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財道:富人向天堂
- 葛紅兵
- 6229字
- 2016-09-22 13:52:29
崔鈞毅幾乎天天去老范那里,有時候幫老范打下手,他問老范,三個開關在屋外,三盞燈在屋里,只能進屋一次,怎么判斷開關和燈的對應關系?
老范想了半天,說想不出。
晚上,同學黃平和盧平來看崔鈞毅,盧平還給崔鈞毅帶了自行車來。
崔鈞毅又拿這個問題問他們,他們也想不出。
他們在老范的食攤兒上一邊喝啤酒一邊哀嘆。黃平的父親是南京軍區的領導,畢業的時候,憑關系進了浦江銀行,當初也是他們仨喝酒,黃平信誓旦旦說要做中國的金融家,現在畢業三年了,他還是小科員,職務沒升,體重倒是升了,盧平呢?另開一條道,進了當時大家都還不太看好的外資投行美銘投資公司,金融沒有放開,外資投行在中國也就是擺擺門面,做不了多大正經事兒。
喝了半天,盧平的酒量差不多見底了,他惡狠狠地說:他媽的,哪天咱哥們兒有錢了,我們也玩。
他說的是玩秘書。他的頭兒是一個法國大胡子,成天換中國女秘書,盧平看不過眼。
黃平酒量大,三瓶啤酒下去,樣子一點沒變:你就那點出息?人家玩中國女人,你也玩?你和人家有什么兩樣?
盧平紅著臉說:“我那個時候,就招法國秘書!”
崔鈞毅不說話,他不是沒有話說,而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說,和這兩個上海同學在一起,他覺得憋悶,人家也有痛苦,但是,人家的痛苦是發展的痛苦,他的痛苦呢?是生存的痛苦。
他悶悶地喝著酒。遠遠地看見張梅跨著坤包從路邊走過,上身穿的是吊帶衫,露出玉脂般的半個肩膀,在夜燈下非常晃眼,崔鈞毅想假裝沒看見她,但是,她卻主動跑過來,“崔鈞毅,你在這兒呢?我在找你呢!”她搬過一張凳子,一屁股坐在崔鈞毅的身邊,范老板手腳麻利地給她加了一副碗筷,又倒了一杯啤酒。
盧平對著崔鈞毅擠眼睛,“崔,周妮可是還念著你呢!你怎么不去找她?”
張梅不解地問:“周妮是誰啊?”
崔鈞毅狠狠地瞪了一眼盧平:“人家周妮想的是你,哪里是我這樣的鄉下人?”
張梅“哦”地拖長了聲調叫起來,“原來是你的女朋友啊!看你鄉下人挺老實的樣子,原來很會花女人的啊!”
黃平看不過眼道:“他哪里有女朋友,我們倒是在給他張羅一個女朋友呢!”
張梅一口喝了啤酒道:“那還漲落什么啊,身邊不是現成的?”說著眼睛促俠地盯著崔鈞毅看。
范老板張羅完了生意,也過來喝酒:“他啊,成天在我這里混,還有人能看上他?”
崔鈞毅給老范斟酒:“老范,我不會永遠在你這里混飯的,說不定哪刻,我一飛沖天,知道什么叫一鳴驚人么?說的就是我的明天!”
老范說:“那你知道什么叫敵后埋伏么?我這就叫敵后埋伏。老弟,你老哥也是正牌大學生,要不是為女朋友打架,被開除,想當年差點從南京大學商經系畢業。”
張梅給盧平、黃平倒上酒,把空瓶子交給老范:“你就吹吧,看你在這里一年了,也沒看你有什么出息!”
有個張梅氣氛一下子活了起來,不覺每個人都喝多了,分手的時候,黃平對崔鈞毅說,周六同學聚會,你來參加,三年了,大家見見,說不定有點什么機會,他又邀張梅一起去,崔鈞毅還在猶豫,張梅卻率先答應了:“正想見見你們這些師兄師姐呢!”
