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靈霄乍破曙光縈,命主覺醒意氣盈
書名: 從洞若觀火開始爆肝天賦作者名: 一打也不醉本章字數: 3512字更新時間: 2025-07-21 07:38:00
林墨掌心的命鑰碎片泛起清冽金光時,柳眉兒的指尖還沾著未干的淚。
她原本攥著他手腕的手微微發顫,像是生怕一松勁,眼前人又會被那團霧氣卷走。
直到林墨主動將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沉穩的心跳透過粗布衣裳傳來,她才猛地吸了吸鼻子,偏過頭去用袖子抹臉——可那點小動作哪里瞞得過林墨,他望著她泛紅的耳尖,喉結動了
動,到底沒說什么。
“確實是他。“趙婆婆的聲音像浸了溫水的老茶,帶著幾分篤定。
她枯瘦的手指搭在林墨腕間,剛才為了鎮住他翻涌的命力,她往他脈門里送了三股清靈的藥氣,此刻那三股氣正順著經絡往四肢百骸散,像三尾銀魚在血管里游。
老人忽然瞇起眼:“你體內那團亂氣......平息了?“
林墨閉了閉眼。
剛才與“另一個自己“對峙時,第二魂的戾氣幾乎要撕碎他的識海,此刻再去感知,竟像隔著層毛玻璃看沸水——雖仍翻涌,卻被某種力量穩穩托著,不至于濺出來燙傷人。
他睜開眼時,眼底的金芒淡了些,卻更沉:“暫時穩住了。
三魂共體不是壓制,是......“他頓了頓,想起幻境里那些混雜的氣味,桂花脂粉、酒氣血銹、麥香汗味,“是承認它們都是我的一部分。“
“好個承認。“韓無咎突然從焦黑的符紙堆里直起腰,他那件發白的道袍沾了灰,手里還捏著半張沒燒完的“鎮魂符“。
這位流亡術士先前為了幫林墨破幻境,把壓箱底的十二張“破妄符“全燒了,此刻額角還掛著汗:“我就說嘛,那些個命師總愛講'鎮壓'、'馴服',哪有自己和自己過不去的理兒?“他說
著瞥了白蕊一眼——那女人自始至終站在三步外的陰影里,腰間的傀心鎖泛著冷光,像條蟄伏的蛇。
白蕊察覺到視線,幽藍的眼尾微挑,卻沒說話。
她的目光卻落在林墨掌心的命紋上——那道淡金紋路從虎口延伸至腕間,像條活過來的小蛇。
“命線亂了。“
沈玉娘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這位命師傳人向來高昂的下巴此刻微微低著,盯著掌心旋轉的青銅命盤。
她的指尖沾著朱砂,剛才為了推演命理,在命盤的“天樞“位重重按了一記,紅痕從指腹漫到手腕。
林墨注意到她的睫毛在抖——那是她推演到關鍵處才會有的小動作。
“怎么個亂法?“趙婆婆湊過去。
沈玉娘沒答話,指尖在命盤上連點七下。
原本順著“貪狼““巨門“緩緩流轉的命線突然炸成一團亂麻,其中一縷猩紅的線像被什么拽著,筆直指向西北方。
林墨順著那方向望去,只看見山谷外的烏云——可他知道,云后面藏著座廢棄的古廟,三年前他跟著武師傅去山貨莊送貨時,曾在那避過雨。
廟門的漆早掉光了,門檻上刻著“命師同修“四個殘字,武師傅當時拍著他肩膀說:“那是老一輩命師集會的地方,現在早沒人去嘍。“
“有人在重塑命理節點。“沈玉娘的聲音冷了幾分,“用的是......命師古術。“她抬頭時,眼底閃著林墨從未見過的嚴肅:“那座廟有問題。“
月光突然被烏云遮住半角。
林墨望著沈玉娘命盤上的猩紅線,想起幻境里“另一個自己“說的“真正的命主“,喉間泛起股鐵銹味。
他摸了摸腰間的命鑰碎片——此刻它不再灼熱,反而透著股涼絲絲的觸感,像塊浸過井水的玉。
“夜探古廟。“他開口時,眾人的目光全聚過來。
柳眉兒的手立刻攥住他衣袖,韓無咎的“鎮魂符“在指間折出了印子,白蕊的傀心鎖發出細微的“咔嗒“聲,只有趙婆婆瞇著眼笑,像是早料到他會這么說。
李凡出現在他們面前,這位林墨的同村青年,一直在為他們打后援。此刻他的眼中閃爍著淚光,猶如晨露般晶瑩,卻又帶著無奈與絕望。
“李凡,你回來了!”林墨道,他從懷里摸出一枚銹跡斑斑的銅錢,手指輕輕撫摸著那表面斑駁的痕跡。那是李凡去年在河邊撿到的,非說“能鎮邪”,硬是塞給了他。林墨看著銅錢,心中
涌起一陣復雜的情感,這不僅是一枚普通的銅錢,更是他們之間友情的象征。
李凡此時的心情如同這枚銅錢般沉重。他的母親病重,病榻前的她面色蒼白,神情恍惚,仿佛在與生命的最后一搏。他知道自己必須回到鄉村,去照顧她,盡管這意味著要和朋友們告別,告
別這段充滿溫暖與希望的時光。李凡的心中充滿了不舍,甚至有些愧疚,他不想離開,但他更無法忽視母親的呼喚。
“我……我不能再留在這里了。”李凡終于鼓起勇氣,聲音微微顫抖,似乎每一個字都沉重如鉛。他看向柳眉兒,眼中滿是無奈與歉意,“我必須回鄉照顧我母親,她需要我。”他的聲音在
空氣中回蕩,仿佛在為自己辯解,也在為即將到來的別離感到心痛。
林墨的手緊握著他的衣袖,仿佛要將他留住。林墨的眼中閃爍著淚光,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沒有流下。林墨想說些什么,想要挽留他,但話語卻在喉嚨中打轉,最終只化作一聲低低的
嘆息。林墨心中明白,李凡的決定是多么艱難,而林墨又何嘗不是在經歷著一種無奈的痛苦。
