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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 延安頌
  • 王朝柱
  • 11416字
  • 2015-04-17 16:20:11

深沉的畫外音,疊印出相應的畫面:

“賀龍親率一二〇師挺進冀中之后,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四戰四捷,有力地打擊了日軍瘋狂的氣焰,使其‘南號作戰’計劃嚴重受挫,從而穩定了冀中的局勢,振奮了冀中人民的抗日精神。因此,冀中人民踴躍參軍參戰,一二〇師在冀中得到了很大的發展。

“與此同時,蔣介石下達了各種密令,為消滅共產黨、八路軍到處搞磨擦,并在陜甘寧邊區的周圍布滿了重兵。與此同時,黨中央、毛澤東主席發起了春耕大生產運動……”

延安郊外

在《二月里來》的女聲獨唱聲中,疊印出一組生產畫面:

延安農民男女老少齊出動,牛拉驢馱鬧春耕;

延安留守的八路軍指戰員掄起鎬頭開荒地;

延安各學校的男女師生熱火朝天地爭相開荒。

楊家嶺后坡

小李和警衛戰士們一邊唱著“酸棗刺,尖又尖,敵人來到了黃河邊……”一邊掄著鎬頭開荒。

毛澤東披著大衣走來,他大聲地問:“小李,你和同志們在干什么活啊?”

小李:“響應主席提出的大生產運動的號召,開荒生產!”

毛澤東:“很好哇!大家先休息一下好不好?”

“好!”大家放下鎬頭,把毛澤東圍了起來。

毛澤東:“你們的做法很好!楊家嶺山上的土地很多,我們可以種瓜、種菜,還可以養些豬,解決自己的穿衣、吃飯問題。你們說能辦到嗎?”

“能!”

毛澤東:“我不能走遠了,不能和你們一起上山開荒,就在我的駐地附近分給我一塊地。”

小李:“主席工作忙,身體又弱,我看就不一定生產啦!再說,有我們這些半大小伙子,每人多掄一鎬就行了!”

“對!對……”大家七嘴八舌地說道。

毛澤東:“不行!大生產運動是黨中央決定的,我作為軍委主席,應當身體力行,參加勞動生產才對!”

小李:“我是知道主席的生活習慣的,您喜歡夜里辦公、寫文章,可掄鎬頭開荒呢,非在白天不行。”

毛澤東嚴肅地:“不要為我不生產制造借口!說定了,明天早上,我就要到屬于我的一畝三分地上開荒!”

“主席的地我們全包了!”警衛戰士們一起反對。

毛澤東:“誰也不準剝奪我大生產的權利!另外,我很喜歡吃西紅柿,就是不會種,你們誰當我的先生?”

小李指著遠處:“主席,你看王主任來找你了!”

毛澤東循聲一看:

王稼祥有些吃力地走來。

毛澤東:“小李,你給我聽好:今天必須給我劃出地來!”他說罷迎著王稼祥走去。

楊家嶺村外

王稼祥邊走邊說:“形勢十分嚴峻,蔣介石除了在江南、華北搞磨擦外,他又向陜甘寧邊區周圍派了十九個步兵師和兩個騎兵軍,還有三個保安旅和十七個保安隊,約計四十萬人。由胡宗南統一指揮,對邊區形成了軍事包圍和經濟封鎖。”

毛澤東:“這是料中之事!山西的閻錫山不是早就開始蠢蠢欲動了嗎?”

王稼祥:“是的!據一波同志來電說,閻錫山正在秋林召開會議,目的就是取消犧盟會和動委會,還有決死隊!”

毛澤東:“有我們的同志參加嗎?”

王稼祥:“有!另外,閻錫山還請了在中山陵剖腹盟志的續范亭將軍參加會議。”

毛澤東點了點頭。

王稼祥:“更不能容忍的是,閻錫山搞磨擦,竟然搞到了抗敵演劇三隊的頭上了!”

毛澤東:“我聽說了!閻錫山把他們放了嗎?”

王稼祥:“放了!他們打著學習的旗號,近期就到延安來向黨中央匯報演出。”

毛澤東:“很好!我一定和他們談心,聽聽他們是怎樣看待閻錫山即將和我們大搞磨擦的。同時,你通知周揚同志,讓魯藝的一些專門家給他們上課,提髙專業水平。”

王稼祥:“是!”

毛澤東:“最近,我聽了李維漢的匯報,感到魯藝的創作去年上半年較有朝氣,后來差了,有許多非現實的非藝術的作品。”

這時,遠方又傳來《二月里來》的女聲獨唱。

毛澤東:“這個歌子很好聽嘛!是誰寫的?”

