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居然會有雙重人格這件事，的確是完全出乎了洛凡的意料。

但洛凡也明白，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應對太子殿下的詢問。

“殿下，這天底下的病，最難治的其實還是心病。”洛凡略作思索后開口，這個話其實已經算是婉拒了。

好家伙，自己雖然從盲盒中開出來了藥理精通的知識，但是，這些知識對于雙重人格這檔子事，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幫助啊。

心病，也的確是最難醫治的。

因為，所有的心病，都不可能靠單純的藥物就能治得好。

更何況，能治好馬皇后，自己都得把希望寄托在戴思恭這位洪武朝最頂尖的御醫身上。

如今，馬皇后的病還沒根治，自己又接下給老朱治病的擔子？洛凡是真的敬而遠之。

再則說了，對于這種人格分裂的存在，洛凡打心底里也有些怕。

人嘛，不怕惡徒，也不怕良善之輩，就怕這種在惡徒和良善之間來回切換的存在啊。

因為，對方的行為是不可控性的，就像人都會對精神病人敬而遠之的道理是一樣的。

“你也沒有法子去治嗎？”聽得出洛凡的話語中有婉拒的意味，朱標的神色有些失望。

按理說來，太子讓你去給某人治病，你根本就沒有拒絕的資格。

但，只要太子沒有明確的下旨，洛凡就不會點頭答應下來。

甚至是洛凡也打定了主意，自己以后要盡可能的遠離老朱了。

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啊？這種有人格分裂的皇帝，和他相處才是真正的伴君如伴虎的PLUS版了。

看太子殿下只是面露失望之色，卻并沒有強制性下令的意思，洛凡心中覺得太子朱標的性子，應該是隨了馬皇后的。

略作思索之后，道：“殿下，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這心藥，其實指的就是心病誕生的原因，然后從根子上來扭轉這點。”

“皇上的雙重人格，也可以算是心病。”

“無論如何，先弄清楚這雙重人格的誕生原因，是必須的。”

“而這點，普天之下，想必也就只有殿下和皇后娘娘兩個能找得到了。”

是啊，上面的心思，你若是能猜得準都是死罪，看三國里的楊修的結局就知道了。

一個下屬，把你所有的心思都猜得準準的，誰能放心？

就更別說讓老朱開誠布公的給自己坦白了，即便是治病也不行。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老朱真的愿意，自己也治好他了，可面對一個知道自己所有心思的人，老朱還能留著自己性命嗎？

所以，若自己真的接了這檔子事，不管自己有沒有治好，都是個死字。

即便是明面上有治好了馬皇后的功勞不會殺，可暗地里，什么盜匪入室謀財害命之類的手段，錦衣衛做起來那是手拿把掐。

“嗯，你的話有理，孤記下了。”聽洛凡的這句提醒，太子朱標也覺得在理，點了點頭。

說著話，聊著天的時候，已經到了東宮了，太子朱標回宮休息去了，而洛凡也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休息。

今天，老朱雙重人格的事的確是給了洛凡挺大的震撼了。

但想想，似乎卻又能理解。

從乞丐到皇帝，古往今來五千年歷史就這獨一份了。

地位最低和最高都待過，老朱的經歷，其中絕對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而且，既有洪武大帝的手段，對媳婦和兒子又像是老農民一般的思想，老朱這個人，許多行為看起來割裂感都太強了。

所以，有人格分裂的情況，似乎真的能說得過去啊。

搖了搖頭，洛凡將腦海中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按了下去，太子還是仁德的，也知道這是個燙手山芋，所以沒有逼著自己接。

洛凡心中也暗自的慶幸，幸虧自己是在太子手底下當官啊。

至于老朱的官？那真的是狗都不當。

發散性的思維，思緒萬千，也不知過了多久，洛凡沉沉的睡了過去……

接下來兩天，京城的琉璃閣越發的熱鬧了。

畢竟，還沒有哪個鋪子的開業，是皇上和太子殿下親自到場了的。

還有，原本賣10兩銀子一副的眼鏡，因為太子殿下的仁德，只需要1兩銀子了？這簡直和白送沒什么區別了。

那有什么好說的？自然是沖就完事了。

有錢沒錢不重要，沒撿到便宜就是虧了的心態，促使著許多人去琉璃閣購買老花鏡和近視鏡。

就像是后世的超市送雞蛋一樣，那些大媽不都拼了命的沖嗎？

而琉璃閣的人流量多了，對于那些商賈而言，腰間掛著琉璃閣的貴賓卡，就更加有份量了。

就像是后世的直播間，若是沒有那些不花錢的免費觀眾在，沒有他們喊666，那些大哥刷禮物豈不是失去了意義？

就像是免費的網絡游戲，沒有那些平民玩家被碾壓，如何能體現出氪金大佬的強大？哪有人愿意氪金玩游戲？

更像是后世給平民百姓們打豪車的廣告似的。

給平民打豪車廣告的目的，是為了讓平民去購買豪車嗎？當然不可能！

但，平民都不認得豪車，有錢人買了豪車開出去，不能聽取哇聲一片，豈不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

所以，琉璃閣的人更多了，就像是一款免費的網絡游戲，平民玩家多了，自然，氪金也就有意義了。

因此，后面的幾日，在琉璃閣辦理貴賓卡的人，也更多了。

而有資格上二樓的貴賓卡用戶多了，那些大型擺件的價格，也自然不是什么秘密了。

總之，這兩日琉璃閣的營收狀況一直都非常的好，李景隆更是有了干勁，每天傍晚打烊，都會好好的將琉璃閣的賬單給清點一下，然后看著賬單上的收益，笑得美滋滋的。

叮叮叮的聲音仿佛在耳邊連續不絕，那是什么聲音？那完全是銀子嘩啦啦如流水的聲音啊。

這一日，天還沒黑的時候，文武百官們便往皇宮陸陸續續的趕過來了。

為何今日不是天還沒亮的時候這些文武百官們就進宮，而是天還沒黑就進宮了呢？

因為，這一日正是皇后娘娘五十壽誕的日子。

五十大壽的整數，就算是尋常百姓家都會好好辦一場，更別說是皇后娘娘了。

再加上皇后娘娘的病情好轉了許多，雙喜臨門，因此，這一場壽誕，宮里好好的操辦，有資格前來參加的，沒有人會缺席……

洛凡也好好沐浴焚香了一番，來到了東宮。

原本以洛凡詹事府主簿的品級是遠遠不夠資格參加皇后的壽宴的，但作為皇后的主治醫生，洛凡自然是破格在邀請之列，跟在太子朱標的身后一同去赴宴了。

來到東宮，等著太子殿下，洛凡卻注意到了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有些怯生生的打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