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畫外音,疊印出相應的畫面:
“就在周恩來騎馬摔傷手臂不久,國民黨在河北省大搞磨擦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了!朱德、彭德懷根據毛澤東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自衛反擊原則,下令劉伯承、鄧小平親率一二九師,聶榮臻親率晉察冀軍區和冀南部隊,對堅決反共的張蔭梧等實行自衛還擊。除張落荒而逃之外,大部被殲。面對張等的罪證,蔣介石被迫撤了張的職……”
毛澤東的窯洞
毛澤東忽而站在地圖前凝思,忽而在室內蹙眉踱步。
毛澤東坐在桌前,提筆展紙,飛快地草擬命令。
有頃,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毛澤東拿起電話:“喂!我是澤東……好,我知道了,我已經和蔣某人取得聯系,他答應派專機送恩來去蘇聯治療……好,明天醫院見!”他啪的一聲掛上了電話。
江青端著一碗紅棗小米粥走到桌旁:“夜深了,喝了這碗紅棗小米粥吧!”
毛澤東生氣地:“不喝!”
江青一驚:“你這是怎么了?”
毛澤東把筆往桌上一摔:“我在生你的氣!”
江靑愕然:“我哪兒惹著你了?”
毛澤東站起身來:“你還沒惹著我啊!那天,你騎馬逞什么能?你出什么風頭?把恩來同志的胳膊摔壞了,你還不告訴我!”
江青:“周副主席不讓我對你說嘛!”
毛澤東越說越氣:“那是恩來同志怕聲張出去,對我影響不好,你懂不慊?”
江青端著那碗紅棗小米粥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
毛澤東:“你知道嗎?今天經X光檢査,恩來的右臂是錯位愈江青驚得一哆嗦,碗中的粥溢了出來。
毛澤東:“更為嚴重的是,恩來的右臂已經無法伸直,如再不治療,將失去功能!”
江青驚得“啊”了一聲,那碗紅棗小米粥失手掉在了地上。
延安醫院病房
周恩來坐在桌前,左手拿著毛筆在慢慢地寫字。
特寫:周恩來的額頭上滲出大顆的汗珠。
鄧穎超拿著一塊熱毛巾輕輕地擦拭周恩來額頭上的汗水。
鏡頭透過玻璃窗向外搖去:
毛澤東、王稼祥駐足病室外,焦急地看著周恩來忍著疼痛用左手練習寫字。
周恩來驀然抬起頭,看見了病室外的毛澤東和王稼祥。他邊放下毛筆邊說:“小超,主席和王主任來了,快請他們進來。”
鄧穎超快步走出病房,迎進毛澤東和王稼祥。
毛澤東:“恩來,你怎么用左手寫字啊?”
王稼祥:“就是嘛,等右手好了再辦公、寫字。”
鄧穎超難過地:“主席,王主任,自從恩來聽說右手可能致殘之后,他就下定決心練習用左手寫字。”
周恩來坦然地:“右手沒有了,我還有左手嘛!為黨做工作,并沒有規定一定用右手寫字嘛!主席,你說對吧?”
毛澤東內疚地:“對,對!為了保住你的右手,黨中央作出決定:送你去蘇聯治療。”
周恩來:“可是,南方局的工作……”
王稼祥:“什么都不用說了!還是老毛說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當年,我如果不去蘇聯動手術,哪有今天為黨工作的條件呢!”
毛澤東:“蔣某人答應了,過些天,他派一架專機來延安,送恩來去蘇聯治療。”
鄧穎超:“謝主席關心!”
毛澤東:“不要說這些!你也準備一下,陪著恩來去蘇聯治療。”
周恩來:“河北鬧磨擦的張蔭梧打垮了,其他地方——尤其是陜甘寧周圍、山西的閻錫山他們有什么反映嗎?”
合!”
