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護(hù)腕里的鐵砂血珠「咔嗒」輕響，對岸崖壁滲出的磁石漿竟在石面聚成箭頭。老艄公竹篙猛地戳進(jìn)灘涂：「積石軍的『斷磁窟』到了——當(dāng)年沈括學(xué)士在此用磁石粉記地脈。」筏子剛靠岸，李五突然拽住折仲武衣袖，他繃帶上的藍(lán)漿在卵石上畫出詭異符號。

「這是沈括《守令圖》的殘缺標(biāo)記。」種師道蹲身拂開砂粒，地下竟露出半幅青銅輿圖，圖上積石軍位置用磁石嵌著北斗七星，「童貫死前說密法在『地脈七星』，原來指的是這里。」

折克行突然抽出青騾背上的《夢溪筆談》殘卷，書頁觸到青銅輿圖的瞬間，北斗磁石突然發(fā)亮——卷角夾層掉出片竹簡寫著：「以血為引，開七星窟」。李五咳著血將磁石血珠按在「天權(quán)星」上，窟頂鐘乳石竟?jié)B出鐵砂。

（窟內(nèi)深處，石筍間懸著十二口磁石棺）

「沈括當(dāng)年把密法分藏十二棺。」老艄公撕開衣襟，胸口刺著的正是棺槨排列圖，「我是沈括親軍后裔，奉命守窟三十年。」折仲武揮鍛錘砸向最近的石棺，錘頭卻被磁石吸住——棺蓋自動滑開，里面不是密法，而是具穿宋軍甲的枯骨，甲片刻著「永樂城陷」。

種師道用佩刀挑起枯骨腰間銅魚符：「這是元豐年間失蹤的測繪隊，沈括讓他們用磁石記地脈淬火。」李五突然指著棺底紋路：「看！這是『隙積術(shù)』算籌圖」血珠滾到圖上，石棺突然下沉，露出石壁新刻的西夏文。

「乾順皇帝早就知道密法藏這里。」折克行用算籌刮去刻字，底下顯出水墨筆跡，「沈括親筆：『湟水地磁如弓，府州為弦，密法即箭鏃』。」話音未落，十二口石棺同時震動。

（窟外傳來鐵蹄聲，西夏輕騎包圍積石軍）

西夏千戶的彎刀劈開洞門，刀刃上焊著的竟是童貫鎏金拐杖頭：「折家小子，交出沈括簡！」他身后騎兵舉起的不是令旗，而是樞密院的「急遞鋪」金字牌，「蔡京相公說了，密法歸朝，可免你們通敵罪。」

我摸向護(hù)腕，鐵砂血珠突然與窟頂磁石共鳴。種師道將桑木算籌擲向金字牌，籌上磁石粉在牌面燒出「蔡京通夏」四字：「這金牌的火漆摻了西夏鐵屑，和童貫甲片一樣！」

老艄公突然扯開石筍上的藤蔓，露出后面的青銅匣：「沈括早算到蔡京會來！」匣蓋打開的剎那，里面噴出鐵砂霧，西夏騎兵的甲片瞬間生銹——霧中裹著的是沈括特制的「蝕鐵磁粉」。

「雕蟲小技！」千戶揮刀砍向青銅匣，刀身卻被磁粉吸成麻花。折克行將《夢溪筆談》殘卷按在匣底，書頁翻動時，窟頂神臂弓圖形突然投下陰影，在地面組成六谷部的「歸」字。

（李五踉蹌著走進(jìn)陰影，血珠與鐵砂霧融合）

「原來密法是......地脈引弓術(shù)！」他胸口傷疤在磁光中顯出紋路，正是沈括記載的「地磁弓弦」，「用折家血激活湟水地磁，就能讓神臂弓射程翻倍！」話音未落，西夏騎兵的弓箭突然齊射，箭簇卻在半空轉(zhuǎn)向，釘進(jìn)千戶的親衛(wèi)。

