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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新的發現

次日中午,莫蘭請姜容喜來家里吃飯。她知道姜容喜目前正在接受藥物治療,她在網上查過資料,知道慢性腎炎患者應盡量避免吃高蛋白和高鹽分的食物。所以她決定今天的宴客菜單以清淡少鹽為宗旨,她做了玉米稀粥、炒青菜、麻油鵪鶉和一條清蒸鱖魚。

拿莫蘭招待客人的標準來說,這頓午餐實在太簡陋了,可姜容喜一進門,就發出一聲由衷的贊嘆:

“好豐盛啊!莫蘭。”

“只是幾個小菜而已,要不是你得病,我們可以吃得更好。”莫蘭親熱地拉著她在餐桌前坐下,她發現姜容喜跟幾天前比,顯得精神不濟,臉有些浮腫。

“以后跟你在一起的男人一定幸福死了。”姜容喜望著餐桌笑著對莫蘭說。

莫蘭很感激姜容喜說,以后。

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后”,她已經不太相信男人了。

“你臉色不好,這兩天身體還好嗎?”她關切地問。

“我吃不下。尤其看到湯就惡心。”姜容喜皺了皺眉,蒼白的臉上露出疲倦的笑容,“你呢?難道沒做噩夢嗎?”

“怎么沒有?只是一醒過來就忘了。”莫蘭故作輕松地說,其實她對噩夢的內容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太逼真了。

“那事真的是太可怕了。”姜容喜嘆息道。

“你覺得誰可能會是兇手?”莫蘭順勢問道,她很想聽聽理智的姜容喜對杜小美的死有何見解。

姜容喜抿嘴一笑。

“你今天請我來吃飯,恐怕沒那么簡單吧?”姜容喜露出俏皮的眼神。

“你知道我向來好奇心很重。”被她說得,莫蘭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但是該問的還是得問,“我想知道在我去睡覺之后到底發生了什么。”接著她往姜容喜的碗里熱情地夾了一塊鵪鶉說:“我查過資料了,鵪鶉你可以吃,放心吧,朋友不會害你的。”

“謝謝,莫蘭。”她咬了一口,立刻露出驚訝的目光,問道,“你放鹽了?”

“哦,只有一點點,”莫蘭想,她難道是在怪我放鹽?于是爭辯道,“完全不放鹽怎么吃啊,太難吃了。”

“我已經好久沒吃這么有味道的東西了,真好吃。”姜容喜朝她微微一笑。

莫蘭放下心來了。

“那天我睡覺之后,你們沒馬上回房間是不是?”莫蘭給自己也拿了一個麻油鵪鶉,咬了一口,的確美味。

“是啊,燕淑送你上樓睡覺,我跟小美一起收拾桌子,至于戴柔,你知道的,碰到這種時候,她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后來我看見她從一樓的盥洗室出來,我才知道她在那里。”姜容喜一邊說,一邊用刀開始割鵪鶉的腿。

“聽說,戴柔跟杜小美吵架了?”莫蘭試探地問道。

“是啊,不過也不能全怪她,杜小美的態度不好。她看見戴柔走出盥洗室就叫住了她,說,喂,我們談談,聽上去口氣很兇。”姜容喜頓了一頓,繼續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戴柔聽到之后就走過來了,她好像也挺生氣的,你知道她的脾氣,向來是不饒人的。再說那天晚上,你不覺得她一直怪怪的嗎,好像一直在跟小美慪氣。”

原來容喜還不知道戴柔跟廖勇立的關系,莫蘭決定守口如瓶。

“你聽到她們談什么了嗎?”

