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概念作文大賽和萌芽作家群的形成
- 筆尖的舞蹈:80后文學見證
- 許多余
- 10946字
- 2015-06-02 22:11:03
第一節(jié) 《萌芽》概況與新概念作文大賽
20世紀末的中國文學正處在相對的疲軟期,對于行將跨入新世紀的中國文學來說,似乎亟須一場震蕩性的動作。出生于80年代的青少年,對文學尚未形成系統(tǒng)的概念,更談不上對文學本身的思考。但是毫無懸念,被稱為“80后”的這些青少年,必將成為中國文學界乃至各個領域的新希望。如果把20世紀末的中國文學比作是一個精神低落的患者,那么80后青少年應該是一劑強心針,而如何把這劑強心針注入患者體內(nèi),引發(fā)了一個時代的思考。換句話說,誰能夠充當患者和針劑之間的醫(yī)生,是20世紀末中國文學潛在的一種必要。
創(chuàng)刊于20世紀50年代中期的《萌芽》雜志,最早嗅到了這一絲潛伏在文學軀殼內(nèi)的緊迫氣息。
正如巴金在《萌芽》創(chuàng)刊號的祝詞中說的那樣,“任何美麗的花朵,任何參天的大樹都是由萌芽長成的”,“任何萌芽只要得到陽光和雨露的養(yǎng)料,就會展開她那‘欣欣向榮’的前途。”
《萌芽》雜志自1956年創(chuàng)刊后,在主編哈華的帶領下,克服種種困難,相繼推出了諸如陸文夫、彭見明、劉艦平、吳民民等一批優(yōu)秀的青年作家。《萌芽》在艱苦的條件下一直秉承“努力培養(yǎng)文學戰(zhàn)線上的新戰(zhàn)士”的辦刊宗旨,在廣大青少年讀者以及作者中引了強烈的反響。
20世紀80年代以后,復刊后的《萌芽》再接再厲,很快便博得了廣大青年讀者的喜愛,發(fā)行量直線上升,刊物發(fā)表了一大批優(yōu)秀文學作品,也培養(yǎng)了一批有才華的青年作家,復刊后的《萌芽》在新時期的文學創(chuàng)作活動中占有一席之地。
根據(jù)文化市場的需要,90年代中期的《萌芽》進行了改版。《萌芽》的辦刊目的不僅在于培養(yǎng)青年作家、少年作家,同時也為了提高廣大青年讀者的文學素養(yǎng)。改版后的萌芽更貼近生活、貼近校園和青年學生,既是一本青年文學刊物,又是一種青年文學修養(yǎng)性讀物。《萌芽》的品牌欄目有:小說家族、校園清泉、青春心事、校園掃描、第一類接觸、異域傳真、社團之頁等等。由學生自己擔綱編輯的刊中刊(AMAZING)不斷推出“詞條作文”、“超時空小說大系”、“才子作坊”等驚奇文章。萌芽的廣告語在一定程度上表達了萌芽的風格:用一本雜志來體驗青春,用一本雜志來感受文學。
這一時期,與潛在的文學低潮期相呼應的,還有中國中學語文教育的種種弊端。
自1997年年末肇始,整個中國的輿論界對中學語文教育投以了極大的關注。中學語文教育的種種問題,是將充滿人性之美和生活趣味的語文變成機械枯燥的應試訓練。“唯理性教學模式”縱橫貫穿于語文教學領域。這種模式崇尚抽象、概括、提煉、崇尚邏輯思維能力,卻忽略情感、意志和審美情趣的介入;重視將一切語文知識加以解構和量化,卻忽略了從文本和人本的整體角度高屋建瓴地培養(yǎng)學生的語文能力;重視語文學科的互補性。并且,這種“唯理性教學模式”由于實行標準化考試而進一步遏制了學生的語文綜合能力,選擇題、判斷題那種理科考試的模式愈演愈烈,最具人文性、審美性、靈活性和創(chuàng)造性的語文教育已變成一種純技術性、近乎于八股式的機械訓練。
從中學語文教育的種種弊端來看,中國的高考教育制度也存在著相當大的不足。應試教育的千年不變,讓中學生失去了對學習本身的興趣。以成績論成敗的教育模式,給追求個性的中學生當頭一棒,這種枯燥無味的應試訓練,抹殺了廣大正處在花季年齡的80后中學生自我特長的展現(xiàn)機會,也磨平了他們身上所特有的個性。壓抑和乏味是這一時期80后中學生的生活主題,他們亟須找到一個寬松的宣泄口,亟須一場能夠釋放個性的運動。他們或許在不很明確的期待著,是不是存在一條既能發(fā)揮特長、展示個性,又能獲得高考成功的捷徑呢?
