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護工的警告與慌亂

晚飯時護工又來了，這次她沒推治療車，手里端著個金屬餐盤，里面是糊狀物一樣的營養膏，散發著淡淡的腥味，像過期的牛奶。“趙氏配的營養餐，能促進傷口愈合。”她把餐盤放在床頭柜上，眼神躲閃著不敢看劉鑫的右眼，說話都有點結巴。

劉鑫沒動餐盤，只是盯著她：“上午那支藥，到底有什么問題？你剛才藏什么呢？”護工的肩膀猛地一縮，像被針扎了似的，手里的餐盤差點脫手掉地上。“我都說了沒問題！”她的聲音拔高又壓低，左右看了看，確定隔壁床的老頭還在睡覺，才湊近了些，聲音壓得像蚊子哼：“劉先生，我勸你別問了。你的眼睛和腿都是趙氏的‘饋贈’，人家好心幫你，最好別亂琢磨，對你沒好處。”

“饋贈？”劉鑫笑了，笑聲里帶著苦澀，“用我爸媽的命換的饋贈？還是用我妹妹的維持艙逼我簽的‘饋贈’？”護工的臉瞬間失去血色，手里的餐盤“哐當”一聲磕在床頭柜上，里面的營養膏都震出了邊。“你小聲點！”她緊張地看向門口，手都在抖，“這種話要是被監控聽到，你妹妹的維持艙……后續費用就難了！”

“所以你們就是這么威脅人的？”劉鑫的聲音冷下來，右眼的淺棕色瞳孔里，似乎有藍光在閃爍，“用我妹妹的命，逼我承認我爸媽是‘意外死亡’？逼我戴這只監視我的眼睛？”護工被他問得后退一步，撞在治療車上，車上面的空藥瓶“嘩啦啦”掉了一地，碎玻璃渣濺得到處都是。

護工慌忙去撿藥瓶，手指卻不聽使喚，越慌越亂，把瓶子碰得更遠。其中一個玻璃瓶滾到劉鑫腳邊，在陽光下發著光，瓶壁上殘留的液體里，一縷猩紅紋路正慢慢消散，像在逃跑。劉鑫的右眼突然閃過一絲藍光，快得像流星，剛好映在藥瓶的玻璃面上，把那縷紅紋照得清清楚楚。護工看到這一幕，臉都白成了紙，手里的瓶子“啪”地掉在地上，徹底摔碎了。

（七）水杯里的藍光倒影

護工撿藥瓶時，不小心碰倒了床頭柜上的水杯。“啪嚓”一聲，玻璃杯在地板上摔得粉碎，水濺得到處都是，在陽光里折射出細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星星。“對不起對不起！”護工嚇得臉色慘白，手忙腳亂地去拿清潔布，擦水時都在發抖，不知道是怕被罵還是怕別的。

劉鑫卻盯著地上的水漬看呆了。陽光落在水面上，映出他的倒影——左眼是熟悉的深棕色，帶著紅血絲，是這幾天沒睡好的樣子；右眼卻是淺棕色的仿生義眼，瞳孔里干干凈凈，可在水漬的折射下，他清楚地看到：右眼的瞳孔里，正有一縷極淡的藍光在緩緩流動，像小溪里的水，沿著瞳孔邊緣打轉，溫柔又神秘。

“你看什么？”護工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水漬，卻什么也沒發現，只是慌忙用布去擦，擦得越急越擦不干凈，水漬在地板上暈開一大片。藍光在她擦到水漬前瞬間消失了，快得像從未出現過。劉鑫的心跳得飛快，手心都出汗了，他剛才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錯覺，是真的藍光！和他生日收到的星塵礦里的光一模一樣！

“沒什么。”劉鑫收回目光，心里卻翻起了驚濤駭浪。護工的動作更快了，擦完地板就像逃一樣推著治療車離開，關門時差點被門檻絆倒，腳步聲在走廊里越來越遠。病房里又恢復了安靜，只有隔壁床的鼾聲和監護儀的滴答聲。劉鑫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尖的溫度仿佛能透過仿生角膜，觸碰到那個跳動的核心——他突然想給這只眼睛起個名字，叫“小藍”，就像爸爸書房里那臺陪伴了他十幾年的舊終端，溫暖又可靠。

這只眼睛里藏的秘密，一定和爸媽有關，和星塵礦有關，和趙氏的謊言有關。他握緊了拳頭，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把真相找出來。

（八）走廊里的竊竊私語

深夜的醫院走廊比白天更安靜，只有應急燈發出微弱的綠光，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影子，看著有點陰森。劉鑫睡不著，右眼的灼熱感時強時弱，像在傳遞某種信號，又像在提醒他什么。他隱約聽見走廊里傳來壓低的說話聲，其中一個聲音有點耳熟，是下午來的護工。

“……他今天問起紅光了，還說看見針劑上有東西，眼神亮得嚇人。”護工的聲音帶著哭腔，還有點發抖，“那只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正常的監控義眼不該有這功能啊，張代表不是說只是基礎款嗎？”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冷哼一聲，聽著像個中年男人，語氣里滿是不耐煩：“慌什么？那是初代實驗體的殘留功能，不穩定得很，過幾天就會自己失效。趙氏說了，只要讓他簽了協議，后面有的是辦法處理，實在不行就……”后面的話聲音太低，聽不清了，但那語氣里的陰冷讓人后背發涼。

