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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餿飯陷阱:御膳房鼠患暴露計劃

我舉著木棍喊完“種天下”,老黃送的那頂稻草帽還歪在頭上,風一吹,蘿卜葉打著旋兒飛進了糞堆。

阿翠早躲得不見人影,老黃也回耳房補覺去了。我一個人蹲在菜地邊,盯著那片剛施完肥的土,心里盤算著:種子埋了,肥也喂了,接下來就差澆水、等發芽。可問題是——人還得吃飯。

冷宮里能吃的都跑光了,連耗子都搬家了三回。我摸了摸肚子,咕嚕聲比打雷還響。這年頭,連餓都餓得理直氣壯。

我盯著御膳房方向,腦子里突然蹦出個主意:既然當不了人,那就當老鼠。

說干就干。我翻出老黃留下的破布條,往身上一裹,又從糞堆底下扒拉出幾根半干的稻草,搓成尾巴綁在腰后。臉嘛,直接往糞湯里抹兩把,黑乎乎一層,連親媽來了都得問路。

最絕的是那股味兒——別人靠香粉遮丑,我靠臭氣隱身。巡邏犬要是聞見我,不光不敢咬,還得扭頭吐兩口。

我蹲在排水溝口試了試姿勢,四腳著地往前挪,活脫脫一只大型病鼠。就是膝蓋太硌,硌得我想罵街。

“吱吱。”我先練兩聲,聲音太清脆,不像鼠,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我又壓低嗓門,喉嚨里滾出一串“咕嚕嚕”,這才有點意思。再來一遍:“吱——吱吱!”

遠處墻頭一只真耗子聽見了,愣了一下,掉頭就跑。

我心說:兄弟,別怕,我不是來搶食的,我是來當臥底的。

夜色一濃,我順著排水溝爬行,溝底濕滑,全是青苔和不明黏液。爬到御膳房后墻,我掏出隨身帶的小鐵片——是上次翻墻時從破鍬上掰下來的——撬開一道年久失修的磚縫,鉆了進去。

里面是潲水區,幾口大桶堆在角落,蓋著木板。我輕手輕腳掀開一桶,霉味撲面,但底下還有幾團沒完全發酸的飯疙瘩,捏一捏,硬是硬,但沒長毛。

我眼睛一亮:今晚能吃上熱乎的了。

正往懷里塞,頭頂“叮”地一聲,一根銅線被我碰著,鈴鐺響了。

我僵住。

三息之內,腳步聲從四面圍攏。我趕緊縮進桶后,學老鼠“吱吱”亂叫,一邊手忙腳亂把飯團塞進內襯破布里。

侍衛提著燈籠沖進來,領頭的刀鞘往地上一磕:“又是老鼠?這都第幾回了?”

“回大人,上月抓了七只,前天又熏死一批。”旁邊小兵說,“可這味兒……怎么比前兩天還沖?”

“沖?”侍衛長鼻子一抽,突然皺眉,“這不像是鼠臊,倒像是……糞湯發酵的酸氣。”

我心頭一跳,低頭看了眼自己——糟了,忘了這身“戰袍”是糞堆里腌過的。

“把桶掀了!”侍衛長下令。

我猛地從桶后竄出,弓著背往前躥,嘴里“吱吱”不停,裝作受驚鼠類。

“站住!”一柄長戟橫掃而來,我翻滾躲過,稻草尾巴被削飛半截。

他們圍上來,火光照得我無處可逃。侍衛長一把揪住我后領,猛地將我按在地上,膝蓋壓背,手往我腰間一摸——

掏出個布袋子,里面是蘿卜種子。

“好啊!”他冷笑,“御膳房鬧鼠患,結果是妖人派來的細作?這袋子種子里頭怕不是蠱卵吧?”

我繼續“吱吱”叫,眼神放空,嘴角流口水,演得比戲班還投入。

“裝瘋?”他一把掐住我脖子,“冷宮那個廢九郎,是不是你?”

我喉嚨被壓,說不出話,只能瞪眼。

就在這時,拐杖敲地聲由遠及近。

“誰敢動我冷宮的人?”老黃喘著粗氣走來,破襖披肩,手里緊緊攥著個銀光閃閃的壺。

侍衛長一見那壺,臉色變了:“黃……黃公公?”

