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好東西啊……”他喃喃自語，眼神里全是渴望。

可再一看自己那42點余額，那股火熱瞬間被澆滅。

窮！還是窮！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朱標溫和的聲音：“父皇，兒臣可以進來嗎？”

“標兒？快進來！”朱元璋連忙散去光幕，臉上露出了笑容。

朱標走了進來，他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長袍，外面罩著一件兔毛滾邊的斗篷，臉色比前幾日明顯紅潤了許多，眉宇間也帶著一股舒展的英氣。

“父皇，兒臣今日感覺身子骨輕快了許多，連太醫(yī)都說，兒臣的脈象，比往日強健了不少。”朱標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變的喜悅。

朱元璋知道，這并非土豆的藥效，而是心氣兒順了。

人有了希望，精氣神自然就不同。

“那就好，那就好啊。”朱元璋拉著兒子坐下，親自給他倒了杯熱茶，“標兒，你嘗嘗，這還是上次土豆宴剩下的，朕讓御膳房給切成片，曬干了，閑著沒事磨牙吃。”

朱標拿起一片焦黃的土豆干，放進嘴里，嘎嘣脆，滿口都是糧食的焦香。

父子二人，沒有談?wù)搰拢瑳]有說起那些煩人的奏折。

朱元璋給他講自己小時候怎么在田埂上烤地瓜，講自己是怎么一眼就能分清麥苗和韭菜。

朱標則安靜地聽著，時不時地問上一兩句，眼中閃爍著孺慕的光。

這是他從未聽過的故事，也是他從未見過的父皇。

褪去了九五之尊的威嚴，更像是一個絮絮叨叨，跟兒子炫耀自己年輕時本事的尋常父親。

暖融融的陽光從窗欞照進來，給父子倆的身上都鍍上了一層金邊。

送走了朱標，朱元璋臉上的笑容久久沒有散去。

為了兒子，為了這個家，為了這來之不易的江山，他什么都愿意干！

賺錢！搞國運！

他的目光，再次在乾清宮里逡巡起來。

這一次，他看的不是那些名貴的擺設(shè)，而是那些不起眼的“舊物”。

那方他用了七八年的端硯，筆洗里還有未干的墨跡。

墻角那個不起眼的銅制暖爐，還是他當(dāng)年在滁州打仗時，馬皇后親手給他縫的套子。

還有他親手寫下的那些圣旨草稿，被太監(jiān)們整理成冊，堆在書架上，積了些灰塵。

這些東西，在旁人看來，就是尋常之物。

可在朱元璋眼里，它們現(xiàn)在全都是閃閃發(fā)光的國運值！

一個瘋狂而大膽的念頭，在他腦中升起。

他要盤點家當(dāng)！把他朱元璋這輩子用過的、摸過的、甚至看過一眼的東西，全都分門別類，估個價！

“劉三碥！”他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老太監(jiān)劉三碥立刻小跑了進來：“陛下，奴婢在。”

“咱問你，”朱元璋清了清嗓子，故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咱當(dāng)年起兵時，用過的一些舊物件，比如那件打了好幾個補丁的布衣，還有咱在應(yīng)天府登基時坐過的那張……嗯，沒那么華麗的椅子，都放哪兒了？”

劉三碥愣了一下，完全沒跟上皇帝的思路。陛下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對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東西感起興趣來了？

“回……回陛下，”他努力回憶著，“有些……好像是收在內(nèi)庫的甲字庫里了，那里頭都是些不常用的舊物。陛下登基時坐過的舊椅子，好像……好像還在華蓋殿的偏殿里放著。”

“好！”朱元璋一拍大腿，“你，立刻，給咱去把甲字庫的鑰匙拿來！再找?guī)讉€嘴巴嚴的、靠得住的小太監(jiān)，跟咱一起，去盤點盤點！”

“啊？”劉三碥徹底懵了，“陛下……您……您要親自去盤點庫房？”

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回啊！皇帝親自下庫房，還是個堆放雜物的舊庫房，這是要干嘛？難道是懷疑有人監(jiān)守自盜？

“啊什么啊！讓你去就去，哪兒那么多廢話！”朱元璋眼睛一瞪。

“是是是！奴婢遵旨！奴婢這就去！”劉三碥嚇得一個哆嗦，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朱元璋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他從書案上拿起一張空白的宣紙，鋪開，提起筆，鄭重其事地在頂上寫下四個大字——

大明皇家資產(chǎn)負債表（古董部）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去給自己的收藏品們，一一建檔了。

一個痰盂都能賣十個億，那他那件開國時穿的龍袍，還不得賣到天上去？

第二日的早朝，議題只有一個：土豆。

經(jīng)過了那場君臣同心宴，再也沒有人敢質(zhì)疑這仙糧的真實性。

現(xiàn)在所有大臣關(guān)心的，都是一個問題——如何將這天賜神物，盡快地在我大明土地上，開花結(jié)果。

戶部尚書茹太素第一個出列，他一夜沒睡，眼圈發(fā)黑，精神卻異常亢奮。

“陛下！臣以為，當(dāng)務(wù)之急，是立刻在京畿之地，劃出良田百畝，設(shè)立皇家農(nóng)場，由司農(nóng)寺官員督辦，將陛下天賜的土豆種子，先行培育擴種！待種源充足，再行推廣全國！”

他的提議，立刻得到了百官的附和。

朱元璋對此不置可否，他早就想好了。

司農(nóng)寺那幫官員，懂農(nóng)事，但辦事拖沓，條條框框太多，等他們走完流程，黃花菜都涼了。

他目光一掃，落在了一旁的劉三碥身上。

“此事，不必交由司農(nóng)寺。”朱元璋語出驚人。

滿朝文武都是一愣。

這么大的事，不給主管農(nóng)業(yè)的司農(nóng)寺，那給誰？

“劉三碥。”朱元璋淡淡地開口。

“奴……奴婢在！”站在殿柱陰影里的劉三碥一個激靈，連忙出列跪下，心臟砰砰狂跳。

“這皇家農(nóng)場，就由你來做這個總管。”

此言一出，奉天殿內(nèi)一片嘩然！

“陛下，萬萬不可！”御史大夫陳寧第一個站了出來，他雖然被土豆折服，但骨子里的規(guī)矩還在，“宦官干政，乃是前朝大忌！農(nóng)桑國本，豈可交由一介內(nèi)官之手？請陛下三思！”

“是啊陛下，劉公公雖侍奉有功，但畢竟不懂農(nóng)事，恐誤了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