鑒于對中學語文教育乃至高考制度的探索性問路,也出于對青年文學一貫的敏銳洞察力,《萌芽》作為全國第一家青年文學刊物,無疑最早洞悉到了變革的緊迫性。在時代的催生中,一場頗具震動性的文學變革呼之欲出。
1998年夏,由《萌芽》雜志社率先發(fā)起,以“面向新世紀,培養(yǎng)新人才”為宗旨的新概念作文大賽,聯(lián)合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復旦大學、北京師范大學、華東師范大學、南京大學、南開大學、武漢大學、廈門大學、中山大學十所著名大學共同主辦。大賽聘請了國內(nèi)一流的文學家、教授、編輯和人文學者擔任評委。
“新概念作文大賽”正是在這樣的多重背景下應運而生的,它的出發(fā)點就是探索一條還語文教學以應有的人文性和審美性之路,讓充滿崇高的理想情操、充滿創(chuàng)造力、想象力的語文學科,真正成為提高學生綜合素質(zhì)的基礎學科。進而推動青年文學的蓬勃發(fā)展。
新概念作文大賽主要面向中學生,“新概念”旨在提倡“新思維”、“新表達”、“真體驗”。大賽不拘題材、不拘形式,提倡寫自己最熟悉的事,說自己最想說的話,鼓勵學生發(fā)揮創(chuàng)造性和想象力。
第一屆新概念作文大賽于1999年1月正式啟動,至今為止,已舉辦了十二屆。參賽人數(shù)從第一屆的4000余人,發(fā)展到現(xiàn)在70000余人,參賽地區(qū)擴展至新疆、西藏、青海、云南、甘肅等邊遠省份及海外華人,題材的廣度與深度也明顯提高。歷屆大賽已向重點高校輸入了數(shù)以百計的優(yōu)秀文科人才。每屆大賽之后,由著名作家、教授、資深編輯點評,委托作家出版社出版的新概念作文大賽獲獎作品選(AB兩卷),多次登上當年度全國優(yōu)秀圖書榜首。
新概念作文大賽是文學界和教育界的首次聯(lián)手,它的發(fā)展方向與全國教育大會所倡導的“創(chuàng)新及提高綜合素質(zhì)”的教育方針是完全吻合的。它在激發(fā)學生的創(chuàng)造力,提高中國學生對中國漢語文學的熱愛和興趣,激勵有才華的青年一代參與文學創(chuàng)作等方面,取得了社會(公眾和媒體)認可的積極效果,同時對高校選拔文科人才及中學語文教育改革起到極大的推動作用,因而新概念作文大賽被譽為是“中國語文的奧林匹克”。
顯而易見,新概念作文大賽的舉辦促進了新時期文學新勢力的嶄露頭角。也就是說,《萌芽》牽線下的新概念作文大賽,無形中充當了為新時期文學注入強心劑的醫(yī)生。我們暫且把這一劑強心劑命名為,活力。
新概念作文大賽的成功舉辦,給廣大具有文學潛質(zhì)的80后青少年打開了一扇門,讓無數(shù)的中國青少年第一次真實的觸摸到文學的脈絡。不得不說,沒有新概念作文大賽的舉辦,中國的青少年還依然是處在游離于文學大軍外的散兵散卒,而新概念恰恰就扮演了一個適時而來的首領,把散兵散卒收編整改,進行必要的指導和訓練,進而打造成為一支具有戰(zhàn)斗力的新戰(zhàn)士隊伍。
可能說,新概念作文大賽所引領的文學熱浪,并不足以觸及文學的實質(zhì)。但有目共睹的是,80后一代正在茁壯的成長成為各個領域的弄潮兒,80后文學方隊正在以極為迅猛的姿態(tài)迅速占領自己的屬地。在這股熱浪里,80后文學新人的嶄露頭角或許并不能致使文學低潮的回升,更不能擔負起文學的大梁,但是不可忽略的事實是,他們擁有最具時代性的眼光和最具爆發(fā)力的底蘊。不可否認,80后文學新銳的崛起,正在帶來文學春天的新氣息。
這無疑是一場具有時代意義的變革。刺激了中國語文教育的同時,挖掘出相當一批具有文學天份的新人,是有步驟地為新時期文學輸送新鮮血液。《萌芽》的高瞻遠矚,成就了新概念作文大賽的傳奇魅力,在中學語文教育的改革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與此同時,也成就了廣大青少年的文學夢想,為一代熱愛文學的青少年步入文學殿堂開啟了大門。