王稼祥:“為了響應中央大生產的號召,延安知名的大藝術家塞克同志寫了一部《生產大合唱》的歌詞,請魯藝音樂系系主任冼星海譜上了曲。還沒有正式演出,《二月里來》、《酸棗刺》等歌曲就唱遍了延安。”

毛澤東沉吟片時:“請再轉告周揚同志,在冼星海不上課的時候,請他到我家來,我要向他請教音樂問題。”

楊家嶺黃土地

小李與冼星海一邊交談一邊快步走在小路上。

冼星海:“小李同志,主席這么忙,召見我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小李:“我想不會吧!”

冼星海:“那為什么要召見我呢?”

小李:“說不定啊,想跟你學唱幾首抗戰的歌曲!”

冼星海搖搖頭:“不會,絕對不會。”

楊家嶺菜地

這是不大的一片新開墾的菜地,剛剛平整好、分成畦。

毛澤東拿著鎬頭用力刨一個坑,然后又蹲下拿起一棵西紅柿苗埋好:“怎么樣?我的栽培技術有沒有長進?”

一個小戰士提著一桶水,沖著這棵新栽的西紅柿邊澆水邊說:“莊稼活沒有三天的外行,只要肯出力,就行!何況主席小的時候在家還種過地呢!”

毛澤東又栽好一棵西紅柿:“咱們講好了,我種的這塊西紅柿,第一個熟透的送給你吃。”

小戰士邊澆水邊問:“為什么?”

毛澤東:“謝師!”

“主席!大作曲家冼星海到了。”小李叫道。

毛澤東抬起頭一看:

冼星海在小李的陪同下快步走來。

毛澤東取下脖子上那塊羊肚子毛巾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迎上前去,緊緊地握住冼星海的手:“歡迎你啊,人民的音樂家冼星海同志!”

洗星海驚愕地:“主席,您日理萬機,工作那么忙,怎么也開荒生產呢!”

毛澤東:“開荒生產是中央決定的,我也是舉了手的,為什么我就可以例外呢?”

冼星海難以理解地搖了搖頭。

毛澤東:“看來,在開荒生產這個問題上,我和星海同志是有分歧的。”

冼星海:“您是主席,多考慮一些抗日救亡的大事,豈不更有意義嗎?”

毛澤東:“我不能贊成你的看法!民以食為天,幾千年來,老百姓種糧食,沒有糧食吃,都進貢給那些考慮大事的皇帝老爺們了!你是窮人出身的作曲家,一定知道邊區老百姓在過什么樣的生活,我們不能再增加他們的負擔了,只能動手,生產自救。”

冼星海愕然地看著毛澤東,不知說些什么。

毛澤東:“我不僅要帶頭開荒生產,而且還要把你們這些藝術家拉到開荒生產的隊伍中來,還要求你們超過第一個參加農業生產的詩人陶淵明。他自己在詩中說:‘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我相信你們魯藝的師生一定比他要強得多!”

冼星海:“主席,我懂了,回去以后,我要更加努力地開荒生產!”

毛澤東的窯洞

冼星海有些拘束地坐在一把椅子上。

毛澤東提著一把茶壺走過來,剛要給冼星海倒水……

冼星海急忙起身:“主席,我來,我來!”

毛澤東笑了:“這可不行!我們老祖宗留下的傳統,可沒有客人給主人倒水這一條,咱們共產黨人也不能破壞這一傳統。”他說罷給冼星海倒了一杯茶水。

冼星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主席,您找我……”

毛澤東:“拜老師!你是音樂專門家,我是一個真正的音盲。從唯物辯證法的觀點看,萬事都有規律可循。從西洋音樂史來看,一位藝術家所取得的成就大小,應當和他建立民族的藝術學派有關系吧?”

冼星海:“是的!格林卡的偉大,就在于他把俄羅斯的音樂從歐洲——尤其是從德國的音樂學派中解放出來,開創了俄羅斯音樂學派;波蘭的肖邦,匈牙利的李斯特,捷克斯洛伐克的德沃夏克等人的歷史功績,也是終生為創建本民族、自己國家的音樂學派而奮斗!”

毛澤東:“這就對了!星海同志,藝術上的流派,恐怕是要受著時代、民族、地域等條件所制約的。你想過沒有?如何通過艱苦的創作實踐,建立起科學的、民族的、為廣大工農兵所喜聞樂見的中國音樂學派?”

