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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出塞奔襲,宿命之夜。

  • 漢末昭烈行
  • 劍閣少女
  • 3092字
  • 2025-08-21 12:00:00

是日,夕陽西沉,將連綿的營帳染上一層肅穆的金暉。

精騎即將長途奔襲,不僅是戰(zhàn)馬需要加喂精料,將士們也需飽食以蓄力。

劉虞特地下令,宰殺豬、羊各二十頭,犒勞先鋒士卒。

肉香彌漫在營地之中,諸將圍坐大嚼,吃得滿嘴油光,甚至將陶碗里的油漬都舔舐得干干凈凈。

劉備注意到一旁的簡雍卻坐立不安,面前豐盛的肉食也未能讓他展顏。

“憲和,怎么了?不合胃口?”劉備關(guān)切地問道。

簡雍哭喪著臉,唉聲嘆氣:“肉雖美,然無酒佐之,食之無味矣!這日子真是難熬啊。”

劉備聞言不由大笑:

“哈哈哈……看來此番要苦了你這酒徒了。漢制行軍嚴(yán)禁飲酒,非大勝慶功不得破例。三人以上無故群飲,罰金四兩,這可是寫進(jìn)漢律里的。”

簡雍無奈點(diǎn)頭,悻悻然地拿起酒囊,勉強(qiáng)灌滿了清水,喃喃道:

“以水代酒,真是暴殄天物啊……”

用飯時(shí)分,劉虞悄然改換了一身普通軍官的裝束,來到軍營之中,直至抵達(dá)扶黎營營門,方才表明身份。

漢軍各部都是分開扎營,各有防區(qū),不會(huì)密集混雜一處。若是劉虞公開巡視某營,通常意味著即將對該部下達(dá)重要作戰(zhàn)任務(wù)。

為防胡人細(xì)作察覺,劉虞特地微服而行,親自巡查諸營。

諸將見劉虞到來,皆是起身相迎。

“此一戰(zhàn),關(guān)乎遼西命運(yùn),幽州安危,虞在此有勞諸位了。”劉虞的聲音沉穩(wěn)而有力。

帳內(nèi)諸將齊聲道:“州將放心!我等必攻破平岡,為漢家雪恥!”

劉虞欣慰笑道:

“好!自建武年間以來,盧龍道廢絕,已有二百余年無漢軍踏足平岡。”

“若此番真能攻克此地……諸位便是幽州的英雄,是大漢的英雄!劉虞懇請諸位全力以赴,為了漢室,也為了幽州萬千百姓!”

言畢,他對著眾將,深深一揖。

諸將熱血沸騰,齊聲怒吼,聲震營帳:

“不破平岡終不還!”

“不破平岡終不還!”

“不破平岡終不還!”

盛宴既罷,杯盤狼藉。

日頭徹底隱沒于群山之后,夜幕如墨般浸染天際。

營中諸將開始整備器械。

劉虞下令將各部戰(zhàn)馬集中遴選,汰弱留強(qiáng),優(yōu)先為先鋒軍配備雙馬。

如此急行軍時(shí),騎士可不披甲,由副馬馱載甲胄。

待抵達(dá)戰(zhàn)場,乘馬已疲,而馱甲之馬仍保有余力,士卒便可披甲投入戰(zhàn)斗。

“鮮于從事很快便會(huì)將甲胄送達(dá)。”劉虞對眾將道,“諸位放心,便是遼西義從,亦人人有甲。”

公孫越聞言大喜,躬身道:“多謝州將!”

未幾,鮮于輔督率甲車駛?cè)霠I中。

劉備掀開覆蓋的皂布一看,眼中頓時(shí)迸發(fā)出驚喜的光芒。

“雙甲?還有背羽?”

