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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魔法師的外甥(7)

  • 納尼亞傳奇(上)
  • (英)C.S.劉易斯
  • 5667字
  • 2015-05-05 14:21:42

在這段時間里,迪格雷一直在找機會靠近她,以便能碰到她。這困難極了,因為他站的這一邊人太多了,而若是想繞到另一邊,就不得不從馬蹄和繞著房子的圍欄之間穿過去。如果你了解馬,尤其是親眼目睹那匹馬當時的情形,就知道這件事是多么地可怕了。迪格雷很了解馬,但他仍咬緊牙關,伺機沖過去。

一個戴圓頂硬禮帽的紅臉人用肩膀撞開一條通道,擠到人前。

“喂,長官,”他說,“她騎著我的馬,被她弄壞的馬車也是我的。”

“一次說一件事,一次只能先解決一件事。”警察說。

“可是等不及了,”馬車夫說,“我對這匹馬很了解,它不是普通的馬,它爹曾是騎兵軍官的戰馬。是的,如果那個年輕女人再激它,恐怕會出人命的。唉,還是我來吧。”

警察正想找個遠離瘋馬的理由。馬車夫走向前,看著簡蒂絲,友善地說:

“小姐,我抓住馬頭,你就趕快下來。你是位女士,應該并不想找麻煩,對嗎?你難道不想回家,美美地喝上一杯茶,然后舒舒服服地躺下么?那樣豈不更好。”同時,他伸出手去抓馬頭,嘴里念叨著,“靜下來,‘草莓’,老朋友。鎮靜一點。”

簡蒂絲第一次張嘴說話了。

“狗!”她的嗓音響亮而冰冷,蓋過了其他所有的聲音,“狗,別碰我的皇家戰馬。我是女王簡蒂絲。”

8﹒燈柱前的戰斗

“啊!你說你是女王?我們得搞明白。”一個聲音說道。另一個聲音又喊道:“女王萬歲!為瘋人院的女王高呼萬歲!”不少人也跟著喊起來。簡蒂絲微微地鞠了一躬,臉上泛著紅光。可歡呼聲緊接著變成了恥笑聲,她意識到自己被愚弄了,臉色一變,左手拿過刀,沒有任何警告,就做出了一件可怕的事。她伸出右手,像做世界上最輕松的事情一般,輕而易舉地從燈柱上扭下一根鐵條。即使她的某些魔力在我們的世界消失了,可她的力氣卻絲毫沒變。她折斷一根鐵棒就和折斷一根麥芽糖一樣簡單。她將這個新武器拋向半空,然后一把接住,舞動著,策馬前進。

“機會來了。”迪格雷想。他立刻奔到馬和圍欄之間,不停地向前跑,試圖尋機靠近女巫。只要那頭牲口稍微停下一秒鐘,他就能抓住女巫的腳跟。正當他奮力前沖之時,耳邊卻傳來一陣咣當當的重擊聲。原來,女巫把鐵棒敲在了警官的頭盔上,他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聽著,迪格雷,必須得制止她。”聲音從背后傳來。說話的人正是波莉。時間一到,她就立刻跳下床,沖向了大街。

“你真是太棒了,”迪格雷說,“緊緊拉住我。你負責拿戒指,黃的,記住。我一喊你就去碰黃戒指。”

隨著另一陣響聲,又一個警察倒了下去。人們顯然憤怒了,“把她拉下來,用鋪路石打她,快去叫軍隊。”不過大多數人都還是盡量往遠處退去。顯然,馬車夫是在場的人中最勇敢并且最善良的。他來回閃躲著避開鐵棒,盡量靠近馬,試圖抓住馬頭。

人群中又發出一陣吼聲,一塊石頭從迪格雷的頭上呼嘯而過。接著傳來簡蒂絲洪鐘般嘹亮的聲音,聽起來,她得意極了:

“呸!等到我征服了你們的世界,你們全都要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沉重的代價,這個城市不會留下一塊石頭。我會像毀掉恰恩、費林達、索羅瓦和布拉滿丁一樣把你們這里毀掉。”

迪格雷終于抓住了她的腳踝。她向后反踢,踢到了迪格雷的嘴上,他痛極了,不得不松開了手。迪格雷的嘴唇被踢破了,血從嘴里流了出來。不遠處傳來安德魯舅舅尖厲的聲音:“夫人——我尊敬的年輕女士——看在上帝的分上——安靜下來吧。”迪格雷試圖再次抓住她的腳,但第二次被甩開了。越來越多的人倒在她的鐵棒下。他第三次沖上前去,死死地抓住女巫的腳踝,然后沖著波莉大喊:“走!”隨后……