第二節(jié) 《萌芽》繪制出的青春文學畫卷
新時期文學的市場趨勢,是一個不可預料的多元化形態(tài)。對于處在變化中的讀者群和作者群來說,很難說誰能夠穩(wěn)操勝券。創(chuàng)作者胸有成竹的預言,多數(shù)都在變化多端的現(xiàn)實面前化為泡影。針對每一時期不同的市場需求,創(chuàng)作者都有自己的桎梏或者說力有不逮。畢竟創(chuàng)作者離真正的商業(yè)操作很遠,缺乏專業(yè)的思考和分析。作為以寫作為生的作家,每個時代都能在特定的社會環(huán)境和思維模式下形成潛意識下的創(chuàng)作共性,也就是標榜有相同或相似的時代主義作家群。
就當代文學史來看,各種文學流派都各表一枝的話,從盧新華首創(chuàng)的“傷痕文學”開始,及至馬原開啟的“先鋒文學”,無一不打上了時代的烙印。
至于邊緣化的各式小規(guī)模的文學流派,雖然大多乏善可陳,但都在一定意義上透露出時代生活的一隅。這就給新時期初露鋒芒的80后寫作者一個啟示,那就是需要一種時代意義上的集體命名,雖然這種命名只存在于表面。
“青春文學”這個概念的提出,完全是一種無意識的群聚。直到青春文學真正的被廣泛討論,才引起了文學市場的關注。這一時代的文學話題,網(wǎng)絡文學已經(jīng)浮出水面,在文學市場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青春文學最早的雛形,是脫離不出網(wǎng)絡的范疇的。
青春文學一度被稱為青春美文,起源于網(wǎng)絡寫作者的偶然觸碰。在最早的概念里,與嚴格意義上的文學還存在一定的距離。盡管這一說法不甚成立,但無須佐證,青春文學被打上標簽實在是有悖于創(chuàng)作者最早的動機。
從安妮寶貝在網(wǎng)絡上聲名鵲起到饒雪漫自立“青春疼痛”文學,青春文學開始初見端倪。青春文學真正的被人廣泛提及,其時80后寫作者群已顯山露水。
以《萌芽》為代表的青春文學陣營中,從新概念作文大賽脫穎而出的80后新銳作家們不約而同的涉足到青春文學的領域。可以說,是80后文學新勢力無形中促成了青春文學的日臻成熟。
無可爭議的事實是,《萌芽》作為全國第一家青春文學刊物,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是青春文學的鼻祖。盡管早期的《萌芽》并沒有把青春文學標榜成自己的招牌,但是實質(zhì)上已經(jīng)是青春文學的始作俑者。
隨著21世紀商品經(jīng)濟大潮的興起,文學期刊的經(jīng)營日趨慘淡,但是《萌芽》雜志發(fā)行量已從1995年的1萬多份,增長至目前每期發(fā)行量保持在35萬份以上,最高達到45萬份,其受歡迎程度可以想見。在今天看來,《萌芽》無疑已成為21世紀青春文學寫作和閱讀的大本營。
“新概念作文大賽”促成了80后青年寫作者的噴涌而出。《萌芽》的編輯們也認為,把文學更深入地根植在青年一代的心中,才是《萌芽》在辦雜志以外更深、更遠、更有意義的方向。“新概念”不拘一格、表達個性、讓年輕作者暢所欲言的比賽宗旨,已發(fā)掘培養(yǎng)出了大批具有文學才華的年輕寫作者。所以有學者認為,如果沒有《萌芽》的新概念,文壇也許就會錯失這群鮮活的文學新人,這些鮮活的聲音。此外,“新概念”為不拘一格選拔文學新人也提供了另一種途徑。通過“新概念”和《萌芽》雜志,一些頗具文學才華的青年人在文壇嶄露頭角,他們青春的面孔、靈動的眼神、積極向上的文字,喚起人們對中國當代文學的希望。這些文壇的后起之秀,已經(jīng)以自己的作品證明了自己強勁的實力。如今,《萌芽》雜志已成為國內(nèi)青少年的重要精神領地。《萌芽》創(chuàng)造了一個中國原創(chuàng)類文學期刊的奇跡。這些都無比鮮活的說明,《萌芽》其實已經(jīng)通過新概念,在青春文學的山頭上插上了屬于自己的文學大旗。