鮮于輔笑道:“這是自然。漁陽營、扶黎營有的裝備,豈能少了你們的?幽州雖貧,武庫中搜羅湊齊千余副完備甲胄,尚不在話下。玄德,快讓將士們試試合身否。”

所謂雙甲,并非真穿兩層甲,而是內(nèi)襯輕甲,外罩魚鱗甲。

護(hù)臂、掩膊、筒袖、裙甲、護(hù)胸等多是軍官專屬,尋常邊軍士卒則為兩當(dāng)鎧配兜鍪。

而精銳先鋒在沖鋒時(shí),背后還需插上鮮艷的羽毛,即所謂“被羽先登”,此乃漢代精銳的標(biāo)志。

試想近千鐵騎席卷原野,殺聲震天,背后赤羽如怒濤翻涌,其山崩地裂之勢,足以未戰(zhàn)先奪敵魄。

值得一提的是,劉虞這回弄來的全是清一色的鐵鎧,沒有皮甲。

劉備、關(guān)羽、張飛、閻柔、簡雍、韓當(dāng)紛紛披上絳紅色戰(zhàn)甲,大氅在夜風(fēng)中獵獵作響。

劉備從鮮于輔手中接過沉甸甸的兜鍪,鮮于輔趁勢低聲囑咐:“舍弟鮮于銀此番隨軍,有勞玄德多加看顧了。”

劉備戴上兜鍪,鄭重點(diǎn)頭:“鮮于從事放心,備心中有數(shù)。”

他翻身上了的盧馬,劉虞特地對徐榮與鮮于銀囑咐道:

“徐司馬、鮮于司馬官階雖高于玄德,然此行謀劃,還望多聽玄德之見。”

鮮于銀在統(tǒng)漠聚已見識(shí)過劉備的能耐,徐榮在柳城亦對其心服口服,二人毫不猶豫,齊齊拱手:

“末將等愿公推玄德為元戎!”

元戎便是主將、元帥之意,雖非正式官職,卻是臨陣時(shí)眾將推舉的最高指揮。

漢代軍中素有此舉,在官階相若時(shí),威望最著者便可統(tǒng)領(lǐng)諸軍。

劉虞見諸將和睦,心下大安:“此番遠(yuǎn)征,祝諸將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必不辱命!”眾聲應(yīng)和,氣沖霄漢。

大軍悄然開拔,韓當(dāng)一馬當(dāng)先引路,千余精騎如暗流般涌入密林。

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下,林間小路清晰可辨,甚至無需舉火。

在這未有大氣污染的古代,月輝足以照亮征途。

劉虞佇立營門,目送軍隊(duì)消失在黑暗的林莽之中,久久不曾離去。

鮮于輔輕聲問道:“州將仍在擔(dān)憂?”

“非也,”劉虞緩緩搖頭,目光依舊凝視遠(yuǎn)方。

“玄德辦事,我甚是放心。只是……他們有他們的仗要打,我們亦有我們的局需應(yīng)對。”

他轉(zhuǎn)過身,望向白狼山的方向,眼神變得銳利。

“丘力居非愚鈍之輩。我軍追擊多日,卻遲遲未撲向白狼山,他們必起疑心。”

“如此……”鮮于輔立刻領(lǐng)會(huì)。

“下官即刻遣人,前往白狼山!”

……

白狼山距漢軍努魯爾虎山大營約一百四十里,與漢軍出擊平岡之距離相仿。

若和連行動(dòng)迅速,說動(dòng)丘力居南下襲擊漢軍大營,與從平岡南下的鮮卑主力形成夾擊之勢,則漢軍危如累卵。

然而,和連的說辭,并未能輕易打動(dòng)所有人。

丘力居并不糊涂,峭王蘇仆延、汗魯王烏延亦各有算計(jì)。

“和連若真能攻破柳城,兵圍陽樂,我自然樂意助他一臂之力,順便分一杯羹。”

蘇仆延撫著濃密的胡須,率先表態(tài)。

“可他連柳城都未能拿下,反被打得丟盔棄甲,損兵折將。這渾水,我不蹚。”

