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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前世幽影夢魂長,命宿迷局費考量

月光像碎銀般灑在古廟里,青瓦裂縫中漏下的光斑正落在銀袍男子腕間。

他抬起的指尖周圍,空氣扭曲成細碎的金箔,無數根半透明的命運絲線正從虛空中鉆出來,先如蚊足般輕觸他的手背,繼而像活物般纏繞著往小臂攀爬,所過之處,連石獅子的胡須都被帶得微微顫動。

“你以為你是在掙脫命運?”銀袍男子的聲音裹著命線的嗡鳴,每一個字都像針在林墨耳膜上輕刺,“其實你只是我計劃中的一環。”

林墨后槽牙咬得發酸。

他能聽見自己喉結滾動的聲音——這是他第一次在對決中產生被看穿的恐懼。

從穿越到這個世界起,他憑借“察言觀色”和“洞若觀火”兩次覺醒,從鄉村窮小子爬到武師傅關門弟子,每一步都算無遺策。

可此刻,銀袍男子的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原來那些自認為的“主動”,不過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

“阿墨。”

耳畔突然響起極低的女聲。

林墨余光瞥見沈玉娘和柳眉兒不知何時挪到他身側,月白裙角掃過滿地殘香。

沈玉娘的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手背,冰涼的觸感讓他緊繃的脊背松了一瞬。“此人氣息詭異。”沈玉娘的聲音壓得像蚊吟,卻字字清晰,“我修習命師之術二十年,從未見過活物有這樣的氣——不似血肉,倒像...倒像用命氣捏出來的傀儡。”

林墨瞳孔微縮。

他想起“洞若觀火”的異能——那是種能穿透表象看本質的能力。

此刻他強壓下翻涌的情緒,睫毛快速眨動兩下,視線頓時蒙上層淡藍薄霧。

再看銀袍男子時,原本模糊的身影變得清晰起來:他的胸腔沒有起伏,脖頸處沒有血脈跳動的紅影,整個人像團被命氣塑形的光,連衣擺飄動都帶著不真實的遲緩。

“是投影。”林墨喉間滾出沙啞的低語。

這個認知讓他后背的冷汗消了些——如果對方不是實體,那所謂“計劃中的一環”,或許只是某種預言?

銀袍男子似乎聽見了他的呢喃,白霧般的臉突然凝出輪廓:高鼻深目,眉骨處有道淡紅印記,竟與林墨鏡界中看到的逆命宗師畫像有七分相似。“千年前,逆命宗師試圖打破天命司的枷鎖。”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悠遠,像是從極深的古井里浮上來,“可天命司的鎖鏈纏了他九道,每道都浸著三千世界的因果。

他敗了,卻把自己的一縷意識封進命鑰,等一個能承載他意志的繼承者...“

銀袍男子想起三個月前在鏡界看到的畫面:血月當空,白衣男子被金鏈貫穿琵琶骨,卻仍仰頭大笑,掌心托著塊泛著青光的碎片——那正是他胸口的命鑰!

“是你。”銀袍男子突然伸出食指,指尖點在林墨心口,“你體內的命鑰碎片,是他最后的執念。你以為自己在覺醒?錯了。是他在借你的身體,重走當年的路。“

這句話像驚雷劈在林墨頭頂。他踉蹌后退半步,后腰重重撞在石獅子腿上。

命鑰在胸口發燙,燙得皮膚發紅——這是它第一次主動釋放熱度,像在回應銀袍男子的話。

“現在,你還要繼續嗎?”銀袍男子的手虛握成爪,纏繞他手臂的命線突然暴長,在兩人之間織成張金色大網,“繼續走下去,你會變成第二個逆命宗師——被天命司碾碎,連魂魄都不剩。”

林墨能感覺到命鑰的震動頻率變了,從之前的急促轉為沉穩的“咚、咚”,像戰鼓。

前世記憶碎片突然涌入腦海:他跪在青石板鐘樓前,額頭抵著刻滿符文的石碑,碑上的字在流血;他被人按在刑架上,命鑰碎片從心口被強行剝離;他最后一次睜眼,看見的是銀袍男子現在的臉——不,是更年輕的,帶著冷笑的臉。

“所以你出現,是要勸我放棄?”林墨突然笑了,笑容里帶著幾分癲狂,“可你剛才說,我是’計劃中的一環‘。既然是計劃,那你應該盼著我走下去才對。“

銀袍男子的瞳孔縮成針尖。

這是他第一次露出破綻——白霧般的臉閃過剎那的扭曲,像水面被石子砸中。

機會!

林墨咬碎舌尖,血腥氣在口中炸開。

他反手握住命鑰碎片,藍光瞬間漫過全身。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與命鑰共鳴,不再是被動接收信息。

他能清晰感知到周圍的命氣流動:銀袍男子身側的命線最密集,沈玉娘腳下有團隱晦的紫霧(她在結命師印),柳眉兒的袖口鼓了鼓(藏著命傀符)。

“破象!”

林墨大喝一聲。

這是他從逆命九訣殘篇里悟到的招式——以自身為刃,割裂命運的假象。

他的右手泛起青芒,直接朝金色大網揮去。

網絲觸及青芒的瞬間發出刺啦聲響,像燒紅的鐵條浸入冷水。

“小心!”

沈玉娘的提醒晚了半拍。

銀袍男子的身影突然化作萬千銀蝶,其中三只直撲林墨面門。

林墨偏頭躲過,耳尖卻被劃開道血口。

劇痛讓他的“洞若觀火”幾乎失效,視線重新變得模糊。

“阿墨,接著!”

一道黃符破空而來。

林墨本能接住,符紙在掌心發燙——是柳眉兒的命傀符。

沒時間細想,林墨反手將符紙拍在地面。

符紙炸開的瞬間,古廟的房梁簌簌落灰。

金色大網被震得扭曲,銀袍男子的身影在煙霧中變得虛幻。

林墨趁機拽住沈玉娘手腕,又朝柳眉兒喊了聲“走”,三人跌跌撞撞往廟外沖。

“你逃得了一時,逃不了這一世。”

銀袍男子的聲音穿透煙霧,清晰得像在耳邊。

林墨回頭的剎那,看見他站在原處,命線已經纏到了脖頸,白霧般的臉咧開個詭異的笑,“等你想通了,我還會來找你。”

夜風灌進領口,林墨打了個寒顫。

三人順著山路狂奔半里地,直到聽不見古廟的聲音才停下。

沈玉娘扶著樹干喘氣,柳眉兒蹲在路邊揉腳踝——剛才跑太急扭到了。

林墨背靠著老槐樹,摸出帕子擦耳尖的血,目光卻落在前方山坳里:那里有座廢棄祠堂,門楣上的“忠烈祠”三個字被風雨剝蝕得只剩半邊。

“進去歇會兒。”林墨指了指祠堂,“至少能避避露水。”

柳眉兒扶著沈玉娘站起來,剛要抬腳,突然聽見祠堂里傳來響動。

三人同時繃緊神經,卻見個佝僂的身影從門后轉出來——是趙婆婆,她手里攥著個青瓷小瓶,瓶塞剛被拔開,溢出股清苦藥香。

“林墨莫怕。”趙婆婆的聲音像老樹根摩擦,“老婆子在這采夜露制藥,見你們過來,便想著...或許用得上這個。”她揚了揚手里的瓶子,月光下,瓶中液體泛著珍珠白的光,“命息丹,補命氣的。”

林墨盯著那瓶子,喉結動了動。

他能感覺到命鑰還在胸口發燙,像在催促他接過這藥。

而遠處的古廟里,銀袍男子的笑聲似乎還在風里飄著,若有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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