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天蜂蜜未至。

蜂后遷走了蜂群，

草莓奶油在日間腐壞，

采莓人提早回家。

一束光載著全部甘甜

進入睡眠。誰讓他在時間前入睡？

蜂蜜與莓果？他沒有遺憾，

一切都相宜。他什么都不缺。

他什么都不缺，只欠一點點，

為的是休息或直立。

洞穴和影子深深將他壓彎

因為沒有土地接納他。

即便在山中他也不安全

——一名游擊隊員，被寰宇

交給它的死衛星，月亮。

他沒有遺憾，一切都相宜，

什么于他不相宜？甲蟲的

軍團在他手中決斗，火災

在他臉上積聚傷疤，泉水

在他眼前于它不在之處

化作奇美拉[1]。

蜂蜜與莓果？

若認出這氣味，他早該追隨它！

行走中夢游般的睡，

誰讓他在時間前入睡？

一個生來衰老

必須提早進入黑暗的人。

一束光載著全部甘甜

經過他。

他向下木中吐出

帶來干旱的詛咒，他叫喊

并被人聽見：

采莓人提早回家！

當樹根抬起

呼嘯著滑過他們身邊

一副樹之蛇蛻留住最后的菌蓋。

草莓奶油在日間腐壞。

水桶在下方的村中空立

在院子里作鼓待敲。

太陽便擊落

旋起死亡。

窗戶合上，

蜂后遷走了蜂群，

無人阻止它們飛離。

曠野迎接它們，

蕨草里中空的樹

第一個自由國度。

最后一個人類

受針螫不刺痛。

這個夏天蜂蜜未至。

注釋

[1]又譯作客邁拉，古希臘神話中會噴火的怪獸，上半身像獅子，中間像山羊，尾巴如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