《萌芽》在青春文學的市場占據(jù)著半壁江山,尾隨其后的青春文學雜志也在試探性的敲開青春文學這扇門。《最小說》、《布老虎青春文學》、《許愿樹》、《花火》、《80后》、《島》、《青銳》、《也雜志》等都無一不貼上了青春文學的標簽。其中郭敬明主編的《最小說》、春風文藝出版社旗下的《布老虎青春文學》等,具有不可忽視的影響力。
當然,以偏概全的去定義青春文學是不科學的。80后的新興寫作者,必須承載了以自我生活為中心的話語權。就是說,青春張揚的80后寫作者必須以自我的實際生活為參照物,創(chuàng)作出受歡迎的作品。那么顯而易見,作品中就不可避免地流露出特有的青春時代氣息。如果同樣的一批青春盎然的80后被泛泛然分為讀者群和作者群的話,就必須找出交匯的精華之所在,那么這個交匯點,就是青春。所以青春文學不能算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文學流派。而我們可以稱為一個特定時代的文學現(xiàn)象。
我們縱觀從新概念走出的80后知名寫作者,從韓寒開始,到郭敬明,到張悅?cè)唬爸林筢绕鸬睦詈Q蟆ⅠR中才、七堇年等,寫作風格和筆法不盡相同,但是在讀者眼中有一個共同的標簽,那就是青春文學。可以說,在這一時代成長起來的80后筆下的作品,較之于傳統(tǒng)文學,都可以稱為青春文學。就好像把“五四”時期的文學創(chuàng)作統(tǒng)稱為“五四文學”或者“文革”時期的“文革”文學一樣。這是一個廣泛的范疇,不存在嚴謹?shù)膮^(qū)分標準。
80后青春文學的遍地開花,在一定意義上促進了80后文學市場的繁榮。青春文學的大本營《萌芽》,也在一定層面上激勵著80后寫作者的奮勇前行。在《萌芽》精心繪制的青春文學畫卷里,韓寒、郭敬明、張悅?cè)坏纫慌鷥?yōu)秀作家,一度成為新時期青春文學的代言人。然而不可否認的是,隨著80后作家的逐步成長,很多80后文學作品已經(jīng)逐漸脫離了青春文學的范疇。80后作家也正在以全新的感觸創(chuàng)作出更加豐富多彩的文學作品。
第三節(jié) “新概念”旗幟下的80后作家
一本純文學雜志頗費苦心經(jīng)營起來的“新概念”作文大賽,十余年來造就了無數(shù)初露鋒芒的中國青少年作家。在這些青少年作家中,80后一代是無可非議的中堅力量。
對于時代的契機而言,一場頗具遠見的動作足以為一代青少年的揚帆起航推波助瀾。
從最初的《萌芽》雜志社發(fā)起這場作文賽事蹣跚起步,發(fā)展到具有全國影響力、乃至在教育界和文學界具有深遠影響力的大賽。新概念作文大賽的步步為營,見證了“80后”中國原創(chuàng)青春文學的發(fā)展與崛起。十余年間,從新概念的獲獎者中,涌現(xiàn)出無數(shù)文學新星。像韓寒、郭敬明、張悅?cè)弧⒅芗螌帯⑹Y峰、劉嘉俊、李海洋、劉衛(wèi)東、白雪、李海洋這些青春文學的領軍人物,皆出自新概念。“新概念”也因此成為青春文學的一面旗幟。
新概念所倡導的“新思維”、“新表達”、“真體驗”的理念,使得新概念與20世紀80年代出生的一批青少年作家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新概念”帶給他們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淋漓的表達體驗和完全釋放的心理享受。這些年輕的作者通過新概念之門昂步向前,打破了沉重的課堂枷鎖。他們以屬于自我的獨有姿態(tài)和方式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的想法,而且能得到專家們的認可。這無疑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創(chuàng)造力與想象力的解放運動。這場解放運動的態(tài)勢過于盛大,以至于“青春文學”這個簡單的標簽,并不足以表現(xiàn)出80后的寫作形態(tài)。80后一代寫作方式及創(chuàng)作思想的改變,使得他們的作品顯得史無前例的百花齊放、姹紫嫣紅。其文字或豪放或婉約,或華麗或質(zhì)樸,在他們的筆下,青春與愛情、命運與理想,成為一場美不勝收的盛大的文字之旅。寫作在叛離了課堂上的八股形式之后,向著“人的文學”和“人文的文學”逐步靠攏。