姜容喜笑著白了她一眼:“你真是的,人家說話我干嗎要聽,我把客廳的桌子收拾好后就上樓了。”

“一點都沒聽到?不可能吧,她們就在你旁邊說話。”莫蘭提醒道。

“她們到院子里去說了,當然,也離客廳不遠。”姜容喜吃了一口青菜,說道,“青菜也很好吃,莫蘭你的手藝真好。”

“可是我聽說戴柔的聲音很響。”

姜容喜注視著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真拿你沒辦法,是啊,我是聽見幾句,但是這涉及人家的隱私,我不能隨便亂說,萬一我聽錯了呢?”姜容喜說。

“你到底聽到什么了?”莫蘭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來了。

姜容喜不說話,只是吃青菜。

“容喜,杜小美死了,你聽到的每句話也許都很重要。”莫蘭提醒道。

這句話似乎說服了姜容喜,她抬頭看了莫蘭一眼。

“好吧。我說。”她停頓了一下,道,“戴柔對杜小美說,別以為假裝懷孕,有幾個臭錢就可以拖住男人,那個人根本就不愛你,他一開始就是為了錢跟你結婚的。”說到這里,姜容喜微微皺了皺眉,好像自己也被這句刻薄話傷到了。

戴柔真的是什么都說得出來,莫蘭想,一個做妻子的聽到第三者對自己厚顏無恥地說出這些話該有多氣憤多傷心哪,莫蘭開始同情杜小美了。可是,戴柔是怎么知道杜小美是假懷孕呢?難道是廖勇立對她說的?

“還有什么?”

“杜小美說,廖勇立是不會離開她的,因為她有的,戴柔沒有,她對戴柔說,我太了解廖勇立了,他是不會為了你這樣的女人跟我離婚的,你不是他會喜歡的類型,他只不過把你當個充氣娃娃。”姜容喜說到這兒,皺著眉頭笑了笑,“都很會說話,也都說得很刻薄。”

“后來呢?”

“后來,我就走了。我覺得在那里聽她們說這些實在是受不了,我到二樓去了。接著就是洗澡,然后回房間睡覺。”

“你后來看見過戴柔了嗎?”

“我見過,她們談完上來的時候,正好我從浴室出來。杜小沒就跟在她后頭。”

“那是你最后一次看見杜小美嗎?”莫蘭問道。

姜容喜搖了搖頭。

“不是,我最后一次看見她,是在20分鐘以后了,我看見她走進了你的房間。”姜容喜注視著莫蘭,帶著神秘的表情說。

“我的房間?你說她進過我的房間?”這讓莫蘭非常意外。

“是的,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肯定沒鎖門。”

“嗯,是的,我沒鎖,我醒來后也發現了,我那天太困了,什么都顧不上了,只想睡覺。”莫蘭回想著。

“我好像看見她手里還拿著什么東西,但是我沒看清,她一晃就過去了,不過,你別擔心,她沒呆多久,我有點擔心,所以就拉著門縫看,她轉眼就出來了,然后先去二樓盥洗室那邊關窗,然后又下了樓。”

莫蘭覺得很可怕,她想象在自己睡覺的時候,有人曾經偷偷摸進過她的房間,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而這個人在不久之后就被人謀殺了,莫蘭想到這里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真不知道杜小美到她的房間里來干什么,難道是想找她談心,結果發現她已經睡了,所以只好放棄了?沒錯,這是最大的可能了。

“她可能是想找我聊聊吧。就跟找你們聊一樣。”莫蘭想了想,還是問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做完面膜后,你跟杜小美在客廳說什么?”

姜容喜瞥了她一眼,露出笑容,她好像在說,你終于開口了,我知道你繞來繞去,一開始就想問這個。

“其實說給你聽也無妨。她是問我,我是不是在一個多月前跟廖勇立單獨見過面。”姜容喜那兩根細細的眉毛向上一挑,“是的,我跟他見過面,我們是在B區海河路上的一家咖啡館見面的。”

“海河路?”那里可是離廖勇立工作的餐廳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呢。他們是碰巧遇到的嗎?還是約好的?