種師道撿起落地的箭羽：「箭頭淬了西夏『吸鐵散』，卻被沈括的磁粉反制。」千戶驚恐地扯開甲胄，里面穿著的竟是宋軍「神臂弓教頭」制服，胸前繡著的不是禁軍標(biāo)識，而是蔡京府邸的獬豸紋。

「蔡京讓你假扮西夏人？」折仲武的鍛錘砸在磁石棺上，棺內(nèi)枯骨突然咳出鐵砂，「永樂城破時，就是你們把測繪隊賣給西夏！」鐵砂在地上聚成字跡：「蔡氏通夏，始于元豐」。

（窟頂突然塌落，蔡京親衛(wèi)用撞車撞開洞頂）

「折克行，交出沈括簡！」蔡京坐在八抬暖轎里，轎簾繡著的西夏輿圖正在磁光中褪色，「本相有徽宗御筆——」他展開的密詔邊角，朱砂印下露出半片熙河鐵礦契，「密法歸朝，封你為......西軍都指揮使。」

折克行將殘卷擲向暖轎：「沈括簡里早寫著：『以地脈為弓者，需折家血火與河湟鐵砂共鳴』。」湟水突然轟鳴，積石軍窟的磁石漿順著裂縫涌出，

（李五突然撲向青銅匣，血珠與匣底鐵砂融合）

「都護(hù)快走！沈括簡說......密法啟動需要人祭！」他的身體在磁光中透明，胸口傷疤化作神臂弓機(jī)括，「折家血引弓，河湟鐵為箭......」話音未落，整個積石軍窟劇烈震動，湟水地脈的磁石漿順著他的傷口涌入青銅匣。

「不！」我伸手去拽，卻見李五的身體漸漸化作鐵砂，與匣中的沈括簡融合。老艄公突然跪倒：「這是沈括預(yù)留的『血火祭密』——用折家血激活地脈，密法就會融入河湟鐵砂！」

蔡京在轎中狂笑：「死了正好！只要搶到沈括簡......」話未畢，暖轎突然被磁石漿托起，轎夫的甲片紛紛脫落，露出里面繡著的西夏「鐵鷂子」標(biāo)識。

（積石軍窟外，湟水暴漲）

折克行拽著眾人退到渡口，看見李五化作的鐵砂與沈括簡在磁石漿中旋轉(zhuǎn)，漸漸形成箭鏃形狀。種師道展開新接到的金字牌，牌面空白無字：「樞密院說......『積石軍地震，蔡氏親衛(wèi)盡歿』。」

老艄公將青銅匣塞進(jìn)我懷中：「沈括簡已與地脈融合，以后要啟動密法......」他指向湟水下游，那里漂來無數(shù)鐵砂，聚成的箭頭正指著府州方向，「需用折家血在府州『地磁弓』處引箭。」

折仲武摸著鍛錘上的燙疤：「爹，李五說的『地磁弓』是不是......祖父埋弩機(jī)的地方？」折克行望著東去的河水，水面正浮起李五最后刻下的字：「弓在府州城，箭隨湟水流」。

種師道突然指向河心漩渦：「看！那是沈括簡！」眾人望去，青銅簡在磁石漿中沉浮，簡上的文字漸漸模糊，唯余「河湟歸宋」四字被鐵砂鍍成金色。老艄公跪捧河水：「這就是密法的真意——河湟地脈歸宋，密法自然強(qiáng)大。」

我抱緊青銅匣，匣底突然滲出鐵砂。遠(yuǎn)處傳來潼關(guān)方向的號角，吹的不是「折柳曲」，而是宋軍久違的「破陣樂」。種師道望著府州方向的晨曦，那里有支輕騎正馳過黃河渡口，馬背上馱著的不是兵器，而是用磁石漿封口的青銅匣，匣角露出的桑木算籌，正與湟水地脈的磁頻悄悄共振。我知道，李五沒有死，他化作了河湟鐵砂，等著折家用血脈喚醒真正的「地脈神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