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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市井之道

到了臨江縣,張然帶著幾個鏢頭先找了家客棧放行李。一路上沒什么好觀感,街邊泥溝飄著餿水味,墻角堆著沒人清理的垃圾,古代哪有什么詩情畫意?大多是底層人的苦日子——說難聽點,尋常百姓擦屁股都找不到塊干凈的物件,能勉強填飽肚子就不錯了。

這客棧每天的菜得看門口掛的木牌,寫著什么就只能點什么。“店家,來一斤熟肉、一碗蒸蛋,再要清粥小菜。”張然剛落聲,店家就麻利應著:“客官稍等,馬上就來!”轉身鉆進了廚房。

張然環(huán)顧四周,這客棧倒比預想的干凈,桌角沒積灰,空氣里只有飯菜香,沒尋常客棧的霉味和汗餿氣,在臨江縣估計能排上號。

店里各色人等都有,有的湊在一桌低聲交談,有的埋頭扒飯,筷子敲著碗沿“當當”響。

店小二拎著銅壺湊過來倒熱水,嘴還不停:“客官是來瞧兩大山莊的吧?這陣子好多人專為這個來呢!”

“哦?兩大山莊?”張然故意裝出好奇的樣子。

“就是翠云峰的神劍山莊和慕容山莊啊!”店小二越說越興奮,嗓門不知不覺提上去,手里的銅壺都晃出了水。

“兩家隔著重陽湖對門建,就為爭‘天下第一’的牌匾,鬧翻十幾年了!每年重陽都要比武,那場面,高手們劍光耍得人眼暈,端是熱鬧!”

張然心里暗笑,他來這兒,本就為這兩家。

神劍山莊和慕容山莊在臨江縣是真威風,一個山莊動輒幾千人,這還是山莊直屬的,在外的產(chǎn)業(yè)更是大的沒邊、莊里亭臺樓閣連綿好幾里,光護莊河就繞了三圈,當?shù)毓俑迾蜾伮罚媒杷麄兊墓そ常唤朔似絹y,得靠他們的武師,連收賦稅都要看兩家臉色,畢竟縣里半數(shù)商鋪、良田,都掛在兩個山莊名下。

來這兒的豪杰游者,十有八九要繞去山莊外的茶樓坐半天:看神劍山莊的弟子在演武場練劍,朝陽映著劍光,能晃花人眼;瞅慕容山莊的姑娘少爺踏水而行,裙擺掃過湖面,半滴水都不沾。

臨江縣能有如此繁華也是拜這兩大山莊所賜。

早年慕容家為收繳武林秘籍獨霸一方,曾派十八位供奉加上絕強劍客燕十三,橫掃七省武林,就連武當?shù)摹秲蓛x玄功》、峨眉的《素女九針訣》,要么硬搶要么用計弄到手,從此落下“天下武學盡歸慕容”的名頭,這種行為朝廷也是默許的,因為這兩家與當今朝廷關系匪淺。

神劍山莊靠謝家劍法立世,三少爺謝曉峰更被稱作“劍神”,兩家明爭暗斗三十年,從礦藏爭到商路,從鹽場爭到船運,連碼頭的地磅都要分個高低,誰也不服誰,這里面有朝廷的推手,也有各自的覺悟,兩家規(guī)模太大了,如果兩家合并甚至有能威脅朝廷的能力,兩家也心里明白,借著天下第一牌匾的名號互相拉扯。。

張然雇的馬車剛過綠水湖,車夫就開始掰著手指頭數(shù):“左邊那片依山建的,就是神劍山莊,看見那片竹林沒?里頭藏著他們的劍樓,據(jù)說樓里的劍能堆到屋頂!不過他們莊里人眼睛長在頭頂上,上次有個貨郎挑擔子,只是不小心蹭了下他們家的馬,當場就被護院挑斷腳筋,連說理的地兒都沒有!哎,晦氣!”

