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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出征的前夕

年輕的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像被囚禁多年的困獸終于掙斷鎖鏈。高考結束的鈴聲成為林奇人生的分水嶺——此前是教科書堆砌的堡壘,此后是廣袤無垠的天地。他終于被解除封印,無法再繼續(xù)沉寂。像從冬眠中蘇醒的幼獸,踏出巢穴呼吸第一口新鮮空氣的激動,想去放肆、去感受、去做那些曾被定義為'不該'的事。

這種沖動并非孤例。整個班級群里彌漫著一種集體性的躁動:有人通宵打游戲,有人醉倒在KTV,還有人連夜買了去XZ的火車票。林奇盯著手機屏幕,突然意識到自己從未真正活過——他的前十八年像一場精確到分鐘的馬拉松,而此刻,終點線后的世界才緩緩展開。

高考成績公布前的兩周,是人生罕見的“無責任時段”。沒有作業(yè),沒有補習班,甚至連父母的嘮叨都變得溫和。林奇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總有種失重感,仿佛漂浮在時間的夾縫里。

直到那個午后,QQ提示音劃破了沉寂。

是冉冰的消息,“考的怎么樣啊?”

這行字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林奇盯著“冉冰”兩個字——高中三年的同桌,可謂和林奇是歡喜冤家,關系好的時候無話不談,關系差的時候甚至一學期不說話。

“還行吧”林奇回復。

“高考都結束了,有什么計劃嗎?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啊?”冉冰建議。

“哦?可以啊!去哪兒玩啊?”

“華東五市怎么樣?”冉冰建議道。

“那挺好啊,我都沒去過。”林奇從小到大,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臨近J省的L省,所以去哪兒都是新的旅程。

“那都有誰啊?”林奇好奇的問。

“哦,暫時還沒定好,我再問問有誰想去吧!”冉冰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好吧!”雖然連同行的人員都沒有確認,反正這個行程就這么草率的決定了。

而最終成團的組合像被隨手抓鬮決定的:

宋琪:總戴著黑框眼鏡的小胖子,高三一直是冉冰的后桌;

李海:冉冰的初中同學,說話時總不自覺摸耳垂的靦腆男生;

林奇自己:情感單純,想法單一的單細胞生物。

當時林奇與宋琪還作為吃瓜群眾觀察冉冰和李海,可是現(xiàn)在來看卻有一種海后和三個備胎的荒誕劇。

然而本應該是放松的旅程中,林奇發(fā)現(xiàn)在一次次不經意的“意外”、“幫助”、“關心”等過程中漸漸變得耐人尋味。

在上海的游船上,吹著夜晚的涼爽的風,林奇望著繁華的都市和絢爛的霓虹,突然冉冰的身影闖入視野。“給我拍幾張照片吧!”隨著快門聲音響起,上海的美景與她的倩影就此定格。

在南京,秦淮河的燈籠倒映在明城墻上,光影如液態(tài)的黃金。冉冰買了兩支桂花糖藕,自然地分給林奇一支。糖絲黏在嘴角時,她突然湊近:“你這里有東西。”指尖的溫度轉瞬即逝。

在蘇州,拙政園的假山后,暴雨猝不及防地落下。四人擠在六角亭里,冉冰的碎花裙擺掃過林奇的膝蓋。李海突然說:“你們覺不覺得…我們像《紅樓夢》里結詩社的場景?”宋琪立刻吐槽:“醒醒,你連'冷月葬花魂'都背不全。”

在西湖長椅上,冉冰指著雷峰塔問:“你說白娘子要是沒被關進去,會和許仙吵架嗎?”林奇正思考如何回答哲學層面的“人妖婚姻矛盾”,她卻突然轉移話題:“回C市后,我們單獨去看電影吧?”

盛夏的燥熱與青春的躁動總是相輔相成,曾幾何時因學業(yè)壓抑的情感,在高考結束后再無限制,年輕身體的荷爾蒙像火山爆發(fā)一樣噴涌,一發(fā)不可收拾。

旅行結束后的第三天,電話鈴聲響起時,林奇正躺在沙發(fā)上發(fā)呆。窗外蟬鳴聒噪,陽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盯著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冉冰”兩個字,手指懸在空中,莫名有些發(fā)顫。

“喂?”他清了清嗓子。

“出來吃飯吧,”冉冰的聲音帶著笑意,“密西西比餐廳,六點。”

掛斷電話后,林奇在衣柜前站了許久。他翻出那件淺藍色襯衫——旅行時冉冰說很適合他的那件。鏡子里的少年笨拙地整理著領口,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微微打濕。

餐廳里冷氣很足,冉冰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發(fā)梢還帶著剛洗過的濕氣。林奇注意到她的指甲涂成了淡粉色——這是她第一次做美甲。

“你遲到了三分鐘。”冉冰托著腮,眼睛彎成月牙。

“路上...堵車。”林奇局促地坐下,冰鎮(zhèn)的檸檬水在杯壁上凝出水珠,順著他的指尖滑落。

他們聊著瑣事: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共同朋友的近況、甚至天氣。但當服務員收走餐盤后,冉冰突然安靜下來。她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節(jié)奏像極了高考前林奇教她的摩斯密碼。

“林奇,”她終于開口,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你覺得我們是什么關系?”

空氣仿佛凝固了。林奇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喉結上下滾動。他想起生物課本里“條件反射”的插圖——此刻自己就像那只看見鈴鐺就流口水的狗。

“我...”他的聲音卡在喉嚨里。旅行中的畫面在腦海中閃回:上海游船上的夜風,南京秦淮河的糖藕,蘇州暴雨中的六角亭...每一個瞬間里,她的身影都如此鮮明。

冉冰突然笑了,伸手覆上他緊握的拳頭:“笨蛋,你的手在發(fā)抖。”

那一刻,林奇忽然明白,有些答案不需要說出口。

從上學時的大大咧咧吵吵鬧鬧到QQ語音里的低聲細語,林奇像中了500萬的賭徒,在那個暑假里小心翼翼地呵護著那段感情。

錄取通知書到的那天,林奇在冉冰家樓下等到深夜。

“軍校要剪板寸哦,”她踮起腳揉亂他的頭發(fā),“會不會很丑?”

“反正你嫌棄也沒用,”林奇抓住她的手腕,“說好要等我的。”

夏末的晚風帶著涼意,他們坐在小區(qū)秋千上,分享同一副耳機。周杰倫的《簡單愛》循環(huán)播放到第三遍時,冉冰突然靠在他肩上:“等你寒假回來,我們去看《不能說的秘密》重映吧?”

林奇沒有回答。他聞著她發(fā)間淡淡的洗發(fā)水香氣,想起抽屜里那封已經寫好的信——關于軍校嚴格的紀律,關于可能無法經常聯(lián)系的現(xiàn)實,關于“如果你遇到更好的人...”的蠢話。

最后告別那天,冉冰穿著他們第一次約會時的白裙子。在車站安檢口前,她突然拽住他的衣領:“林奇,你欠我一個告別吻。”

少年的耳尖瞬間通紅。他望著她濕潤的眼睛,近在咫尺的呼吸交纏,卻最終只是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

“等我回來。”這句話輕得幾乎聽不見。

轉身時,林奇沒有看見冉冰瞬間黯淡的眼神。就像她永遠不會知道,那個沒能兌現(xiàn)的吻,會成為往后歲月里最綿長的刺痛。

軍校的第一晚,林奇在日記本上寫道:“今天下了一場雨,而我把傘留給了你。”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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