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命門乍啟勢縱橫,往昔恩仇隨霧隱
書名: 從洞若觀火開始爆肝天賦作者名: 一打也不醉本章字數: 3151字更新時間: 2025-07-21 19:45:00
“柳眉兒,往左帶半步。“他突然低聲道。
少女正捏著短刀的指節微微發白,聞言腳尖輕點,恰好避開腳邊那串隱在蒿草里的銅鈴。
沈玉娘在隊伍末尾輕哼一聲,廣袖卻悄悄攏住腰間的玉笛。
她盯著林墨后頸那道淡金命紋,方才在古廟時這紋路還隱在皮膚下,此刻卻像活了般泛著微光。“命術師的命線軌跡......“她喃喃重復著林墨方才的解釋,忽然頓住腳步,鼻尖微動,
“焦糊味。“
“是命符灼燒的余韻。“趙婆婆不知何時已走到最前,枯枝似的手指劃過石墻,墻皮簌簌落下,露出底下暗紅的符紋,“三重隱息陣,七日里撤了兩重。“她側過臉,皺紋里浮著層薄汗,
“有人急著引你們來。“
林墨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蹲下身,指尖撫過石縫里半片殘符——符紙邊緣焦黑,中間卻留著道極細的金線,正是幻境里那個玄色錦袍男人腰間玉牌的紋路。“江無涯。“他喉結滾動,前世記憶的碎片突然涌上
來:雨夜的青瓦,染血的披風,“命主即將蘇醒“的低喝。
“阿墨?“柳眉兒的手輕輕搭在他肩頭。
他抬頭,看見韓無咎正舉著符紙在頭頂繞圈,符紙邊緣騰起幽藍火苗;白蕊的傀心鎖在鞘中震顫,銀刃幾乎要破鞘而出,指向東南方。“三個人,“她的聲音像碎冰,“穿玄鐵靴,佩五
雷令。“
林墨站起身,指節在腰間命鑰碎片上叩了兩下——那是方才在古廟幻境里,他摳進石柱時,碎片突然發燙烙下的印記。“跟我走。“他轉身鉆進兩株合抱粗的古柏間,腳步輕得像片云。
命門遺址的核心區域比林墨想象中更逼仄。
他們穿過三道暗門,推開最后一重石門時,霉味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
沈玉娘的袖中玉笛“嗡“地輕鳴,她借月光瞥見墻上斑駁的刻痕,突然踉蹌兩步:“是《九命典》的殘卷!“
林墨借柳眉兒點燃的火折子望去——石案上堆著七本霉爛的絹冊,最上面那本封皮雖朽,卻能看清“命主輪回篇“五個金漆大字。
沈的指尖剛碰到絹冊,整個人便如遭雷擊,發簪“當啷“墜地:“每隔千年,命主就會重生一次......而這一次......“她猛地抬頭看向林墨,眼尾泛紅,“是你。“
“玉娘?“柳眉兒想去扶她,卻被沈玉娘揮開。
沈玉娘的胸口劇烈起伏,命盤在她眼底翻涌成亂麻:“典里說,命主重生時會帶著前世記憶的碎片,帶著命鑰......“她的目光掃過林墨腰間,聲音突然哽住。
趙婆婆此時正踮腳撫著墻上的壁畫。
壁畫被煙火熏得發黑,卻仍能辨出個身披金袍的少年,手持命鑰,身后兩條命線交織成鎖鏈,鎖頭處刻著“昭“字。“這不是傳說。“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三十年前,我在極北冰原
見過類似的刻痕......“
遺址開始震動,頭頂的石屑簌簌落下,林墨聽見地底下傳來悶雷似的轟鳴——那是命門機關啟動的聲音。
江無涯的瞳孔驟縮,他望著林墨眼底的淡金紋路,望著他腰間發燙的命鑰碎片,喉結動了動,終還是沒說出口。
地動突然加劇。
林墨感覺腳下的青銅臺在發燙,抬頭時,一道金色命陣已浮現在空中,陣眼處的云氣翻涌如沸。
柳眉兒撲過來拽他的衣袖,韓無咎的符紙燒了個干凈,白蕊的傀心鎖終于破鞘而出。
那具水晶棺槨,正緩緩從命陣里升起。
棺中少年與林墨生得一模一樣,眉眼間卻多了份冷肅。
他胸口的皮膚泛著金光,仔細看,竟是三個血字:“命主·林昭“。
林墨的呼吸一滯。
他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看見柳眉兒的短刀當啷墜地,沈玉娘的命盤徹底崩成星屑,趙婆婆的手按在壁畫上,指節發白如骨。
江無涯的玄色錦袍被命陣的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望著棺中少年,又望著林墨,突然笑了:“現在知道了?你的前世......“
“閉嘴。“林墨打斷他。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塊石頭砸進深潭。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轉過來,連江無涯都愣了一瞬。
林墨望著水晶棺槨,掌心的命紋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
他抬起手,指尖輕輕碰了碰柳眉兒發間的珠花。
“退到我身后。“他說。