他揚著鞭子往右邊指,湖面映著一片飛檐翹角:“那是慕容山莊,輕功絕了!慕容家的人踩著船幫掠水面,腳尖點水比船還快!莊主慕容正平日里待人倒和善,就是護短,前年有個鏢師在酒肆里只是稍微編排了一下慕容小姐,轉天就被人打斷了門牙跟手,連是誰干的都不知道!”

張然望著湖兩岸的莊園,白墻黛瓦藏在綠樹間,忍不住贊了句:“確實氣派。”

“那可不!”車夫得意地甩了甩鞭子,“客官要是想在這兒落腳,我認識個姓王的牙人,他手里有處帶水井的院子,離碼頭近,價錢也公道。”

這話正合張然心意,他早看中臨江縣的水路優(yōu)勢,打算先買個窯口——既能燒瓷器賣錢,又能試玻璃的配方。這些事在容縣不好弄,如今到了這兒,才算天高任鳥飛。

客棧的房間昏暗,洗澡得用木桶接水,廁所更是簡陋得沒法說,想采風畫畫都不方便,自己這點愛好,在前頭根本沒處施展,倒不如置個小院,安靜自在,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

要在這兒定居,舒適度總得先跟上。

牙人老王佝僂著背,手里捧著張圖紙,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張然湊過去,對著自己畫的圖一點點解釋,老王聽得仔細,時不時點頭,枯枝似的手指捏著泛黃的紙,渾濁的眼珠幾乎要貼到上面,他那件油漬斑駁的灰布長衫,隨著動作窸窣作響:“小哥確定要這么建?”

突然,老王重重咳嗽幾聲,指節(jié)敲得圖紙沙沙響:“二樓開這么大的窗,趕上暴雨天,雨水順著窗灌進來,墻不得泡壞?還有這‘茅廁’”他突然壓低聲音,鬼鬼祟祟左右張望,跟說什么禁忌似的,“非要建在屋里?污氣散不出去,多晦氣啊!”

“按圖紙施工就行,我自有計較。”張然語氣篤定。

他畫的圖紙上,是座新奇的二層小樓:外觀精致,庭院寬敞,草坪、石子路、小樹錯落著,坡屋頂鋪琉璃瓦,四面都有帶欄桿的窗;一樓隔出廚房、客廳,二樓設三間臥室,最角落還畫著個帶木桶和水管的小間——正是他設計的“室內(nèi)茅廁”。

“用料得好,好木做梁,青磚砌墻,礫石鋪路、越快完工越好。”張然掏出塊定金銀子拍在桌上,“價錢不是問題,只要手藝到位。”

老王捏著銀子掂量了下,眼睛頓時亮了:“成!我這就去找城西的老石匠,他當年給知府修過書房,最會弄這些精巧活計!”

商定好價錢,張然挺滿意——錢不是一次性付清,這年代趕路靠畜力,人員物料都得等,急不來。

開工那天,工匠們圍著圖紙議論紛紛:

“這窗要雕纏枝蓮,還得留縫隙糊紗?從見沒這么做過啊!”

“那水管子要用銅管?這得花多少銀子,怕不是要敗光東家家底?”

領頭的老石匠拄著錘子咳嗽兩聲,嗓門沉得很:“少廢話!這是你們該操心的事?東家給什么活咱就做什么,照圖來!”

他瞇眼打量著圖紙,突然壓低聲音,掃了眾人一眼:“都把嘴閉嚴了!這樓里蹊蹺處不少,出去亂嚼舌根,當心舌頭被人割了喂狗!”