“別這么看著我,這完全是巧合。”注意到莫蘭滿懷狐疑的目光,姜容喜笑著解釋道,“那天我正好路過那家咖啡館,想到自己已經好久好久沒喝咖啡了,所以我就進去了,不為喝咖啡,只為能聞一聞咖啡的味道。這時候他突然出現了。你也知道他這個人,即使你不邀請他,他也會臉皮很厚地跟你坐在一起,而他既然坐下了,我也不好意思趕他走了,他說他在等人,于是我們就坐在那里隨便聊了幾句,他坐了將近10分鐘,然后就走了,走的時候很大方地替我買了單,我謝了他。”

“這件事杜小美怎么會知道?”莫蘭想,廖勇立是肯定不會告訴她的。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起初我想她大概是找了私家偵探,但是后來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覺得可能另有解釋。”

“你認為是有人告訴她的?”

“是的。”姜容喜用確定無疑的口吻說。

“誰?”莫蘭的神經繃緊了。

“那天廖勇立去替我付賬的時候,你猜我看到誰了?”姜容喜眼睛一亮。

“誰?”

“我看到趙燕淑就在咖啡館的玻璃窗外看著我。”

“燕淑?你懷疑燕淑?”莫蘭相當意外。

“我別過頭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她也正好看著我,我跟她打招呼,她卻沒反應,就這么愣愣地站在那里看著我,那種感覺很怪,她就那樣一直看著我足足有一分鐘,然后她突然轉身走了,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姜容喜皺著眉頭,好像在咀嚼一種口味奇特的食物,“她走的時候,廖勇立正好付完賬回來。所以只有她看見我跟廖勇立在一起。”

這樣的燕淑確實有些可疑,莫蘭想。

“可是她為什么要告訴杜小美呢,對她有什么好處?”莫蘭不禁問。

“你說呢?”姜容喜直勾勾地盯著她,這目光讓莫蘭很不自在。

“除非……”莫蘭知道姜容喜的意思。

“你為什么不敢往下猜?”

“并不是我不敢往下猜,而是覺得實在太難以置信。”莫蘭說。

“廖勇立說他在等人,然后差不多他快走的時候,她就出現了。他們同時出現在一個那么小的區域里,這種幾率很小,而我知道,在這間咖啡館前面不到100米的地方有一家經濟型的連鎖賓館,長期客戶還能打八折,她就是朝那個方向去的,后來廖勇立也跟著朝那邊走了,我可不信世界上有那么巧的事。再來說說她看我的目光,毫無疑問她倍受打擊,因為她認為我在跟廖勇立約會,所以她才會把自己的這種想法傳遞給了杜小美,如果換作你,肯定不會去搬弄這個是非。你會打電話問我究竟怎么回事。”

“對,我會這么做。這才是姐妹。”莫蘭道,“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應該會去告訴杜小美。”

“只有一種可能,為了轉移視線。可能她以為杜小美抓住了她什么把柄,她怕杜小美找她麻煩,于是就拿我作擋箭牌,以表明自己的清白。不然,誰也不會這么多事!你應該還記得那天晚餐時她的奇怪表現。”姜容喜說到最后一句時加重了語氣。

莫蘭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趙燕淑哭腫的眼睛,那時候杜小美剛剛得意洋洋地宣布自己懷孕的喜訊。天哪,難道說廖勇立跟趙燕淑也有一腿?如果說一向單純老實的燕淑也會出軌的話,這世界也未免太瘋狂了。莫蘭可以想象,假如她去問廖勇立,他一定會說,正餐之外,來兩份點心又有什么了不起。

姜容喜把一塊鵪鶉肉放進嘴里咀嚼起來。

“莫蘭,我可以肯定是趙燕淑把這事告訴杜小美的。”她冷冷地說。

難道趙燕淑真的到杜小美面前說了容喜的壞話?看得出來,容喜已經認定這個事實了,她的語氣里充滿了對趙燕淑的蔑視和討厭,莫蘭真不愿意朋友之間這樣互相猜疑和攻擊,她很想改變話題。但這時候,她聽到姜容喜說。