哦,謝天謝地。憤怒、驚嚇的面孔瞬間消失了,周圍混亂的聲音也安靜下來。黑暗中,迪格雷只聽見近處安德魯舅舅的嗚咽聲:“哦,哦,我昏迷了嗎?就這樣結束了?我無法接受。這太不公平。我根本不想當魔法師。完全是一場誤會。一切都是我教母的錯,我要反抗。我的身體也很虛弱。古老的多塞特郡家族啊。”

“可惡!”迪格雷想,“我們不應該把他帶來。啊呀,舒服多了。你在哪兒,波莉?”

“在這兒,別推我。”

“我沒推啊。”沒等迪格雷把話說完,他們便又來到了那片溫暖而明媚的綠樹林。剛從水潭里出來,波莉就大喊道:

“快看吶!我們竟然把那匹老馬也帶來了,還有凱特利先生和馬車夫。哦,太糟糕了!”

簡蒂絲發現自己又到了那片樹林,臉瞬間變得慘白,腰也慢慢地彎了下來,直到臉貼到了馬鬃。可以看出,她現在十分難受。安德魯舅舅也渾身發抖。不過那匹叫“草莓”的馬,卻搖著頭,快活地低聲嘶叫了一陣,狀態良好。這是迪格雷頭一次看見它這么安靜。先前一直耷拉在腦袋上的耳朵也回到了正常的位置,眼睛也有了神。

“對了,老朋友,”馬車夫拍拍“草莓”的脖子說道,“這樣好極了。放輕松。”

接下來,“草莓”做了一件世界上最自然的事。它實在太渴了(這一點兒也不奇怪),于是走到最近的水潭里飲水。迪格雷一只手緊緊地抓著女巫的腳踝,另一只手拉著波莉。馬車夫一只手仍搭在“草莓”身上。還在瑟瑟發抖的安德魯舅舅剛好抓著他的另一只手。

“快!”波莉與迪格雷相互對視一眼,喊道,“綠戒指!”

于是,還沒等“草莓”喝上水,整隊人馬轉而發現他們再次墜入了黑暗之中。“草莓”不停地嘶鳴著,安德魯舅舅正在啜泣,迪格雷說:“真是幸運。”

短暫的停頓過后,波莉問道:“我們應該到了吧?”

“我們似乎確實到了某個地方,”迪格雷說,“至少我現在站在硬實的東西上了。”

“我想也是。”波莉說,“不過,怎么會這么黑呢?我說,是不是我們跳錯水潭了?”

“可能就是恰恩,”迪格雷說,“只不過我們是在夜里回來的。”

“不可能,這兒根本不是恰恩,”簡蒂絲說道,“這個世界什么都沒有。這個地方是虛無的。”

沒錯,這里的確是個罕見的虛無國。天空中連星星也沒有,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眼睛睜開和閉上沒什么分別。他們腳下平整、涼爽的東西肯定不是草地也絕非木頭,大概是泥土。空氣干燥而凜冽,沒有一絲微風。

“我的末日即將來臨。”簡蒂絲的聲音平靜得有些可怕。

“天吶,別這么說,”安德魯舅舅又開始嘮叨起來,“我尊敬的年輕女士,拜托你,千萬不要這樣說。事情遠沒有想象的那么可怕。啊——馬車夫——善良的人——你身上沒有瓶酒嗎?我想喝上一口烈酒。”

“喂,喂,”馬車夫的嗓子很不錯,他以一種堅定的聲音說道,“我認為,大家一定要先冷靜下來。沒有人受傷,對吧?好極了。我們應該為此感到欣慰。這樣摔下來,結果比我們所估計的好得多。如果我們掉進了某些房屋里——例如一個新建的地鐵站——那么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對不對?假如我們死了——或許有這種可能——那么,我們都知道有時海上會發生比這更加糟糕的事,總是有人要死的。如果一個人曾有幸過上體面的生活,也就沒什么可畏懼的。你們要是問我,我覺得,現在打發時間的最好辦法就是唱一首圣歌。”

他隨即便唱起了一首收獲時節用來表達感恩之情的圣歌,歌中唱到莊稼被“圓滿地收割歸倉”。在一個似乎從來沒有生長過任何東西的地方唱這種歌顯然很不合適,不過這是他記得最清楚的一首歌。他的音色優美動聽,于是孩子們也跟著唱了起來。現場的氣氛很是歡快。當然,安德魯舅舅和女巫并沒有參與進去。

