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莫問塵與土，但追云和月

莫問塵與土，但追云和月。

這是北大國發院E20河西走廊戈壁行的主題。

這份超現實的浪漫，的確夠勵志的，每個人看到后都有一種乘風破浪的感覺。

2020年9月19日，按照計劃下午三點開始的現場教學活動，卻并沒有準時開始。班中有8名同學因為航班晚點未能準時趕到。為了不讓每一位同學留下遺憾，班主任李然老師特地把時間推遲了半個小時。

本次活動共有4項內容：首先是9個小組的亮相儀式，其次是宮玉振教授的盛世之道課程，再次是柴豫榮老師介紹戈壁穿越注意事項，最后是師兄介紹穿越戈壁的經驗和教訓。

由于活動眾多，內容豐富，其中有10個瞬間是最為精彩的。細心的張彤老師還詳細地記錄了每一個細節，在這里與各位讀者朋友一起分享。

A.點將臺上龍吟虎嘯

一分鐘定輸贏，說的就是第一印象。

在這次戈壁行的活動中，特別是在9個小組的亮相儀式上，為了能夠給老師和同學們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9個小組可謂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每個小組不但提前一個月設計好了隊服，還精心制作了隊旗，甚至小組的每個人也都精心地打扮了一番。一個個激情滿懷，熱情高漲，他們或將自己比作武林人物，或以戰狼自喻，龍吟虎嘯，各領風騷。

同學們充分的準備，讓每個組的亮相都驚艷全場，也獲得了場內一陣陣的掌聲和一聲聲的喝彩。

這是同學們第一次見面，很多人都叫不上名字。我只記得我們小組的隊名是“沙漠赤兔，永不止步”。說起隊名的由來，的確有點兒意思?！巴米印笔俏覀冴犻L韓嬌婧的外號，赤兔寓意關羽的赤兔馬，一騎絕塵。

我們組的成員有韓嬌婧、姬美伊、趙珍珍、易濤、楊立賀、周濤、鮑光勇、雷東、雷永輝。那天我們第五個亮相，同學身著白色的T恤，胸前印著一個大大的兔子頭像。

輪到我們組亮相時，九個同學一字排開，這陣勢的確很氣派，再加上那震耳欲聾的口號，全場為之震撼。

走下舞臺，彼此擊掌共鳴：Oh，yeah！

B.盛世之道的大開大合

敦煌，古代絲綢之路上的重鎮。此間興衰，與中原王朝的興衰緊密相連。在宮玉振老師的課堂上，他帶領同學們“思接千載”，回望了曾經匯聚在這里的歷史與文化，同學們也都為之震撼、感嘆。

先看西方，羅馬帝國的興起，亞歷山大的東征，對絲綢之路的形成造成了巨大的影響。再看東方，漢武帝時期出于應對北方游牧民族威脅的需要，也開始著手打通河西走廊，進而經營西域。亞歐大陸兩端的文明，由此開始歷史性地融合。

在歷史的大開大合中，漢唐出現了盛世繁華。敦煌莫高窟那極高的藝術成就，正是那個輝煌時代的見證。我們都為之深受啟發。如今的中國，如今的我們呢？

宮老師希望同學們透視盛世領導力的內涵：開放、進取、自信，并進而把這一精神氣度，在自己未來的學業和事業中，靈活變通地加以應用。

C.河西走廊的堅守

這里我們要隆重介紹一個人，他是退而不休，且一直堅守在文物保護和文物發掘工作一線的北大校友、瓜州文物局李宏偉局長。

李局長已經60多歲，在瓜州文物局工作了幾十年。本來他已到退休年齡，可以在家安享晚年了。但是，為了自己摯愛的事業，他退休后仍默默耕耘在河西走廊這片文化的沃土上。

2020年9月20日上午七點半，我們一早在河西走廊乘車，經過兩個小時的車程來到瓜州，第一站是唐朝的玉門關遺址。在李局長的帶領下，我們站在外圍參觀了城墻遺址，面積大概有150畝（1畝≈666平方米）。雖然只能夠看到殘缺不全的城墻，但走在一墻之隔的城外，我們依然能夠想象出唐朝軍隊和百姓生活的艱苦。

來到鎖陽城遺址，簡單的休整之后，我們進入會議室，李局長就開始熱情地為我們講解河西走廊的歷史戰略地位，敦煌莫高窟和榆林莫高窟的不同，唐玄奘西天取經的歷史真相等。這真是一次詳細的歷史呈現。