大家道了別,一路往回走,崔鈞毅腳下有些發飄,到上樓的時候,拿鑰匙,崔鈞毅才發現,張梅是挎著他走回來的。開了門,張姨正在看電視,看他們一起進來,吃驚得不得了,跑過來拽住張梅,小梅,你們一起出去啦?喝酒啦!她從張梅手里接過崔鈞毅,要死了,工作工作沒有,喝酒倒在行!她把崔鈞毅扶進屋,張梅跟進來,手里拿了一杯溫水,張姨立即接過,喝了酒不能喝白水,要加點鹽,說著,她去加了鹽回來,然后一把拉了張梅出去,甩手還帶上了門。
第二天一大早,張梅前腳剛走,張姨就推門進來找崔鈞毅,崔鈞毅睡得迷迷糊糊,眼睛怎么也掙不開,張姨推醒他,“小毅,醒醒,你可不許對張梅動心思,更不許動手腳,我還指望她給我養老呢!”說著,她猛地掐了崔鈞毅一把,“看你出息的!”崔鈞毅被張姨掐醒了,一看,原來,因為晨勃他的下身在短褲里支起了一頂帳篷,連忙側身,臉上一下子發起燒來,張姨說:“你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就老實點!”說著,張姨轉身出去了。
崔鈞毅再睡就睡不著了,其實張姨誤會他了,他哪里會對張梅有非分之想呢!自己連飯都吃不上,哪有那份心思,再說,張姨對自己有恩,他怎么著也不能拖張梅下水。
他爬起來,覺得自己再也不能這么下去了,這樣混下去,又何必來上海呢?
他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可以找的人,黃平和盧平要是有辦法恐怕早就幫他了,周妮呢?那個大航集團,還是不去的好,女孩子真能幫他這個男人么?想來想去,想到了邢小麗,其實,去找她自己也不損失什么,面子是什么呢?什么叫失面子呢?他這個鄉下人,又有多大的面子可以失去呢?
他猶猶豫豫地給邢小麗打電話,電話那頭,邢小麗似乎已經完全不記得他了,但是,聊了兩句,邢小麗有熱情起來:“沒找到工作吧?又不好意思求女人,放不下那點男人的臭面子,所以等了那么多天?”
崔鈞毅說:“邢姐,哪里啊,我只是怕打攪邢姐!怕邢姐瞧不上小弟!”
“好!我相信你,你來我這兒吧。你來之前,幫我到一個地方取只箱子。”邢小麗在電話那頭報了地址、聯絡人的電話,崔鈞毅記了。
放了電話,崔鈞毅換了件襯衫,就出門了,他要到徐家匯港匯廣場拿東西,然后送到滬太路廣靈四路邢姐家去。出了門,他不舍得坐地鐵,便乘公交車,到了廣匯廣場,時間差不多了,便坐在廣場前的雕塑下等,一會兒,一個男的過來問:“邢小麗叫你來的吧?”崔鈞毅連忙站起來,點頭說:“您是他朋友吧,邢姐叫我等你!”“誰是她朋友,叫那個婊子拿了錢去死吧!”一個女的聲音,崔鈞毅順著聲音往后看,才發現原來那個男的背后還站著一個女的。那個男的把一只包交給他:“你轉給她吧,叫她不要玩了,好自為之吧!”
崔鈞毅不知道說什么好,他接了箱子,鞠個躬,跟他們道別,那個男的不耐煩地揮揮手,“走吧!走吧!”仿佛他是瘟神。
到邢小麗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崔鈞毅根本沒想到,一個人能住那么大的房子,邢姐住的房子,門廳比張姨的“客廳”還大。他跟著邢姐走進客廳,邢姐一屁股躺倒在沙發里,點了一枝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打開皮包!”
崔鈞毅拉開皮包拉鏈,皮包里是一沓一沓的百元鈔票,他看花了眼,這是多少錢啊,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么多錢。
邢姐吐了個眼圈,滿臉倦容,歪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有沒有想過,要看看這只包里是什么東西?如果你看了會不會拿走,從此消失?”
