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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釣魚燕十三

工期耗了三個月,最后一塊磨砂玻璃嵌進二樓回廊窗框時,老石匠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表面光滑得像磨過的銅鏡,透著光卻不刺眼,比最上等的絹紗還清亮,邊緣打磨得圓潤,指腹蹭過,連常年握錘子磨出的硬繭都沒勾住半點毛邊,做工精細。

小洋樓就這么立在臨江縣街角,青瓦坡頂壓著銅質脊獸,墻根用打磨光滑的青石砌到窗臺,復古的飛檐下懸著盞琉璃燈,風一吹,光就晃得滿墻流動,路過的人都要停腳張望:飛檐翹角是老樣式,可窗上那透亮玩意兒,誰也叫不出名字,有挑著菜筐的大媽放下擔子,踮腳想往院里瞅;穿短打的小伙計路過,還伸手想摸,被同行的伙伴拽了一把:“別瞎碰,沒見門口有人守著?”

推開門的剎那,連見慣富貴的周明遠都倒吸口氣,手里的書稿差點脫手,——天窗漏下的光篩成金粉,落在打磨發亮的木地板上,幾盆從附近云霧山移來的花草擺在青瓷盆里,葉片上還掛著水珠,連土都帶著潮氣,像是新澆灌過。

左手邊是木匠鋪趕工半月做的原木沙發,扶手纏著細麻線,墊子塞了三層棉絮,坐上去能陷進半寸;右手邊的樓梯用的是上好松木,臺階邊緣磨得圓潤,踩上去只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像怕驚擾了滿室的靜。

張然走到客廳中央,仰頭望著那盞特制的吊燈,十二片薄玻璃拼成蓮花狀,每片都經他親手磨過,邊緣薄如蟬翼,中間懸著十二根浸過蠟的棉線,點燃了能把光灑得滿室通透。壁爐里堆著劈好的柴木,旁邊矮桌上鋪著粗麻桌布,墻角的羊毛毯是托周明遠捎來的,連他從現代帶的生活習慣,都妥帖安在了這兒。

唯一讓他皺眉的是外面的廊道的幾面白墻,雖掛了幾幅臨摹的山水,終究少了點生氣。“該找個雕匠,把《射雕》里的華山論劍雕成壁畫。”

他手指劃過墻面,白灰稍微蹭了點在指腹,有些地方的布景需要襯托,白墻反倒恰當,白灰窯口就有,但要調的不掉灰就需要加入膠質形成漆面,但時間不等人,勉強先湊合著,回頭再改。

“東家這樓,怕是比縣太爺的府邸還舒坦!”老石匠笑得見牙不見眼,滿是老繭的手反復摩挲著窗沿。

“昨兒下雨我特意來看,雨絲打在玻璃上,跟掛了串銀線似的,比糊窗紙強百倍!”老石匠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夸贊了,因為太新了,自己也歷經過不少府邸的建造,但這一家絕對是最特殊的。

張然沒接話,踩著樓梯上了二樓,憑欄遠眺時,整個臨江縣像鋪在腳下:東側市集的青石板路,挑貨郎的吆喝順著風飄上來,混著油條攤的油香,西側的綠水湖像塊曬暖的碧玉,對岸神劍山莊的飛檐在柳影里若隱若現,慕容山莊的畫舫貼著水面滑過,船娘的歌聲被風吹得碎碎的,攪亂了滿湖倒影,美,心曠神怡。

“就叫有緣樓吧。”他手指敲著欄桿,木頭上的涼意在指腹散開,聲音被風卷著飄遠,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難相逢——這名字,倒合了眼下的境況。

這名字傳開時,半個臨江縣的人都來看稀奇,小洋樓占地不小,又透著股新鮮勁,誰都想湊個熱鬧,有好事者繞著樓墻打轉,人疊人想透過墻往里瞧,卻被門口七八個壯漢子攔住——這些人都是張然從鏢局調來的,多是官衙退下來的捕頭,腰間揣著長短刀,眼神比門神還兇。

有個醉漢仗著酒勁往門上撲,手剛碰到銅門環,旁邊一個穿短打的漢子就伸了手,攥著他手腕一擰,“咔”的輕響過后,醉漢抱著胳膊蹲在地上,疼得直哼哼,手腕竟被卸了,這一下,再沒人敢亂闖。

更讓人議論的是小樓一側那座五百來平的書館,正門掛著塊黑檀木匾,“有緣書館”四個字是張然請縣里最有名的秀才寫的,筆鋒凌厲得像要劃破木頭,館里的書架、桌椅都按張然的圖紙做的,矮凳配長案,最適合伏案讀書——以前做平面設計時,找素材套模板就行,現在親自上手,事事都得費心。

