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曼的郵件總是帶著時差的痕跡。有時是清晨六點，陳陽的郵箱會彈出她的消息：“波士頓的航模展有款新型復合材料，重量只有傳統材料的三分之一。”后面跟著個飛機起飛的表情。

“我們正在做太陽能航模，”陳陽回復時，總會附上幾張圖紙，“林溪說可以用你說的材料做機翼，續航能提升百分之五十。”他盯著屏幕等回信時，指尖會無意識地敲出摩斯密碼的節奏——這是他們小時候玩航模時約定的暗號。

暑假里，趙曉曼突然回國。她拖著個巨大的行李箱出現在工作室，打開一看，全是航模零件：“這是NASA工程師推薦的柔性翼膜，能像鳥翅膀一樣變形。”她拿出個巴掌大的模型，“你看，這是我和導師做的仿生航模，能模擬鷹的盤旋。”

陳陽拉著她去試飛場。當仿生航模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時，趙曉曼突然說：“我申請了國內的交換項目，下學期回來。”她看著陳陽驚訝的表情，笑著補充，“國外的月亮沒什么特別的，還是家里的風適合航模飛行。”

林溪抱著太陽能航模走過來，大方地伸出手：“經常聽陳陽提起你，你的仿生設計太酷了。”三個年輕人蹲在草地上討論參數，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圖紙上，把那些公式照得如同發光的河流。

趙曉曼帶來的翼膜派上了大用場。他們改良的“會飛的鋼琴”2.0版，在全國大學生航模錦標賽上拿了金獎。頒獎嘉賓是位工程院院士，他握著陳陽的手說：“你們讓我看到了中國航空的未來——既有技術精度，又有人文溫度。”

慶功宴上，趙曉曼打開筆記本電腦：“我聯系了德國的航模社團，他們想和我們搞聯合研發。”屏幕上的視頻里，金發碧眼的年輕人舉著寫有“你好”的航模零件，背景是科隆大教堂的尖頂。

陳陽看著屏幕，突然想起爺爺的飛行日志。那些用鉛筆寫的地名，此刻正以另一種方式被丈量。他舉起酒杯：“為了跨越山海的航模，干杯！”窗外的月光淌進房間，在每個人的酒杯里，都盛著一片小小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