有人指出,相當一部分華而不實的青春文學,都曾經(jīng)受過強大的哈韓文化的侵襲,也曾沉迷在對歷史的戲仿中不能自拔,這些難以言說的彷徨,都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原創(chuàng)性的嚴重缺失。但在商業(yè)文學的大潮中,始終有一群單薄卻堅定的身影,他們用自己的寂寞為文學正名,用自己的實力為青春放言,也用自己強大的思想為時代打上烙印。這就是“新概念”旗幟下的80后作家,80后作家的筆法可能并不成熟,也可能擺脫不了固有的稚嫩,但是80后筆下的文字從來都是他們獨創(chuàng)精神的佐證。我們不必過于苛刻,以08年為分水嶺,所有的80后才略帶羞澀地宣告成年。在特有的時代印記中,80后風生水起、潮起潮落的背后,也必然成就了屬于自己的成就。
是寬容讓青春涌動,是寬容讓青春成長。恰如“新概念”的構想者和組織者之一、現(xiàn)任《萌芽》雜志副主編李其綱所言:16歲,即使沒在現(xiàn)實中戀愛,也在想象中戀愛。
頗有浪漫情懷的大賽組織者一致認為,有文學的人生是幸福的,沒有文學的人生是不幸的。這句話似可理解為,文學會給人帶來無窮無盡的美感。這就是“新概念”之所以從第一屆就獲得空前成功的重要原因。“新概念”把禁區(qū)打破,讓文學以一種極為舒緩的、接近于把文學當做生活態(tài)度的格調(diào)滲入80后一代的骨髓中去,并不是一定要培養(yǎng)出多少作家,而是在一個文藝的范疇下,努力讓80后一代與文學終身相伴。或許不能把“新概念”定位為80后一代青年的救世主,但是無可爭議的事實是,“新概念”的確在文學領域里把80后一代雕刻得日臻成熟,讓80后作家在它的大旗下,源源不斷的匯入文學大軍中去,從而豐富整個文學市場。
活躍在文學創(chuàng)作領域的80后作家們,以其獨到的社會體驗和時代眼光,挖掘出這個時代富有多面性、多元化的文化元素,使其在新的時代背景下,備受關注。在“新概念”旗幟下的80后作家,無疑更具有時代的力量,他們首先掙脫了刻板的中學語文教育,在獨特的思維空間內(nèi),不斷積累屬于自己的生活經(jīng)驗,從而實現(xiàn)文學的立體化創(chuàng)作體驗。
“新概念”造就的80后作家,是一群成長中的文學新銳,從校園出發(fā),走向社會的各個層面,大多數(shù)的80后作家,涉足社會之后并沒有直接從事專業(yè)的文學創(chuàng)作。他們中的一部分從事著與文學毫不相干的工作,或者把文學創(chuàng)作作為一種業(yè)余的自我放松和減壓。也有相當一部分“新概念”的80后作家,選擇了媒體、出版等與文學相關聯(lián)的行業(yè),以待提升自己的創(chuàng)作深度和廣度。只有少數(shù)從“新概念”走出的80后作家,從事專業(yè)創(chuàng)作。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文化現(xiàn)象。我們也必須拋棄已有的觀念,從文學的本源來看這樣一群頭腦清醒的文學新銳,他們或多或少都存在一定的叛逆精神,在社會的大潮中完成自我的打磨,從而實現(xiàn)應有的價值。值得一提的是,他們中的絕大多數(shù)都沒有放棄文學創(chuàng)作,在這個意義上來看,“新概念”旗幟下的80后作家,對文學的追求的腳步并不曾停止。