崔鈞毅搖搖頭,他的確沒有想過打開這只包,他只是想把這只包好好地交給邢姐,要是他看了這只包里的東西,會不會逃跑呢?他也說不清楚,他可以逃跑,邢姐不知道他是誰,他跑了就像世界上消失了一個煙圈一樣,邢姐是找不到他的,但是,事實是他沒有跑。這是一個好事實,還是壞事實?
“我沒有看錯人吧!小毅,你不錯!”邢姐拿過煙缸,點了一下煙灰,像是自言自語,“知道這是什么錢嗎?是你邢姐賣身的錢,那個貪官!”
崔鈞毅坐直了身子:“邢姐,別那么說,不管怎樣,我相信這筆錢是你應該拿的。”
“呵呵!你啊,還單純,有股子高傲,高傲是換不來錢的,你不是要錢嗎?你想錢,就要做錢的孫子,要比錢更卑賤!”
“不一定吧?”崔鈞毅小聲反駁道。
“不相信?”邢姐整個身子往下挫了挫,甩掉了拖鞋,把腳擱在了茶幾上,“你過來!給你邢姐按摩一下腳底!”
崔鈞毅一下子臉紅了,他猶豫著,不知道邢姐到底是當真的還是開玩笑的,邢姐抬起頭:“怎么?覺得彎不下你的腰?好!我給你時間,讓你想1分鐘,你是從這兒走出去,還是給我按摩腳!你彎下腰就有錢有工作,走出去,以后我就不認識你。”
說著,邢小麗抽出一疊錢來扔在茶幾上,又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
崔鈞毅沒有再想,他彎下腰,給邢姐按摩起來,以前他生胃病,在中醫院做理療的時候,中醫按摩師給他按過腳,他依樣畫葫蘆,邢姐說:“不錯,那天我看你在警察面前裝啞巴,就知道你將來會有出息!這么俊的男人,怎么能沒有出息呢!”邢姐收回了腳,總算正眼看了他一下,“你回去吧,星期一去黃浦證券上班!”
崔鈞毅站起來,眼眶有點濕了,道了聲謝謝邢姐,往外走。沒走幾步,邢姐又喊他回來,指了指扔在茶幾上的錢,“拿去買套好行頭,上班穿不好,別人要看不起的!”崔鈞毅說,我不要,拿了工資,我可以自己買。
邢小麗說站起來,扔了煙頭,把錢塞在他手里:“也不是白給你的,是你幫邢姐取錢的報酬!你知道嗎?那個貪官,說不定會殺人呢!他早就威脅要殺我了。你去,恐怕是讓他措手不及吧!”邢小麗又點上一支煙,“他這么乖就交錢了。我也沒想到!”邢小麗看看他,“你剛剛是死里逃生哦!”
“他有那么毒?”崔鈞毅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涼氣,想到前天張姨說網上流傳著的山東某副市長在上海情人面前下跪照片的事兒,難道邢小麗就是那個“上海情人”?剛剛見過的那個男人就是“山東某副市長”?天下有那么巧的事兒?
“你也別害怕!他不會拿你怎么樣的!這種人我吃透了,做個官,最怕的是名聲,他玩不起的。你看,他不是給錢了嗎!我只是把他下跪的照片發到網上去,他就害怕了,這種人色厲內荏!”邢小麗用頭點點那沓錢,“那沓是給你的,你拿去吧!”
“你們,到底怎么了?其實……”崔鈞毅想探聽點什么,他不能就這樣被蒙在鼓里,做了人家的槍手,說不定死了還沒人知道。
邢小麗沒等他問完,臉色就拉下來了:“不該問的事兒,就別問!你只要知道,這些錢是我該得的就可以了。拿上錢,回去吧!”