冼星海震愕地:“主席,您怎么會思考這樣的問題?”

毛澤東:“我們共產黨人必須回答中國向何處去,建立一個什么樣的新型國家,又要有什么樣的新的文化!”他說罷神秘地笑了笑,“向你透露一個小秘密:我想寫一部關于新民主主義的論著,其中要寫到什么是新民主主義的文化,所以向你請教。”

冼星海:“這是一個很大的命題!不過,您的話啟發了我,在今后的創作實踐中,我要有意識地為建立中華民族的音樂學派而努力!”

毛澤東:“很好!一種學派的誕生,總是要建立在最廣泛的社會實踐上的。沒有歐洲工業革命,不會誕生馬克思主義;沒有資產階級革命,也不會確立各國不同的民族藝術流派。就這個意義上講,我希望學西洋音樂的人,不要頂禮膜拜洋人,單純地做西洋音樂的傳聲筒、翻譯員,而是要立志借鑒西洋音樂的技術,創建中國的音樂學派!”

小李走進:“主席,開飯了!”

毛澤東起身:“走,我們邊吃邊談!”

毛澤東窯洞的院落

毛澤東邊走邊說:“你認識演劇三隊的藝術家嗎?”

冼星海:“認識一些。其中,他們的負責人光未然同志——也就是寫《五月的鮮花》的大詩人,遠在上海的時候,我們就一起搞群眾歌詠活動。”

毛澤東:“他們已經到了延安,住在交際處,在閻錫山的地盤上宣傳抗日吃了不少苦頭。你們要給他們帶去延安的溫暖。”

冼星海:“是!”

毛澤東:“在可能的條件下,還要幫著他們多創作一些節目,因為他們是來向黨中央作匯報演出的。”

冼星海:“我現在就去看他們!”

延安 交際處

金城陪著冼星海邊走邊說:“演劇三隊來了幾天了!根據中央領導的意見,主要是給他們檢査身體和增加營養。”

冼星海:“聽說光未然同志騎馬把胳膊摔壞了,他的傷恢復得怎么樣?”

金城:“我們給他請了延安最好的——包括給毛主席他們看病的蘇聯醫生,經過診治,大有好轉!”

這時,不遠的窯洞中傳出朗讀詩歌的聲音:“朋友!你到過黃河嗎?你渡過黃河嗎?你還記得河上的船夫,拼著性命和驚濤駭浪搏戰的情景嗎?如果你已經忘掉的話,那么你聽吧!……”

冼星海自語地:“這不是光未然同志在朗誦嗎?”

金城:“對!是他。不知什么原因,他總是在大聲念和黃河有關的詩歌!”他指著那座窯洞,“大作曲家,他們都在里邊,我就不陪著你見他們去了。”說罷轉身離去。

冼星海快步走到窯洞門前,他用力一推:

窯洞中特寫:光未然一只傷手用白色的繃帶吊在脖子上,那只好手拿著一頁詩稿;十幾位青年男女演員圍坐在炕上。大家吃驚地看著冼星海的到來。接著叫起了“星海老師!……”

洗星海拱抱雙手:“你們辛苦了!你們辛苦了……”他走到光未然面前:“未然同志,你的傷勢好些了嗎?”

光未然笑著說:“不知為什么,來到延安,這傷也不覺得痛了!感謝黨中央,我這只胳膊總算保住了!”

冼星海:“你們在做什么?”

光未然髙興地:“我們在開一個十分重要的會議!”

冼星海:“那你們繼續開吧,我……”

光未然:“你可不能走!說句實話,我們這臺戲離了你可就唱不成了!大家說對不對?”

“對!”

冼星海:“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嗎?你們都知道,我只會教書、作曲!”

光未然:“就是請你為我們作曲!”他轉身拿起一摞詩稿,“同志們來延安學習、匯報,勁頭可足了!都希望向黨中央、毛主席匯報演出新的節目。我就把在黃河東岸寫的一首長詩《黃河吟》,改寫成了一部《黃河大合唱》的歌詞。你來之前,我給大家朗誦了一遍,都很滿意。可惜的是,你還沒有為它插上音樂的翅膀!”

冼星海急迫地:“未然同志,快把《黃河大合唱》的歌詞給我看看吧!”

光未然把手中的一摞詩稿交給冼星海:“星海同志,看看第一首歌詞,是否激發了你的音樂靈感?”

冼星海認真地拜讀了《黃河船夫曲》,他緊緊握住光未然那只好手,聲音有些微顫地說:“交給我吧,我有把握把它譜好!”

