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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星軌草的血色脈動

凌晨四點的露水裹著鐵銹味砸在頭盔上。玄天蹲在廢棄貨運飛船的陰影里,指尖反復摩挲著沖鋒衣袖口——那里藏著昨天在天文臺裂開的疤痕,星軌圖形狀的印記正隨著心跳微微發燙,像有枚燒紅的硬幣貼在皮肉上。

“三分鐘后換崗。”蘇曉曉的聲音從微型通訊器里鉆出來,帶著咀嚼能量棒的沙沙聲,“我表哥剛把保溫桶塞進崗亭,現在正對著防護罩打哈欠呢。”

林溪突然抓住玄天的手腕。她的指尖冰涼,指節因為用力泛著青白,通行證在她掌心折出深深的折痕。“你說……我媽知道這張卡的權限嗎?”她的睫毛上沾著細小的霜粒,在月光下像撒了把碎鉆,“她每天早上給我熱牛奶時,都會盯著我書包看很久,是不是在擔心這個?”

玄天能感覺到她的顫抖順著腕骨傳過來。他想起昨天深夜林溪在通訊頻道里的沉默,當時零剛破解完安全局的加密檔案,屏幕上“林嵐(林溪母親),星塵項目檔案管理員,2119年起接受記憶屏蔽處理”的字樣亮得刺眼。

“不知道。”他誠實地回答,反手握了握她的手,“但我們總得弄清楚。”

趙宇調整著戰術背心里的電磁脈沖器,金屬扣碰撞的輕響在寂靜里格外清晰。“陳默,星軌草的培養艙坐標確認了?”

“B區負三層,生物隔離艙7號。”陳默的聲音帶著翻閱紙張的窸窣,“我爺爺的日記里畫著這個符號。”她把筆記本湊到玄天面前,泛黃的紙頁上用藍黑墨水畫著螺旋狀紋路,和他手臂上的星軌圖印記有七成相似,“他寫‘草生九節,節生九星,星動則裂隙開’。”

零突然按住耳后的通訊器,黑色手環的綠光變成急促閃爍的紅色。“防護罩頻率在跳變。”他的呼吸第一次帶上波動,“不是研究所的內部信號,來源……像是同步軌道上的暗物質探測器。”

玄天的印記猛地灼痛起來。他抬頭看向研究所主樓的尖頂,避雷針頂端正纏繞著淡紫色的電弧,像誰把彩虹揉碎了纏在上面。空氣里飄來若有若無的腥甜,和昨天裂縫里滲出來的氣味一模一樣。

“李萌萌?”周明的聲音放得極輕。

通訊器那頭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接著是李萌萌帶著哭腔的氣音:“兔子……兔子的眼睛在發燙。”她懷里那只掉了耳朵的毛絨兔子,玻璃眼珠不知何時蒙上了層血紅,“它在抖,周明,它好像在害怕。”

周明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玄天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樣子——總是挺直的肩膀會微微塌下去,左手不自覺地摸著白大褂口袋里的鎮靜劑。這個能感知情緒的少年,此刻正承受著八個人的恐懼,像個被過度充氣的氣球。

“行動。”趙宇率先沖出陰影,戰術靴踩在碎石地上的聲響被他刻意放輕。

林溪深吸一口氣,將通行證貼向防護罩。淡紫色的能量漣漪接觸到證件的瞬間,突然像被燙到似的縮回,露出半米寬的通道。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通行證邊緣的金色紋路正在發光,與防護罩的能量波紋完美重合,像鑰匙插進了鎖孔。

“權限等級L-7,識別通過。”冰冷的電子音從防護罩里飄出來。

零的手環發出一聲短促的蜂鳴。“比所長權限還高兩級。”他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據流,帽檐下的耳朵微微發紅,“林溪,你母親至少是項目核心成員。”

穿過防護罩的瞬間,玄天聞到了福爾馬林混合著甜香的味道。研究所的回廊像條發光的腸子,墻壁里嵌著的生物燈管將每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貼在地面上隨腳步搖晃。陳默突然停在一幅星際植物分布圖前,手指點向標注著“星軌草”的位置——那里被人用紅色馬克筆圈住,旁邊畫著個歪歪扭扭的笑臉,像孩子的涂鴉。

“是我爺爺的筆跡。”她的指尖撫過那個笑臉,聲音輕得像嘆息,“他以前給我講睡前故事時,會在童話書的空白處畫這個。”

周明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別碰。”他的聲音發緊,額頭上滲出冷汗,“這里的情緒……太亂了,像有很多人被關在墻里哭。”

玄天的印記又開始發燙。他低頭看向手腕,星軌圖的紋路正順著血管向上蔓延,像藤蔓鉆進皮膚。回廊盡頭的電梯突然“叮”地一聲打開,慘白的燈光潑出來,照亮了里面空無一人的轎廂。

“負三層需要虹膜驗證。”林溪的聲音帶著顫音,“我的權限……”

