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影交錯的捉迷藏

編號734扶著昏昏沉沉的編號735靠在墻壁上，從背包里掏出一支針劑，粗暴地扎進同伴的脖子，動作里滿是不耐煩。“趕緊清醒點！就這點副作用都扛不住，還想拿星塵礦配額？做夢！”他的語氣里滿是鄙夷，卻在轉身時飛快地掃了一眼四周，眼神里藏著不易察覺的焦慮，像擔心獵物真的跑了。

劉鑫注意到，當針劑注入后，編號735身上的淡紫紋暫時消退了，但后頸的猩紅紋卻變得更清晰，甚至隱隱透出黑色——這是兩種藥劑強行壓制的結果，長期下去只會加劇反噬，就像用膠布粘住即將爆炸的氣球。他悄悄從管道后方探出頭，發現兩人暫時放松了警惕，神經探測器被隨意地放在地上，紅光對著墻壁漫無目的地晃動，像個失去靈魂的玩具。

這是轉移位置的絕佳機會。劉鑫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挪動右腿的義肢，盡量不發出聲音。鈦合金關節在泥漿里摩擦，發出細微的“咯吱”聲，在他聽來卻像警報一樣刺耳，生怕被對方聽到。他的右眼始終鎖定兩人，藍光隨著距離變化而調整強度，像黑暗中精準的雷達，捕捉著每一個細微的動靜。

“他到底躲哪兒了？”編號734煩躁地踢著石子，石子在積水里濺起水花，“早知道帶條追蹤犬來了，比你這忘性大的廢物好用多了。”

編號735剛緩過勁來，聽到這話立刻反駁，語氣里帶著不服氣：“你才廢物！要不是你剛才追錯方向，我們早就抓住他了！我記得監控里他右腿是義肢，跑不快的。”

“那現在人呢？”編號734冷笑一聲，語氣里的嘲諷毫不掩飾，“有本事你倒是記起來他往哪跑了啊？”

兩人的爭吵給了劉鑫機會。他趁機快速穿過管道的陰影，躲到了前方十米處的一個廢棄木箱后，動作快得像只受驚的貓。剛藏好，就聽見編號734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得意的語氣：“等等！探測器有反應了！在那邊！木箱后面！”

劉鑫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差點跳出來。他看向聲音來源，發現那兩人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神經探測器的紅光正精準地指向他藏身的木箱，像被磁鐵吸引的指南針。

他們怎么會突然發現能量特征？難道剛才的轉移被察覺了？還是這根本就是他們的圈套？劉鑫握緊星塵礦碎片，右眼的藍光再次凝聚，像暴風雨前的閃電。

（六）義肢縫隙里的堅持

神經探測器的紅光在木箱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像某種死亡預告在眼前跳動。劉鑫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震得木箱嗡嗡作響，右腿義肢的液壓管“滋滋”地漏氣，像是在倒數最后的時間，每一秒都格外漫長。

“出來吧，我們看見你了。”編號734的聲音帶著得意的冷笑，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臟上，“躲在木箱后面有意思嗎？你的能量特征就像黑夜中的篝火，根本藏不住，別白費力氣了。”

劉鑫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快速掃視四周，發現木箱旁邊有一條狹窄的維修通道，入口被鐵皮板擋住，縫隙里透出潮濕的氣息，像藏著一個秘密。那是唯一的逃生路線，但需要足夠的時間移開鐵皮板，而時間恰恰是現在最奢侈的東西。

“我數到三，再不出來我們就強攻了。”編號734開始數數，聲音里的威脅像冰冷的水潑過來，“一——”

劉鑫深吸一口氣，突然從木箱后滾了出來，同時調動瞳芯能量，將一道量子流射向地上的神經探測器。“二——”編號734的話音未落，探測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頂端的紅光變成了閃爍的黃光，然后“啪”地一聲黑屏了，像被掐滅的煙頭。

“怎么回事？”編號734愣了一下，下意識彎腰去撿探測器，恰好給了劉鑫喘息的機會。

劉鑫忍著右腿義肢的劇痛，連滾帶爬地沖到維修通道入口，用肩膀猛撞鐵皮板。“哐當”一聲，鐵皮板被撞開一道縫隙，但還不足以容身。他能感覺到身后的腳步聲已經逼近，編號735的怒吼聲就在耳邊，像野獸的咆哮。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編號735撲了過來，劉鑫能感覺到一股腥風帶著猩紅紋路撲面而來。他下意識地側身躲避，對方撲了個空，重重摔在泥漿里，濺起一片渾濁的水花。

“廢物！”編號734咒罵著，拔出腰間的電擊棍，按下開關后發出“噼啪”的電流聲，刺眼的電光在黑暗中閃爍，“看你往哪兒跑！這次非把你廢了不可！”