毛澤東取出一份電文:“這也是黨中央最擔心的。為此,我起草了一份致朱老總、彭德懷的電文:一、要求他們提髙警惕,防止閻錫山突然派重兵解除新軍;二、為確保黨中央的安全,調一二〇師王震的三五九旅主力來延安;三、為防萬一,電令賀龍率一二〇師主力告別冀中,轉移到冀西太行山地區,一旦晉西北發生大的戰斗,他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增援。”
周恩來接過電文用心審閱。
王稼祥:“另外,賀龍率一二〇師開到冀西之后,也可以增援聶榮臻同志粉碎日軍冬季對晉察冀的‘掃蕩’。”
毛澤東:“當然,還有一層作用:羅瑞卿同志率抗大、成仿吾同志率聯大三千多名師生已經到了晉察冀,由賀龍同志的一二〇師作后盾,他們也可以盡快把學校辦起來。”
周恩來看罷電文:“我完全贊成!”
毛澤東:“好!就以我、你、稼祥三人的名義簽發。”
周恩來指著右手:“你看……”
毛澤東:“用左手簽!”
周恩來:“不!我希望永遠用右手簽。”
毛澤東嘆了口氣:“那就以我和稼祥的名義簽發吧!”
延安大街
孫維世穿著一身八路軍著裝,腳上穿著草鞋快步走在大街上。
延安醫院病房
鄧穎超、周恩來在收拾簡便的行李。
孫維世快步走進:“爸!媽!我來送行了。”
周恩來愛責地:“請假了嗎?”
孫維世:“特批的!”
周恩來:“一定還有其他事吧?”
孫維世把嘴一噘,故充小孩狀地:“有,就是不知爸爸同意不同意?”
周恩來一怔:“首先得說明是什么事,然后我才能說同不同意!”
孫維世:“我想陪著爸、媽去蘇聯,先陪著爸看病,然后嘛……”
鄧穎超:“就留在莫斯科學藝術!對吧?”
孫維世:“對,對!爸,你說……”
周恩來斷然地:“不同意!”
孫維世:“為什么?”
周恩來:“我去蘇聯治療,是黨中央批準的,哪能誰想去就跟著我去呢?”
孫維世難過地低下了頭。
鄧穎超附在孫維世的耳邊私語了一陣。
孫維世笑了:“好!我這就去。”說罷轉身跑出病房。
周恩來一怔:“維世做什么去?”
鄧穎超一笑:“干革命工作!”
毛澤東的窯洞
毛澤東伏在桌前有些沉重地寫信。同時,送出畫外音:
“岸英、岸青:你們上次信收到了,十分歡喜!你們近來好否?有進步否?我還好,也看了一點書,但不多,心里覺得很不滿足,不如你們是專門學習的時候。為你們及所有小同志,托林伯渠老同志買了一批書,寄給你們,不知收到否?……”
毛澤東放下毛筆,再次捧讀這封信,無限悵然在心頭。
孫維世像陣風似的跑了進來:“毛伯伯,您給岸英和岸青的信寫好了嗎?鄧媽媽派我來取!”
毛澤東邊說:“寫好了!”邊疊好裝進信封里,交給孫維世。
孫維世:“毛伯伯,我想跟著周爸爸、鄧媽媽去蘇聯可以嗎?”
毛澤東:“好啊!開始,可以幫著小超同志照看恩來;恩來回國以后,你就留在奠斯科學藝術,當我們自己的藝術家。”
孫維世:“真的?”
毛澤東:“毛伯伯什么時候騙過你?把你培養成人,也是對你父親——孫炳文烈士的一個交待嘛!”
孫維世高興地行軍禮:“毛伯伯再見!我這就去飛機場。”
毛澤東:“快回去換件漂亮的衣服!”
孫維世:“我就穿著這身八路軍服去蘇聯!”
毛澤東:“那你總應該把腳上的這雙草鞋換了吧?”
孫維世:“不!我要當中國第一個穿著草鞋留學的學生!”
毛澤東的菜地
毛澤東與小李一邊收拾菜地一邊隨意地交談。
毛澤東:“今年陜北天旱,農民的收成就要打折扣了!”
小李:“聽榆林的一位同志說,他回家看了看,有些地方幾乎是顆粒不收。”
毛澤東:“如果明年陜北還天旱怎么辦?”
小李:“老天爺總不會老是和陜北人民過不去吧?”
毛澤東:“當年,闖王李自成在陜北領導農民起義,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鬧了三年旱災。”
小李:“要是陜北真的再兩年大旱,您說我們該怎么辦呢?”
毛澤東嘆了口氣:“我也正為這件事發愁啊!”
“主席!”