也許并不存在一個純粹的80后文學立場,也沒有有一個純粹的80后文學形態(tài),正如“任何一個時代的統(tǒng)治思想始終不過是統(tǒng)治階級的思想”那樣,80后也不斷在以低調(diào)的姿態(tài)接納一定的文學意識對他的滲透和改造,同時他又具有自我的眼光和遠見。在沒有形成固有的模式之前,在80后尚未失去活力之前,追求自由自在的理想化文化品格是不會動搖的。他們在現(xiàn)實的窗口中不斷發(fā)現(xiàn)新事物,在理想的牽引下不斷創(chuàng)新思路。可能在最初脫穎而出的時候并沒有形成對文學的系統(tǒng)認識,也沒有形成成熟的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但是他們依舊在成長,在是非的判別上日益完善自己的人格,在得失取舍的權衡上逐步形成自我的標準。在80后文學這個空間范圍內(nèi),他們沒有足夠的力量去重塑一個話語權,但是在探索的道路上,他們正在爭取屬于自己的話語權,也正在出色地表達出自己的生活面貌和情緒世界。
第四節(jié) 《萌芽》作家群的形成
《萌芽》的不斷探索和創(chuàng)新,催生了“新概念作文大賽”的應運而生,也使得80后一代以前所未有的力量破土而出,正在崛起的80后新生代作家們,以其獨有的社會閱歷和生活體驗,以其理想化的想象空間和變化莫測的筆法,逐步形成自己穩(wěn)健的創(chuàng)作風格。《萌芽》催生的80后作家,不斷地以現(xiàn)實中的變化為實際感受,借鑒于一定基礎的理論積累,從自我的角度去詮釋心中的事物。所有80后的萌芽作家,都不可回避地處在成長階段。或許很多已經(jīng)嶄露頭角的文學新秀,還沒有來得及形成自己獨立的價值觀和世界觀,但是這并不影響他們對現(xiàn)實生活的思考。在這個被稱為“可塑性”年齡段里,80后作家們更有可能覺察到社會生活中的細枝末節(jié),從微觀角度出發(fā),反映出自己眼中的社會一角。
縱觀《萌芽》半個多世紀的坎坷發(fā)展歷程,在每一個階段都會留下時代的烙印。在發(fā)展的道路上,從《萌芽》走出的作家最終匯入文學大軍中,或傳統(tǒng)或先鋒,都在屬于自己的時代里雕刻了自己眼中的社會生活立體面。那么我們回望20世紀90年代,會發(fā)現(xiàn),20世紀90年代的中國文學仿佛是個碎片的世界,作家們站在不同的立場上進行創(chuàng)作:有的繼續(xù)堅持傳統(tǒng)的精英立場,有的轉(zhuǎn)向文學市場,去認同市場經(jīng)濟發(fā)展中出現(xiàn)的大眾消費文化,逐漸把文學創(chuàng)作同市場結(jié)合起來,有的在思考如何從民間立場上重新發(fā)揚知識分子的社會責任,更有甚者,把筆鋒轉(zhuǎn)向極端的個人主義,從個人主義出發(fā),精心勾畫出形色各異的私人生活,也有人始終堅守在文學崇高化的道路上,絕不讓文學的純凈受到絲毫的玷污,堅信文藝是高尚的,不認同所有把文學庸俗化、市場化的觀點,努力發(fā)掘出5000年來中國文化的精髓之所在,傳承經(jīng)典,功在當代。不管這種“無名”的狀態(tài)看上去多么陌生,多么混亂不堪,它畢竟使文學擺脫了“共名”的束縛和制約,在社會文化空間中發(fā)出了獨立存在的聲音。
年輕的80后萌芽作家,當然來不及思考這些業(yè)已老化的傳統(tǒng)理論,顯然也并不完全認同。80后萌芽作家所起步的時代,尚未對文學形成獨立的見解和認識,他們尚未走出校園就已經(jīng)打開了寫作的一扇門,懵懵懂懂的走在所謂的文學道路上。所以,80后萌芽作家的思維沒有受到過多條條框框的限制,而是在打破了中學語文八股式的教育之后,迅速踏上了文學的大船,沒有任何荼毒式的文學規(guī)則的灌輸,反而讓他們?nèi)玺~得水。走出校門的80后萌芽作家不斷汲取能量,以自己獨到的眼光審視這個社會,他們在相對寬松的輕松環(huán)境里逐漸成熟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風格,寫出越來越優(yōu)秀的作品。諸如韓寒的《三重門》和《長安亂》,郭敬明的《幻城》、張悅?cè)坏摹妒镍B》、李海洋的《少年查必良傷人事件》、蔡駿的《荒村公寓》和《地獄的第十九層》、馬中才的《黃了青梅》等,都不失為新時期80后文學界的上乘之作。也是新時期文學市場的亮點。
