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監大逃亡:老黃逼我吃糞肥
- 冷宮種田,我成了萬世農神
- 方方土赤赤
- 2229字
- 2025-08-21 10:16:57
天剛亮,我攥著那捆稻草站在廚房門口,手還沒抬起來敲門,門先自己歪了半邊,門軸“吱呀”一聲,像是被人踹過三回。
灶臺冷得能貼餅,水缸底朝天扣著,連舀水的瓢都不見了。我轉身踹開東廂房,門板直接倒了,屋里床鋪卷得整整齊齊,墻皮上歪歪扭扭刻著幾個字:“冷宮無糧,各奔活路——采藥李六留。”
我冷笑一聲:“李六,你采個藥都能采出逃亡路線圖,真有你的。”
我又去了西屋,門虛掩著,推開門,掃帚、簸箕全沒了,連墻角那堆柴火都被人背走大半。只剩老黃那把破掃帚靠在墻邊,像是被嫌棄的孤寡老人。
我正發愣,阿翠從后院繞出來,手里端著個豁口碗,低著頭,手指凍得發紫。她把碗遞給我,里面是半碗涼水,水面浮著點草屑。
我接過碗,問她:“人都走了?”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指了指冷宮深處那間塌了半邊的耳房——老黃住那兒。
我明白了,走的走,逃的逃,剩下的,不是啞巴,就是老頭。
我蹲在門檻上,一口一口喝那涼水,胃里像塞了塊冰。昨晚上我還想著搭個遮雨棚,今天一看,連個搭棚的人都沒有。我這糧倉夢,還沒發芽,先被風吹散了人。
正想著,老黃拄著拐從耳房出來,褲腿卷著,鞋上沾著濕泥,手里拎個破陶盆,盆里黑乎乎一坨東西,聞著像是誰把茅房和豬圈混著燉了三天。
“起來。”他沖我招手,“趁天晴,該上肥了。”
我皺眉:“上什么肥?哪來的肥?”
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的那顆牙:“你不是要種地?地不吃東西,能長出蘿卜?”
我盯著那盆黑糊糊的東西,胃里一陣翻騰:“你該不會是……從茅坑撈的吧?”
“豬糞、草木灰、爛菜葉,堆了七天,翻了三回,熟透了。”他把盆往地上一放,“你那塊地,光翻土不行,得喂。不喂,種子睡到明年也醒不了。”
我看著那盆東西,又看看自己剛埋下種子的地,心里一陣發緊。要是地廢了,我真得回餿飯桶里刨食。
“可……這玩意兒能用?”
“能用。”他一拐杖敲在我腿邊,“你嫌臟?臟的能活人,干凈的只能埋人。你昨兒不是說要變糧倉?糧倉的地,就得吃糞。”
我咬牙:“你讓我親手施?”
“不然呢?”他把木鏟塞我手里,“你種的地,你喂。你吃的蘿卜,你澆的肥。種田的人,不怕臟,怕餓。”
我握著鏟子,手心出汗。前世我玩《古代種田模擬器》時,點一下鼠標,肥料自動到賬,哪用得著親手攪這玩意兒?
可現在,鼠標沒了,系統沒了,只剩一盆冒著熱氣的糞肥,和一個老頭冷冰冰的眼神。
我蹲下,鏟子插進那黑糊糊的堆里,一股酸臭直沖腦門,差點把我掀翻。我強忍著,一鏟一鏟往地里送,每走一步,鞋底都“吧唧”一聲,像是踩在腐爛的夢上。
老黃在旁邊看著,突然說:“你昨兒夜里說夢話,說‘有機質分解率要達標’,還說‘碳氮比二十六比一最穩’……你說的是人話?”
我頭也不抬:“那是科學。”
“科學?”他冷笑,“科學就是讓你蹲在這兒攪糞?”
“科學就是讓糞變成金。”我咬牙,“等我那蘿卜長出來,你信不信,它比御膳房的還甜?”
他不說話了,只看著我一鏟一鏟地鋪肥,眼神漸漸變了,像是看一個瘋子,又像是看一個將要成事的人。
忙到中午,地肥上了,我累得癱在墻根,衣服沾著黑點,手上全是泥。老黃卻沒讓我歇,端來一碗黑褐色的湯,熱氣騰騰。
“喝。”
我一聞,差點跳起來:“這味兒……不會也是糞里長出來的吧?”
“你那塊地頭茬蘿卜,就長在那堆肥上。”他把碗塞我手里,“你種的,你吃。不吃,你就不配種。”
我盯著湯面,浮著幾粒黑渣,像是誰把糞肥濾了濾,倒進鍋里煮了半小時。我胃里一陣抽搐。
“我不喝。”
“你不喝,地就絕收。”他冷著臉,“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那塊地全翻了,種狗尾草。”
我瞪著他,他也瞪著我,兩人僵持。陽光曬在碗上,湯面微微晃動,那股土腥混合著腐熟的臭味,直往鼻子里鉆。
我閉上眼,心想:老子前世通關地獄難度副本,死過三百多次,沒一次是被一碗湯嚇退的。
我仰頭,一飲而盡。
第一口,像吞了半斤臭泥巴;第二口,喉嚨發緊,像是有只手在往下壓;第三口,我差點吐出來,可硬是咬牙咽了。
喝完最后一口,我扔了碗,趴在地上干嘔,眼淚都出來了。
老黃蹲下來,拍我背:“吐出來,你就白喝了。”
我喘著氣,突然覺得肚子里一陣發熱,像是有股暖流從胃里炸開,順著四肢沖上去。肌肉微微發顫,手指發麻,連腳趾都在抽。
我抬頭:“我……是不是中毒了?”
他搖頭:“不是毒,是勁兒。”
我撐著地想站起來,手一用力,掌心在夯土墻上一撐——墻皮“咔”地裂開,蛛網般的裂紋爬了半尺高。
我愣了。
這力量……不對勁。
我腦子里突然蹦出前世游戲里的提示音:“吸收氮磷鉀能量,體質+1。”
我咧嘴笑了,笑得有點瘋:“所以……這糞湯,是經驗條?”
老黃看著我,沒笑,只點頭:“菜要種得勤,人要活得穩。可‘穩’字底下是‘土’,土底下是‘糞’。你現在,才算踩實了。”
我慢慢站起來,腿還有點軟,但身上那股勁兒沒散。我走回后院,蹲在那堆還沒用完的糞肥前,拿起木棍,開始攪拌。
阿翠路過,捂著鼻子后退兩步,我沖她咧嘴一笑:“別怕,這可是黃金液。”
她翻了個白眼,跑得更快了。
老黃站在我身后,忽然說:“你知道為什么別人都跑了?”
“為什么?”
“因為他們怕臟,怕臭,怕低頭。”他頓了頓,“可你不怕了。”
我攪著糞堆,抬頭看天。灰蒙蒙的,像塊舊布蓋著整個冷宮。
我忽然站起來,舉起木棍,像舉著權杖:“從今天起,我蕭稷,正式加冕——糞肥大元帥!今日種糞,明日種田,后日……”
話沒說完,老黃從懷里掏出個東西,往我頭上一扣。
我伸手一摸——是頂稻草編的帽子,歪歪扭扭,還插了根干蘿卜葉。
我低頭看著糞堆,又抬頭看著老黃。
他咧嘴笑了,那缺了的牙,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真誠。
我舉起木棍,對著灰天大喊:“后日——種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