聆聽著李局長聲情并茂的講解，我們仿佛也跟著他來了一次時光穿梭。我在想，只有真正熱愛的人，才能把課講到這個地步，把枯燥的文博工作做到這個地步。

瓜州的文化和考古內涵，李局長娓娓道來，其本人對學術、對中華文化的一片赤誠之心，令同學們為之動容、敬佩不已。幾十年來，為了瓜州的文博事業，李局長一直堅守在河西走廊。

其實，他本人，于我而言，就是一本最好的教科書。

D.金戈鐵馬今猶在

雅丹地貌，祁連雪峰，沙丘紅柳，大漠落日。

鎖陽城的一景一物，都在展示著一種自然的美、殘缺的美、悲壯的美。

回頭看，在盛世唐朝，它是屯兵之所。在旌旗獵獵、戰馬嘶鳴中，這座古老的城池，它不僅給我們留下了一串串朝代更迭的印記，也記錄了一幕幕風云際會背后的脈脈溫情。

地上有原始的自然美，地下有文化的悲壯美。所以，今天的鎖陽城遺址，這一世界文化遺產，它是人類古文化與大自然完美結合的一個奇跡。

鎖陽城是我國目前保存最為完好的漢、唐、西夏古城之一，它是集古城址、古河道、古寺院、古墓葬、古墾區等于一體的古文化遺存地。

這里的古代軍事防御系統和烽燧信息傳遞系統是我國保存最為完好的典型范本。這里滄海桑田的沙漠化演變過程是中國西部最典型的活標本。

伴隨著宮老師和李局長情景再現般的講解，金戈鐵馬仿佛從歷史深處走來，滿城都是車馬喧囂，一場碎石戰分分鐘就要轟隆隆上演。

這里是馬兒面，那里是女兒墻。

這里是與城墻形成掎角之勢的堡子，那里是儲藏軍需的糧倉。

唐王朝就是在這里設下一座防御的城池，抵擋從青藏高原下來的吐蕃軍隊。站在夯土墻下，我們感受到了河西走廊在世界文化歷史上沉甸甸的分量。

E.追一顆西行之心

在茫茫大漠中，迎著撲面而來的沙塵暴徒步16.6千米，追隨玄奘西行的腳步，一路向西，我們也成為其中的一員，行走其間，跋涉其中。

繞塔7周，告別玄奘在塔爾寺的講經說法地。同學們第二次來到了鎖陽城遺址的起始點。這一次，我們要沿著當年玄奘的西行之路出發。

那一天，我們行走在戈壁上，遙想玄奘西行的模樣。

那一天，“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七級沙塵暴推著我們提前半個小時抵達終點。

那一天，我們手牽著手，一直牽到了盡頭。

整場活動，既有老師傳授知識的瓊漿玉液，更有同學們才藝的精彩亮相；既有瓜州鎖陽城遺址的現場講解，更有戈壁灘上十幾千米的攜手徒步。

莫問塵與土，但追云和月。

這云，這月，是每個EMBA新生的理想，也是每個人對未來的期許。

哪怕“西天萬里遙”，只要我們以玄奘精神、以北大國發人的風貌篤定前行。古瓜州，古勁蒼涼。

漫天風沙，遮住了雙眼，卻遮不住一顆顆堅定的“西行之心”。當年，玄奘走在這條路上，可曾也遇到這樣惡劣的天氣？

是什么讓他“寧可西行一步死，絕不東行半步歸”？

16.6千米，從堅持到超越！走吧。

F.戈賽精神永閃光

2019年，國發院戈隊獲得了“十項全能大獎”。

2020年，金秋十月，國發院戈隊再次踏上新征程。

在此次戈壁行大典儀式上，A隊部分隊員及教練親臨戈壁大典現場，向新生們傳遞戈賽精神：理想、行動、堅持、超越。

戈壁挑戰賽以團隊競賽和個人體驗相結合的方式進行，分A、B、C三支隊伍，每個參賽院校自由參加。

A隊以競技為主，從戈壁挑戰賽的起點阿育王寺出發，參賽隊員將在四天三夜時間里，通過團隊結組，每天行進27～33千米，徒步穿越121千米的無人戈壁，途經風蝕雅丹地貌、戈壁地貌、砂石路、河道等，最后沖向戈壁清泉。

B隊只需要在8個小時之內走完賽程。C隊則體驗式走完一天的賽程。

戈賽是華語商學院開學前的拉練活動，而我們E20新生徒步16.6千米，原來只是戈賽中的一個體驗版。

但是，戈賽精神要在這次體驗中超越。在未來的日子里，我們也將以此為戒，將戈賽精神發揚光大。

G.與歷史隔空對話

這是一次與歷史隔空對話。E20新生陳莉娜感言。

“雖然不小心崴了腳，但拖著、背著、扛著，還是要抵達終點。

“行走戈壁天地間，我們第一次放開自己。

“穿梭于瓜州故城，我們的豪邁之情油然而生！

“你是風兒我是沙，在團隊中，我們發現了自己的力量！

“兩個老師都帶著光，他們對知識的傳播與信仰，讓我們濕了眼眶！”