陽光從穹頂的玻璃天窗漏下來,整個館內亮堂得很,就像漏天一樣,這是私人書館,藏書多是張然收來的,有錢能使鬼推磨,他給周明遠發了不少會員卡,幾個長衫書生捧著書卷,連翻頁都輕手輕腳,在這書館里生怕驚散了滿室的安靜,沒人大聲喧嘩,仿佛都在契合這種環境。

一樓雖藏書多,可來的人都知道,書館的秘密在二樓,那扇厚重的木門掛著銅鎖,鑰匙只有張然和守樓的護衛有,門口還站著兩個腰佩長刀的人,前幾日縣太爺想上去瞧瞧,都被護衛客氣地攔了:“東家有令,二樓只對持金卡的貴客開放。”

茶坊里,穿長衫的秀才湊在一起,聲音壓得低低的:“你說書館二樓到底藏著啥?”旁邊賣包子的老漢接話:“前兒聽王秀才說,他托了關系打聽,二樓全是大鐵箱子,鎖得比錢莊的金庫還嚴實!”另個挑夫插嘴:“我猜是金銀!那姓張的光賣書就賺翻了,肯定藏了不少寶貝!”

街頭巷尾的傳言跟長了腿似的,越傳越離奇:有人說書館藏著削鐵如泥的神兵,有人說有稀世珍寶,最離譜的是,竟有人說樓里有能長生的仙丹。這些捕風捉影的話,引得江湖豪杰蜂擁而至,都想一探究竟。

人群里混著三個面生的漢子,腰間都纏著黑腰帶,說話時總用袖子擋著嘴,張然倚在樹影里,隱約聽見“萬當家”“秘圖”“機關”幾個詞,其中瘦高個往書館后門瞥了眼,聲音壓得更低:“昨兒摸進去的兄弟至今沒出來,那鐵箱子怕是有古怪。”矮胖子往地上啐了口濃痰:“等拿到東西,直接一把火燒了這破樓,看那姓張的還裝神弄鬼!”

“要燒我有緣樓?看來這把火還不夠旺盛。”張然神色微冷。

待這股熱潮燒得最旺時,張然才慢悠悠放出風聲,說有緣書館藏著絕世神書,誰能看上一眼,就能威震江湖,這話一出,臨江縣瞬間沸騰,大街小巷擠滿了探秘的人,熱鬧得跟過年似的。

隨著名氣漸長,張然在綠水湖買了片地,開始建秋水山莊。這山莊不像神劍山莊那么氣派,也不如慕容山莊精致,仿的是江南拙政園的風格,引水造山,疊石為峰,光是從太湖運來的奇石就占了三船。

工頭送來圖紙時,張然特意在湖邊加了座畫舫,艙內鋪著波斯地毯,窗上嵌著琉璃,以后能在上面看景畫畫,賬房先生捧著賬本,手指在“太湖石、沉香木、琉璃瓦”那幾行字上劃來劃去,直咂舌:“東家這山莊,怕是要掏空家底吧?”

張然翻著圖紙輕笑:“家底就是用來花的,花出去才能賺更多。”他指尖點在“碼頭擴建”那欄,“把這處加寬三丈,以后走貨更方便。”

此時的綠水湖畔,早暗流涌動。

慕容山莊的畫舫里,慕容秋荻對著銅鏡描眉,眉筆頓了頓,聽侍女講起有緣樓的新鮮事,手指無意識地捻著帕子上的繡線:“那姓張的少年,倒真是個妙人,能寫出‘降龍十八掌’,還能造出比水晶亮的石頭,怕是不簡單。”

慕容正對此垂涎已久,若不是有上頭的警告,再就是本身護衛的眾多,以及用工規模的忌憚,這產業怕不是早已改名換姓。

殺幾人輕松,殺幾十人不難,殺上百人哪怕慕容山莊也要承受相當大的壓力,殺幾千人,如果無法做到絕對不泄露的情況,是說什么都不能輕易動手的,除非安上罪名,但似乎在官面上也難有作為。

對岸的神劍山莊,謝曉峰擦拭著佩劍,布帛擦過劍鋒,映出他眼底的疑惑,最近臨江縣太熱鬧了,神秘的書館,還有那個能寫出“俠之大者”的人,這背后會不會藏著什么目的?他讓貼身護衛去查張然的底細,回來的人只說:“那少年深居簡出,身邊護衛眾多,就像皇帝出行一般,關鍵這些個護衛個個身手不凡。”

而張然正坐在有緣樓的沙發上,翻著周明遠送來的賬冊,人在這個時代近乎于廉價,錢用不出去那就不叫錢,張然跟他們這些老財主有著本質的不同。

玻璃窗外,夕陽把湖水染成金紅,他手指劃過“周邊五縣書坊訂貨量”