毛澤東循聲看去,王稼祥快步走來。
毛澤東站起身:“稼祥同志可能有急事,你自己干吧!”他迎著王稼祥走去。
王稼祥:“主席!據外電報道:德軍突然向波蘭發動進攻,英、法正式對德宣戰,第二次世界大戰全面爆發了!”
毛澤東取出一支香煙遞給王稼祥,自己又取出一支香煙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復又吐出,似陷人深層次的思索。
王稼祥:“這樣一來,世界再次劃分成兩個武裝集團:一個是德、意、日,一個是英、法、美。”
毛澤東:“美國暫時還不能劃入這個圈中!”
王稼祥:“為什么?”
毛澤東:“這是因為羅斯福還要利用日本侵略中國大發軍火生意之財。不過,歷史的辯證法是無情的:美國人一定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
王稼祥贊同地點了點頭。
毛澤東:“告訴我們的同志:一、不論是德、意、日,還是英、法、美,都是為了重新瓜分殖民地和半殖民地的勢力范圍,是一場非正義的掠奪戰爭;二、世界前途是光明的,中國的前途也是光明的。”
王稼祥:“我們的應對策略呢?”
毛澤東:“電告朱老總和彭德懷同志:反磨擦,要有理、有利、有節。告訴賀龍同志:鑒于國際形勢的突變,他應立即從冀中移師晉察冀,和聶榮臻同志一道打擊日本侵略者!當然,離開冀中的時候,要給呂正操他們留下點看家的部隊。”
冀中 賀龍臨時住地
呂正操依依不舍地:“賀老總,我是個舊軍人,沒有經過長征鍛煉,也沒有搞過土地革命,對咱們八路軍這套東西還沒有學會,還需要你幫助的時候,可你又要率部走了!”
賀龍嘴里叼著大煙斗,笑著說:“你又說你是舊軍人,我在舊軍隊里當過鎮守使、師長、軍長,但一找到共產黨,一跟上毛主席,我就有了個突變。記住:最要緊的是跟著共產黨干革命,風吹浪打不回頭!”
呂正操:“不知為什么,聽說你一走,我心里就沒著沒落的。”
賀龍:“毛主席很關心冀中,他要我給你多留下一點看家的部隊。經研究,決定將二、三、四、五、六五個支隊留在冀中,由賀炳炎、余秋里統一指揮,協助你們開展平原游擊戰爭。”
呂正操激動地:“我們一定不辜負毛主席、賀老總的期望,一定在冀中搞出個名堂來!”
冀中平原
在《到敵人后方去》的音樂聲中,疊化出一組鏡頭:
一二〇師輕裝行進在青紗帳中的大路上;
賀龍抽著煙斗與何其芳、沙汀跟著大隊人馬行軍。
賀龍取出一副魚竿:“真可惜!聽說秋后的白洋淀魚肥蟹好,我就給你們二人買了一副魚竿,和那里的雁翎隊員學學釣魚。咱們的毛大帥一聲令下,這魚竿就沒用了!”
何其芳習慣地摸了摸眼鏡,已經沒有了:“賀老總,出征前不幸被你言中,我的眼鏡在行軍中丟了。因此,我更關心什么時候你給我買副眼鏡。”
賀龍:“好辦!等見到聶榮臻同志以后,讓他派人到保定給你買一副。”
冀西劉家溝作戰室
賀龍、關向應站在作戰室門口看著前方。
聶榮臻、羅瑞卿兩人拿著一面錦旗走來。
聶榮臻高興地:“我和羅瑞卿同志代表晉察冀軍區和抗大分校的師生,向一二〇師指戰員敬獻錦旗!”
賀龍、關向應接過這面錦旗。上書五個大字:鐵的國防軍。
賀龍:“過獎了!過獎了……我們八路軍都是鐵的國防軍!”接著,他和關向應把這面錦旗掛在墻上。
賀龍:“榮臻,還有羅長子,我們一二〇師初來乍到冀西,有什么仗好打嗎?”
聶榮臻:“有!駐石家莊的日軍獨立混成旅第八旅團以及駐靈壽縣、行唐縣的日偽軍共約一千五百多人,他們進占慈峪,進行試探性進攻,遭到我部頑強阻擊。”
賀龍走到地圖前看了看:“這倒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一、我一二〇師主力突然開到冀西,實出日軍所料;二、我們和敵人相比,是絕對占優勢,如果突然打擊這股敵人,獲勝是有把握的!”