在穿越沙漠的過程中，我們五組并不順利。一開始的幾千米，大家都覺得新鮮刺激，風沙也擋不住大家的似火熱情。組員們各自行動，并沒有太多的負擔。

但走到大約一半路程后，姬美伊和趙珍珍體力明顯不足，只好把背包分給我和易濤。由于多年來忙碌于工作，我的體力也遠遠不如20年前的大學時代。

其實，走到一半時，我自己都覺得喘不過氣來了。但為了團隊的榮譽，為了鍛煉自己的意志，我仍然接過了姬美伊的背包。

她的背包約有10公斤重，也不知道里面都裝了些什么東西。但既然接過來了，我必須咬牙堅持。

黃沙漫天，北風呼嘯。

是啊，你是風兒，我是沙。你是玄奘，我是誰呢？

既然來到了這里，如果連體驗版也堅持不了，那怎么在以后升級呢？

既然踏上了這段西行之路，如果不能與自己對話，不能與風沙對話，那又怎能與歷史對話呢？

在天氣極其惡劣的情況下，隱約可見的隊員，一個個堅定必勝的信念，抱定必勝的決心，發誓不管如何，都要全員抵達終點。

H.戈壁灘上的狂歡

當看到營地的那一刻，我們狂呼著沖到老師身邊。

那一刻，每個組員都心潮澎湃。那一刻，所有的風沙和疲憊都煙消云散。

為了以示鼓勵，李然老師給每個人都掛上一個獎牌。一個個卸下背包癱軟在沙地上，休息了好一陣，才勉強坐起來活動。

這次沙漠穿越，9個小組，16.6千米，兩個半小時，成績相當優秀。為了慶祝沙漠穿越的圓滿成功，學院安排了烤全羊、西瓜、啤酒、飲料，讓大家盡情地享用。

大約晚上七點，風停了，天空中撒滿了星星，大漠一下子變得安靜祥和。

我們脫下徒步行裝，換上五顏六色的表演服。雖瑟瑟發抖，卻莊重依舊。在聲光電完美結合的舞臺上，一個個舞蹈也是妙不可言，9個小組分別上演了《射雕英雄傳》《千手觀音》等節目。

那一晚，戈壁灘再一次被裝點，生機盎然，靚麗驚艷。

I.你是今夜的英雄

今夜，每個小組都有著不一樣的美麗。

按照戈壁C隊的規則，學院設置了三個獎項：第一名，“戈壁戰神獎”：久久歸E（第九組）；第二名，“戈壁亮劍獎”：戰狼隊（第八組）；第三名，“戈壁紅日獎”：沙漠赤兔（第五組）。

我們小組盡管兩名女同學的體力不佳，但隊員們仍然不離不棄，堅持一路同行，相互攙扶，最終以第三名的成績獲得“戈壁紅日獎”。

沙漠赤兔，永不止步。我們說到了，也做到了。堅持就是勝利，團結就是勝利。

那一夜，在大漠的朗朗星空下，在呼嚕聲、汗臭味、北風呼嘯的催眠中，我們睡得很香甜。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我們總是在行走中才能發現自己，或者說才能遇見自己。而我們唯一能夠影響別人的，也許正是自己的行動。

在幾天遠離城市的集體生活中，大家都經歷了一場從身到心的洗禮。

J.我們找到了“北”

E20，沒你不行！E20，一起前行！

2020年9月20日，活動圓滿結束。同學們列隊成“E20”，向天地宣告這樣一個團結向上的新集體的誕生：莫問塵與土，但追云和月。

經此“開學第一課”，在我們的行囊中，已經裝滿了智慧與勇氣，只待真正的出發！

在這里，我要特別提一下張彤老師。河西走廊酒店的課堂上，我是第一次見到她。至今我也沒有問過她的年齡，目測應該比我小，雖然還沒有開學，但在公眾號上能夠每周見到她的文章。

這次戈壁挑戰賽的主題，“莫問塵與土，但追云和月”，就是出自她的手筆。

這是一個多么浪漫而有情懷，淳樸而又文學味十足的定義啊。我第一眼看到后，直在心中大呼：高！大！上！

戈壁之行，同學們感慨良多，北大EMBA微信公眾號后來還推送了易濤的文章：《我在敦煌的三次“穿越”》。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我對敦煌最初的印象，不是來自王維的《使至塞上》，而是余秋雨的《文化苦旅》。