崔鈞毅還是不要,他不是不需要錢,而是不想拿這樣的錢,他也不是看不起邢小麗用這種方法掙錢,而是自己不愿意也這樣掙錢。
周六下午,張梅突然回來了,身上穿了一件醬紫色的連衣裙,還做了頭發,高高的紈一個發髻在頭頂上,劉海起旋的,掛下來,臉上襯托得很生動,這身打扮讓她一下子從不諳世事少女變成了一個成熟女孩的樣子。
“喲!一下子老了十歲,像中年婦女啊!還是剛下崗的。”崔鈞毅說。
張梅說:“還不是為了你,給你撐門面?知道你那些同學都是白領,不敢穿牛仔褲去!”
崔鈞毅說:“我還沒想好去不去呢!”
張梅一邊跑進洗手間照鏡子,一邊大聲說:“去吧!說不定有什么機會呢!”
崔鈞毅說:“我已經找到工作了!黃浦證券!”
張梅跳了出來:“你真找到工作啦?我說吧,我就跟我媽說,你是潛龍在淵,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我叫媽對你好點,你看,我說得沒錯吧?不過,同學聚會還是去吧,你找到工作了,我畢業還要找呢!真想見識見識這些師姐師兄!”
張梅到底是上海女孩,大小事情都是很精明的,小九九打得明白著呢!
崔鈞毅笑笑,也不計較:“你啊,恐怕是叫你媽對我差點吧?”
聚會在黃平家,是黃平父親給兒子準備的結婚用房,一套三室兩廳,椅子不夠,大家就站著,反正是冷餐會,每個人拿一個一次性托盤,在上海的同學幾乎都來了,班主任周偉老師也到了,十七八個人分散在各個房間里,熱鬧得不得了,大家的話題主要是圍繞上海要建成國際金融中心來談,吃完了是舞會,崔鈞毅突然恢復了當初做學生時的感覺,一曲又一曲,和女同學們跳了個遍,輪到最后才找張梅跳舞,張梅就有些不高興。晚會高潮的時候,崔鈞毅被同學們選為當晚的愚人王,愚人王可以吻一個自己最喜歡的女人,崔鈞毅想了想,吻誰呢?周妮,他看看周妮,周妮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盧平搶過來說:“吻我吧!”崔鈞毅一把推開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奔過去,吻了周妮,他的這個動作幾乎是瞬間做出的,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為什么,看得出來,周妮也大吃一驚,盧平在邊上很不自然地說:“崔,重色輕友啊!”周偉老師已經是系主任了,他找到崔鈞毅,在周偉老師眼里崔鈞毅是他碰到的最有數學天分的學生之一,他問崔鈞毅有沒有想過考他的數量經濟學專業研究生,數量經濟學是以現代經濟學理論為基礎以數量分析方法為工具,研究經濟過程和管理系統變化規律的跨學專業,代表著中國經濟學的未來。崔鈞毅婉言謝絕了。
盧平招呼大家拍照,崔鈞毅拉了周偉老師站在中間,黃平、周妮、伍平等兩邊站了,盧平擺好了相機,然后快速地鉆進鏡頭,不待他站穩,快門聲就響了。
一會兒黃平找到崔鈞毅,問張梅到哪兒去了,崔鈞毅這才發現張梅已經消失好一會兒了,他到處找,沒有張梅的影子,許是她生氣了,一個人先回去了,他追到樓下,才發現張梅一個人坐在臺階上,看到他過去,張梅起身就走。
崔鈞毅追過去,干嗎干嗎?小孩子家,還發脾氣!張梅不服氣,誰是小孩子,你才是!!
回到家,客廳桌上放著一大摞時裝袋,意大利波爾維斯特牌西裝,還有皮鞋。張姨還沒睡,看崔鈞毅和張梅一起回來,關了電視道:“一個女人送來的。”
崔鈞毅摸不著頭腦,是邢姐?他問:“是什么人啊?長什么樣?”
“我哪里知道?應該問你啊!你倒問我起來了?”
