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污水池邊的喘息

確認便衣離開后，劉鑫才小心翼翼地從維修通道鉆出來，動作慢得像只受傷的蝸牛。失去右腿義肢的支撐讓他走路有些踉蹌，他不得不撿起一根粗壯的鋼管當拐杖，在滿是積水的通道里緩慢前進，每一步都要花很大力氣才能保持平衡。

通道深處的霉味越來越濃，還混雜著一股刺鼻的化學氣味，像腐爛的雞蛋混合著鐵銹，聞得人頭暈惡心。他的右眼捕捉到空氣中漂浮的淡綠色光紋——那是污水處理殘留的毒素反噬，長期接觸會導致基因畸變，像無聲的殺手在空氣中游蕩。看來這里確實是廢棄的污水處理廠，環境比想象中更危險，到處都藏著看不見的威脅。

他扶著墻壁轉過一個拐角，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水池，池里積滿了墨綠色的污水，水面漂浮著塑料垃圾和銹蝕的金屬碎片，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幾乎要把人熏暈過去。水池周圍分布著幾條通道入口，其中一條的盡頭透進微弱的光線，像黑暗中的希望，那應該是通往地面的出口。

劉鑫的心里升起一絲希望，剛想邁步走向出口，右眼的藍光卻突然急促閃爍起來，頻率快得像警報燈。量子視覺捕捉到危險信號——水池對面的陰影里，有一道微弱的猩紅紋正在移動，速度很慢，卻帶著明顯的敵意，像潛伏在暗處的毒蛇。

不是便衣。那道猩紅紋比便衣的反噬更稀薄，能量特征也完全不同，更像是……某種被遺棄的實驗體？劉鑫的心跳再次加速，握著鋼管的手緊了緊。

他想起老周說過的話：“西區地下通道里藏著趙氏的秘密實驗品，那些失敗的基因強化者被丟在這里自生自滅，早就沒了人形。”難道傳說是真的？這些被技術拋棄的可憐人，真的被困在這種地方？

陰影里傳來微弱的呻吟聲，接著一個蹣跚的身影走了出來。那是個渾身覆蓋著鱗片的男人，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暗紅色的斑塊，顯然遭受了嚴重的基因反噬，已經失去了大部分人形。他的眼睛渾濁不堪，卻死死地盯著劉鑫，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充滿了攻擊性。

“別過來。”劉鑫舉起鋼管，聲音因緊張而有些沙啞，后背已經貼到了冰冷的墻壁。他的右眼顯示對方的基因鏈已經瀕臨崩潰，隨時可能徹底畸變，這種狀態下的實驗體最危險，因為他們已經失去了理智，只剩下原始的本能。

基因強化者沒有回應，只是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都在污水里留下渾濁的漣漪。他的指甲變得像爪子一樣尖銳，關節處的鱗片摩擦著發出“沙沙”的聲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劉鑫的心跳再次加速。剛擺脫便衣的追捕，又遇到了失控的實驗體，這地下通道簡直是地獄，剛出虎口又入狼穴。他能感覺到瞳芯的能量所剩無幾，右眼的紅紋再次浮現，量子排斥反應讓他的視線開始模糊，像蒙上了一層霧。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星塵礦碎片已經完全失去了藍光，變成了一塊普通的石頭，再也提供不了能量。

沒有能量的瞳芯，還能對抗失控的實驗體嗎？劉鑫握緊鋼管，后背已經抵到了冰冷的墻壁，退無可退，只能硬著頭皮面對。

（九）失控邊緣的量子微光

基因強化者的嘶吼聲在空曠的污水池邊回蕩，帶著基因畸變特有的嘶啞，像生銹的鐵器在摩擦。他猛地撲向劉鑫，渾濁的眼睛里沒有絲毫理智，只有原始的攻擊性，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劉鑫下意識地側身躲避，鋼管重重砸在對方的肩膀上，卻只發出沉悶的響聲，像是打在了堅硬的鱗片上，震得他虎口發麻。

“吼——”強化者吃痛怒吼，轉身再次撲來，尖銳的指甲劃過劉鑫的手臂，留下三道血痕，火辣辣的疼。傷口處立刻傳來灼熱的痛感，劉鑫知道對方的指甲上可能帶有基因毒素——這是基因強化失敗的典型副作用，比普通傷口危險得多。

他踉蹌著后退，后背撞在生銹的管道上，發出“哐當”一聲，震得管道上的鐵銹簌簌落下。右眼的紅紋越來越明顯，量子排斥反應帶來的刺痛讓視線陣陣模糊，像隔著毛玻璃看東西。沒有星塵礦能量補充，瞳芯已經快要到達極限，再強行使用可能會徹底失控，到時候眼睛就廢了。

但現在沒有選擇了。劉鑫深吸一口氣，調動瞳芯中最后一點能量，右眼的藍光在紅紋中艱難亮起，像黑暗中微弱的星光。他沒有轉移反噬——對方的基因反噬已經到了崩潰邊緣，轉移只會讓自己也陷入危險，那是同歸于盡的做法。他選擇了另一種方式：用量子能量刺激對方的神經，暫時壓制攻擊性，像給狂暴的野獸注射鎮定劑。

一道微弱的藍光從劉鑫眼中射出，精準地擊中強化者的太陽穴。強化者的動作突然僵住，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迷茫，喉嚨里的嘶吼聲也漸漸低了下去，像暴風雨后的平靜。