記得20多年前讀到《文化苦旅》中的一篇《道士塔》，我印象特別深刻，此文講的是道士王圓箓的故事。

我當時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個幾乎是文盲的道士，怎么就當了佛教圣地莫高窟的家？后來，王道士發現了藏經洞，最后讓一個英國人用130英鎊就買走了我們的文化瑰寶。

讀到這，我痛心不已！后來去四川省博物館，在張大千先生的敦煌畫作前，我站立了許久。

不同文化、不同宗教、燦爛輝煌藝術的薈萃之地，當屬敦煌莫高窟，當然心中也一直對敦煌充滿了神往。

漢塞、胡天、大漠、長河，我人生中第一次來敦煌，而且是和北大國發院的同學們一起。

幾天的活動，從觀光心態到躬身入局，從城市生活到沙漠戈壁，從個人思考到集體行走，從感冒初愈到筋疲力盡。在塵土之中，我們經歷了多次穿越，看到了那瑰麗的云和月。

初見敦煌，夢回大唐。

看著瓜州博物館的唐朝地圖，從深邃寧靜的貝加爾湖到廣袤的西域，還有南邊的大海，舉頭望明月，又看到了李白的故鄉……盛世之下，國土遼闊，花開滿地。即使貧瘠、荒涼如敦煌，也能孕育出燦爛的文化。

從秦漢帝國到盛唐，中原一直保持著進取的姿態?！靶倥礈纾我约覟椤薄皯鸱ビ泄I，焉能守舊丘”，霍去病和杜甫的豪言壯語猶在耳畔。開放、自信和進取，這是宮玉振老師對盛世之道的詮釋。

漢唐盛世的“進取”背后，是一份內在的自信?！鞍賴С牵粴g附；商胡販客，日奔塞下……天下難得之貨，咸悉在焉。”

然而，在兩千余年的封建歷史中，陸地思維、重農抑商始終貫穿，到后來的清朝，閉關自守、禁海鎖國，結果是在西方列強的進攻下才打開了沉重的大門。然后，我們看到了大門之外的海洋思維、商業文明、契約精神，選擇了改革開放。

盛世是絢麗的，盛世又不是永恒的。

歷史反復證明，盛世之道的“開放、自信、進取”缺一不可，宮老師一語中的?！昂鷺?、胡服、胡官、胡蘿卜”，這既是盛世的開放，也是少年學習天下的胸懷。“功名只向馬上取”，這是少年的進取之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這是少年的豪氣！

王朝興衰事，盡在莫高窟。

戰略第一！我從文化穿越到了企業的經營。當年漢武帝攻打匈奴，背后深層的戰略意圖是什么？

在戰略價值上，為了對付北方游牧民族南下，中原王朝必須奪占河西走廊！從張騫出使西域，到霍去病兩戰河西；從李廣利征伐大宛，到傅介子斬殺樓蘭王；從陳湯滅郅支單于于康居，到班超出使西域。

漢王朝歷經多次征戰，才徹底打通了西域，牢牢控制住了河西走廊?！坝Ｇ仉]，必固河西；欲固河西，必斥西域”。斷匈奴右臂，張大漢之掖，在漢匈生死博弈中，一改漢初的被動局面。

戰略從來都是打出來的，在競爭的環境下，如果不去主動塑造周邊的局勢，就只能被局勢所塑造。

就像漢武帝擊敗匈奴，我們可以失敗，但不會被征服。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戰術第二！我又想到了企業的管理。秦朝、漢朝，平民封爵，獨尊儒術。統一度量衡，統一文字。中華大地，人才濟濟，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如果把一國之才的所有力量集結起來，必能迸發出巨大的能量。但關鍵是，管理要有方有術。

我們找到了“北”。感謝戈壁之行的組織者！加入北大的第一課，就讓我們感受到了北大的家國情懷，讓我們找到了“北”，找到了方向，找到了價值觀。

從今天開始，以史為鑒，知行盡力合一。用“開放、進取、自信”的心態，做好自己的事情，做好企業經營，這正是我們的責任。

“莫問塵與土，但追云和月?！边@是我們此次戈壁之行的主題，更是我們北大學子開學的第一課。因為大部分同學沒有來過這茫茫大漠，很難想象戈壁的魅力，加上北大這么多年現場教學的經驗、準備，一切都是那么讓人震撼。

別了，大漠。別了，孤煙。別了，敦煌。別了，戈壁。

不管你是否記得我，我會永遠記住你。記住這深邃的一課，記住這永恒的主題。從這片塵與土里走進走出后，我們要去全力追尋我們心中的云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