聶榮臻:“我和羅瑞卿商量過了,就擔心一二〇師鞍馬勞頓,不好提出這一要求。”
關向應:“聶老總,這就見外了!”
聶榮臻:“好!此役請賀老總全權指揮。”
一座山頭
賀龍帶領關向應等爬上一座山頭:“根據我們掌握的敵情,以及這里的特殊地形,決定誘敵深入,打一個伏擊戰。”他指著前方,“我們一二〇師主力部署在東西岔頭及南北譚莊。同時,讓津南自衛軍節節抵抗,誘敵深入。只要敵軍進入我伏擊圈中,就叫他有來無回!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
賀龍:“張宗遜!”
張宗遜:“在!”
賀龍:“由你負責指揮這場戰斗!”
張宗遜:“是!”
賀龍:“我與關政委回去給黨中央、毛主席寫在冀中十個月的報告,有情況,隨時和我電話聯系。”
張宗遜:“是!”
賀龍臨時住處
賀龍一邊叼著大煙斗一邊看那一沓材料。最后,他抬起頭說道:“老關啊,秀才就是秀才,我寧可多打幾個勝仗,也不愿寫這一摞報告啊!”
關向應:“賀老總,有什么意見嗎?”
賀龍:“我覺得還是應當向黨中央、毛大帥吹吹一二〇師這十個月來的成績。比方說,我們與冀中的幾支部隊實現了成功的合編,幫著冀中軍區訓練了四五百名干部,就說咱一二〇師各部隊自身的擴大吧……”
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賀龍拿起電話:“喂!我是一號……”
遠方出現張宗遜打電話的畫面:“不知什么原因,敵人進到南北五河以后,就退回去了。無論我們如何發動攻擊,誘其出戰,他們就是不動。”
賀龍:“釣大魚,要有耐心!命令所有參戰的指戰員,堅守陣地,沒有我們的命令,誰也不準撤出!”啪的一聲掛上了電話。
遠方張宗遜打電話的畫面消失。
關向應:“不會發生意外情況吧?”
賀龍:“絕對不會!不管它,我接著說:就說我一二〇師各部自身發展吧,僅僅在冀中的十個月,我們就從東渡黃河的八千二百二十七人增加到了四萬七千九百九十一人。擴大了五倍多啊!毛大帥看到這個數字保準會說:賀胡子和關向應……”
“報告!”室外傳來話聲。
賀龍:“就在我想吹牛的節骨眼上來人了,請進來!”
一個作戰參謀走進:“慈峪的敵人半夜出動,輕裝急進,沿著柏山南麓,經燕川、長峪這條小道奔襲陳莊去了。”
賀龍:“聶老總知道這個消息了嗎?”
作戰參謀:“知道了!他讓我轉告您:軍區設在陳莊的機關、學校、群眾都已經轉移了!”
賀龍:“好!敵變我也變,老關,我們立即趕到作戰室,調整作戰部署!”
作戰室
賀龍:“小鬼子原來是想偷襲晉察冀的政治、軍事中心陳莊。他不會想到,聶老總在陳莊提前搞了堅壁清野。小鬼子孤軍深入,陳莊又空空如野,他會在陳莊久留嗎?”
關向應:“不會!”
賀龍:“對!小鬼子一定不會久留,會很快撤回他的老巢慈峪去。你說,他會沿原路撤回呢,還是另辟新路?”
關向應:“另辟新路!”
賀龍:“對!小鬼子怕沿原路返回遭伏擊。可是,這就給我們造成了殲滅它的極好機會!關鍵是要弄清小鬼子從哪條路撤回?”
關向應走到地圖前,指著地圖說:“我認為小鬼子最大的可能是:用一部分兵力向大莊子方向進攻,趕走磁河北岸的我軍,掩護其主力從磁河南岸向東撤回。”
賀龍指著地圖:“因此,我們在磁河岸邊的東西寺家莊、馮溝里一帶設伏。”
關向應:“請立即通知張宗遜和周士第,迅速調整部署!”