“當時我接到請柬的時候覺得好怪。什么八鮮湯,真嚇人。我還以為她是純粹在開玩笑的呢。杜小美這個人向來就沒什么分寸,也沒有自知之明。但就在她問我那些問題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懷疑我們中的一個是廖勇立的情人。”

是啊,要不然杜小美不會編那么多謊話。莫蘭想。

“我一直就想,天下女人這么多,她為什么偏偏會懷疑我們中的一個是她的情敵呢?”莫蘭問,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她。

“這我也想過,后來我想也許是她看到了什么。比如她無意中看到了某個人發給廖勇立的短信或電子郵件,在那里面提到了我們某個人的名字。”姜容喜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精明的亮光,“比如說,‘我們的事不要告訴莫蘭’。”

莫蘭一驚,的確,只要這一句,就足以讓杜小美對她們幾個起疑心。

“你認為是燕淑的短信被杜小美無意中看到了?”

“我是這么猜的。”

“可是,如果她刻意跟杜小美說起你跟廖勇立見面的事不是等于此地無銀三百兩嗎?而且她是什么時候說的?那天她根本好像沒機會跟杜小美單獨見面啊,照理說,她們的談話應該是在做面膜之前。”

姜容喜沉吟片刻。

“那天她是第一到別墅的,我是第二個,我來的時候她們已經聊了一會兒了。我猜杜小美一定趁只有她們兩個的時候跟她說了什么,也許還威脅了她,所以燕淑為了自保,趕緊把我供了出來。”

姜容喜說完后,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你后來有沒有跟燕淑談起過這件事?就是咖啡館的那次?”過了好一會兒,莫蘭才問。

姜容喜搖了搖頭。

“我想她一定會說不記得了,或是根本沒看見我,否則她無法解釋。”

“警方認為兇手是廖勇立的情人。”莫蘭說。

姜容喜沒有應聲。

“老實說,我不愿意相信這種論調。我寧愿相信是外人干的。”莫蘭深嘆了一口氣。

“我也不愿意相信。”姜容喜也嘆了一口氣,她顯然不知道還有戴柔的份,“但自從我那次在咖啡館看到玻璃窗外的燕淑后,我發現我并不了解她。”

姜容喜說話的時候,習慣性地摸著自己的無名指,莫蘭忽然注意到她沒有戴結婚戒指,只在中指上套了個寬邊銀戒指,雖然之前她就注意都到了,但當時因為注意力都集中在杜小美挑起的話題上,所以她也沒在意,可現在她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因為她知道,姜容喜非常珍惜她的婚姻,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她是絕對不會把這枚戒指脫下來的。他們的婚姻是不是出了問題?

“對了,容喜,我差點忘了,你等一下。”莫蘭想到一個辦法來試探姜容喜,她走到自己的房間從柜子里拿了她從法國帶回來的一條皮帶走回來交給姜容喜。

“這是什么?”姜容喜困惑地帶著微笑問道,“禮物?”

“是啊,上次我去杜小美家就應該帶去,結果忘了。這是送給你老公的,對了,怎么沒看見你戴結婚戒指?掉啦?”莫蘭若無其事地問道。

“我可不是杜小美,連睡覺都戴著它!”姜容喜說著把皮帶還給了她。

“怎么了?”莫蘭疑惑地看著她,心里有些不安。

“我跟他已經分開了。”姜容喜低聲說。

“分開?你是說離婚?!”莫蘭渾身一驚。

“現在只是分居,但離婚是遲早的事。”姜容喜平靜地說。

莫蘭說不出話來。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你們不是感情很好的嗎?”過了好久,她才開口。

“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身體不好,不想生孩子,但他非常想要一個孩子。”

“就因為這?”

“他的父母也支持她,他們也想要個孫子,這種想法無可厚非。”

“你就同意了?”

