傲的下巴微微上揚,“你以為你是什么?”
春夏沒有料到林久會說出這樣無情的話,被他氣得渾身如篩糠一樣抖了起來。
林久轉身,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念出了三個字:“宋、崇、文。”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春夏的心口驟然一緊。腦海里瞬間閃過的記憶碎片把眼前的林久割裂,翻騰在心間的過往攪亂了她的思緒。她伸出手抓住林久,就像當年她在宋崇文與林久之間,選擇抓住林久一樣。
林久的目光從她手上瞥過,極端厭惡地用力把她的手指掰開。動了動嘴唇,似是隱忍著極大的痛苦,最終,他還是什么也沒說,轉身走了。
春夏呆滯地愣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后臺深處,春夏的耳朵里自動過濾掉了多余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回響著林久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宋崇文!難道真的和宋崇文有關?
春夏來不及多想,猛地追上去。在布景后面,她終于找到了林久,卻看見他氣憤地朝著葉溪深低吼。
“她算怎么回事?”
葉溪深的聲音里依然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起伏。
“春夏的檔案我看過,在校期間是班干部,老師評語也不錯,進入Y大是高分錄取,讓她在醫療部很適合。”
“可笑,醫療部建立到現在你一直不招人,這難道就是你葉溪深選人的標準嗎?”
“我只對有故事的人感興趣。”葉溪深答非所問地挑眉看著林久,“說來我倒是很奇怪,你不是一向標榜溫柔對待天下女人嗎,為何單單會對她反應如此激烈?難道,你們之間有過什么?”
“我們只是校友而已。”林久冷冷打斷,不再與葉溪深繼續糾纏,推開他憤然離開。
春夏想追,可不知道陳然什么時候跟了過來,躲在一邊偷聽。林久一走,他就安慰她道:“會長做事一向讓人捉摸不透。我估計,會長是想提醒姓林的臭小子別太囂張。不關你的事,你別多想。”
“嗯。”春夏不知道此時還能說什么,只有悶悶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