賀龍沉思片時:“為了防止小鬼子從原路返回,從二團和獨立一支隊各抽一個營,會同四分區五團一部進至長峪。”
關向應:“對!萬一日軍從原路返回,他們還可予以堅決的堵截!”
破門口兩邊山上
張宗遜與作戰參謀巡視陣地:肌在掩體中的指戰員嚴陣以待,盯著山下的大道。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陳莊失火了!”
張宗遜站起向遠處一看:陳莊化做一片火海。
張宗遜:“都不許說話!要忍著性子等小鬼子返回,用我們手中的槍向他們討債。”
磁河岸邊
日軍扛著太陽旗,十分得意地沿著磁河走來。
破門口山上
張宗遜趴在掩體中,右手拿著手槍,兩眼盯著已經走進伏擊圈中的日軍。
掩體的指戰員全都手扣扳機,等待射擊。
張宗遜猝然站起,大呼一聲:“打!”遂帶頭向山底大道打了一梭子子彈。
接著,山兩邊槍聲大作,彈如雨下。
日軍被擠壓在狹小的山路上亂作一團,一個接一個的日軍中彈倒在了大道上。
張宗遜拿著話機:“賀師長!給黨中央、毛大帥報喜吧,陳莊戰斗一定又是一個殲滅戰——!”
延安 毛澤東的窯洞
毛澤東看罷電文,用力一揮右臂:“賀胡子就是行!剛一到冀西,就與榮臻同志他們在陳莊打了一個漂亮的伏擊戰!”
王稼祥:“了不起!陳莊一戰殲滅敵人一千三百八十余人,生俘十六人,是相持階段中在敵后打得最漂亮的殲滅戰之一!”
毛澤東:“更重要的是,他們在冀中呆了十個月,僅一二〇師就發展壯大了五倍多!如果八路軍、新四軍都像他們這樣,我們至少就有五六十萬軍隊了!”
王稼祥:“恩來去蘇聯治療了,應以中央軍委的名義再次電告項英等同志,要迅速發展壯大新四軍的力量!”
毛澤東:“完全正確!另外,電告八路軍總部,讓一二〇師在冀西喘口氣,進行戰地整訓!”
王稼祥取出一份電文:“恐怕有些困難!這是總部發來的戰況通報:日本開始向淶源以南晉察冀邊區中心地帶發動冬季‘掃蕩’,他們希望一二〇師配合晉察冀軍區參加反‘掃蕩’。”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
王稼祥:“另外,閻錫山采取打進去、拉出來的辦法,正在策動決死隊中的不堅定的分子嘩變。”
毛澤東:“立即電告總部:閻錫山準備下雨了,他們應該撐起手中的雨傘!”
王稼祥:“是!”
毛澤東:“要賀龍同志一邊協助聶榮臻同志反擊日軍的進攻,一邊作好隨時都能挺進晉西北的準備!”
阜平青山口 聶榮臻臨時住處
聶榮臻獨自一人駐足地圖前沉思。
楊成武走進:“報告聶司令!楊成武有緊急軍情向你報告。”
疊印字幕 晉察冀軍區一分區司令 楊成武
聶榮臻微微地點了點頭:“講吧!”
楊成武:“坐鎮張家口的日軍獨立混成旅第二旅阿部規秀中將,派遣第二大隊一千多人在近日分三路向一分區‘掃蕩’。我派人偵察好了,讓我們在雁宿崖至銀坊一帶打個伏擊吧!”
聶榮臻:“情報可靠嗎?”
楊成武:“絕對可靠!”
聶榮臻:“我很理解你們的心情,賀老總率一二〇師剛剛來到冀西,就在陳莊干凈漂亮地打了一個殲滅戰,你們每個指戰員都憋著一股子勁,想打個痛快的大勝仗啊!”
楊成武:“聶司令說到我們心里去了!”
聶榮臻:“但是,你們還必須想到,日軍已經發出誓言:在對北岳區進行冬季大‘掃蕩’中以報陳莊一箭之仇。為此,我必須與賀老總、關政委商量后再定。”
賀龍一步闖進,指著身后的關向應:“不用再商量了,我和老關全聽到了,打!”
關向應:“成武,有了具體的作戰方案了嗎?”
楊成武:“基本上有了些想法,等我回去之后再制定詳細的作戰方案!”