“我會等你的。”林墨終于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在用這句話來為他打氣,也為自己打氣。林墨希望李凡能逆命而生,但鄉村的土地上才是他的根,不是每個人都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李凡的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盡管這期待的背后是無盡的思念。
韓無咎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陣酸楚。他知道,李凡的離開將會改變他們之間的關系,甚至改變他們的命運。他想要說些什么,卻又覺得無從開口。最終,他只是輕
輕拍了拍李凡的肩膀,傳遞著一種默契的支持與理解。
“無論怎樣,我們都會在這里等你。”韓無咎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承諾著什么。李凡感受到了這份溫暖,心中涌起一股感動。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個人,他還有朋友,還有那些愿意
支持他的人。
李凡緩緩松開了林墨的手,轉身向鄉村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他的心上,沉重而緩慢。
當他走出幾步,回頭望去,林墨的身影逐漸模糊,然而那份牽掛卻在心中愈發清晰。他知道,無論命運如何安排,他與朋友之間的羈絆將永遠存在。他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著:“我一定會
回來的。”這不僅是對朋友的承諾,更是對自己未來的堅定信念。
“我布置命陣。“林墨用指尖劃破掌心,血珠滴在銅錢上,瞬間被吸得干干凈凈。“洞若觀火“的能力順著傷口涌出來,他看見古廟的輪廓在腦海里清晰起來:斷柱上的青苔、梁上的蛛網
、供桌下的鼠洞......“以命線為引,布'困影陣'。“他低聲道,“今晚我們不是去打架,是去......“他頓了頓,想起幻境里那些屬于他的、真實的氣味,“聽命主的回聲。“
古廟的破門在二更天時發出“吱呀“一聲。
林墨踩過滿地碎瓦,鞋跟碾碎了片風干的野菊——那是哪個香客留下的?
他沒心思細想,注意力全在右手的命紋上。
那道淡金紋路此刻亮得刺眼,像根線頭,牽著他往殿后走。
“小心供桌。“白蕊突然出聲。
她的傀心鎖不知何時已出鞘,銀刃在月光下泛著幽藍。
林墨這才注意到,供桌下的陰影里盤著條赤練蛇,蛇頭正對著柳眉兒的腳踝。
柳眉兒嚇得僵在原地,倒是趙婆婆從藥囊里摸出顆藥丸彈過去,蛇立刻縮著脖子竄進了墻縫。
“謝婆婆。“柳眉兒小聲說,手卻悄悄攥住了林墨的衣角。
林墨沒說話。
他的指尖觸到了殿后那根斷裂的石柱——石面上有道極淺的紋路,不仔細看像道裂縫,可他“洞若觀火“的能力卻清晰捕捉到:那是命紋,用命師古術刻的,已經褪了九成,只剩最后一
線。
掌心的命鑰碎片突然發燙。
林墨的視線開始模糊,耳邊響起雨水打在青瓦上的聲音——不是現在的夜風,是十年前的雨。
他看見兩個身影立在柱前,其中一個穿著玄色錦袍,腰間掛著塊玉牌,牌上刻著“江“字——是江無涯。
另一個背對著他,身形高大,肩上搭著件染血的披風,他說:“命主即將蘇醒,我們必須搶在他找回全部自我之前完成'命門重啟'。“
“可命門里的東西......“江無涯的聲音帶著少見的猶豫。
“那是代價。“高大身影的聲音像敲在青銅上,“沒有遠古命源的力量,我們鎮不住即將復蘇的......“
畫面突然碎裂。
林墨猛地睜眼,額頭的冷汗順著鬢角滴進衣領。
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跪坐在地,右手還死死摳著石柱——石面上多了道深深的指痕。
“阿墨?“柳眉兒蹲下來扶他,聲音帶著哭腔,“你怎么了?“
林墨望著她眼底的擔憂,又看了看沈玉娘——她的命盤此刻徹底亂成了一團,連“天府“位的吉星都暗了;趙婆婆正用銀針戳他的虎口,說是“防暈“;韓無咎舉著半張符紙在他頭頂晃,
嘴里念叨著“驅邪“;白蕊的傀心鎖依然出鞘,銀刃指向殿外,那里不知何時聚了團黑霧。
“他們要啟動命門,喚醒遠古命源。“林墨的聲音很低,卻像塊石頭砸進靜潭,驚得眾人全靜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褲腿的灰,目光掃過殿外翻涌的烏云——這次,眾人都聽見了雷聲,很輕,卻像有什么東西正從地底下往上掙。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他說。
月光重新穿透烏云時,林墨已經帶著眾人離開了古廟。
山風卷著他的衣角,他摸了摸腰間的命鑰碎片,又看了看掌心的淡金命紋。
遠處,命門遺址的方向飄來若有若無的腥氣——像是血,又像是某種沉睡了千年的東西,終于醒了。
“跟上。“他低聲對身后眾人說,指尖輕輕按在太陽穴上——“察言觀色“的能力正順著神經蔓延,他需要記住每一絲風聲、每一片葉響,因為接下來的路......
會比幻境里的“另一個自己“,更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