圣歌快要結束時,迪格雷意識到有人在拽他的胳膊,那股白蘭地和雪茄混在一起的氣味以及那身不錯的衣服告訴他,這個人正是安德魯舅舅。安德魯舅舅悄悄地把他拉到一邊。離其他人有一段距離后,老家伙探著腦袋趴到迪格雷的耳邊,弄得他耳朵一陣瘙癢。他低聲說道:

“孩子,戴上戒指,我們得快點離開了。”

女巫的耳朵異常靈敏。“蠢豬!”她大聲喊道,“你難道不記得我能聽見人的想法嗎?把那個孩子放開。你要是敢耍花招,我會用任何世界都聞所未聞的方法懲罰你。”

“而且,”迪格雷繼續補充道,“如果你以為我是一頭像你一樣卑鄙的豬,能夠把波莉、馬車夫和那匹馬丟在這樣的地方不管,你就更是大錯特錯了。”

“你這個小孩太調皮了,一點不懂禮貌。”安德魯舅舅說。

“噓!”馬車夫的話讓大家都安靜下來。他們都在仔細聽著。

黑暗中終于出了點動靜。遠處,一個聲音開始歌唱起來。迪格雷弄不清到底在哪個方向。有時,聲音仿佛是從四面八方同時傳過來的,有時又似乎就在他們的腳下。這聲音十分低沉,感覺像是大地發出的。沒有一句歌詞,也沒有任何旋律,但卻是迪格雷所聽過的聲音中最美妙的一種。這聲音是如此動人,他甚至無法忍受。那匹馬看起來也很是喜歡:它低聲嘶鳴,仿佛在拉了這么多年的車以后,又重新回到了幼時嬉戲玩耍的故鄉,看見了那些記憶中所愛的人手捧糖塊,穿過田野向它走來。

“天哪,”馬車夫說,“太美妙了!”

這時,兩個奇跡一起發生了。其中一個是,剎那間,那個聲音中摻雜進來數不清的冷峻、戰栗、銀鈴般的聲音,他們和諧地交織在一起,然而音量卻高了許多。另一個是,頭上那片黑暗的天空突然群星閃爍。與夏夜中一顆接一顆相繼而出的星星不同,這是在一團漆黑之中,頓時閃現出的成千上萬顆恒星、星叢以及行星,都要遠遠大于我們的世界里所能看到的,同時也明亮很多。天空中仍然沒有任何云朵的痕跡。星星和新的聲音瞬間同時出現。如果你像迪格雷一樣親眼目睹和親耳聽到的話,你百分之百會覺得是星星在唱歌,而喚出它們并使它們歌唱的就是一開始那個低沉的聲音。

“真是太奇妙了!”馬車夫說,“要是我早知道世上還有如此美妙之事,我這輩子一定會做個更好的人。”

地上的聲音越發響亮了,透露著更為濃厚的喜悅,可是天上的那些聲音在與地上的聲音短暫交織了一陣后,便開始慢慢沉寂下去。此刻,另一幕正在上演。

遠遠望去,在遠方的地平線附近,天空開始逐漸向灰色變化。一陣清風緩緩拂過。天空中有塊兒地方越變越淡,漸漸映襯出群山黑色的輪廓。而那聲音依然在歌唱著。

不久,天色已經亮了大半,至少他們能看見彼此的臉了。馬車夫和兩個孩子張著嘴,眼神中流露出欣喜的光彩,沉醉于這無比美妙的聲音之中;那聲音似乎喚醒了他們沉睡已久的記憶。安德魯舅舅也張著嘴,但很難看出是因為高興;他看上去更像是掉了下巴。他彎著身子,膝蓋不停地抖著。很顯然,那種聲音并不能讓他感到快樂。此時此刻要是有個老鼠洞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鉆進去。女巫看上去好像比任何人都更能聽懂那種音樂。她緊閉著嘴唇,捏緊了拳頭。歌聲剛剛響起的時候,她就覺察到,這個世界籠罩著一種不同于她的魔力但卻更加強大的魔力。她討厭它。她甚至不惜把這個世界以至所有的世界都撕成碎片,只要能夠阻止那個聲音。站在一旁的馬也并不老實,兩只耳朵前傾并不斷地抽動,還時不時地用蹄子擦過地面或者嘶叫幾聲。它顯然已不再是一匹勞累不堪的拉車老馬,你現在絕對不會懷疑它的父親曾是一匹戰馬。