“可他妹妹的維持艙快到期了，費用清單我都看到了，貴得嚇人。他要是還不簽字……”護工的聲音帶著無奈。“簽不簽由不得他。”陌生的聲音變得更冷，“明天讓張代表再去施壓，把維持艙的費用清單給他看看，一條一條念給他聽，我就不信他不慫。對了，給他的營養膏里多加點鎮靜成分，別讓他胡思亂想，晚上都不睡覺，盯著天花板看什么呢？”

腳步聲漸漸遠去，劉鑫靠在門后，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手腳都有點發涼。初代實驗體？監控義眼？維持艙的費用？這些碎片拼出了一個更可怕的真相：這只義眼根本不是“劣質品”，而是父母留下的實驗裝置；趙氏不僅殺了他的父母，還想用妹妹的命逼他屈服；他們甚至在給他下藥，想讓他變成任人擺布的傀儡，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右眼突然劇烈發燙，劉鑫疼得捂住眼睛，黑暗中，他仿佛看到父母的臉在眼前閃過，爸爸的聲音在耳邊說：“小鑫，技術本身沒有善惡，關鍵看用它的人。”他咬緊牙關，疼痛中反而生出一股倔強——他不會讓父母的心血白費，更不會向趙氏低頭，絕不。

（九）深夜的數據流

凌晨一點，病房里只剩下監護儀的滴答聲，規律得像在倒計時。劉鑫躺在床上，右眼的灼熱感慢慢退去，變成一種奇異的麻癢，像有小螞蟻在爬。他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左眼看到的是斑駁的墻皮，還有幾處霉斑像地圖似的；右眼看到的卻是淺棕色的模糊影像，可就在這模糊里，有什么東西在變化，像水波紋一樣晃動。

他集中精神，試著像白天那樣“尋找”紋路。一開始什么都沒有，可當他想到護工的針劑、清潔機器人的核心時，右眼突然閃過一道微光——無數細小的藍色線條從天花板上冒出來，像下雨一樣往下飄，線條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流動的數據流，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眼花繚亂。

“這是……”劉鑫驚呆了，他眨了眨眼，數據流還在，像活的一樣在空氣中游動，隨著他的呼吸輕輕起伏。他試著轉動眼球，數據流跟著他的視線移動，當他看向床頭的監護儀時，數據流突然涌向屏幕，在屏幕上形成了一串跳動的數字：01011001……這是量子編碼！爸爸教過他，這是星際通用的緊急信號編碼，代表“危險，需警惕”。

劉鑫的心臟狂跳起來，胸口都有點發悶。難道這只義眼在向他傳遞信息？可信息的內容是什么？為什么是現在？無數的疑問涌上來，他想抓住那些數據流，可它們像煙霧一樣，碰一下就散開了，只能看不能碰。

數據流持續了大約半分鐘，突然像被什么東西切斷了似的，瞬間消失，快得像從未出現過。右眼傳來輕微的刺痛，像被針扎了一下，劉鑫揉了揉眼睛，再看時，天花板上什么都沒有了，只有普通的墻皮和霉斑。可他清楚地記得那串編碼，記得數據流流動的軌跡——這不是幻覺，是義眼在試圖和他“對話”，在提醒他危險。

黑暗中，劉鑫握緊了拳頭，指節都在發白。這只眼睛里藏著的秘密，比他想象的還要重要，這或許就是爸媽留給她的鑰匙，打開真相的鑰匙。

（十）藏在眼睛里的開關

天快亮時，劉鑫終于有了睡意，眼皮沉得像掛了鉛。他側躺著，左眼貼著枕頭，右眼望著窗外的夜空。沒有星星，只有厚重的云層，像趙氏集團壓在比鄰星上的陰影，密不透風。右眼的麻癢感還在，他能感覺到那層仿生角膜下，有個“開關”在等待被觸發——就像爸爸實驗室里的能量啟動器，需要某個指令才能激活，一旦啟動，就能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他想起白天看到的猩紅紋路和金色紋路，想起深夜的藍色數據流，想起護工慌亂的眼神和走廊里的對話。這些碎片在腦子里慢慢拼湊出一條路：趙氏在隱瞞技術的副作用（那些紅紋金紋就是證據），這只義眼能看見這些副作用，而趙氏怕的就是這個，怕有人知道他們的技術是用底層人的痛苦換來的。

“所以你們才說它是‘劣質品’。”劉鑫對著空氣輕聲說，聲音有點沙啞，右眼的淺棕色瞳孔里，似乎有藍光在閃爍，微弱卻堅定，“因為你們怕我發現真相，怕這只眼睛里的力量，怕有人敢站出來說不。”他抬手摸向右眼，指尖的溫度仿佛能透過仿生角膜，觸碰到那個跳動的核心——“小藍，我們得加油啊。”

窗外的云層裂開一道縫，一縷星光漏下來，剛好落在他的右眼上。就在這時，右眼突然閃過一道清晰的冰藍色數據流，快得像閃電，在瞳孔里打了個旋又消失了，像在回應他的話。劉鑫猛地睜大眼睛，睡意全無，心里又驚又喜——是“小藍”的回應！

親愛的讀者，你覺得這道冰藍色的數據流是巧合嗎？劉鑫能成功激活義眼的功能，讀懂那些隱藏的信息嗎？當張代表帶著新的威脅再次出現時，這只藏著開關的眼睛，會成為他的武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