然后,他一步一步,走向那具與自己容貌相同的水晶棺槨。
月光透過命陣的縫隙漏下來,在他腳邊投下細長的影子。
林墨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遺址里回響,能聽見江無涯的冷笑,能聽見柳眉兒壓抑的抽噎。
他的指尖離棺面越來越近,近到能看見棺中少年眼尾的淚痣——和他自己右眼角的那顆,位置分毫不差。
“林昭。“他輕聲念出那個名字。
水晶棺槨突然泛起漣漪般的金光。
遺址的震動震得頭頂石屑簌簌落進衣領,林墨的指尖終于貼上水晶棺面。
涼意順著皮膚竄進血脈,卻在下一秒被滾燙的記憶洪流沖散。
他瞳孔驟縮成針尖——金戈鐵馬的戰場在腦海中炸開,自己身披玄金繡云紋的大氅,手中命鑰流轉著星河般的光,腳下是龜裂的大地,無數命師跪在他身后,血順著他們的命紋淌進泥
土里。
“封!“記憶里的聲音與他此刻的嗓音重疊,林墨踉蹌半步,后腰抵上棺沿。
他看見自己(或者說另一個自己)抬手時,命源暴動掀起的黑霧被命鑰斬成碎片,最后一縷黑霧裹著怨毒鉆進水晶棺,棺中少年的眉眼突然與他重合。
“想起來了?“江無涯的冷笑像淬了毒的針,扎進記憶的縫隙里。
玄色錦袍翻卷如浪,他掌心的命印泛起幽藍光芒,“你是命主林昭轉世,千年前親手設下這局,用轉世之身封印命源。“
命線從他指尖迸發,如千萬根銀針刺向林墨心口。
柳眉兒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她想撲過去,卻被沈玉娘一把拽住胳膊——那命師的命盤碎成星屑后,腕間突然浮出銀白命紋,正快速結印;趙婆婆的枯手按在壁畫上,原本褪色的紋路突然泛起青芒,是她偷偷布下
的護陣;韓無咎咬破舌尖,血珠滴在最后一張符紙上,符紙騰起的黑煙化作鎖鏈纏向江無涯腳踝;白蕊的傀心鎖在半空劃出銀弧,鎖鏈末端的骷髏頭張開嘴,發出刺耳的尖嘯。
林墨卻站著沒動。
命線刺到胸前三寸時突然扭曲,像碰到了無形的屏障,啪嗒一聲崩成光點。
他低頭望著自己的掌心,那里的淡金命紋正隨著心跳明滅,“你說我設局?“他的聲音很輕,卻震得水晶棺嗡嗡作響,“可千年前的我,沒教現在的我怎么活。“
江無涯的瞳孔第一次出現裂痕。
他揮袖震開韓無咎的血符,卻見白蕊的鎖鏈已經纏上他的命門——那鎖鏈是用百具命師的魂骨煉的,此刻正滋滋冒血,顯然他方才分神時被鎖了命源。
趙婆婆的護陣在頭頂結成網,沈玉娘的命紋連成劍,直指他咽喉。
“三魂共鳴。“林墨突然開口。
他能清晰感覺到,體內沉睡的天魂、地魂、人魂正在共振,像三根琴弦被同一股力撥動。
腰間的命鑰碎片突然脫離劍鞘,懸浮在他身側,每一片都溢出金色光流,“原來這才是命源印記覺醒的條件。“
江無涯終于慌了。
他想退,可白蕊的鎖鏈越收越緊;想反擊,沈玉娘的命劍已經刺破他左肩。
林墨抬手,命鑰碎片突然合而為一,化作完整的命鑰,金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
“去。“他輕聲說。
命鑰穿透命陣的剎那,整個遺址發出垂死的嗚咽。
江無涯的玄袍被氣浪掀飛,露出底下染血的中衣。
他望著逐漸虛化的手掌,嘶吼聲里帶著哭腔:“你不能改命!
這是千年的局——“
“局是人設的。“林墨握著命鑰走向他。
月光從命陣的裂縫漏下來,照得他眼角的淚痣發亮,“人就能破。“
最后一個字落地時,江無涯的身體散作命線。
那些銀白的線在空中掙扎片刻,最終被命鑰吸了進去,連一聲嘆息都沒留下。
遺址突然安靜下來。
柳眉兒的珠花不知何時掉在地上,她蹲下身去撿,指尖碰到珠花的瞬間突然抬頭——水晶棺槨不知何時開了條縫,里面的金光正像活物般往外鉆。
“阿墨?“她聲音發顫。
林墨轉身。
他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能聽見沈玉娘收命紋時的輕喘,能聽見趙婆婆擦掉壁畫上血跡的聲音。
韓無咎癱坐在地,白蕊的傀心鎖垂在腳邊,鎖鏈上的骷髏頭閉著眼,像睡著了。
水晶棺的縫隙越來越大。
“咔。“
棺蓋徹底滑開的剎那,林墨聽見身后傳來鈴鐺輕響。
那聲音太熟悉了——是青奴的銀鈴鐺。
他猛然回頭。
月光從遺址的石門照進來,照出個纖細的身影。
青奴穿著月白衫子,袖口的銀鈴鐺隨著她抬手的動作輕晃。
她望著他,眼尾的淚痣在月光下泛著淡紅,聲音輕得像片羽毛:“歡迎回來,真正的命主。“
林墨的三魂還在共鳴。
他能聞到青奴身上淡淡的藥草香,能看見她袖中藏著半片青銅令牌,能聽見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轟鳴——這是他覺醒后從未有過的敏銳感知。
青奴的鈴鐺又響了一聲。
遺址外的風突然灌進來,吹得林墨額前的碎發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