雖然新文學的傳統(tǒng)在90年代表現(xiàn)出了新的活力,但相比于《萌芽》力推下的80后文學形態(tài)來說,80后文學的活力更能彰顯新時期文學的特色。拋開時代烙印,80后文學在新千年之后愈發(fā)穩(wěn)健和成熟起來。80后的萌芽作家,雖然并沒有足夠的實力去質(zhì)疑這些業(yè)已老化的傳統(tǒng)文學體系,但在潛意識里充滿了對傳統(tǒng)文學的挑戰(zhàn)。現(xiàn)階段的80后作家畢竟還沒有形成對文學的深度認識,這也恰恰是80后萌芽作家的優(yōu)勢之所在,他們剛剛走出校門,或者剛剛踏入社會,尚未受到傳統(tǒng)文學的滲透和沾染,他們年輕的心靈也尚未被社會所熏染,尚未被灌輸經(jīng)驗主義的諸多思想。從本質(zhì)上來說,他們從破繭而出到風華正茂,一直處在獨立人格的自我培養(yǎng)上,根本不存在被外界改變或者大幅度扭轉(zhuǎn)。這樣一群文學新勢力,很難與傳統(tǒng)文學掛鉤,或許也存在潛移默化的影響,但是不足以顛覆他們自我人格的塑造。所以綜合來看,80后萌芽作家是沒有過多包袱的一代,他們的文學創(chuàng)作完全建立在自我的經(jīng)驗和想象力上,因而80后文學是最具有活力和新元素的文學狀態(tài)。
自“五四”以來的文學歷史上,基本每一個時代都處于一種時代“共名”的狀態(tài),即是說某種時代主題支配了一個時期的思想文化及至文學文藝。“共名”不但概括了時代主潮,而且很可能成為這一時期作家表達自己社會見解的主要參照。作家會通過對時代關鍵詞的闡述,不管藝術能力的高低,其創(chuàng)作的作品都可能被時代所認可。所以說,“共名”這種文化狀態(tài)下的作家精神勞動的獨創(chuàng)性很可能被掩蓋和埋沒,作家的個性元素不能與“共名”構成縝密的關系。也就是說,“共名”會讓作家喪失自我性和獨立性。
那么80后文學會不會也落入“共名”的歷史俗套或者說枷鎖中去呢?從“青春文學”這個被時代廣泛接受來看,80后作家筆下的作品無疑要被蓋上“青春文學”的戳印。“青春文學”究竟是不是當前時期的文學“共名”?我們說每個時代都有其時代烙印,或者說時代主題,在新時期,不存在像“五四”時期的“反帝”主題,“文革”時期的“政治”主題之類的極端主題。與“共名”相對應的是多元化,這種多元化被學者命名為“無名”。多元化并不是否認時代主題的存在,而是指一個時代并存著多種主題,文化工作和文學創(chuàng)作都反映了時代的一部分主題,但不能達到“共名”的程度。根據(jù)目前的文化態(tài)勢來看,越過新千年的21世紀,繼承了20世紀90年代“無名”文學形態(tài)優(yōu)良傳統(tǒng),在新的格局下逐漸呈現(xiàn)旺盛的形態(tài)。多元化、多角度的社會生活漸漸在文學形態(tài)中體現(xiàn)出來。這種“無名”的文學形態(tài),恰恰是80后作家群從來沒有關注過的,所以說,80后作家的“青春文學”只是一個時代文學形態(tài)的民間概稱,不能算是時代的主題。
回到80后文學創(chuàng)作上來說,多元化趨勢的文學創(chuàng)作是顯而易見的。完全可以概括為百家爭鳴、百花齊放。尤其是80后萌芽作家,在日漸穩(wěn)健的創(chuàng)作中,逐步形成自己特有的寫作風格。比如,韓寒的幽默和睿智,郭敬明的憂郁和唯美,張悅?cè)坏膽n傷和理性,李海洋的詼諧和滑稽。并不能說這些80后萌芽作家從《萌芽》中學到什么固有的筆法或者其他技巧,而是從一開始的不諳門路到后來的日益成熟。80后萌芽作家中不乏從最初的刻意模仿到后來自成一家的。被稱為80后作家“五虎將”之一的小飯是個很典型的例子,小飯曾坦言說自己在最初的創(chuàng)作中,曾經(jīng)刻意模仿過王小波、蘇童、余華、殘雪等人,但是實際上小飯很快就從這種刻意模仿的路子上撤退下來,或者可以說,在博采百家之后,小飯終于找到適合自己的創(chuàng)作風格。
