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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星髓祭壇

晨霧未散時,蘇淵蹲在松樹下,指腹輕輕碾過掌心那枚焦黑的妖核碎片。

白狐咽氣前那句“你..不是人”像根細針,扎得他后頸發(fā)緊。

筑基后的靈氣在經(jīng)脈里流轉(zhuǎn)如溪,卻壓不住心底翻涌的困惑——他生在礦場,長在礦場,父母早亡,連姓氏都是礦監(jiān)隨手取的,何時與妖族扯上關(guān)系?

“嗡。”

胸口的玄珠突然發(fā)燙,識海中浮起一行淡金色文字:

“檢測到妖氣殘留波動,來源:銀瞳白狐本體。”

蘇淵瞳孔微縮。

他記得昨夜分明剖出了白狐的妖丹,那是妖獸命核所在,沒了妖丹除非……

他猛地抬頭看向山林深處,晨霧里有若有若無的腥氣鉆進鼻腔,像被血水泡過的鐵銹味。

“本體未死。”他低聲重復(fù)玄珠提示,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短刃的骨柄。

礦場十年教會他,敵人留一口氣,就是懸在頭頂?shù)牡丁?

他摸出懷里的月華石——這是前日從藥鋪雜役那里換的,能感應(yīng)三里外的靈氣波動。

淡青色石頭剛握進掌心,表面便泛起細密的漣漪,指向西北方。

蘇淵深吸一口氣,將短刃別回腰間,踩著晨露濕滑的腐葉往山林深處走。

越往里,腥氣越重,他甚至在一棵合抱粗的楓樹上看到五道半尺深的爪痕,樹皮翻卷處還沾著暗紅血漬。

再往前,三具被撕成碎片的山麂橫在路中,腸子拖了半丈遠,鮮血在枯葉上凝成暗褐的斑,顯然是剛死不久。

“這白狐傷得比我想的輕?!碧K淵腳步放得極輕,每落一步都要先試地面是否結(jié)實。

筑基后五感敏銳數(shù)倍,他能聽見半里外山雀振翅的聲響,也能聞到風(fēng)中若隱若現(xiàn)的焦糊味——那是妖力灼燒空氣的味道。

轉(zhuǎn)過三道山梁,斷崖下的陰影里露出個洞穴。

洞口的青藤被撕得七零八落,巖石上布滿交叉的爪印,最深的幾道幾乎要穿透尺許厚的石壁。

玄珠在胸口發(fā)燙,識海提示音再次響起:

“星髓共鳴強度提升至 40%?!?

蘇淵的手指蜷了蜷。

自得到玄珠以來,共鳴強度最高只到過25%,這意味著洞穴里藏著與玄珠密切相關(guān)的東西。

他摸出火折子晃亮,借那點微光看清洞壁——

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每道紋路都泛著幽藍的光,像活物般在石面上流動。

“星髓祭壇,千年前妖族祭祀圣物之地?!毙橥蝗蛔灾鬟\轉(zhuǎn),將符文信息直接灌進識海。

蘇淵的呼吸陡然一滯,火折子“啪嗒”掉在地上。

他蹲下身撿起,借著火光再看那些符文,果然在角落看到個極小的玄珠圖案,與他胸口的珠子分毫不差。

“原來玄珠是妖族圣物。”

他喉結(jié)滾動,指尖輕輕撫過石壁上的刻痕。

十年礦場生涯讓他學(xué)會控制表情,但此刻眼底的震動怎么也壓不住——這解釋了玄珠為何能吸收體力轉(zhuǎn)化靈氣,解釋了白狐為何說他“不是人”,可更深處的疑問卻像潮水般涌來:

他父母是誰?為何會帶著玄珠被賣進礦場?

“咚。”

石室內(nèi)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

蘇淵猛地抬頭,短刃已握在掌心。

火光映著洞壁,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而在影子盡頭的黑暗里,一雙猩紅的眼睛緩緩睜開。

銀瞳白狐的身影從陰影中浮現(xiàn)。

它原本雪白發(fā)亮的皮毛沾著暗血,左前爪上還掛著半片碎骨,但那對豎瞳里的兇光比昨夜更盛。

喉間發(fā)出低沉的嘶吼,每顆獠牙都泛著冷光:

“凡人,你不該踏入此地。”

蘇淵后退半步,后背貼上冰涼的石壁。

他能感覺到玄珠在劇烈震動,識海里的提示瘋狂閃爍,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鎖在白狐的爪子上。

那對爪尖正滲出淡青色的毒液,滴在石地上“滋滋”冒煙,顯然比昨夜更危險。

“我本想取你妖丹換靈石?!碧K淵強迫自己聲音平穩(wěn),短刃在掌心沁出薄汗。

“但現(xiàn)在...我更想知道,你說的‘不是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狐的耳朵突然豎起,猩紅瞳孔驟然收縮成細線。

它盯著蘇淵胸口的玄珠,喉間的嘶吼漸漸轉(zhuǎn)成低吟,像是在辨認什么。

過了片刻,它前爪緩緩抬起,毒液在爪尖凝成晶亮的珠:

“你身上有星髓的味道,還有半妖的血?!?