賀龍:“好!記住:一定要按毛大帥的作戰方針:集中優勢兵力打殲滅戰。”
聶榮臻:“他們可使用的兵力有一分區的一團、三團和三分區的二團,以十比一的絕對優勢的兵力在雁宿崖設伏,是一定能打勝這一仗的!”
賀龍:“那就打嘛!”
聶榮臻:“關鍵是在殲滅這股敵人的時候,阿部規秀是一定要派重兵救援的。”
關向應:“那就再給他來個打援嘛!”
賀龍:“我給你一個團夠了吧?”
聶榮臻:“夠了!成武,立即趕回去組織實施這次戰役,要用勝利來慶祝軍區成立兩周年!”
雁宿崖 掩體指揮部
楊成武一邊聽著不遠處的槍聲,一邊檢査指戰員設伏的情況。有頃,他又有些不安地看著崖下那片狹長的空曠地帶。
一個作戰參謀趕到近前:“報告!曾雍雅支隊成功地牽著敵人的鼻子朝雁宿崖下的山溝里走來。”
楊成武:“好!準備戰斗。”
雁宿崖下狹窄的山溝
日軍像是失掉頭羊的羊群,他們端著槍驚恐地四處搜尋。
不時,一個個疲乏不堪的日軍坐在崖下的河灘上休息。
雁宿崖 掩體指揮部
楊成武一面俯視崖下坐在河灘上休息的日軍,一面拿著話筒在打電話:“聶司令!敵人已經進入了我們的伏擊圈。”
遠方現出聶榮臻接電話的畫面:“成武!一定要抓住這個有利的戰機,爭取全殲這路敵人!”
楊成武:“請首長放心,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聶榮臻:“我不離開電話,賀老總,關政委都在等著你們的勝利消息!”
楊成武:“是!”他放下電話,舉起手槍,大呼一聲:“同志們!雁宿崖戰役打響了!”遂對準崖下坐在河灘上休息的日軍打了一梭子子彈。
接著,雁宿崖等處設伏的八路軍一起對著崖下河灘開槍。
頓時,雁宿崖上、崖下變成了槍林彈雨的天下。
阜平育山口 聶榮臻臨時住處
聶榮臻拿著電話,聽著電話中傳出的激戰的槍炮聲和指戰員們的吶喊聲,他分外激動地:“楊成武,不要放下電話,讓我繼續聽聽這戰況空前的嘶殺聲!”
電話中傳出楊成武的喊聲:“是!”
聶榮臻把話筒放在桌子上,一邊聽一邊在室內快速踱步。
有頃,電話中傳出的激戰的槍炮聲漸漸化變歡呼聲。
聶榮臻一步跨到桌前,拿起電話:“喂!楊成武,快向我報告,戰斗是否全部結束了?”
“報告聶司令員,雁宿崖戰斗勝利結束了——”
聶榮臻:“快報告雁宿崖伏擊戰的勝利戰果!”
楊成武:“日軍除去十余人逃走以外,全部被殲!此役擊斃炮兵大佐、步兵大佐以下五百三十人,生俘日軍九人,繳獲大童的武器彈藥!”
聶榮臻:“我給你們向黨中央、毛主席請功!記住:不要被勝利沖昏頭腦,要時刻盯住阿部規秀的行動!
阜平青山口
聶榮臻與賀龍徜徉在初雪的大地上。
聶榮臻:“阿部規秀被日本軍界捧為精通‘山地戰’的所謂‘名將之花’。在日軍中,旅團長的軍階一般是少將,而阿部規秀在上個月被提升為中將,足見他在日軍中的地位。”
賀龍:“雁宿崖一戰,給他來了個全軍覆滅,就其常規來說,對他這位剛剛晉升為中將的‘名將’之花是很沒有面子的。可他為什么卻遲遲不動呢?”
聶榮臻:“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根據我們早先得到的情報:日軍在易縣、滿城、完縣、唐縣大量集結,與北面的阿部規秀旅團南北對進,妄圖把我晉察冀軍區全部消滅在一分區。他會不會仍然在執行這——作戰計劃呢?”
賀龍依然是疑慮地搖了搖頭。
一個作戰參謀快步跑到近前:“報告,楊成武打來緊急電話,請聶司令、賀老總回司令部接電話去!”