從第一屆新概念作文大賽開始,《萌芽》作家群正在以十分迅猛的態(tài)勢龐大起來。至今為止,從新概念作文大賽走出的80后作家數(shù)以百計。獲獎后堅持在文學的道路上的80后作家數(shù)量依然可觀。《萌芽》作家群并不能局限的定位為一個文學圈子,而是給以“新概念”為媒介和跳板而踏上文學道路的作家一個集體的統(tǒng)稱。在這里我們無須去定義《萌芽》作家群,我們在既定的范疇里,只討論《萌芽》作家群中的80后作家。
80后萌芽作家群的日益壯大,也為當代文學的發(fā)展注入了新鮮血液。縱觀近幾年的圖書出版市場,80后作家的文學作品暢銷的不在少數(shù)。他們正在以猛烈的勢頭攻占圖書市場的新領地。尤其以韓寒、郭敬明、張悅?cè)坏膭蓊^最為迅猛。基本達到本本暢銷。這堆傳統(tǒng)文學無疑是個巨大的挑戰(zhàn)。而實際上,不可否認的事實是,80后作家的作品,暢銷是有目共睹的,但缺乏持久力。相比于以往文學名家的作品來說,80后作家的作品基本屬于“快餐文化”。新書上市,銷量可觀,稍加時日,便失去了吸引力。因此有人評價說,80后作家的作品缺少足夠的文學性。但是深究“文學性”這一概念的話,會發(fā)現(xiàn)至今沒有十分權威的定義。究竟一部作品有沒有文學性,也顯然沒有十足的評判標準。但是無可非議的是,80后的文學作品,缺乏對社會閱歷和生活經(jīng)驗深入思考,與《紅樓夢》之類的名著比起來,缺乏厚重。在伴隨著80后逐漸成長的基礎上,80后萌芽作家的創(chuàng)作正在邁進一個史無前例的成熟期,他們的作品也日益凸顯出比較厚重的文學性——如果把文學性作為衡量一部作品是否具有價值的標準尺度的話。
《萌芽》作家群的形成,大體上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新概念作文大賽”舉辦以前,這一時期大多數(shù)的80后寫作者并不為人所知,他們的寫作尚未得到時代的認可,缺乏足夠的底氣,即使喊出了有分量的聲音,依然是被埋沒在文學前輩的權威聲中;第二階段是從第一屆“新概念作文大賽”的舉辦至80后萌芽作家群成熟以前,這一時期的80后萌芽作家以“新概念”為跳板,從蕓蕓眾生中脫穎而出,在社會上獲得了一定的知名度,作品也獲得了社會的認可,但是在創(chuàng)作上還沒有形成自己穩(wěn)健的風格,多半還停留在“青春文學”的層面,創(chuàng)作題材和內(nèi)容沒有過多的涉及社會更多的生活面,屬于尚未成型的階段;第三階段是80后萌芽作家群逐步成長為具有獨立創(chuàng)作意識的新時期重要作家。這一時期80后萌芽作家已經(jīng)從最早參加“新概念作文大賽”的青澀和懵懂逐步走向成熟,在不斷的摸索中形成自己對文學的獨到見解,也很快脫離了“青春文學”的范疇,他們從社會的各個層面去反映生活,在作品中體現(xiàn)出足夠理性和穩(wěn)健的文學素養(yǎng)。這一時期的80后萌芽作家在中國文壇占據(jù)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成為文壇上不可忽視的一群后起之秀。至此,80后萌芽作家群已經(jīng)基本完成自我的定位和創(chuàng)作風格的定型。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正展現(xiàn)著脫俗的清新風格和蓬勃的創(chuàng)作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