蘇淵的手指在短刃上掐出月牙印。

半妖二字像驚雷炸在頭頂,他想起昨夜突破時皮膚下閃過的暗金紋路,想起玄珠吸收體力時那種仿佛本能的契合。

原來不是玄珠選擇了他,是他的血脈本就與玄珠相連?

“回答我?!彼蚯鞍氩剑倘兄敝赴缀屎?,“我是誰?”

白狐卻突然閉上嘴,猩紅的眼睛里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

它后退兩步,尾巴掃過石臺上的碎骨,喉嚨里發(fā)出類似冷笑的聲音:

“你想知道?那就活著走出這個洞穴?!?

洞外的山風(fēng)突然灌進來,熄滅了蘇淵手中的火折子。

黑暗中,白狐的眼睛像兩盞紅燈籠,將蘇淵影子照得清清楚楚。

他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能聽見白狐爪子刮過地面的聲響,卻猜不透這只妖接下來要做什么。

遠處傳來悶雷般的獸吼,在洞穴里激起回響。

白狐的耳朵動了動,突然轉(zhuǎn)身朝洞穴最深處跑去,只留下一句話飄進蘇淵耳中:

“想知道真相...就跟上。”

蘇淵盯著白狐消失的方向,玄珠在胸口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肉。

他握緊短刃,深吸一口氣,抬腳跟上——不管前面是陷阱還是真相,他都要親手撕開這層迷霧。

銀瞳白狐的尾尖在石地上掃出一道淺痕,沾血的皮毛隨著呼吸起伏。

它盯著蘇淵胸口那抹因激動而微亮的玄色,喉間滾出類似嘆息的低鳴:“你能進入此地,說明你確實與星髓有關(guān)?!?

蘇淵的短刃仍攥在掌心,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他能聽見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響,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這是礦場十年養(yǎng)成的本能,危險逼近時身體會先于大腦做出反應(yīng)。

但此刻白狐的敵意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審視,像在看一件本該屬于它族群的舊物。

“但你既非妖族,為何能掌控本源之力?”白狐前爪輕點地面,毒液在石縫里腐蝕出焦黑的小洞。

“人類修士用靈氣,妖修用妖元,你體內(nèi)流轉(zhuǎn)的…是星髓孕育的純粹之力?!?

蘇淵的呼吸陡然一滯。

他想起昨夜突破練氣三重時,玄珠突然發(fā)燙,皮膚下泛起的暗金紋路像活過來的樹根,順著血管往心臟鉆。

當(dāng)時他以為是玄珠的功效,此刻聽白狐說“本源之力”,后脊梁瞬間沁出冷汗——難道那些紋路不是玄珠帶來的,而是自己血脈里本就有的?

他沒有回答,而是緩緩走向石臺上那道斑駁的刻痕。

玄珠在胸口燙得驚人,仿佛有根無形的線牽著他的手。

指尖即將觸到石臺的瞬間,他頓了頓——礦場里摸過最鋒利的礦石,被監(jiān)工抽過最狠的皮鞭,可此刻這一下觸碰,竟比任何疼痛都讓他心跳如擂鼓。

“別——”白狐突然急吼,銀白尾巴繃成直線。

但蘇淵的手掌已經(jīng)按了上去。

石臺上的符文“轟”地亮起!

幽藍的光從他掌心蔓延開,像潑在宣紙上的墨,瞬間爬滿整個祭壇。

玄珠震得幾乎要跳出胸口,蘇淵眼前一黑,識海里炸開萬千星芒。

畫面毫無預(yù)兆地涌來——

千年之前的祭壇,銀月當(dāng)空。

十二名身披銀鱗法袍的妖族修士圍坐成環(huán),中央懸浮著一顆幽藍珠子,比他的玄珠小兩圈,卻流轉(zhuǎn)著更純粹的星輝。

為首的老者白發(fā)垂地,指尖點在珠子上,聲音像從極遠的地方飄來:“星髓之力,唯有血脈同源者方可承繼……若落入凡人之手,必引浩劫?!?

有個更小的身影突然沖進環(huán)內(nèi)。

蘇淵瞳孔驟縮——那是個穿粗布短打的男孩,額間有道暗紅印記,和他突破時皮膚下的暗金紋路如出一轍!

男孩伸手要抓珠子,老者厲喝:“半妖血脈!快封祭壇——”

畫面戛然而止。

蘇淵踉蹌后退,額頭抵在石壁上才勉強站穩(wěn)。

冷汗順著下巴滴進衣領(lǐng),他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發(f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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