頓時,窯洞中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光未然從身邊拿起兩個紙包,風趣地說:“星海同志!我知道你作曲是離不開糖的,這是我從山西給你帶來的兩包白糖。”

冼星海雙手接過兩包白糖,激動地:“未然同志!黃河是我們民族的搖籃,作為她的兒子,一定把她譜成中華民族偉大精神的頌歌!”

洗屋海的住屋

一張小木桌放在炕上,左邊是一盞油燈,右邊是打開的一包白糖,中間是一摞五線譜紙。

冼星海盤腿坐在炕上,右手拿著一支筆,陷入創作前的痛苦中。當畫面的遠方疊印出一瀉千里的黃河之后,《黃河頌》的旋律由遠方傳來,且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在《黃河頌》的旋律中,疊化出冼星海創作《黃河大合唱》的一組畫面。

楊家嶺 毛澤東的窯洞

毛澤東坐在桌前看了一會兒文件,遂起身走到掛在墻上的地圖前,望圖凝思。

有頃,王稼祥走進:“主席,你又在為國民黨有意搞磨擦費心傷神啊?”

毛澤東轉過身來:“蔣某人躲在山城重慶不抗戰,反而和我們過不去,真是本性難移啊!”

王稼祥:“老總他們轉來了一波同志的報告,閻錫山在秋林召開馬拉松會議,目的只有一個:消滅新四軍!”

毛澤東:“我也正在為這件事傷腦筋!真要打起來,賀龍的一二〇師在冀中,劉伯承的一二九師在冀南,羅榮桓同志帶著一一五師已進入冀魯豫邊區。自然,在蔣某人沒有動手之前,閻錫山是不會單獨反共的。”

王稼祥:“另外,河北的鹿鐘麟、張蔭梧收編了石友三的兩萬多人槍,似加快了反共的步伐!”

毛澤東:“電告老總和彭德懷:做好準備,只要他先動手,我們就堅決、徹底地消滅他們!”

王稼祥:“是!另外,周副主席已經回到了重慶,他說近期返回延安,向中央報告巡視新四軍的情況。同時和主席商量,如何解決各地越來越升級的磨擦問題。”

毛澤東:“恩來回到延安之后,中央立即聽取他的報告,商定有關解決的方案。再者,聽說林彪近來身體不好,一定要他去蘇聯治病,幫著他聯系飛機!”

這時,小李在窗外哼唱:“張老三,我問你,你的家鄉在哪里?我的家在山西,過河還有三百里……”

毛澤東:“稼祥,你聽?我的小李成了作曲家了!”

王稼祥:“這哪是小李作的!這是冼星海同志新創作的《黃河大合唱》中的一段,叫《河邊對口曲》。”

毛澤東:“還沒有演出吧?”

王稼祥:“快了!星海調動了魯藝的全體師生,幫著演劇三隊演唱。再過兩天,他們向中央匯報演出,你就聽到由冼星海親自指揮的《黃河大合唱》了!”

延安 交際處

金城端著一碗面條邊走邊小聲哼唱:“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

冼星海快步走在大院中,高興地:“金處長,你也會唱了啊!”

金城:“你們天天在交際處排練,我再是音盲,也能聽會幾句啊!大作曲家,今天是給黨中央、毛主席匯報演出,你怎么還到交際處來?”

冼星海:“請詞作者光未然同志去陜公禮堂看演出,一塊兒分享《黃河大合唱》首次公演成功的幸福!”

金城:“我給光未然同志做了一碗熱面條,咱們一塊去。”

光未然住的窯洞

一個大夫精心地給光未然換藥。有意思的是,他們二人一問一答地唱起了《河邊對口曲》。

冼星海、金城走進,相視一笑,一道唱了起來:

仇和恨,在心里,

奔騰如同黃河水;

黃河邊,定主意,

一同打回老家去;

為國家,當兵去,

太行山上打游擊;

從今后,我和你,

一同打回老家去!

四個人放聲唱罷,禁不住地哄然大笑起來。

冼星海:“《黃河大合唱》今天晚上才正式演出,你們就會唱了?”

大夫:“大作曲家!你的《生產大合唱》沒有公演之前,延安的軍民不就會唱(二月里來》了嗎?”

光未然激動地:“我打個不恰當的比喻:詩,就像是封建社會的大家閨秀,音樂就像是云游天下的俠士。大家閨秀只有嫁給了云游天下的俠士,她才有可能見世面,為世人所贊美!”