“交給我。”零從背包里掏出個金屬裝置,按下側面的按鈕,投影出的虛擬鍵盤在他指尖噼啪作響。“正在克隆剛才那個巡邏保安的虹膜數據,他左眼有顆痣,很好識別。”他的語速比平時快了一倍,“但生物隔離艙有獨立密碼,需要……”

“需要星塵項目的啟動密鑰。”玄天突然開口。印記的灼痛感讓他眼前發黑,無數破碎的畫面涌進腦海——穿著白大褂的人在培養艙前記錄數據,星軌草的葉片在藍光下舒展,還有道模糊的女聲在說“九節草生,八子歸位”。

所有人都轉頭看他。

“你怎么知道?”趙宇的眉頭擰成了疙瘩。

玄天搖著頭,試圖驅散那些不屬于他的記憶。“不知道,就像……就像有人在我腦子里說了這句話。”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那個密鑰,是不是和我手臂上的印記一樣?”

陳默突然翻到筆記本的最后一頁,上面貼著張褪色的合影。八個穿著實驗服的人站在培養艙前,每個人胸前都別著枚星軌圖徽章,和玄天手臂上的印記分毫不差。“這是星塵項目的核心團隊。”她的聲音發顫,“我爺爺說,他們八個人,每個人都有枚獨一無二的徽章。”

電梯門開始緩緩關閉。零的手環發出急促的警報聲:“克隆失敗,有人在遠程鎖定虹膜數據庫!”

玄天突然沖進電梯,在門合上的前一秒按住按鈕。“負三層。”他對電梯說,同時卷起袖子,將手臂貼向虹膜掃描儀。星軌圖印記在掃描儀的紅光下亮得驚人,像塊正在燃燒的烙鐵。

“密鑰匹配成功。”電子音響起的瞬間,玄天感覺有什么東西順著手臂鉆進了電梯的控制系統。印記的灼痛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種奇異的連接感,仿佛整棟建筑的脈絡都在他血管里流動。

電梯急速下降時,失重感讓李萌萌發出短促的尖叫。她死死抱著毛絨兔子,兔子的血紅眼珠正對著電梯天花板——那里的通風口不知何時裂開條縫,有黏膩的暗紅色液體順著縫隙滲下來,像緩慢流動的血。

“那是什么?”蘇曉曉掏出電磁匕首,刀身的藍光映得她臉色發白。

周明突然捂住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是……是恐懼。”他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很古老的恐懼,像被埋在地下幾百年的東西。”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濃重的腥甜撲面而來。負三層的回廊里,所有生物燈管都變成了血紅色,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光影。遠處的隔離艙區域傳來玻璃破碎的脆響,接著是某種植物快速生長的“沙沙”聲。

“星軌草在變異。”陳默的筆記本突然自動翻頁,停在某張解剖圖上——原本標注著“無害”的根系部分,此刻正滲出和通風口液體一樣的暗紅色汁液,“它的生長周期被加速了,正常情況下,要九百年才能長到第三階段。”

玄天的印記再次發燙,這次卻帶著指引的意味,像根無形的線牽著他往前跑。隔離艙的玻璃碎片在他腳下發出刺耳的碎裂聲,7號艙的培養皿已經炸裂,星軌草的藤蔓正順著艙壁瘋狂蔓延,葉片邊緣泛著嗜血的紅,每片葉子上都有個發光的星點,組成完整的星圖。

“它在等我們。”林溪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敬畏。她走近藤蔓時,那些瘋狂生長的枝條突然安靜下來,像被馴服的蛇,緩緩纏繞上她的手腕,葉片上的星點與她瞳孔里的光同步閃爍。

陳默翻開筆記本對照:“九節……現在正好長出九節。”她的指尖顫抖著數著藤蔓的結節,“爺爺寫‘九星歸位,裂隙自開’,可我們只有八個人。”

“不,是九個。”零突然開口,他摘下一直戴著的帽子,露出額頭上淡藍色的印記——那是第九個星軌圖,與玄天手臂上的圖案完美互補,“我不是人類,是星塵項目制造的生物終端,編號09。”

李萌萌懷里的毛絨兔子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玻璃眼珠迸裂開來,露出里面藏著的微型芯片。芯片投射出的全息影像里,出現了一百年前那道暗紅裂縫,八個嬰兒被光束包裹著升向天空,最后一個嬰兒的襁褓上,繡著和零額頭上一樣的印記。

“猩紅將至,八子歸位,終端護航。”影像里的機械音重復著這句話,與玄天腦海里的聲音重合。

星軌草的藤蔓突然劇烈搖晃起來,葉片上的星點全部亮起,組成一道完整的星圖。負三層的天花板開始龜裂,暗紅的裂縫像蛛網般蔓延,和那天在天空中看到的一模一樣。周明突然指著裂縫深處,聲音因為恐懼變調:“那是……暗黑紅神!”