東方的天際由白色過渡到粉紅色,繼而又變成金色。聲音一直在升高,直到整個天空都隨之震顫。正值聲音最為嘹亮且動聽的時刻,一輪紅日升起來了。

迪格雷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太陽。在恰恩看到的太陽要比我們世界的太陽老,而這輪太陽看上去卻比我們的太陽還要年輕許多。正如你所想的那樣,它是無比快樂、笑嘻嘻地升起來的。當陽光普照大地的時候,這群人才終于看清楚自己置身何處。這是一片谷地,一條水流平緩的大河從中穿過,朝著太陽升起的東方緩緩流去。向南看去山巒起伏,向北望去是一片丘陵。河谷里除了巖石、土和水,沒有任何樹或灌木等植物,甚至連一片草葉也看不到。色彩斑斕的泥土,鮮艷而溫熱,絢麗多彩,讓人無比激動。而一旦你親眼看到這位歌唱者時,其他的一切都將被拋諸腦后。

一只毛發濃密、氣勢不凡的巨獅,站在距離他們約三百米的地方,沖著太陽,高聲歌唱。

“真是個可怕的世界,”女巫說,“我們得立刻離開。準備施展魔法。”

“我十分贊同您的說法,夫人。”安德魯舅舅說,“這個地方讓人極其厭惡,蠻荒透頂。假如我年輕一些,并且有枝槍,那就好了——”

“槍!”馬車夫說,“你根本無法射到它,不是嗎?”

“誰想要射它?”波莉問。

“準備施展魔法,蠢東西。”女巫說。

“沒問題,夫人,”安德魯舅舅十分狡猾,“我得讓兩個孩子抓著我。然后趕快戴上回去的戒指,迪格雷。”事實上,他想丟下女巫獨自跑掉。

“哦,原來是通過戒指,對嗎?”女巫大喊了一聲從馬上轉過身來。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的手即將伸進迪格雷的口袋時,迪格雷拉住波莉,喊道:

“當心!如果你們敢向這邊靠近半步,我們兩個就會立刻消失,讓你們永遠無法回去。沒錯,我口袋里確實有一枚戒指,它可以帶我和波莉回家。看!我隨時可以伸手去拿。因此,你們最好不要過來。我想對你(他看著馬車夫)和那匹馬說聲抱歉,但我別無他法。至于你們兩個(他看了看安德魯舅舅和女巫),既然你們都是魔法師,肯定樂意生活在一起。”

“不要吵了,”馬車夫說,“不如聽聽這歌聲。”

這個時候,歌聲變得有些不同了。

9﹒納尼亞誕生

獅子口中唱著新的歌曲,來回漫步于空曠的大地上。此時的歌聲與剛才喚起星星和太陽的歌聲比起來顯得更加柔和,更加輕快活潑,如潺潺流水般溫馨而愜意。伴隨著它的行走和歌唱,青草從河谷里長了出來,像水池一樣從獅子身邊蔓延開去,又如朵朵浪花般爬上了小山坡。沒過多久,青草就鋪滿了遠處的山坡,這個年輕的世界每一秒鐘都變得更加柔和美好。微風拂過青草,發出沙沙的聲響。不一會兒,除了草,又有別的東西出現了。高高的山坡上長出了一種顏色淡雅的石南屬植物,河谷里冒出了一片片凹凸有致的毛茸茸的綠色。起先迪格雷并不知道是什么,直到其中一個來到他的附近。這種東西長而尖,身上長著幾十支手臂,上面覆蓋著綠色的東西,并以每兩秒鐘一寸的速度不斷增大。現在這種東西在他的周圍隨處可見。等到它們長得和他差不多高時,他才恍然大悟地驚呼:“樹!”

可惡的是,正如波莉日后所言,你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觀賞這一切。就在迪格雷大喊的同時,他機敏地跳到一邊,原來安德魯舅舅早已不動聲響地溜到他身旁,想要偷他的戒指。不過就算他成功偷到手也并不見得是件好事,因為他一直誤認為綠戒指是用來返回的,于是就把目標定位在右邊的口袋。毫無疑問,迪格雷也并不想讓他得逞。

“快住手!”女巫大叫了一聲,“馬上站回去,不準過去。誰要是走到離任何一個孩子十步以內的距離,我就會把他的腦袋敲碎。”她奮力揮舞著那根從燈柱上擰下來的鐵棒,時刻準備把它扔出去。當然,我們必須承認她扔得很準。

“好呀!”她說,“原來你想帶著男孩一走了之,把我丟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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