大夫:“如果嫁的丈夫是駐外公使,這大家閨秀似的詩,也就跟到國外去當大使夫人了!”

冼星海禁不住地笑了:“未然同志,我是來請你去聽《黃河大合唱》首次公演的!”

光未然:“你看我這個樣子,豈不破壞演出的氣氛?”

冼星海:“可今天晚上是向黨中央、毛主席匯報演出啊,你這位《黃河大合唱》的詞作者……”

光未然:“這有什么呢?我依然是高興的!”

陜北公學大禮堂

全場肅寧,似靜無一人。只有舞臺前額的那兩盞汽燈明如白晝,照明了舞臺額前的橫幅:

抗敵演劇三隊向黨中央匯報演出。

大幕徐徐打開:

靠近臺前的是一個由中西樂器組成的混合樂隊;

樂隊的后邊是一個由近百人組成的合唱隊。

有頃,一男一女兩個報幕員走到臺前。

女報幕員雙手托在胸前,富有感情地:“抗敵演劇三隊向黨中央匯報演出,現在開始——!”

全場熱烈鼓掌。在掌聲中緩緩搖出:

延安軍民整齊有序地坐滿禮堂,一個個拼命鼓掌;

毛澤東、張聞天、王稼祥、李富春等坐在前排中央熱烈鼓掌。

男報幕員:“演出的節目,《黃河大合唱》!作詞:抗敵演劇三隊的著名詩人光未然;作曲:延安魯藝作曲系系主任冼星海;指揮:由著名作曲家、《黃河大合唱》的作曲冼星海擔任;演出單位:由抗敵演劇三隊、延安魯藝音樂系聯合演出!”

全場再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冼星海身著整潔的八路軍軍裝,右手拿著指揮棒,很有風度地走到臺前,頻頻鞠躬致謝。

全場掌聲終于平息了。

冼星海猝然轉身,醞釀片刻情緒,右手舉起指揮棒,沖著樂隊輕輕一點:

中西合璧的樂隊奏出了《黃河大合唱》的前奏。

男報幕員走到臺口,稍經沉思,很有感情地大聲朗誦:“朋友!你到過黃河嗎?你渡過黃河嗎?你還記得河上的船夫,拼著性命和驚濤駭浪搏戰的情景嗎?如果你已經忘掉的話,那么你就聽吧——!”

冼星海揮動雙手,向著合唱隊、樂隊用力一揮!

近百名的合唱隊放聲唱出了《黃河船夫曲》:

劃喲,沖上前!……

烏云哪,遮滿天!

波濤哪,高如天!

冷風哪,撲上臉!

浪花哪,打進船!……

這歌聲和樂聲,猶如一瀉千里的黃河之水;

一個個合唱隊員恰似那船夫在戰風斗浪,齊力劃船;

冼星海宛似掌舵的艄公,在指揮船夫齊心協力地劃動雙槳;

全場的聽眾都被震懾住了,忘情地聽著這驚心動魄的歌聲。

咳喲!……

劃喲沖上前!……

伙伴哪,睜開眼!

舵手哪,把住腕!

當心哪,別偷懶!

拼命哪,莫膽寒!

不怕那千丈波濤高如山!

行船好比上火線!

團結一心沖上前!

咳喲!……

哈哈……

毛澤東漸漸從《黃河船夫曲》的歌聲中化出:

毛澤東踏雪奔走在滿天皆白的大地上,放聲吟《沁園春·雪》;

毛澤東站在黃河岸邊,親自指揮紅軍東征過黃河;

毛澤東坐在船上笑看滾滾而下的黃河之水;

毛澤東駐足黃河岸上,似凱旋的八路軍、新四軍向他涌來。

掌聲驚醒了毛澤東,他放眼周圍:

全場的聽眾都站起身來拼力鼓掌。

毛澤東莓地站起,下意識地大聲喊道:“好!好!好——!”

王稼祥邊鼓掌邊興奮地說:“洛甫!老毛連喊三聲‘好’字不易啊!”

張聞天邊鼓掌邊笑著說:“三聲‘好’字不為之過!”他轉過身來,拍了毛澤東一下:“老毛!上臺對作曲家、對演員講講你親身真實的感受吧!”

毛澤東:“好!我們一起上臺講。”

演出舞臺

冼星海站在舞臺前邊與樂隊、合唱隊一起熱烈鼓掌。

毛澤東、張聞天、王稼祥、李富春等走上臺來。

毛澤東緊緊握住冼星海的手:“星海同志!我祝賀你的成功,祝賀《黃河大合唱》獲得完全的成功!”