“我不同意也不行啊,他已經有別的女人了。那個女人好像很愛他。”姜容喜說到這兒,輕輕地嘆了口氣。

莫蘭覺得姜容喜的老公簡直就是頭豬。

“上次在廖勇立的餐廳,跟廖勇立發生糾紛的就是你老公吧。”莫蘭不客氣地問道。

“是的,就是他。”姜容喜說。

“他真是沒水準,一點點小事搞成了國際災難,還把勇立送進了拘留所,像他這種斤斤計較,沒風度又沒本事的男人,你早一天離開早一點解脫,他根本配不上你!”莫蘭為姜榮喜的遭遇鳴不平。

她覺得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惡了,僅僅因為容喜身體不好,不肯生孩子,就把兩人多年的感情拋諸腦后,把容喜多年來對他的無私付出忘得一干二凈,不僅毫不留情地提出分手,還竟然在兩人還沒有正式分手時就找了新的目標,如此狼心狗肺的臭男人,真應該把他煮成人骨八鮮湯才解恨。

“別這么說他,他這么做也是理所當然的,他很想要個孩子。”姜容喜寬容地說。

“跟他這種男人做愛,是浪費精力,跟他這種人生孩子,就是浪費卵子。”莫蘭氣得直哆嗦,真想附身在姜容喜的身上,回家跟這個男人大吵一場,“容喜,別遺憾,你是因為不想制造次品才不想生孩子的,你做得對,我支持你。”

姜容喜看著她,笑了起來。

“謝謝你,莫蘭。我已經不恨他了,因為我們已經分開4個月了,之前我只是沒說而已,對我來說,最傷心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我現在覺得一個人過也挺好的。”

“他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就是上次在廖勇立的餐廳吃飯的那個?”

“我不知道,我沒看見,不過應該是她吧。他們是同事,可能會一起吃午飯。”

“廖勇立的餐廳可不便宜,他怎么從來不請你吃,倒請那個女人吃?”莫蘭氣憤難平,“應該把杜小美的斷手指放在他的湯里。”

“你別說了,太惡心了,一想到這個我就覺得惡心。殺人也罷了,還……真是太殘忍了。”姜容喜不斷揉著自己的胃。

“我是氣不過你那混蛋老公的做法。”莫蘭恨恨地說。

“算了,還計較這個干什么?我已經不想了,我們互不相干,我才不管他怎么花錢呢。”姜容喜笑著說,“只是有點對不起廖勇立,他是拿著我的優惠卡去吃飯的,沒想到最后會弄成這樣。”

“你干嗎把優惠卡給他?應該禁止他踏足你朋友的地盤。”莫蘭用調羹敲敲盤子。

“是6個月前給他的,那時候還沒有跟他分開。我現在自己租了間房子,每天清早起來都去外面散步,我覺得很自由,很舒服。”姜容喜用手臂撐著下巴,笑嘻嘻地說,“莫蘭,別想了,我已經忘了他了。”

“好吧,是該早日忘了這頭豬。”莫蘭點了點頭,隨后她把手按在姜容喜的手上,溫柔地說,“容喜,得腎病的人很多,如果調養得好,你會很快恢復的。”

“等身體好一點了,我準備再出去找工作,原來公司的上司今天給我打電話了,她也希望我回去,說現在坐我那個位置的人干得不好。”

“哦,是嗎,那太好了。只要不是很累,你完全可以回去上班。”

“我還在考慮,一旦上班就不可能會很輕松的,我原來的工作是很忙的,我想等一陣再說。”姜容喜說。

“對啊,等你身體好了,另外找個輕松點的工作應該也不成問題,你不告訴人家,人家又不知道你得病的事。”

“我肯定不說。”姜容喜跟她會心一笑。

這時候,莫蘭忽然想到她還沒有告訴姜容喜杜小美的爆炸新聞。

“對了,忘了告訴你,其實杜小美并沒有懷孕。”