張姨一邊回答一邊跟著張梅進了洗手間。張梅賭著氣進門,甩掉了皮鞋,大喊晦氣!邊摘發夾,邊進了洗手間,洗手間門關上了,母女兩個人在里面嘀咕,先是張姨的聲音:“你個死小人!”接著是張梅的聲音:“哎呀!媽——。”聲調拉得老長,顯然不耐煩。
崔鈞毅不好再聽人家母女說話,便一個人回房間睡了,好一會兒,張姨來喊,說洗手間空了,可以用了,但是,崔鈞毅已經睡了,他不想爬起來梳洗,張姨以為他沒有聽見,推門看了一下,看他睡了,嘟囔一句“到底是外鄉人,水也不用就睡覺”,掩上門。崔鈞毅眼皮重得抬不起來,也不計較張姨的嘟囔。張姨內里有善良女人的種種好處,細膩、溫暖等等,都是不缺的,但是也有上海女人的壞處,骨子里怎么也不把外地人當人,在他看來,除了上海人是文明人,其他人都是野蠻人,除了上海是“城里”,其他都是鄉下。
星期天,一大早,崔鈞毅不愿面對張姨母女兩個,老實說,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對,張梅作得要命,上海女孩不好對付,還是躲著點算了,再說張姨又不樂意他和張梅相處,平時他和張姨兩個人還是挺愜意的,張梅一摻和,事兒就頭疼。
崔鈞毅早早起來,也沒什么地方可去,便來到五原路口,看老范正哭喪著臉坐在那里,原來,原來他受了黑心批發商的騙,到手的香蕉都是過熟的,香蕉皮上有黑色斑點,賣不出去。老范是中午賣盒飯,為附近工地和辦公室里的小白領服務,傍晚賣水果,為下班回家路過的人服務,晚上賣大排擋,為出來消夜納涼的服務,一天忙到晚。星期天,沒有盒飯生意,就做一天水果。崔鈞毅仔細看了那批香蕉,香蕉沒有爛,只是皮上有斑點,因為過熟,那些香蕉還散發出一種特殊的香味,崔鈞毅找來一塊硬紙板,用粉筆在上面寫上“馬來西亞斑點西施香蕉,新品種、新口味”。他拖著范建華淮海路上,擺出廣告牌,要范建華大膽提價賣,不僅不降價還提價,范建華樂了,開價三塊五一斤,沒想到過路的人還真認他的“馬來香蕉”,沒個把鐘頭,就賣光了。
回來的路上,范建華挑了一張20元的票子給崔鈞毅,崔鈞毅推開他的手,崔鈞毅說:“不要。”
范建華也不硬給道:看得出來,你是窮人有富貴志,不愛小錢,將來你會有大錢。
崔鈞毅心里一動,抬眼看看范建華:“算了!你也別埋汰我啦。要是我真掙了大錢,我一定帶上你,讓你覺得交我這個朋友沒錯!”
范建華認真地說:“你是少有的那種對小錢不感興趣的‘窮人’,不容易,這是富貴像!說不定,那天我借你發財!”
崔鈞毅心想,這個老范,說話沒根由,自己哪里就能發大財呢!一路走,不禁心里難受起來。
張梅一早起來沒看見崔鈞毅,氣更大了,一個人在家里洗頭,她要把昨天做的發型洗掉,發型師給她頭上上了太多的發膠,頭發一根根支棱著,整晚上頭上粘乎乎,難受。她有點后悔昨天花那個錢、那個時間去做那個不倫不類的發型。張姨和她搭話,她也不理。一個人洗完了頭,出門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張姨問,她不說,弄得張姨也開心不起來了。
11點左右,周妮來找崔鈞毅,張姨沒好氣地說:“這里沒有叫崔鈞毅的人。”
周妮也逗:“那這里有叫張梅的嗎?”
張姨更生氣了:“這里沒有崔鈞毅,更沒有張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