老黃把銀壺往地上一蹾,壺身四個字在火光下清晰可見——“永念仁膳”。

“先皇親賜。”老黃聲音不大,卻壓住了全場,“這壺在我手里三十年,誰動它,就是不敬先皇。”

侍衛長額頭冒汗:“可……可這人形跡可疑,攜帶異種……”

“異種?”老黃冷笑,一把奪過種子袋,打開一看,倒出幾粒黑乎乎的蘿卜籽,“這是蘿卜?哪門子的蠱?你當御膳房的灶神是瞎的?”

“可他身上的味兒……”

“味兒?”老黃指著我,“他是我冷宮掃糞的雜役,整日和肥堆打交道,能沒味兒?你要嫌臭,你自己去蹲七天糞池,看香不香!”

侍衛長語塞。

老黃又把銀壺往腰帶上一掛,冷冷道:“再說了,老鼠偷飯,天經地義。你們御膳房飯菜浪費成山,倒進桶里喂狗都行,偏要怪一只‘老鼠’嘴饞?”

這話戳心。御膳房每日倒掉的飯菜夠養活半個冷宮,誰不知道?

侍衛長咬牙:“可他撬墻而入,形同盜賊!”

“盜賊?”老黃一指潲水桶,“你桶蓋沒蓋嚴,飯香十里,老鼠不來才怪。你要抓賊,先管好你的飯桶。”

眾人啞口無言。

老黃這才把我從地上拽起來,一巴掌拍在背上:“滾回去掃你的糞,下次別偷吃太狠,當心拉肚子。”

我“吱吱”兩聲,踉蹌著往冷宮方向跑,懷里飯團硌得胸口發疼。

回到廚房,我剛把飯團掏出來,打算用余燼熱一熱,外頭傳來腳步聲。

老黃跟了進來,臉色沉得像鍋底。

“糟了。”他壓低聲音,“侍衛長不信,非要搜冷宮廚房。”

我心頭一緊:“那蘿卜葉還晾在灶臺邊!”

話音未落,門外火把晃動,人影逼近。

老黃二話不說,沖到灶臺前,一把抓起那幾片嫩蘿卜葉,塞進嘴里嚼了兩下,猛地吐進潲水桶,又把桶里餿飯攪和一圈,端起來就往門口潑。

“正好!”他大聲嚷嚷,“老鼠偷吃剩菜,嚼不爛又吐回來,臭都臭死了!”

侍衛長帶著人進來,一眼看見滿地餿水,眉頭直皺。

“黃公公,您這是……”

“清理污染源!”老黃一臉正氣,“剛發現老鼠在這兒嚼過東西,怕生疫病,趕緊處理。”

侍衛長狐疑地掃視廚房,目光落在灶臺角落——那里殘留著一點綠色葉渣,還沒完全沖走。

他蹲下,用指尖捻了捻,湊鼻尖一聞。

“這葉子……”他皺眉,“不是當季的蘿卜?葉片肥厚,水分充足,像是人工培育的。”

我站在角落,心跳如鼓。

老黃卻冷笑一聲:“人工?你管潲水桶里長的菜叫人工?要這么說,你們御膳房的灶神該去種地了,反季菜都能從餿飯里冒出來,還省了種子錢。”

侍衛長臉色一變:“你——”

“怎么?”我突然開口,聲音沙啞,“要是連餿飯都能種出反季菜,那你們御膳房是不是該自查一下,是不是有人偷拿皇家糧食搞私產?”

我盯著他,嘴角揚起:“還是說……你們自己就在后院偷偷種?”

侍衛長噎住,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最終,他一甩袖:“走!”

人一走,我癱坐在地,手心全是汗。

老黃抹了把臉,低聲說:“這事兒沒完。”

我點頭,正要說話,忽然聽見宮墻外傳來馬蹄聲,由遠及近,停在偏門處。

一輛無旗無號的馬車靜靜停在塵土里,車簾微動,一道目光透過縫隙,落在冷宮廚房的灶臺上。

那灶臺邊,還沾著一點未洗凈的蘿卜汁,正被晚風吹干,留下一道淡綠色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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