劉鑫再次用肩膀撞向鐵皮板，這次用盡了全身力氣，肩膀傳來一陣劇痛。“咔嚓”一聲，鐵皮板終于被撞開，他連滾帶爬地鉆進維修通道，回頭時正好看見編號734的電擊棍揮了過來，堪堪擦過他的后背，擊中通道入口的管壁，濺起一串火花，灼熱的氣浪燙得他后頸發疼。

“媽的！你給我等著！”編號734氣急敗壞地試圖擠進通道，但維修通道太窄，他的身材根本過不去，只能在外面跳腳怒罵，“這通道是死胡同，我看你怎么出來！等我們叫人來堵你，你插翅難飛！”

劉鑫靠在通道內壁喘著粗氣，后背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火燒過。維修通道比主通道更狹窄，只能勉強容納一個人側身通過，墻壁上布滿了銹蝕的管道，時不時有冰冷的液體滴落，打在脖子上讓人一顫。

他低頭看了看右腿的義肢，液壓管已經徹底漏氣，膝蓋以下完全失去了動力，像個沉重的累贅。右眼的刺痛感越來越強烈，紅紋已經蔓延到了眉骨，量子排斥反應正在加劇，視線都開始模糊。

這條死胡同里，真的沒有出路了嗎？劉鑫摸了摸右眼，那里的灼熱感仿佛在提醒他，絕境中往往藏著轉機，就像黑暗里總有一絲光。

（七）記憶迷宮里的誤導

編號734的怒吼聲從通道外傳來，伴隨著踹擊鐵皮板的“哐當”聲，震得通道都在微微顫抖。“小子，別以為躲進去就沒事了！這通道通向廢棄的污水處理廠，那里根本沒出口，就是個死路！”他的聲音隔著鐵皮板傳來，帶著明顯的回音，像在山洞里喊話，“識相的就出來自首，還能少受點罪，不然等我們撬開板子，有你好受的！”

劉鑫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慢慢調整呼吸，試圖平復劇烈的心跳。右腿的義肢徹底不能動了，他索性將其拆卸下來，只留下膝蓋以上的部分，這樣行動反而更靈活些。失去義肢支撐的身體有些失衡，他不得不扶著墻壁前進，掌心沾滿了鐵銹和潮濕的泥漿，冰冷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到心里。

右眼的紅紋時隱時現，量子排斥反應帶來的神經刺痛讓他時不時皺起眉頭，像有無數根細針在里面扎。但他知道現在不能停下，必須盡快找到出口，或者……找到反制的機會，不然真要被困死在這里。

他的量子視覺穿透墻壁，能看到編號734正守在入口處，像頭暴躁的熊在原地打轉，而編號735則在通道外徘徊，時不時按住太陽穴，表情痛苦，顯然記憶反噬又在發作了。這是個機會——如果能進一步干擾編號735的記憶，說不定能制造混亂，找到逃生的縫隙，就像在密林中劈開一條路。

劉鑫集中意念，調動瞳芯中僅存的能量，將一道微弱的量子流導向通道外的編號735。他沒有直接轉移反噬，而是用能量輕輕觸碰對方的記憶神經，就像在水面投下石子，制造細微的漣漪，讓本就混亂的記憶更加模糊。

通道外突然傳來編號735的驚呼聲，帶著一絲恍然大悟：“老大！我記起來了！總部說要抓的是左撇子！那小子不是左撇子！我們搞錯了！抓錯人要受罰的！”

編號734的踹擊聲戛然而止，語氣里滿是懷疑：“你說什么？搞錯了？不可能！神經掃描儀顯示他的能量特征完全吻合！”

“對！監控畫面里他用右手拆零件！”編號735的聲音帶著肯定，卻又有些不確定，語氣里透著猶豫，“好像……好像是這樣？我有點記不清了……但總部的指令里確實說左撇子……”

劉鑫的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心里松了口氣。記憶干擾起作用了。這些依賴藥劑的便衣，他們的記憶就像沙灘上的腳印，稍微一碰就會模糊，根本經不住推敲。他繼續釋放量子流，這次加大了能量，直接觸碰編號735的記憶核心——那里儲存著任務指令的關鍵信息，是最容易混亂的地方。

“是編號774！”編號735突然大喊，聲音里帶著興奮，像發現了新大陸，“目標編號是774，不是我們要找的734！真的搞錯了！我們抓錯人總部會扣配額的！”

編號734的聲音瞬間變得猶豫，語氣里的憤怒被懷疑取代：“編號774？你確定？別是又記錯了，耍我玩呢？”

“確定！我剛才突然想起來了！清清楚楚的！”編號735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顯然被自己的“記憶恢復”沖昏了頭腦，“我們快走吧，別在這里浪費時間了，要是被總部知道我們抓錯人，這個月的星塵礦就沒了！”

通道外傳來短暫的沉默，接著是編號734不甘的咒罵聲：“媽的！算那小子運氣好！走！先回去確認再說！”

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徹底消失在通道深處，只留下空曠的回音。

記憶這東西，是不是最可靠也最不可靠的武器？劉鑫靠在墻壁上，感覺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右眼的紅紋也淡了幾分，像退潮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