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 重生萬歷:我只想保命撬江山
- 森上木
- 2052字
- 2025-07-14 08:54:08
李管事笑容不改,語氣卻變得客氣而疏離:“將軍息怒。上林苑的規矩,不是小人定的,是東家定的。
凡入苑消費,需出示會員金卡,或是先行預存一千兩白銀的押金。不知將軍您……”
“一千兩?!”那絡腮胡子副將眼珠子都瞪圓了
“你怎么不去搶!老子們在邊關為國殺敵,九死一生,來你這兒喝頓酒,還得先交一千兩押金?”
“正是。”李管事點了點頭,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石彪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堂堂五軍營主將,正二品的朝廷大員,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前呼后擁地供著?
今天竟然被一個商鋪的管事,當著自己一眾手下的面,要什么狗屁押金!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我看你們這店,是不想開了!”
石彪緩緩站起身,右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眼中兇光畢露,“我這把刀,算不算押金?!”
他話音剛落,一股森然的殺氣彌漫開來。他身后的幾個將領也紛紛站起,手按刀柄,獰笑著逼近。
然而,李管事臉上依舊沒有半分懼色。他只是輕輕拍了拍手。
沒有喊叫,也沒有刀劍出鞘的聲音。
只是從院落的四角,月亮門后,假山背后,悄無聲息地走出了十幾名身穿統一青色勁裝的護衛。
這些人一個個身材高大,面無表情,眼神銳利如鷹。他們沒有攜帶任何兵器
只是靜靜地分列在李管事身后,雙臂抱胸,形成了一道人墻。
但他們身上那股子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才有的彪悍煞氣,卻比任何刀劍都更具壓迫感。
石彪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也是識貨的人。這些人,絕不是尋常的商號護院。
他們站立的姿勢,彼此間的間距,眼神交匯的默契,分明是軍中精銳才有的陣型!
而且是那種真正上過戰場,見過血的精銳!
這十幾人往那兒一站,氣勢上,竟隱隱壓過了他們這七八個所謂的京營悍將。
這些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際,院門口傳來一個懶洋洋,還帶著幾分不滿的聲音。
“哎喲喂,這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還讓不讓本王安安靜靜地喝碗燕窩粥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禮王朱載純挺著個大肚子,邁著八字步,一搖三晃地走了進來。
他身后跟著兩個小廝,一個捧著個食盒,一個給他打著扇子,那派頭,比皇帝出巡也差不了多少。
“喲,這不是石將軍嗎?”朱載純像是才看見石彪,臉上立刻堆起了夸張的笑容
“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怎么著,站在這兒跟李管事對眼呢?莫不是……忘帶銀子了?”
他這話說得又響又亮,院外路過的一些賓客都聽見了,紛紛探頭探腦地往里看。
石彪一張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可以跟李管事拔刀相向,但他不敢對禮王不敬。
這可是當今天子的親叔父,如今更是京城里風頭最勁的財神爺。
“王……王爺說笑了。”石彪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哎,說笑什么呀!”朱載純大大咧咧地走上前,自來熟地拍了拍石彪的肩膀,那力道,拍得石彪一個趔趄
“男人嘛,出門應酬,手頭緊是常有的事!本王懂!本王年輕的時候,也常干這事兒!”
他這話,看似是在給石彪解圍,實則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石彪的臉上。
“李管事!”朱載純轉過頭,對著李管事一揮手,那叫一個豪氣干云
“給本王個面子!今天石將軍和他這幾位兄弟的消費,全記在本王的賬上!
讓他們敞開了吃,敞開了喝!不過……可就今天一天啊!你這地方,就算是本王,天天來也遭不住!”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里,頓時響起一陣壓抑不住的竊笑聲。
石彪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頭頂,眼前陣陣發黑。
他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等羞辱!被人當眾說成是吃不起飯,要靠別人施舍的窮鬼!
他要是真留下來吃了這頓飯,明天他石彪“吃霸王餐”的名聲,就得傳遍整個京城!
“不……不必了!”石彪幾乎是吼出來的,他猛地一甩手,推開朱載純,也顧不上什么禮數了
帶著他那幾個同樣面紅耳赤的手下,灰頭土臉地沖出了天樞閣,狼狽得像條喪家之犬。
看著石彪等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朱載純得意地哼了一聲,從鼻子里噴出兩股王霸之氣。
他轉頭對李管事擠了擠眼,李管事心領神會地微微一笑。
夜色已深,朱翊鈞的御案上,多了一疊由錦衣衛加急送來的密報。
密報的最上面,赫然便是五軍營主將石彪的卷宗。馮保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為皇帝研著墨。
朱翊鈞一頁一頁地翻看著,臉色平靜無波。
卷宗里記錄的罪狀,觸目驚心。
侵占軍屯田畝,私吞軍餉,草菅人命,強搶民女,甚至與邊關走私商人勾結,倒賣軍械……樁樁件件,都夠他死上十回。
這些事,朱翊鈞心中早有預料。大明朝的武將勛貴,從根子上就已經爛掉了。
平日里作威作福,真到了戰場上,又有幾個能打的?
馮保看著皇帝平靜的臉,心中卻是一片冰涼。
他跟在皇帝身邊最久,最清楚這位少年天子平靜面容下,隱藏著何等雷霆萬鈞的手段。
他試探著問道:“皇上,這石彪如此跋扈,如今又將矛頭對準了咱們的產業,要不要……讓朱翊亨動手,給他個體面?”
所謂的“體面”,自然是指讓錦衣衛的緹騎出動,將其全家老小鎖拿下獄,抄家滅族。
朱翊鈞卻搖了搖頭,將卷宗合上,輕輕放在一旁。
“不急。”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馮保一愣。
朱翊鈞的手指,在御案上輕輕敲擊著,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的目光,越過眼前的燭火,仿佛看到了更深遠的地方。
“一個石彪,殺了容易。可他背后,是整個京營,是盤根錯節的將門世家。
現在動他,就像拔起一根蘿卜,必然會帶出滿身的泥。朕若是強行將他拿下,誰來接替他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