“呃?”姜容喜倏地抬起頭望著她,她好像還沒聽明白莫蘭的意思。

“她沒有懷孕。純粹是在吹牛!戴柔說的一點都沒錯。”莫蘭注視著姜容喜清楚地說。

姜容喜聳了聳肩。

“這可真是沒想到。”她平靜地說,“我還以為戴柔在瞎掰呢。”

姜容喜走后,莫蘭便著手在網上尋找CNM這個牌子的日本化妝品,不一會兒,她就在一個拍賣購物網上找到了一個出售這個牌子化妝品的網絡小店。于是,她就在聊天器上跟這位店主聊了起來。

店主的網名叫粉色小桃紅,自稱是個全職太太,因為孩子由保姆照看,不需要她費太多精力,所以從今年年初開始在網上經營化妝品店,專門出售日本貨。小桃紅向莫蘭一再保證,她的貨物絕對正宗,它們都是老公從日本直接帶過來的,因為她老公是生意人,經常有機會往返日本。于是,莫蘭向她打聽起了CNM這個牌子的面膜。

“我在你的店里看到了CNM的自助面膜,這也是日本原產貨嗎?”莫蘭打字問道。

“當然,我們這里的東西都是日本直接帶過來的,保證貨真價實。”小桃紅信誓旦旦。

“這個牌子我以前沒聽說過,好像國內很少看到。”

“是的,這個牌子在日本的家庭主婦中今年才開始流行起來,所以國內的人知道的不多,除非是到過日本的人才會知道。”小桃紅打字很快。

“這么說在中國很難買到啊。”

“其實,只有我們這里能買到,當初我就是查了很多資料,知道沒人經營這個牌子,所以才做的。”小桃紅說。

“它有幾個品種?”

“是根據皮膚分的。你是什么膚質?”小桃紅問。

“我是干性的。不過,我還有好幾個朋友,她們的膚質跟我不同,如果品種齊全的話,我想各買一包。”莫蘭打字道。

聽到她這么說,小桃紅立刻顯得非常熱情。

“品種很齊全。有干性、中性、油性、混合性、敏感性,還有調理性,就是對發痘特別厲害的那種。一共是6個品種。”

“可是,如果是原產日本的話,我怕上面的說明書我看不懂啊。”莫蘭擔心道。

“這你不用擔心,你收到貨付完款后,我會把說明書傳給你的。”小桃紅說。

“那好吧,我分別拍下,你到時候別忘了傳說明書。”莫蘭爽快地說著,一一拍下了所有的品種。

小桃紅立刻在聊天頁面上給了她一個大笑臉。

“什么時候可以收到呢?”莫蘭問道。

“我今天下午發快遞,你明天就能收到了。”小桃紅答復道。

莫蘭這才注意到小桃紅的注冊地就在本市。

這時候,莫蘭的腦子里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她知道,一旦交易成功,賣家是知道買家真實姓名的。她很想知道杜小美或者廖勇立有沒有光顧過這家店。

“其實,是一個朋友介紹我來的,她說前不久買過你的東西。”莫蘭說。

因為她已經爽快地付了款,所以小桃紅非常熱情。

“哦,是哪個,叫什么名字?”

“她叫杜小美,她老公叫廖勇立,他們都是我朋友,我不知道,他們是用哪個名字買的。”莫蘭說。

“你等等,我查一下。”小桃紅在網絡上消失了兩分鐘,隨后又冒出了頭,“原來他們是夫妻?他們都買過,廖勇立是在10月份買的,杜小美是上星期。”

哈哈,大收獲!

“是嗎。原來他們真的買過,我起初還以為他們騙我呢。”莫蘭打字道,“謝謝你了,我明天等著你的貨哦。”

“放心吧,保證送到,家里有人收貨嗎?”