“玻璃器皿銷量與出贈情況”那兩欄,嘴角勾出抹淡笑,這盤棋,終于開始有意思了,自己潛心的經營布局有了根基。

他住在有緣樓頂層,臥室墻上掛著幅巨大的臨江縣輿圖,上面用朱砂圈著縣衙、碼頭、神劍山莊、慕容山莊,一旁的桌上,除了賬冊,還有一頁頁的畫:綠水湖的畫舫、翠云峰的青綠、市集的吆喝聲,都被他細細描了下來。

在臨江縣,張然深居簡出,大多人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他每天會刻意打扮一番,扮成算命先生,在有緣樓和縣衙之間擺攤,沒人知道,這個看似閑散的少年,正用一雙眼睛,悄悄打量著縣城的風云,他在等,等一個能讓這盤棋活起來的有緣人。

這日清晨,張然站在窗邊,望著湖對岸神劍山莊的方向,縣里最近都在傳劍神謝曉峰的事——頻繁有大盜的懸賞被撕,因為那些大盜都死在了他手里,張然知道,劇情開始了,所有的一切都始于此。

晨霧把有緣樓裹成模糊的影子,玻璃上的露珠順著窗棱往下淌,在窗臺積成小小的水洼,他望著神劍山莊的飛檐刺破霧靄,手無意識地敲著窗沿,袖中那枚“借”來的玉佩潤得骨頭發癢,弓早已拉滿了弦。

樓下傳來收攤的梆子聲,青石板路被昨夜的雨洗得發亮,掃街人彎腰撿著被風刮落的葉片,竹掃帚劃過地面的聲響里,混著遠處酒樓飄來的《鷓鴣天》——是個跑調的伶人在練嗓,荒腔走板的,聽得人想笑。

...

宋婉清從床上爬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揉著眼睛,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開口:“你就沒什么要跟我說的嗎?總感覺你做事都藏著掖著……”

張然冷著臉,語氣硬邦邦的:“該你知道的自然會讓你知道,記好自己的身份,不該問的別打聽,把自己的活兒干好就行。”

最后,宋婉清攥著衣角,悶悶不樂地跟著鏢師走了,走時還回頭望了眼有緣樓的方向,腳步拖得慢悠悠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若不是張然答應也弄一套這樣的院子,宋婉清是絕對不愿意走的。

張然換了身藍布短衫,從懷里掏出折成巴掌大的“鐵口直斷”布幡展開,高馬扎上擺了張小桌,桌角放著幾枚銅錢,他倒真研究過幾天算卦,糊弄人沒問題,這攤子也擺了好些天了。

他就這么一坐,嘴里哼著段沒聽過的調子,一會兒高一會兒低,手里的銅錢轉得嘩嘩響,偶爾還伸手撥弄下布幡,讓“鐵口直斷”四個字晃來晃去,活像個混飯吃的唱曲先生。

最近這兩天,他的算命攤特意高調了些——凡是他算中的“有緣人”,都能領到書館的會員卡,特殊點的還能進二樓。

剛擺好攤子,就見茶坊里跑出來個店小二,手里攥著塊染血的布條,邊角還滴著血,沖著隔壁鐵匠鋪喊:“李師傅!你瞧瞧這是不是萬龍門的記號?昨兒城西張家綢緞鋪被劫了,掌柜的被砍了三刀,就留下這布條!”

布條上繡著半朵黑色蓮花,張然眼皮跳了跳,這記號,跟前幾日那幾個勁裝漢子腰帶上的紋路有點像,鐵匠鋪李師傅捏著布條罵:“這群雜碎!上個月搶了清風觀的《天衍寶鑒》殘卷還不夠,這又盯上綢緞鋪了?”江湖人江湖事,在這江湖世界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好傳遍。

忽有馬蹄聲傳來,縣衙方向的公告板前圍了圈人,兩個皂隸踩著長凳,把新貼的盜匪畫像往上糊,漿糊抹得太多,順著木板往下淌。其中一個皂隸揮著刷子,重重拍在公告板上,震得木框嗡嗡響:“劍神謝曉峰謝三少爺昨夜血洗城西破廟!”

他扯下張貼沒多久的通緝令,碎紙簌簌落在地上:“榜上的江洋大盜一個沒剩,就連近期流竄的采花大盜都被一并殺了!”

青石板路上泛起細碎的私語聲,像驚蟄后的蟲鳴。“聽說劍神的劍法邪乎得很”有商販壓低嗓子,“那幾個大盜連劍鞘都沒離身就栽了!”