這是劉鑫在醫院偶然發現的能力——瞳芯的量子能量不僅能轉移反噬，還能短暫干擾生物神經，就像微弱的電擊，能讓失控的情緒暫時平復。但這種能力對能量的消耗極大，而且只能暫時生效，就像給沸騰的水澆了一勺冷水，治標不治本。

“快走。”劉鑫低聲說，聲音因虛弱而有些沙啞，手臂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他能感覺到強化者體內的基因反噬正在劇烈波動，壓制不了太久，隨時可能再次爆發。

強化者呆呆地站在原地，肩膀微微顫抖，似乎在抵抗基因畸變的控制，進行著最后的掙扎。幾秒鐘后，他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轉身踉蹌著跑回陰影里，消失在污水池對面的通道中，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劉鑫松了口氣，再也支撐不住，沿著墻壁緩緩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右臂的傷口火辣辣地疼，血珠順著手臂滴落在積水里，暈開淡淡的紅色，在渾濁的水面上格外顯眼。右眼的紅紋已經蔓延到了臉頰，量子排斥反應帶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蜷縮起身體，像只受傷的蝦。

他知道自己的狀態很糟糕。瞳芯能量耗盡，身體受傷，還失去了右腿義肢，現在的他比普通拾荒者還要虛弱，幾乎沒有自保能力。而趙氏的便衣隨時可能發現被騙，回來繼續搜查，到時候他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這時，他的指尖突然觸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冰涼的觸感讓他精神一振。那是藏在泥漿里的一塊金屬牌，表面刻著模糊的字跡——當劉鑫的手指觸碰到金屬牌時，右眼的藍光突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像快要熄滅的蠟燭又亮了亮。

這塊不起眼的金屬牌，會不會藏著意想不到的轉機？劉鑫忍著劇痛撿起金屬牌，用袖子擦去表面的泥漿，心里升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十）暗處窺伺的第三雙眼睛

金屬牌上的泥漿被擦去后，露出了上面刻著的字樣：“星塵礦臨時儲存點-Zone-9”。下方還有一串模糊的編號和一個簡單的地圖標記，用箭頭指向水池對面的一條通道，像黑暗中指引方向的路標。

劉鑫的眼睛亮了起來，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星塵礦儲存點！這意味著這里可能有星塵礦碎片，能緩解瞳芯的量子排斥反應，讓他恢復一些力氣！他掙扎著站起身，拄著鋼管一瘸一拐地走向標記指向的通道，每走一步都感覺右臂的傷口在撕裂，疼得他齜牙咧嘴，但心里的希望支撐著他繼續前進。

通道入口比想象中更隱蔽，被一塊偽裝成墻壁的金屬板擋住，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劉鑫按照地圖標記的提示，在墻壁上摸索到一個隱藏的開關，按下后，金屬板緩緩滑開，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一股清涼的能量氣息撲面而來，讓他精神一振。

通道里彌漫著濃郁的星塵礦氣息，那種熟悉的清涼能量波動讓劉鑫的右眼瞬間感覺舒適了許多，刺痛感都減輕了不少。他能看到通道深處泛著淡淡的藍光，那是星塵礦能量的自然散發，像指引希望的燈塔。希望就在眼前，他加快了腳步，幾乎忘記了身體的疼痛。

就在他即將走進通道時，右眼的藍光突然急促閃爍起來，頻率快得嚇人，不是因為星塵礦的能量，而是因為……危險預警！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涌上心頭，讓他瞬間停下腳步。

他猛地停下腳步，量子視覺瞬間展開，穿透通道入口的陰影——那里站著一個人，穿著黑色風衣，左臂的菱形紋章在暗處泛著微光，正是本該離開的編號734！他怎么會在這里？！

“果然是你。”編號734的聲音帶著冰冷的笑意，手里握著重新啟動的神經探測器，紅光死死鎖定劉鑫，像鎖定了獵物的槍口，“就知道那蠢貨的記憶靠不住，果然把你引出來了。這叫守株待兔，懂嗎？”

劉鑫的心臟瞬間沉到谷底，像掉進了冰窖。他被騙了！對方根本沒走，而是故意留下編號735制造離開的假象，自己則躲在暗處守株待兔，等著他自投羅網！這該死的圈套！

“你的能量特征越來越弱了。”編號734一步步逼近，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像貓戲老鼠般享受著獵物落網的快感，“量子排斥反應很痛苦吧？看你臉都疼白了。可惜你沒機會拿到星塵礦了，束手就擒吧，反抗只會更痛苦。”他從腰間掏出一副手銬，在手里晃了晃，“跟我走一趟，或許還能給你妹妹留點維持費。”

劉鑫握緊鋼管，后背已經沒有退路，心里充滿了絕望。右臂的傷口在流血，右腿缺失義肢，瞳芯能量耗盡，現在的他幾乎沒有反抗之力。但他的眼神依然堅定，沒有絲毫退縮，像黑暗中不肯熄滅的火苗。

就在編號734即將撲上來的瞬間，通道深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道冰藍色的光束從黑暗中射出，精準地擊中編號734的神經探測器！探測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瞬間黑屏報廢，紅光徹底消失。

“誰？！”編號734驚恐地轉身，卻只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從通道深處閃出，動作快如閃電，看不清樣貌。

劉鑫的右眼突然捕捉到熟悉的藍光——那是量子黑客特有的神經接口能量紋，和蘇瑤的很像！

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是敵是友？劉鑫拄著鋼管，看著眼前混亂的局面，感覺事情正在朝著更復雜的方向發展，像平靜的水面突然投入了一顆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