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貓蹙蹙眉頭:
“你沒事吧?”
“沒事...”
“你指定認識她!你倆是不是有什么過節?”
“沒有啊?”
“你確定?你肯定是傷害人家了,看你長得,老久之前就感覺你是個花心大蘿卜!”
她伸出貓爪指指點點,頗有一番要說教的意味。
羚連忙解釋:
“我真沒有,只不過上次見到的是我跟小助手,可能以為我出柜了。”
“吼......?”
“你別那樣看我,我害怕。”
“不過嘛,仙精族都這樣,你這是踩到人家的雷點了。”
“......”
羚既沒有攤手,也沒有聳肩,只是用沉默來表達著無奈。
“行啦行啦,看你樣子就知道沒撒謊了,剛剛只是逗你玩兒,定制的事什么時候開始忙?”
她瞇起眼,撐著下巴,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有個年上的樣子。
羚抿了口不知道有沒有被店長下過毒的奶萃:
“下午的時候把布料買齊了,你發給我的名片我也大致看了看,雖說年紀有點小,但各類條件都很不錯,不出意外的話,商量的也會很順利。”
“你加上了?”
“抽空加上了,但沒細聊,只是互相打了招呼,至于時間,她說定在這周末。”
也就是說,風格傾向,顏色偏好、預算以及用途,
甚至一大堆啰里吧嗦的討論到最后敲定方案,測量三圍,最后簽下合同,都需要在本周末短短的時間內完成。
羚只要想想就覺得快要使不上勁了。
“哼哼,我看你還挺喜歡的吧?”
“別逗我了香織小姐,我真沒空喜歡這那的。”
看著羚一臉苦相,香織不禁笑出聲來。
在她看來是開玩笑的這么一句,卻是羚的肺腑之言,不摻半點假料。
“不吃嗎?”
羚指著小碟子里躺著的松餅,接機岔開話題。
“唔姆...”
她拿起一塊放進嘴里,很快發出「偶依稀~~」的輕嘆聲。
“可以嘛,看來在選甜點這方面你也算是個行家啊,以前我怎么看不出來?”
“只是因為以前愛吃而已。”
只是因為麋鹿給出過很高的評價...
“是么?”
聽見羚的回答,她貌似抓住了蛛絲馬跡一般挎起臉來。
“...怎么了?”
“你連香蕉可麗餅都受不了,能接受這種甜度?這可是舒芙蕾!”
“...?”
【別在不該聰明的時候聰明啊!!】
“人也是會變的...我怎么就受不了了?”
羚當即拿起一塊送進嘴里。
甜到發昏的糖漿跟蛋奶味差點給味覺宣判了死刑。
完全吞咽下去后,胃里一陣翻滾,口腔里那股后勁扔揮之不去。
強忍著不適,羚擠出個非常滿意的微笑:
“這家店的甜品一直都很不錯,能在我心目中排進前三。”
貓貓半信半疑。
金黃的貓瞳一動不動,瞪視著企圖用咖啡味道來抵消掉膩味的羚。
“...”
羚愕然,但還是堅持完成了喝下咖啡這一舉動。
現在都這樣了。
要是發現自己再有那么一點兒的不實誠,怕不是得當場炸毛加哈氣?
相比之下,麋鹿好像還挺乖的。
雖不是惡意隱瞞,但自己確實有錯在先,沒法辯駁,更沒資格抱怨。
羚這么想,純粹是因為要考慮的實在是太多了。
清了清嗓子,嘗試再次岔開話題:
“你今天剛出院吧?大概還得休息個幾天?我們這個季度就兩件新品。”
“我已經休息夠了,明天就能正常工作,這樣一來你的工作量也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了。”
“那我們什么時候準備這個季度?我倒是沒問題,畢竟你剛復工,也不能勉強自己干些縫縫補補的體力活。”
貓貓頓了頓,眸子里終于恢復到最初的清澈:
“我沒問題的,你現在忙你的就是了,反正我也沒理由限制你,要你一天二十四小時和我一起工作。”
她抿一口奶萃,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唇。
“至于工作室的經營,不出意外的話還能再撐一段時間,不過,你要是靠定制闖出名頭了,可不許這么快就跑路哦?”
“我不會跑路的。”
羚篤定道。
她害怕自己會飛了之后扇扇翅膀就走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惜這種事情不會有,更何況還沒學會飛呢。
雖說自己不是什么盡善盡美的超級大好人,但唯一在秉持的人生信條就是不能忘本。
她是工作室里的一把手,年齡也和自己相仿,從工作室創立開始就只有她一個人在努力。
更何況給自己機會的,最開始就是香織。
知音難覓,二人的設計理念不能說完全相同,但也算百分之九十的情投意合,發現電波能對上就直接開干。
唯一的區別在于,香織在版型與排線方面,態度比自己要更加嚴謹,是個專注于杜絕后患的完美主義者。
———
“...那就好,不過我也不是很擔心這個,你要是想更好的話,我也不可能為那點私心攔住你吧。”
她說著說著,又開始用手指撥弄自己的毛發。
——此乃謊言。
而在香織眼里,羚從一開始就進步神速,按照預料,很快會蛻變成脫韁之馬,稍有失神就一溜煙跑沒影了。
她認為彼此的關系,是建立在「合拍」的基礎上的。
說難聽點,就是為求發展謀得的一時便利。
像羚這樣的天才,她見過不少了,而他們原來的工作室,對這些天才來說都是清一色的跳板。
從最開始表現得相當忠誠,到離開時除了句「感謝栽培,祝越來越好」之外,再沒留下別的東西。
而現在的羚無疑是準備上跑道的階段。
正因如此,貓貓暗自下定決心,說什么也不能讓他飛走。
...
談話間,二人已經結了賬走出咖啡廳。
羚護送香織到車站前。
時間卡得很極限,正好趕上當天末班。
她邁開腿,機械地走進車廂。
長期臥床導致貓貓的步伐變得不太利索,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
車里的人很少,位置散落,狀態低迷,有的人已經昏昏沉沉睡去。
她挑了個附近人最少的位置坐下。
聽著電車行進的嗡鳴,瞳孔也逐漸放空下來。
思來想去,
能長久地讓他留在身邊,貌似只有一個辦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