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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打算踩著他尸首揚名?

這天傍晚黃昏,也是所謂七日應(yīng)讖的第六日。

一如往常從玉泉寺歸來,周處吃過飯,在院中活動筋骨。

重達(dá)千斤的石墩在他手中輕若燈草一般上下翻飛,看得旁邊仆人目瞪口呆。

“郎君的力氣又大了。”

放下石墩,輕輕出了一身薄汗,周處揉捏肩頭。

那日和惡蛟搏斗的傷勢已近乎恢復(fù)得七七八八。

“比預(yù)想中恢復(fù)還快。”

“這便是是純陽之軀帶來的特殊稟賦。”

這些天來,周處每天都感覺有用不完的精力,仿佛日日煥發(fā)新血,修成了不漏之身一般,生機無限。

“純陽之軀果然沒那么簡單,不是單單讓我漲了幾分氣力而已。

不清楚有沒有其他的好處。”

“另外,想必蛟龍之力也有一些我沒發(fā)掘的天賦……”

“郎君,你讓我查的事已有了眉目。”

周處思索著,管家福伯接到仆人報信,輕輕走上前稟告。

“如何?”

晚風(fēng)微涼拂過庭下,周處擦著汗轉(zhuǎn)過身來,在石凳上坐下。

‘明日過去,就是第七日,七日內(nèi)必有血光之災(zāi),性命不保?’

那個郭路對他做下飽含惡意的讖言。

看他排場甚大,奴仆眾多,想必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他叫福伯派人去打聽這個郭路到了陽羨有何動向,以及他從何而來、過往事跡。

“郎君,城內(nèi)都傳開了,聽說那個算卦的卜者,名叫郭路,他弟子名為馮達(dá)強伺候左右,自入城后便徑直住進(jìn)了城西山上所買下的一座山莊。”

福伯道。

“說來蹊蹺,此人雖顯露了呼風(fēng)之術(shù)引得鄉(xiāng)人敬畏,卻將登門求卦的富戶盡數(shù)拒之門外……”

“哦?”

周處笑道,“有意思,作為算卦的卜師,有生意主動上門竟還推拒,他在等什么?”

“老奴讓人打探得知。

這幾日山莊門戶緊閉,唯有他那徒弟每日下山采買時,才會對守候多時的求卦者說一句'家?guī)熿o修,七日后再開卦'。”

福伯遲疑,憂心道。

近日城中,大街小巷都傳開了自家郎君除蛟的事跡,這件事整個陽羨,甚至鄱陽郡,也少有人沒聽說過。

可除此外,那天突然殺出個名叫郭路的卜師,身有異術(shù),語出驚人說自己郎君活不過七日的事也一同傳開。

外人議論紛紛,信者不少,認(rèn)為少年英杰橫遭厄難的事屢見不鮮,那郭路若真有禳災(zāi)解難之法,實在不該吝嗇家財。

“七日?打算在我死后,再開卦?

到時顯得他靈應(yīng),好多要卦金,隨口開河也能讓人信服?”

周處聞言冷笑。

這是打算踩著他的尸首揚名?

“郎君莫要胡說。”

聽到周處輕談死字,福伯急忙道。

“沒關(guān)系,要是命中有劫,再怎么忌諱也躲不過去,要是福緣深厚,一兩個字就能把自己說死了?”

周處笑著安慰,并不忌諱。

“福伯,這個郭路過去的事,查探的怎么樣了。”

“郎君,我已打探清楚。”

福伯上前遞上幾張派人去外地打聽送回來的書信,“那郭路之前在江南一帶頗有名聲,人稱‘鐵口仙’,號稱鐵口直斷,卜算兇吉無有不驗,最擅長禳災(zāi)法事……”

周處看著書信,眉頭漸漸皺起。

“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信上說此人每到一地,必先尋當(dāng)?shù)貥O具名望之人算卦,斷言其有血光之災(zāi),需花錢禳解。

對方若不信,不出三日或七日必暴斃橫死。

此后,當(dāng)?shù)毓賳T大戶無不敬畏,紛紛上門求卦,他便借此斂財,以‘禳災(zāi)避禍’之名索要重金,自此聲名愈盛。

“此人倒是狡詐無恥,有災(zāi)沒災(zāi)還不是他說得算,不給錢只怕就使邪術(shù)害人,應(yīng)驗讖言。

給了錢便不害人,也就沒災(zāi),那就是他禳災(zāi)法事的功勞。”

周處看了信件,窺破對方的陰毒伎倆。

害了一兩個人后,就可坐在家中,便有金山銀山源源不斷送上門來。

一個地方割遍了,換一個地方禍害,故技重施。

現(xiàn)在來鄱陽郡陽羨縣,盯上了他。

福伯憂心忡忡:“郎君,這七日之期……”

這個鐵口仙郭路儼然不是好人,他怕自家郎君為之所害。

周處合上信件,冷哼一聲:“無妨,我倒要看看,他這‘鐵口’能否斷我的命!”

【‘鐵口仙’郭路——除之可得三十年法力修為。】

就在此時,腦海中除害錄忽然翻開,新增添一頁圖錄。

上有郭路高坐八抬轎輦,弟子仆從簇?fù)恚藨B(tài)故作玄虛、妖言惑眾的剪影。

“三十年法力修為?!”

周處雙眼發(fā)亮。

是常人修煉三十年的法力修為,自己竟然只需除去郭路,便可立地獲得,省去三十年工夫。

法力神通,呼風(fēng)喚雨,飛天遁地,怎么能不讓人向往。

周處沒想到除害錄,竟還能直接立地增加道行修為。

經(jīng)此一回,他也弄清除害錄怎么收錄禍害,只需聽到對方作惡的事跡,便可收錄圖譜,剪除得到獎勵。

“不過這除害錄似乎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會收錄。”

郭路的那個弟子明顯為虎作倀,跟著自己師父不知半是蒙騙半是威脅讓多少人傾家蕩產(chǎn),賣兒賣女,卻未錄上有名。

“郎君,明日就是最后一日,俗話講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您萬分小心。”

福伯提醒,回頭吩咐府中家仆多加防備巡邏。

“再再過一日,我一身傷勢也差不多將好了,他不來找我,我也要上門去找他。”

周處目光冰冷。

……

“知道了,下去吧。”

城西的山莊中,馮達(dá)強揮手示意前來稟報的奴仆退下,隨后輕步登上二樓。

二樓中央設(shè)有一座法壇,郭路盤坐其上,身前擺著一張烏木桌臺。

他雙目緊閉,口中念念有詞,忽而噴出一口舌尖精血,血霧灑落在桌臺上三個模樣各異的人偶上。

紙偶眉眼點睛,土偶粗糙泛黃。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具木偶,面目凸起猙獰如鬼,身體染著幾點苔蘚青綠,散發(fā)濃郁生機,仿佛具有生命一般。

馮達(dá)強屏息立于一旁,眼中難掩艷羨。

師父雖收他為徒,傳授了些許步火、吞刀、呼風(fēng)的小術(shù),卻始終未將壓箱底的偃靈偶戲大法,也就是偃偶之術(shù)傾囊相授。

他至今僅能操控一具紙人偃偶,威能玄妙與眼前師父著重祭煉的木人偃偶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郭路完成每日精血祭煉,吐出一口長氣,緩緩睜眼。

馮達(dá)強連忙躬身稟報:“師父,這些天我按您的吩咐,叫仆人往鄱陽各處水域中投了許多丹書,寫明周處殺掉蛟龍一事。

可那周處至今安然無恙,惡蛟爹娘未見動靜。

明日一過,便是七日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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