冼星海激動地:“謝謝您的稱贊,我為苦難的祖國、人民吶喊得太不夠了;而且,還沒有完全體現出您對我的期望!”

毛澤東急忙用力擺動著右手:“不!這部《黃河大合唱》,無論從形式到內容,都是我們中國氣派的!它以中華民族的偉大精神,打動著每一個中國人的靈魂;它以完全創新的中國形式,將受到每一個中國人的歡迎!星海同志,我祝愿你為偉大的抗日戰爭寫出更多、更好、像《黃河大合唱》這樣的音樂作品來!”

冼星海:“我一定努力,去譜寫新的抗日戰歌!”

毛澤東:“星海同志,我們的軍隊有一位朱總司令,有著和你一樣的本領,你的手一動,是千軍萬馬的歌聲;他的手一揮,可就是驚天動地的槍炮聲啰!”

張聞天:“音樂家同志,我們毛主席的手一揮,不僅有歌聲,也有槍炮聲喲!”

冼星海:“對,對!有歌聲,也有槍炮聲……”

王稼祥:“可惜,我們的老總在前線指揮抗戰,不然他們二人是可以交流有關指揮的心得體會的!”

毛澤東感慨系之地:“洛甫同志,稼祥同志,我們黨的指揮藝術,什么時候能像星海同志這樣,一揮手,全黨、全軍都動起來,勝利的日子就到了!”

張聞天忙說:“當前最重要的大事,就是要全黨、全軍都聽主席你這個總司令的!”

毛澤東:“扯遠了!”他走到樂隊前邊,看著樂隊、合唱隊全體演員,“同志們!《黃河大合唱》是一曲百聽不厭的戰歌!你們要把它帶到敵后去,讓全國人民都來唱這首中華民族精神的頌歌!謝謝你們大家!祝愿你們取得更大的勝利,為中華民族發出戰斗的怒吼而奮斗!”

臺上臺下再次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毛澤東的窯洞

毛澤東站在桌前打電話:“你是富春同志嗎?……請你給周揚同志打個招呼:演劇三隊中年紀比較小的,又有藝術天分的,可以破格錄取……另外,你再轉告金城同志,請他把伙食搞得好一些,請醫生給演劇三隊的藝術家們做全面體檢,有病的,一定要治好……很好!你還要特別叮囑他們:閻錫山正在和我們搞磨擦,希望他們都有孫猴子的本事,鉆到鐵扇公主的肚子里去宣傳抗日救國,反對磨擦!”他啪的一聲掛死了電話。

毛澤東再次走到那張簡易的作戰地圖前審視軍事態勢。

王稼祥快步走進,呈上一份電文:“主席!賀龍同志在指揮齊會戰斗時中了敵人的毒氣彈!”

毛澤東接過電文,小聲念:“是役經三晝夜連續作戰,敵傷亡七百多人,生俘七名,繳獲甚多,只是賀龍同志中了敵人的毒氣彈……”他把電文放在桌上,“賀龍同志的病情如何?”

王稼祥:“在白求恩大夫的精心治療下,已經脫離危險。”

毛澤東:“國民黨方面有什么反映嗎?”

王稼祥遞上電文:“這是蔣介石致朱德、賀龍的電文。”

毛澤東:“念吧!”

王稼祥:“蔣致老總的電文:儉申電悉,賀師長殺敵致果,奮不顧身,殊堪嘉獎!除宣戰績外,希轉電慰勉為要。”

毛澤東:“這是一份口是心非的電文!”

王稼祥:“蔣致賀龍同志的電文:賀師長,貴恙至深,系念。茲發醫療費三千元,由總部承領轉給,以資療養,特電慰問,并祝健康。”

毛澤東:“我們延安要大張旗鼓地宣傳!一、宣傳賀龍同志挺進冀中的勝利成果,回擊敵人罵我們在敵后游而不擊;二、指出抗擊日軍侵略是民族大任,搞磨擦不得人心!”

王稼祥:“一波同志從秋林發來密電,閻錫山解散犧盟會、消滅新軍的方針已定,只是公開反共的時機還不成熟。”

毛澤東深沉地點了點頭。

王稼祥:“一波還說:為了向黨中央報告秋林會議的真相,正在商派一位政治色彩不濃的同志來延安匯報。”

毛澤東再次深沉地點了點頭:“通知金城同志,一旦這位同志到達延安,立即向我報告!”