老石匠見多識廣,知道有些事不能亂打聽,以前有匠人嘴碎,最后落得死無全尸的下場,這點規(guī)矩還是懂的。

張然沒管工匠們的嘀咕,忙著考察臨江縣的商機,路過明德書坊時,門口有顆老樹,樹的影子剛過門檻——在這靠柴火做飯的年代,書坊前頭能留著這么棵老樹,沒被砍了當柴燒,足見書坊的分量。

剛站定,就聽見書坊里傳來爭吵聲,跟兩只斗架的公雞似的,沒多久,一個戴頭巾的文士被推出來,后腰撞在石階上,腰間的羊脂玉墜“當啷”響了一聲,滾到腳邊,他指著門內(nèi)跳腳:“周明遠你個奸商!我那《南華經(jīng)》注本上有大儒顧大人的朱批,字字值千金!你想用幾個銅板就收走?天打雷劈的東西!”

書坊掌柜周明遠跟著出來,山羊胡氣得直抖,袖口還沾著墨漬,他剛要回罵,瞥見站在門口的張然,臉色瞬間變了,換上副笑臉——眼前這人穿月白錦袍,腰系玉帶,一看就是不差錢的主。

“讓小哥見笑了。”周明遠拱手道,“這人拿本蟲蛀的殘本當寶,我說最多值幾個銅板,他就撒潑打滾。”

張然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就是為了先聲奪人——可惜沒帶鏢師,不然場面更足。他目光掃過門內(nèi),案上果然汪著一灘墨漬,硯臺翻在旁邊,墨跡順著桌腿往下滴。

“掌柜的怕是氣糊涂了,連硯臺翻了都沒察覺。”

周明遠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袖口也蹭了墨,老臉一紅:“慚愧,慚愧。小哥里面請!”

內(nèi)堂的梨木書架上擺滿線裝書,空氣里飄著舊紙的霉味和新墨的清香,張然一眼就看見案上堆著的《鴛鴦會》《桃花扇》,封面都被翻得起了毛邊。

“在下張然。”他在梨花木椅上坐下,姿態(tài)閑適,“我這兒有個話本,保管比您案上這些搶手。”說著從袖中掏出文稿,紙頁嶄新,墨跡還帶著松木的香氣。

周明遠接過稿子,剛掃兩頁就猛地坐直了,手里的茶盞都忘了擱,手指捏著紙邊微微發(fā)顫,看到“郭靖彎弓射大雕”那處,突然一拍大腿:“好!這故事比那些才子佳人帶勁多了!此稿若能刊印,定能轟動一時!”

張然哪記得原版《射雕》怎么寫?不過是憑著電視劇的印象潤色的,可在這娛樂匱乏的年代,這樣的江湖故事,足夠填補人們心里的空了——這就夠了。

周明遠抬眼看向張然,目光里多了幾分熱切:“張公子想怎么合作?”

張然端起周明遠遞來的茶,慢悠悠道:“雕版費、印刷費我都可以出,售賣歸你,利潤我七你三。”

周明遠猶豫了片刻,三七分確實少了點,可架不住故事太吸引人,他終究抵不過誘惑:“只要能刊印此等佳作,別說三七分,就是讓某親自雕版都樂意!我再細看看稿子!”

陽光透過窗照在文稿上,字里行間的江湖恩怨、家國情懷,仿佛要從紙頁里跳出來,張然端著茶盞微笑——這只是他布局的第一步,有《射雕》打底,不愁打不開臨江縣的市場,往后不管是玻璃還是瓷器,都能借著書坊的名氣推廣,銷路才是關鍵的一環(huán)。

周明遠還在埋頭看稿,時不時拍著大腿叫好,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來,投下細長的影子,周明遠偷眼瞅著張然,心里直咂舌——這小伙子看著年紀不大,行事卻比商場打滾多年的老油條還果斷。

張然這一個月來身板也壯實了不少,瞧著倒像個成年的后生。

書坊里關于合作細節(jié)和利益分配的爭吵,像燒滾的水似的,咕嘟咕嘟冒著泡,可沒一會兒,張然和周明遠就滿面春風地從里面出來,手里各捏著一份墨跡未干的契約,活像剛分完獵物的兩頭狐貍。

生意場就是這樣:先紅著眼爭個面紅耳赤,最后總得各退一步,才能把銀子賺進兜里。

明德書坊在臨江縣頗有地位,周明遠手里攥著不少富戶的門路,張然借著這層關系,順順當當?shù)馗愕搅税菰L各大鄉(xiāng)紳的引帖。

就說那鄉(xiāng)紳劉家,前日剛逼死了個還不起債的佃戶,搞得人家家破人亡,張然摸著下巴暗笑——這不就有了財源廣進的法子?