張然坐在那兒,手里晃蕩著銅錢,一邊敲著膝蓋打拍子,一邊哼著小曲兒,正哼著,調子突然一轉,唱起了沒人聽過的歌:“愛上你我不撤退,我說過我不閃躲,你偏要這么做……”跑調跑得厲害,連旁邊賣糖葫蘆的大爺都停了吆喝,扭頭看他,眼神跟看精神病似的。

張然算命向來低調,前陣子只在熟人圈子里傳:每天上午等有緣人,最近因為派會員卡,找他算命的人多了,可他十個人里能回絕九個,只道“無緣”,也不收錢。

前幾天,他在客棧瞥見掌柜的蹲在柜臺后嘆氣,賬本攤在面前,手指戳著數字直皺眉,張然湊過去,裝模作樣掐了掐指:“掌柜的是賬對不上吧?”掌柜的一愣,點頭稱是,他遞出刻著“二”字的會員卡,用筆寫了編號:“去有緣書館二樓,自然有解決的法子。”

那掌柜的攥著會員卡,半信半疑來了書館,縣太爺都進不去的地方,自己因為“有緣”就能進,端是神奇,會員卡上繳后,沒一會兒就拿到本記賬法的書,依著書里的法子,他回去逐筆核驗,找出了隱匿月余的錯賬,銀錢分毫不差。

然后這事就傳遍了,隨著人越來越多,攤子前也熱鬧起來,張然依舊氣定神閑,指尖轉著銅錢,眼皮都沒抬。

“先生,借光。”一個穿青布長衫的人擠過來,懷里揣著本線裝書,書頁邊緣翻得起了毛,手里還攥著支磨禿的毛筆。

張然抬眼掃過他書頁上的批注,又看了眼他沾著墨漬的袖口:“你是城南書坊的抄書先生?”見對方點頭,又道,“咱倆有緣,拿這卡去書館,自然有人接待。”

有緣書館的書不一般,一樓很多內容都超脫了時代,更別說二樓——天文、地理、醫學、數學,甚至還有講“力學”“貨幣”的,張然以前在論壇吹水時都了解過些,雖不深入,卻足夠唬人,物理化學這時代沒人懂,隨便拋個觀點就能引起轟動。

那人接過刻著“二”字的木牌,剛要道謝,就被圍觀的人群擠得后退半步。人群外突然騷動,三個穿黑衫的漢子撥開眾人,為首的刀疤臉額上一道疤從眉骨劃到下頜,直勾勾盯著張然:“聽說你能算寶物下落?我問你,《天衍寶鑒》的全卷在哪?”

張然慢悠悠轉著銅錢:“閣下印堂發黑,近日恐有血光,還是先算保命卦吧。”指尖看似隨意地在桌面劃了個圈——這是給暗處護衛的信號。

刀疤臉剛要發作,茶坊方向跑來個小廝,湊到他耳邊說了句什么,三人臉色驟變,狠狠瞪了張然一眼,轉身就往碼頭方向竄。

圍觀的人群突然靜了,紛紛往兩邊退,讓出條道來——兩個身影走了過來,衣著氣度都不一般,左邊那人一身黑衣,如漆如墨,腰間懸著柄寶劍,劍鞘上鑲著暗紋;右邊那人青衫束發,手里把玩著折扇,眉宇間凝著股清冷勁兒。

“火紅的太陽剛出山,朝霞鋪滿了半邊天,街頭上走過來人兩個呀~一個少年、一個憨憨哪~”張然嘴里還哼著曲兒,調子卻慢了下來。

“燕十三,慕容秋荻。”張然握著銅錢的手指微微收緊,心里咯噔一下——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備選方案又少了三個。他瞥了眼慕容秋荻,男扮女裝的模樣倒真耐看,心口莫名跳了一下。

“兩位可要算命?”張然把銅錢往桌上一放,發出清脆的響,“看牌子沒,鐵口直斷,不準不要錢,可敢上前一算?”他的目的很明確,沒繞半分彎子。

慕容秋荻輕笑,眼神卻銳利如刀:“久聞張先生有緣算命的大名,看來我倆很有緣。”

燕十三往前邁了半步,坐到攤前的小凳上,凳子腿在青石板上蹭出輕響:“可愿借手一觀?”

張然面容平淡,目光卻稍顯銳利,伸手接過燕十三的手掌。下一秒,“妙之一手”的力道突然涌來——無數劍招劍術跟潮水似的撞進腦子里,劈、刺、點、挑,還有面對強敵時怎么借力卸力、怎么尋破綻,連燕十三最拿手的奪命十三劍都清晰得很,仿佛自己練了十幾年似的嫻熟。

功夫不負有心人,之前下的餌料,終究是釣上了條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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