和家莊司令部
聶榮臻指著地圖:“此次敵人于四日凌晨分乘九十多輛卡車從張家口急馳淶源,共一千五百多日軍,顯然是屬于報復性的‘掃蕩’。因此,敵人極有可能會沿著上次全軍覆滅的路線進至銀坊,然后或西攻走馬驛,或東撲黃土嶺,尋找我主力決戰,以報一箭之仇!”
賀龍:“我同意你的分析!按照常情,這個阿部規秀是應當隨軍出戰的。”
聶榮臻:“但愿如此!我計劃除去參加雁宿崖戰斗的部隊外,再電令第二十五團和分區炮兵營迫擊炮連也投入戰斗。同時,電令二十團、二十六團、二十四團鉗制易縣、滿城、徐水等地的敵人,使其不得北上支援阿部規秀所部!”
賀龍:“我一二〇師的特務團是一支很能打惡仗的隊伍,調上去,交給楊成武指揮。”
聶榮臻:“可以!”
賀龍:“為了取阿部規秀中將項上人頭,我一二〇師統歸你聶老總指揮!”
聶榮臻緊緊握住賀龍的雙手,許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深沉的畫外音,疊印出相應的畫面:
“楊成武受命之后,傳達了聶榮臻關于‘打一個更大的殲滅戰’的指示,并進行了周密的戰斗部署。十一月五日,日軍向白石口前進,曾雍雅支隊再次誘敵成功,敵追至銀坊,遂焚燒民房發泄獸性;
十一月六日晚間,敵終于進至黃土嶺一帶,聶榮臻命令楊成武乘著夜色,完成對敵人的包圍;十一月七日,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戰斗在黃土嶺打響了!……”
黃土嶺戰場
黃土嶺在進行激烈的戰斗。
楊成武守著電話,在接收一個又一個戰斗捷報。
楊成武望著東方顯出魚肚白,自語地:“天快亮了!……”
身旁的電話鈴聲響個不停。
楊成武拿起電話:“喂!我是楊成武。”
遠方現出聶榮臻打電話的畫面:“戰況進展得如何?”
楊成武:“一個勝利接著一個勝利!”
聶榮臻生氣地:“你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報捷?”
楊成武:“這勝利的捷報實在是太多了,我來不及打電話了!”
聶榮臻:“快詳細報告!”
楊成武:“黃土嶺戰役打響之后,上莊子之敵于今日拂曉向東突圍,被我一團擊退;我二、三團和特務團已經進到指定位置,向敵人發起猛攻。敵人被我緊密包圍在上莊子及以西地區,一發迫擊炮彈打下去,就死傷一片……”
聶榮臻:“記住:一定不要讓敵人突破包圍圈!”
楊成武:“是!天亮了,聶司令,我們可以看著目標打了!”他啪的一聲掛死了電話。
楊成武提著手槍巡視進行戰斗的陣地。
幾個迫擊炮手不停地裝、打炮彈。
這時,一個迫擊炮手指著上莊子大聲說:“楊司令,你看從那個磚瓦房中走出的大肚子日本兵,會不會是阿部規秀?”
楊成武循著戰士手指的方向一看:
上莊子村邊,一座獨立的磚瓦大院,從內屋中走出幾個肥頭大耳、年紀較長的日軍軍官。
楊成武:“即使不是阿部規秀,也一定是旅團級的軍官。各個炮手注意,一起向他們開炮!”
數門迫擊炮裝好炮彈,一聲令下,一起開炮。
有頃,迫擊炮彈相繼在那座磚瓦大院中爆炸,煙塵飛起,罩住了院落。
煙塵散盡,院中停著幾具尸體。
迫擊炮手們高呼:“我們打死小鬼子的大官了!……”
和家莊司令部
桌上的電話機中傳出黃土嶺激戰的槍炮聲。
聶榮臻在室內緩緩踱步,不時看上一眼桌上的電話。
賀龍叼著大煙斗大口地抽著煙。
突然,電話中傳出隆隆的馬達聲。
聶榮臻:“不好!敵人派飛機前來轟炸了。”
作戰參謀高興地跑進來:“報吿!阿部規秀中將在黃土嶺被我軍打死了——!”