在這世道,巧取豪奪、草菅人命的事多了去了,所有的惡都裹著層光鮮的外衣,美其名曰“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能富甲一方的,哪個手里沒沾點惡?這時代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叢林,鄉(xiāng)紳們沒實權,卻在各縣盤根錯節(jié),手眼通天,他們坐擁良田千畝、商鋪百間,縣里辦任何事都得看他們臉色,不少鄉(xiāng)紳是官場退下來的,處理起人命官司輕車熟路,搞死個把人,不過是抬手撣撣灰的功夫。

張然手頭雖不缺錢,可誰會嫌錢多?他每隔幾天就拜訪一戶鄉(xiāng)紳:從李大戶家“妙手”得來的一箱金子,劉家“順”來的羊脂玉扳指,陳家“撿”來的地契……到手的財貨,比預想的還多,他甚至覺得,這“順手牽羊”的本事,比奪命十三劍還好用。

玻璃也造出來了,雖不算通透,卻也夠用,這東西說難不難:找準石英砂、純堿這些材料,窯口火候夠了就倒進模具,等自然冷卻就行。難的是得忍著高溫攪拌玻璃液排氣泡,溫度越高,鏡面越澄清,可眼下窯口火力不足,終究差了點意思,他還雇了人往窯口運了不少灰石,打算琢磨琢磨別的新鮮玩意兒。

新的一天開始,明德書坊檐角的銅鈴被風撞得叮鈴響,各巷子里卸門板的“吱呀”聲,混著街頭上漸密的腳步聲,織成一張熱鬧的網(wǎng)。青石板路上的水珠被踩得細碎,混著油條攤的煙氣,在半空凝成淡淡的霧。

張然吃過早餐,斜倚在書坊前的老槐樹下,樹影在他肩頭晃悠。穿到古代是真沒盼頭:沒有手機刷不了消息,沒有電腦連個文檔都沒法寫,娛樂項目少得可憐。那些咿咿呀呀的戲曲,推牌九的賭坊,他是半點興趣都無。

街頭巷尾的人從早忙到晚,不過是為了一口吃喝。張然看在眼里,難免生出幾分倦意。他指尖摩挲著袖中那枚“順”來的玉牌,溫潤的觸感倒能解悶。目光掠過書坊門口攢動的人頭——《射雕》能火早有預料,可火得這么快,倒省了不少功夫。

這時巷口傳來一陣馬蹄聲,三個穿短打勁裝的漢子勒住韁繩,馬鞍旁都掛著制式相同的彎刀。他們在茶坊門口下馬時,張然無意間聽見其中一人壓低聲音說:“萬龍門的人已經(jīng)查到青竹園了,那本《天衍劍法》據(jù)說就藏在觀主臥室的暗格里。”另一人啐了口:“一群喪門星!上個月剛抄了清風寨,現(xiàn)在又來惦記道家的東西,就不怕遭天譴?”

張然挑了挑眉——“萬龍門”這名號從沒聽過,聽著倒像是專干盜經(jīng)竊寶勾當?shù)摹K麤]往深處想,只當是江湖上又冒出來的新勢力——這種打家劫舍的團伙,在這亂世里跟野草似的,燒了一茬又冒一茬。

“讓讓!都讓讓!”一個絡腮胡鏢師舉著本《射雕》從書坊里擠出來,粗布短打被汗浸得發(fā)亮。這時代能練得起武的,多少都識幾個字。

胡鏢師沖同伴揚著書,嗓門雖響,卻沒了往日的亢奮,只帶著股憋不住的勁:“他娘的!開篇那狗屁金人殺進村子,把人捆著像拖牲口,我這心里就堵得慌!還好那丘老道一劍劈了狗官兒,氣才算順過來!”