裂縫里浮現出巨大的陰影,無數只眼睛在暗芒中睜開,盯著下方的八個人類和一個生物終端。玄天能感覺到那股冰冷的惡意順著裂縫涌出來,像潮水般淹沒整個回廊。他手臂上的印記突然爆發出耀眼的藍光,與零額頭上的光芒呼應,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

“它在害怕。”林溪盯著星軌草,藤蔓正順著藍光屏障向上生長,葉片在接觸到陰影的瞬間發出滋滋的響聲,“星軌草在保護我們。”

趙宇突然想起什么,從背包里掏出個金屬盒子——那是他父親留在保險柜里的遺物。打開盒子的瞬間,里面的八枚星軌圖徽章全部飛了出來,自動吸附在每個人的胸口。玄天的徽章與手臂上的印記融合時,他突然明白了所有事。

“我們是那八個嬰兒的后代。”他的聲音異常平靜,盡管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星塵項目不是研究植物,是培養守護者。”

裂縫里的陰影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整個負三層開始劇烈晃動。零的手環突然投射出星圖,上面標注著無數個閃爍的紅點。“暗黑軍團已經突破了太陽系防線。”他的聲音帶著機械的冰冷,“距離地球還有72小時。”

星軌草的藤蔓突然纏繞住八個人和零,葉片上的星點全部匯入他們胸口的徽章。玄天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順著藤蔓涌入體內,手臂上的印記徹底融入皮膚,變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當藤蔓松開時,每個人的眼睛里都多了顆星點,像把星星裝進了瞳孔。

“現在怎么辦?”蘇曉曉握緊電磁匕首,刀身映出她眼底的星光。

玄天看向裂縫,陰影還在咆哮,卻不敢越過藍光屏障。他低頭看了看胸口的徽章,又看了看身邊的七個人和零,突然笑了——那是今天凌晨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銳氣。

“回家拿書包。”他說,“明天還要上學呢。”

林溪愣了一下,隨即跟著笑起來,眼淚卻順著臉頰往下掉。趙宇拍了拍玄天的肩膀,徽章碰撞的輕響像某種約定。陳默合上筆記本時,發現最后一頁自動多出了一行字,是她爺爺的筆跡:“供奉殿的傳說,從第八顆星亮起時開始。”

星軌草的藤蔓開始收縮,將他們包裹成發光的繭。裂縫在身后緩緩閉合,暗紅的光芒消失前,玄天最后看了一眼負三層——那些瘋狂生長的藤蔓正在枯萎,葉片上的星點一個個熄滅,只留下滿地暗金色的粉末,像誰撒了把星星的骨灰。

當他們再次睜開眼時,正躺在廢棄天文臺的地板上。晨光從穹頂的裂縫照進來,在灰塵里投下光柱。李萌萌的毛絨兔子安靜地躺在她身邊,只是玻璃眼珠變成了清澈的藍色。

“我們……”林溪摸了摸胸口,徽章已經消失了,但那里還殘留著溫暖的觸感。

玄天卷起袖子,手臂上的印記也不見了,只留下道淺粉色的疤痕,像片風干的花瓣。“它在我們身體里。”他能感覺到那股力量沉在丹田處,像顆安靜燃燒的恒星,“星軌草把力量給了我們。”

零的手環突然亮起綠光,投影出的新聞畫面里,星際安全局發言人正在宣布發現“異常空間波動”,呼吁市民保持冷靜。畫面角落閃過太陽系防線的實時影像,無數暗紅色的戰艦正沖破星云,像群嗜血的蝗蟲。

“72小時。”趙宇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夠我們準備了。”

蘇曉曉掏出手機,開始搜索星際戰艦的駕駛教程。陳默翻開筆記本,新的空白頁上自動浮現出星圖,標注著暗黑軍團的行進路線。李萌萌抱著兔子,突然說:“我能聽懂動物的話了,剛才天文臺外面的流浪貓說,月亮背面有艘飛船。”

周明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底的星光亮了一瞬:“我能感覺到暗黑紅神的情緒,它很急躁,好像在害怕什么。”

林溪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她母親的視頻通話。屏幕里,林嵐的眼睛紅紅的,手里拿著張泛黃的照片——正是陳默筆記本里那張星塵項目團隊的合影。“溪溪,”她的聲音帶著哽咽,“媽媽對不起你,有些事……該告訴你了。”

玄天看著身邊的七個人,晨光在他們眼底跳躍,像八顆正在蘇醒的星星。他知道,從今天起,星穹中學的八年級三班將多了八個秘密,地球的大氣層外,將多了八道年輕的防線。

廢棄天文臺的穹頂在晨風中發出吱呀的響聲,像誰在低聲訴說古老的傳說。玄天低頭看向自己的疤痕,那里的溫度正好,像揣著顆屬于宇宙的心跳。

72小時后,他們將飛向星空。

但現在,他們得先去學校,趕在早自習前把昨天的數學作業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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