聶榮臻:“從哪里得到的消息?”
作戰參謀:“是從日本電臺收聽到的!你看這段新聞:中將果敢地到一線,觀察地形敵情,飛來了敵人迫擊炮彈,在距中將數步的地方爆炸,碎片打中中將的左腹及兩腮等數處,中了致命的傷,遂與世長辭了!我已派飛機送新的指揮官去接任。”
聶榮臻大呼一聲“萬歲!”遂緊緊地抱住了賀龍。
黃土嶺戰場
八路軍指戰員對天鳴槍,髙呼“我們打死了阿部規秀中將!”“小鬼子的名將之花在中國大地上凋謝了!……”
延安大街
延安的軍民打著腰鼓、扭著秧歌,慶祝黃土嶺大捷。
延安 毛澤東的窯洞
毛澤東髙興地:“小李!我們是喜訊一樁接一樁。等一會兒,有一位失散多年的老井岡來看我,要多做兩個菜。”
小李:“這個老井岡是男同志,還是女同志?”
“主席在家嗎?”院中傳來一位女同志的問話聲。
毛澤東笑著迎出去,打量著俊秀的來者,很是激動地:“曾志,是曾志!……”伸出大手,緊緊握住曾志的手。
曾志飽含著淚水:“主席,我們自一九三二年漳州一別,我常常想、時時盼,希望能再見到你,可是……”
毛澤東:“我也是啊!紅軍長征到達延安以后,我曾讓潘漢年到上海去找你,可始終沒有打聽到你的消息。告訴我,你好嗎?蔡協民呢?”
曾志:“主席,蔡協民犧牲了!”
毛澤東沉默片時:“我很懷念蔡協民同志!你后來呢?”
曾志低泣地:“和陶鑄結婚了……”
毛澤東:“好,好!進屋再談吧。”
毛澤東的窯洞
毛澤東邊給曾志倒水邊說:“我家里的情況聽說了吧?”
曾志沉重地點了點頭,習慣地掃了一下環境,小聲地:“在路上碰到了彭老總,是他告訴我的。”
毛澤東:“一家有一本難念的經!你是知道的,子珍脾氣不好,又多疑心,她決心離開延安去西安,去蘇聯治病。我和她是有感情的,派人請她回來,可她卻給我捎回一塊白手絹,上面寫了訣別信……要是你在……”
曾志:“主席,以后再說好嗎?”
毛澤東:“好,好!你到了延安,以后,每個星期都來看我,行嗎?”
曾志:“行!來主席家改善生活。”
毛澤東:“你有什么打算嗎?”
曾志:“我打算在馬列學院讀一年書。”
毛澤東:“學理論一年不夠,最好學他三年,至少要學兩年。學馬列要箱通它,要學會運用,要多讀經典著作。我這書架上有不少馬列主義的書,你隨時都可以來拿。”
毛澤東的院中
小李拿著一封信在院中焦急地走動著。
有頃,毛澤東送曾志走出屋、穿過大院,又走出大門:“曾志!要經常來我這里,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隨時來找我!”
曾志:“主席留步吧,我會經常來的!”
小李快步走進屋,把信放在桌上。
毛澤東走回書房。拆開信閱看,傳出聶榮臻的畫外音:
“主席:白求恩大夫于一九三九年十一月十二日黎明,在為傷員施行急救手術時,他的手指被碎骨劃破而中毒,逝世于河北唐縣的一個山村里。逝世前他握住我的手說:請轉告加拿大人民和美國人民,最近兩年是我生平中最愉快、最有意義的時日!請轉告毛主席,感謝他和中國共產黨給我的幫助。在毛主席的領導下,中國人民一定會獲得解放……”
毛澤東的兩眼漸漸溢滿了悲哀的淚水。同時疊印:
毛澤東會見白求恩的畫面。
毛澤東擦去淚水,拿起毛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下:
紀念白求恩
有頃,王稼祥走進:“主席,彭德懷同志發來急電:在閻錫山的策動下,山西決死三縱隊的八團、九團、十一團叛變,陳長捷率晉綏軍向我發起進攻。晉西事變已經開始了!”
毛澤東:“他們下雨,我們打傘。通令各部,堅決擊退挑起晉西事變的頑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