反倒是烏延極力主張出兵努魯爾虎山,襲擊漢軍。

原因無他,三大烏桓王中,他部眾最少,僅八百余戶。

胡人成年后不用分家,每戶人口二三十到上百人都很常見,可就算如此,滿打滿算這也僅能給他湊出千余戰(zhàn)兵。

家底既薄,便更思富貴險(xiǎn)中求。

加之前夜和連贈(zèng)以數(shù)名草原美婢,已將烏延哄得心花怒放,當(dāng)即應(yīng)允,這才力主出戰(zhàn)。

“眾所周知,漢軍近年確實(shí)衰微。我烏桓與鮮卑縱有爭執(zhí),祖上終歸同出一源。幫著漢人去打自家人,恐怕……不妥吧?”

烏延話音剛落,帳外昂然走入一名青年,其人體魄雄健,目光如電,自帶一股逼人的銳氣。

那青年聞言冷笑:

“汗魯王何時(shí)竟如此看重身上流的是東胡血還是漢人血了?”

“你在乎,我蹋頓不在乎!漢人也好,鮮卑也罷,誰能給我部帶來益處,我便助誰!”

“咱們在這遼西之地稱王,難道是給他人做奴仆的?常言道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在外邊他們怎么鬧我不管,可在這遼西,是龍,也得給我盤著!”

烏延拊掌笑道:“正是此理,還是蹋頓侄兒有魄力,難怪草原上都傳你是冒頓單于再世!”

“給我二十年光陰,我必遠(yuǎn)超冒頓!”蹋頓豪氣干云,徑直坐在馬扎上,將碗中酪酒一飲而盡,目光灼灼地望向丘力居。

“叔父,意下如何?”

丘力居的目光在跳躍的篝火中顯得幽深難測,架上的烤全羊滋滋冒油,油水落入火中噼啪作響。

“檀石槐老了……我也老了。”

他聲音低沉。

“若不能趁勢奪取漢家幽燕之地,為子孫后代爭下一片沃土,將來局勢會(huì)走向何方,我已看不清了。北邊這些年愈發(fā)寒冷,牲畜難熬,部落生存艱難啊。”

蹋頓重重放下酒碗,急切道:

“叔父既有此雄心,還有何可猶豫的?”

“明章盛世時(shí),漢廷尚愿撒錢買邊塞太平。羌人作亂百年,榨干了漢家國庫。”

“如今皇帝老兒沒錢給了,咱們的日子也難過了,也好,他們不給,咱們就去搶!”

“若不能橫掃幽燕,空立這王號,豈不成了笑話?”

就在丘力居眉宇緊蹙,即將做出決斷之際,帳外親兵呈上一封密信——正是劉虞的文書送至。

丘力居展信細(xì)閱,面色陰晴不定,半晌無言。

“叔父,劉虞信中所言何事?”蹋頓急躁追問。

丘力居長嘆一聲,將書信湊近燭火,看著竹簡緩緩卷曲焦黑、化為灰燼。

“劉虞……算是個(gè)君子。他在幽州這兩年,想方設(shè)法為我部籌措糧草,救活了我部不少子民……”

蹋頓猛地站起,聲音因急切而拔高:

“叔父!他那是為了他自己的政績!怕我們活不下去而去劫掠幽州,壞了他安撫邊塞的名聲!豈能因這點(diǎn)小恩小惠,誤了部落興衰大計(jì)?!”

“無論他初衷為何……劉虞對我部,終究是有活命之恩。”

丘力居閉上雙眼,手指揉著眉心,顯得疲憊而掙扎。

“容我再思量一夜……就一夜,想必也誤不了大事吧。”

蹋頓聞言,扼腕長嘆,憤然拂袖而去。

帳內(nèi)只余篝火噼啪作響,映照著丘力居陰郁而矛盾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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