黃土高原

春深如黛,一望無際的綠油油的莊稼。

續范亭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由遠方飛馳而來,遂又催馬加鞭,向著遠方飛馳而去。

延安 交際處

金城端來一盆熱水,內有一塊羊肚子毛巾,熱情地:“續將軍,你此次延安之行有什么計劃嗎?”

續范亭:“最重要的一件事,我要單獨拜會毛主席。”

金城:“我一定把您的要求向毛主席轉達!”

毛澤東窯洞的大門外

毛澤東站在門口,緊緊握住續范亭的雙手:“續將軍名震神州,我毛澤東至今還記得你那首絕命詩作啊!”接著,他脫口而出,“赤膊條條任去留,丈夫于世何所求?竊恐民氣摧殘盡,愿將身軀易自由。”

續范亭嘆了口氣,慨然答道:“主席,往事不堪回首,近情更令人心憂啊!”

毛澤東轉身指著大門:“好!請進屋再談。”

毛澤東的窯洞

續范亭:“閻錫山在秋林召開會議,在分析抗戰的前途時公開宣稱:中日不議而和,國共不宣而戰。他說蔣介石的腦筋中決沒有抗戰之意,今天是如何妥協的問題了!另外,他還說一切的關鍵只在日本條件能否接受。對于這種情勢,他讓全體與會者要看清楚。他最具代表性的一句話就是:天快下大雨了,要趕快準備雨傘!”

毛澤東:“閻錫山有什么想法呢?”

續范亭:“閻錫山在會上提出了兩個口號:一個是‘走上抗戰最高峰’,一個是‘無條件存在’。所謂‘走上抗戰最髙峰’,是說抗戰已經達到了最髙峰,以后就該往回走,即妥協投降了;所謂‘無條件存在’,就是‘一切為了存在,存在就是一切’。說白了,他閻錫山為了存在,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毛澤東:“換句話說:他是不怕與共產黨鬧磨擦的!”

續范亭:“對!事實上,他在會上就公開亮出了取消犧盟會、動委會的旗子;同時,他還借蔣介石的名義下達了解散——實質上是消滅山西境內一切新軍的命令!薄一波據理力爭,我就向他多次慷慨陳詞,嚴厲駁斥一切賣國、降日的論調……我還在會上痛哭流涕地向大家朗誦孫中山的遺囑!最后,我決定單騎走延安,向毛主席你報告,并聽取你的意見!”

毛澤東:“我的回答十分簡單:閻錫山要準備雨傘,我們也準備雨傘!”

續范亭:“我們要準備什么樣的雨傘呢?”

毛澤東:“一把雨傘叫武裝;一把雨傘叫輿論。你是國民黨的元老,又與閻錫山同為晉國人,自然知道和他打交道,單靠嘴皮子他是不聽的!”

續范亭:“主席看他真是人木三分!”

毛澤東:“只要他閻某人要在山西下搞磨擦——甚至大下動槍動炮的雨,我們就打起武裝這把雨傘嘛!”

續范亭:“好!這叫有備無患。”

毛澤東:“平常,我們必須時時刻刻撐起那把輿論的雨傘,利用各種機會揭露他,讓他不敢輕易地和我們翻臉!”

續范亭一拍桌子,霍然站起:“好!我趕快回到晉西北去,讓同志們每個人的手中都有這樣的兩把傘!”

毛澤東握住續范亭的手,深情地:“賀龍同志去了冀中,晉西北的工作你就要多操心了!”

續范亭:“同是一家人,何談操心二字?”

毛澤東笑了:“對!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放心地回去吧,如果他閻某人真的要動手,賀龍同志還可以再回到晉西北來!”

突然,室外夜空中亮起一道閃電,接著又傳來一聲驚雷,天下雨了。

毛澤東:“小李!拿把傘來,送續將軍回交際處。”

小李應聲拿來一把桐油紙傘。

續范亭幽默地:“看!幸虧主席備下了一把雨傘,不然我就要挨雨淋了。”

毛澤東的菜地

滿畦的西紅柿秧長得十分旺盛,上邊結有紅的、青的、大的、小的西紅柿,煞是喜人。

毛澤東提著一個小籃精心地摘西紅柿,不時舉起一個又大又紅的西紅柿放在眼前看著。

有頃,周恩來在小李的陪同下慢步走來:“主席,是在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吧?”

毛澤東:“是恩來到了?先睹為快!數數看,我這幾畦西紅柿,一共結了多少個西紅柿果實?”

周恩來俯首一看:“數不過來了!不過,我很有口福啊,今天主席得請我吃最新鮮的雞蛋炒西紅柿!”