“通知快遞晚上送貨可以嗎?”莫蘭答道。

小桃紅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于是一筆交易皆大歡喜地順利完成。莫蘭本來只是想在網上憑著運氣試試看的,卻沒想到這一試竟然有重大收獲,原來杜小美和廖勇立都曾經在這家小店買過化妝品,莫蘭現在對面膜的事越發感興趣了。她真想知道,廖勇立為什么會上網買面膜,難道是給戴柔買的?一個男人在網絡上買化妝品,這事如果讓他的另一半發現了,而這化妝品后來又沒送到她手上,那她肯定會心中起疑的。聽今天姜容喜話里的意思,好像趙燕淑跟廖勇立也有不尋常的關系,真不知道廖勇立是買給誰的。一會兒要不要打個電話問他一下?他肯說嗎?

她正在思考如何跟廖勇立套取面膜的情報,家里的電話突然響了。

她一看來電顯示,就知道是高競打來的,真想立刻掛了它,但想到喬納之前的粗俗分析,她又禁不住有些猶豫了,于是她懶懶地答應了一聲:“喂?”

“是我,你在干嗎?”高競的聲音挺溫和,跟前一天判若兩人。

“上網。”莫蘭簡短地回答,其實她有很多話要跟他說,是關于這個案子的,但是她只要一想到他的粗暴,她就什么都不想說了。

“現在有空嗎?我過來一下。”他說。

“你來干嗎?”莫蘭皺起了眉頭。

“我有案子的事問你。”他停頓了一下,又道,“請你配合一下。”

只要不理他,馬上就采用官方語言,什么叫做,“你配合一下”?我不配合又怎么樣?

“我沒空。我要洗澡。”莫蘭道。

她沒想到,話音剛落,電話就斷了,隨后門鈴響了。

難道他已經在門口了?她滿懷狐疑地走上去,從貓兒眼里往外一看,果然是他。

叮咚,叮咚,叮咚,他在那里把門鈴按得震天響。

“你干什么!”她怒氣沖沖地把門打開,朝他嚷道。

他沒回答,朝屋子里直沖進來,她本能地退后兩步。

“我不認識你,你來干嗎?”莫蘭砰得一聲把門關上,她不想讓鄰居看見她在發火。

這時候,她看見他把一個塑料袋放在客廳的桌上。

“他們說這很甜。”他注視著她,平靜地說。

她走上去,打開塑料袋,原來里面裝的是8個圓溜溜,紅艷艷,一般大小的新奇士橙,從果皮的光亮程度她判斷橙子非常新鮮,而且水分充足,她向來就喜歡吃柑橘類的水果,這一點跟她認識11年之久的高競最清楚了,她想到那酸甜可口的滋味就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他們說這很甜。”他又說了一遍。

“是誰說很甜?”

“賣水果的人。”他道。

莫蘭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賣水果的當然說甜嘍。”

“那你嘗一個吧。”他說,看見她笑,他好像微微舒了口氣。

莫蘭看了他一眼說:“好吧。不過只有我吃,沒有你的份。”

她轉身進廚房拿了把水果刀和一個盤子出來,隨后就拿了個橙子,把它切成了四瓣,自顧自吃了起來,價格昂貴的新奇士橙果真味道甘甜,沁人心脾。

“還可以嗎?”高競看著她,問道。

“還可以。你吃一瓣吧。”她遞了一瓣給他,他連忙搖了搖頭。

“這是買給你吃的。”他說。

“那好吧。”莫蘭知道他不太喜歡柑橘類的水果,他偏好吃葡萄。

她已經猜到,他送新奇士橙的目的是為昨天的事道歉,其實她寧愿聽他說一聲對不起。但是看在新奇士橙的份上,她決定放他一馬。

“你不是說要談案子嗎?”她一邊吃橙子一邊問。

“對,是有些問題要問你。這幾天你是不是去過戴柔家?”他一問起案子,馬上就從一個俊朗的年輕男子變成了一個冷酷的國家機器,莫蘭覺得他的聲音里充滿拉鋼筋水泥味。

“嗯。”她不太情愿地答道。

“你都問到些什么?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單純去看朋友的”他聲音呆板地問道。

她沒回答,只是吃橙子,她在猶豫要不要把戴柔是廖勇立情人的事告訴他。

“是不是發現了什么?”他問。

“你是不是跟蹤我了,你怎么知道我去了戴柔家?”她反問道。

“沒有跟蹤你,我只是派人去找戴柔,結果看見你跟廖勇立兩個人從她家里出來。廖勇立好像還受了傷。”他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意味深長地微微一笑。

莫蘭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來瞞是瞞不住了。

“好吧,戴柔是廖勇立的情人。”她沒好氣地說。

“還有呢?”