同伴湊過來,翻著書笑道:“才看到第三篇就急成這樣?我早說你這脾氣得改改,聽說后面還有更厲害的角兒,你不得急死?”

“就是急,天生的!沒法子!”胡鏢師滿不在乎地擺擺手。

“我昨兒在鄰縣送貨,見那邊書坊也擺著這書,掌柜的說都賣斷貨了!”

胡鏢師撓了撓頭:“可不是?這書里的道長真給咱漢子長臉,比那些只會搖頭晃腦的酸秀才強多了!”

旁邊挑貨郎擔的漢子被人群拱到樹底,竹筐里的針線笸籮晃得叮當響。他平常除了吆喝著賣針線,也幫人補補衣服掙點小錢。漢子望著書坊門口搶購的人群,又瞅了瞅張然,黝黑的臉上堆起憨厚的笑,指節(jié)上還沾著補衣服的線頭。他從筐底摸出個皺巴巴的布包,打開是幾顆自家樹上結的野山楂,往張然手里塞:“小哥就是寫這書的先生吧?俺不識字,可聽茶館先生說這書里有好漢殺賊,滿場子都叫好!先生是個能人!這山楂酸中帶甜,先生嘗嘗!”

串街走巷的挑郎消息最靈通,張然來往明德書坊次數(shù)多了,被猜出身份也不奇怪。他接過山楂,品相還不錯,看著對方粗糲的掌心,淡淡一笑:“不過是閑得無聊寫的,能讓你們解解悶,也算沒白費功夫。”

他變戲法似的摸出幾個銅板,放進挑郎的竹筐里:“山楂不錯,回頭多捎點過來,錢不少你的。”

“得嘞!”漢子撓了撓頭,嘿嘿笑著退到一邊。

這時,周明遠踮著腳從人縫里擠出來,壓低聲音,語氣里帶著按捺不住的興奮:“先生!鄰縣的王記書坊派人來了,說要批五十套正版!還有城南李掌柜,想代賣咱的糙紙本,說要往周邊三縣鋪貨!”

張然慢悠悠地往樹干上靠了靠,指尖捻起片槐葉轉著圈,聲音平穩(wěn)無波:“正版給王記按八折算,但得簽契約,不準他們私自降價搶客。糙紙本讓李掌柜先拿幾百套,告訴他每縣只許設兩個點,多了不供貨。”談到錢,他目光稍顯清冷,頓了頓又補充:“讓上次來的麻臉老劉和王虎帶著人跟李掌柜的貨隊走,明著是押貨,暗著盯著那些野攤。誰敢私印,先砸了他們的版,再把人往李掌柜的點上引。”

周明遠眼睛瞪得溜圓,算盤珠子在袖袋里打得噼啪響:“先生這招高!周邊縣的路咱不熟,讓李掌柜跑腿,咱坐收銀子!那些野路子的盜版,怕是連咱的邊都摸不著!”他搓著手就要往回走,“我這就去寫契約,把新雕的版加緊趕制,糙紙再多訂兩車,順帶找?guī)讉€熟路的貨郎往周邊送!”

“慢著。”張然伸手攔了他一下,指尖的槐葉輕輕落在周明遠手背上,“正版的朱砂印換個樣式,每批都加個暗記,免得有書坊私下?lián)Q劣紙充數(shù)。糙紙的雕版故意錯幾個字,每縣的錯處要不一樣,好查是誰私印。”他頓了頓,語氣松了點:“遇到本地有門道的私印……也不是不行,讓他們加錢,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地方勢力縱橫交錯,難免遇到些硬茬,沒必要死磕,反倒能多賺點。周明遠拍著胸脯應道:“您放心!這點門道我還懂!昨兒就讓賬房先生擬了暗記清單,保證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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