毛澤東舉起裝有西紅柿的小籃:“小李,把它送回去,你和江青要給恩來做一大盤子雞蛋炒西紅柿。”

小李接過這籃西紅柿,頑皮地:“周副主席,西紅柿炒雞蛋,可是我的拿手菜噢!”

周恩來:“小鬼,快去。”

毛澤東蹲在地頭上:“來!今天你我就在這里談工作。”

周恩來:“關于我巡視東南幾省的情況,都及時地給中央寫了詳細的報告。我要求他們積極、主動地貫徹中央放手發動群眾,努力在東南各省創建抗日根據地的方針。五月,新四軍江北指揮部在安徽廬江成立,由張云逸兼任指揮,徐海東任副指揮,統一指揮新四軍在江北的部隊,應該說初步打開了局面。”

毛澤東:“還要電令他們:要執行中央向北發展的方針。只有八路軍和新四軍在長江、淮河、黃河一帶連成片,我們下邊的文章才好繼續做。”

周恩來:“自四月迄今,山東國民黨的秦啟榮部制造了博山事件,襲擊八路軍山東縱隊第三支隊,殘殺指戰員四百多人之后,五月,隴東地區磨擦加劇,不少縣城的八路軍將領的家屬遭到拘捕。接著,湖南平江又在六月十二日發生了慘案,楊森所部的特務營包圍了新四軍后方的通訊處,當場打死新四軍上校參議涂正坤,活埋了八路軍少校副官羅梓銘等十人。”

毛澤東氣憤地:“正當我賀龍同志率一二〇師在冀中打擊日本侵略者的時候,張蔭梧突然率領三千余人包圍了設在深縣的八路軍后方機關,殺害八路軍指戰員四百多人!不久以前,閻錫山剛剛開完秋林會議,可以預見:一場更大規模的反磨擦斗爭將在晉陜兩省展開!”

周恩來:“我們如何打退敵人這次進攻呢?”

毛澤東看了看表:“回家吃飯,吃了咱們再繼續討論!”

毛澤東的窯洞中的餐廳

江青在擦拭餐桌和椅子。

小李不停地出出進進端飯、上菜。

有頃,一大盤雞蛋炒西紅柿、一盤辣椒炒肉絲、外加兩個青菜擺在餐桌的中央。一盆大米、小米和土豆做的飯放在一邊。

毛澤東引周恩來走進餐廳:“江青,我來給你介紹一下,他就是我經常和你說起的恩來同志!”

江青彬彬有禮地:“周副主席,我叫江青!”

周恩來:“你的名宇我是很早就知道的!今后主席的起居飲食,就多多拜托你了!”

江青:“這是我應該做的!”她轉身取來兩張請柬,“主席,中央黨校和馬列學院遨請你去作報告。”

毛澤東拿著兩張請柬掂了掂:“恩來,我一個大姑娘怎好同時嫁兩個婆家?這樣吧,你去中央黨校,我去馬列學院。”

周恩來邊接請柬邊說:“好!我去中央黨校作報告。”

江青:“我也想去聽周副主席作報告!”

毛澤東:“那里都是黨的髙級干部,你還不夠格嘛!”

江青:“我想學習也不行嘛!聽說,黨校還有演出。”

周恩來:“主席,就讓江青和我一道去吧!”

毛澤東:“既然恩來答應了,你就去吧!現在,吃飯!”

延河岸邊

小李一手提著鞋,一手牽著周恩來騎的馬慢慢涉過延河;

江青騎馬緊緊跟在后邊,也十分穩當地涉過延河。

小李坐在延河邊,一面洗腳穿鞋一面說:“你們先走,我穿好鞋就趕上來。”

江青騎馬走在前邊,突然揚鞭催馬,朝前跑去。

周恩來的坐騎本能地跟著江青騎的那匹馬跑去。

前邊突然躥出一只大黑狗,沖著江青的馬狂吠不止。

江青的馬驀地調轉馬頭往回跑。

周恩來的坐騎為了躲避江青的馬,猝然之間轉彎。

就在這一剎那之間,周恩來被扔在了地上。

小李驚呼著“周副主席——!”飛快地跑來。

江青慌忙下馬,快步趕到周恩來的身邊,驚恐不安地:“周副主席!周副主席……”

周恩來咬著牙,吃力地站起身來,他用左手緊緊地托住了受傷的右手。

小李趕到跟前:“周副主席!你的右胳膊……”

周恩來望著不知所措的江青:“不要這樣,和你沒有關系,更不要向主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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