“那天晚上,戴柔曾經跟杜小美吵過架。”莫蘭瞥了他一眼,從他那并不驚訝的表情中,她猜出,他已經知道這一情報了,這情報要不是戴柔自己說的,就是姜容喜或者趙燕淑說的。

他笑了笑,沒有就戴柔的事再問下去。

“你昨天為什么要去杜小美的別墅?”他換了個問題。

莫蘭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意圖,考慮了一下后,還是準備隱瞞。

“我去找唇膏。”她說。

“什么顏色的唇膏?”

糟糕!忘了什么顏色了。昨天是信口胡編的,所以根本沒在意,結果把唇膏顏色都給忘了,真是失敗。她知道高競很留意那些細節,肯定記住了她說的唇膏顏色,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什么顏色的?”他再次問道,現在他的臉上有幾分得意了。

真討厭,莫蘭心里罵道。

“好吧,我其實不是去找純唇膏的。我其實是去找潤唇膏的。”莫蘭決定再亂編一個看起來可信度高一點的理由。

“潤唇膏?”高競好像聽不懂。

“就是冬天嘴唇干裂的時候涂在嘴唇上的。”她下意識地掃了一眼他的嘴唇,發現他的嘴唇現在就有點干裂,她的腦子里忽然產生了一個想要戲弄他的念頭。

“是嗎,有這種東西嗎?”

“你是從非洲來的嗎,連潤唇膏都不知道。我昨天跟杜小美在盥洗室的時候,她用了我的潤唇膏,我回來后發現不見了,所以就回去找了,可惜沒找到。”莫蘭從自己的布藝包里拿出一支新的潤唇膏,朝他晃晃,“不過不要緊,我后來又買了支新的。你看?就是這支。”

“這就是潤唇膏?”高競困惑地注視著她手里的潤唇膏。

“你從來沒涂過嗎?”莫蘭走到他身邊問道。

高競搖了搖頭。

“你的嘴唇有點干呢。”她大驚小怪地說,隨后,轉開潤唇膏,用手指蘸了一點,他坐在椅子上,仰頭看著她,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她湊近他的臉,把手指上的潤唇膏慢悠悠地涂在他的嘴唇上,頓時,整個房間鴉雀無聲,她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他的呼吸生。她感覺他正在盯著她看,眼睛里的光芒像瀑布一樣潑灑在她身上,有點發痛,她避開他的眼神,瞥見他的睫毛在不停顫動,他的毛孔似乎都收緊了,而他的呼吸聲似乎越來越重。

她的心怦怦直跳,她努力讓自己保持注意力集中,把該干的都干完,她慢慢把油脂涂在他有點干裂的嘴唇上,可當她的手指無意中擦到他臉上的皮膚時,她的心禁不住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好燙啊,她收起唇膏,倒退了一步。

“好了,這就是潤唇膏的功效,很管用的。”她假裝若無其事地說。

他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神情有些呆滯。莫蘭覺得他身上的那副警察盔甲昆蟲蛻皮一樣,正在一塊塊落下,最后只剩下了一個缺乏戀愛經驗的年輕男子的本質。

她別過頭去,望向窗外,問道:“你還有什么問題要問嗎?”

他沒說話,好像被釘在了椅子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站起身,低聲道:“我先走了。”

“再見。”她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驀然發現他滿臉通紅。

在那一刻,她忽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討厭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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