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內堂刀影,千鈞一發
- 大清:九子奪嫡,草包老十贏了?
- 始源直至終焉
- 2522字
- 2025-06-01 13:24:44
薩布素接過信函,面色如常,心中卻泛起波瀾。他瞇眼一瞥信封封口,隱隱嗅出一絲不安之氣。
“信?不知是四爺所賜何等文牘?”他語帶笑意,試探問道。
胤禛微微頷首,并不多言,只將手中信箋遞出,道:“薩大人且自一觀,信中之言,足可稱重。”
薩布素不敢怠慢,恭敬接過,展信細讀。初讀尚覺平常,眉頭輕蹙;再閱幾行,神色漸變,面色由白轉青,手指微顫,冷汗悄然沿鬢滑落,浸濕衣襟。
及至信紙中段,他身形一晃,幾欲坐倒,失聲驚呼:“這……這怎可能!”
胤禛見狀,眼中閃過一抹譏誚,淡然開口:“怎么?薩大人不肯代誦一讀?那便由本王代勞罷。”
他緩緩展開信紙,朗聲念道:
四哥尊前,弟?謹頓首。
弟今奉命南巡,駐泰州府已數日,原意暫歇,未料所見所聞,非同小可。特繕書一函,呈告兄長,望四哥切勿輕信官紳所言之平安光景,實有諸端可疑,細述如下:
其一,泰州地處水陸交匯,災情頻仍。照前部奏報,賑務檔冊,府內災民應達萬余。
然弟日行三坊六巷,走棚入街,所見流民不過三四千,大多老弱病殘,青壯之人鮮有蹤影。
且市井傳言,粥廠夜間閉門,常有異聲傳出,更有“人食人”之駭聞。
初以為妄語,然親目所見,有一老婦披發悲泣,聲稱孫女入粥廠求食,數日未返。若此言非虛,粥廠內或有冤魂,不可不察。
其二,查閱糧銀之賬,表面精確無失,然細驗賬房,則所存銀兩多為碎塊,非國庫所撥之官銀,極疑系坊間私兌而來。
又倉中所積,竟多為新糧,色澤鮮明,顆粒飽滿,分明非久儲救災之谷,疑由民間強征新米,拆兌救濟,借災圖利,欺天罔上。
其三,最為驚心者,乃近來幼女頻頻失蹤,尤以南門一帶為甚。
弟探至馬腳巷之常家,得聞其女年方九歲,隨母乞食于粥廠,忽然失蹤,官署回文僅言“自行走失”,未有追查。
三日之中,類似者已有五起。倘屬實,則此中必有拐賣之禍,非賊寇所為,恐有官商勾連,網深根固,事關極大!
弟雖奉旨南巡,名為欽差,然地方諸官朋比為奸,行事每多掣肘。一人之力,難撼根腐。故特書此信,望四哥代為奏聞,一則請旨重責泰州,二則望四哥借粘桿之力,暗中探察。若不嚴懲主謀,百姓危矣,朝廷顏面亦失!
弟雖庸陋,所憂所慮,惟百姓蒼生。是故冒昧上書,伏望兄長鑒察。
草草成文,辭意倉促,望勿見責。倘兄有暇,還望一札回信,以慰弟心。
十弟?拜上。
一紙讀罷,堂中眾官如墜冰窖。靜默之間,唯聞壁上銅鐘滴水之聲。薩布素面色蠟黃,唇角顫抖,汗出如漿,膝下之靴已濕透。
而胤禛手執信箋,似笑非笑地注視著他。
此信雖署名胤?,實乃胤禛親筆偽作。用胤?之言,借“十弟”之信,行震懾之勢。今日當堂宣讀,意在當頭棒喝,以摧其膽,亦為胤?贏得破局之機。
廳中寂靜良久,忽有一人低聲問道:“四爺……此信之事,真偽何如?”
胤禛一抬眼,冷然反問:“薩大人,信中所陳,可有虛言否?”
薩布素再無狡辯之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聲帶顫:“四爺,下官冤枉啊!”
“冤枉?”胤禛冷笑一聲,忽轉身向外揮手道:“既已冤枉,本王昨已命人張榜于城,凡近日被官府借銀取糧之家戶,明日可持票赴衙登記,逾期作廢。若有民間銀糧果入粥廠,屆時自見分曉。”
此言一出,薩布素臉色劇變,急聲道:“四爺!下官為大爺奴才,然此事……不知可否移步私言?”
“私言?”胤禛一腳踢出,重重踹在其胸口,喝道:“大爺若知你這等畜生仗勢害民,怕也是要親手誅你滿門!”
他一指其鼻,寒聲道:“你個知府也算個官?永定河里的王八都比你這種貨色多,還敢在本欽差面前大言不慚!”
薩布素惱羞成怒,面露兇光,猛然起身,眼中血絲遍布,厲聲道:“四爺莫非真要將下官一逼到底?今日之事莫非真不能善了?”
“善了?你說呢?”
“四爺,得罪了!”薩布素忽地厲喝一聲,聲如裂帛,面容猙獰,雙目之中迸出狠意,“劉力,郭追何在!”
“下官在!”門外響起一聲沉喝,隨之一聲巨響,府門轟然被踹開。
劉力率先跨步而入,身后跟著一名披掛鐵甲、面色冷峻的將領,兩人身后,竟是數十名手執兵刃的綠營兵,烏壓壓一片蜂擁進堂,列陣如林,氣勢洶洶。
堂中氣氛頓時緊繃如弦,殺氣四溢。胤禛身后的粘桿處侍衛盡皆拔刀,閃出冷芒,護在主子身前,怒目而視,蓄勢待發。
胤禛凝視薩布素,面色寒如霜雪,聲如冰錐:“薩布素,你爺爺柯布,當年隨太祖爺征戰四方,是我大清創業元勛之一;你父親更是順治朝從龍之臣,位至刑部左侍郎。
你們一門,世受皇恩,門楣顯赫。可你今日竟敢調兵對欽差舉刃而向,恣意妄為!你可知依我大清律例,戕害欽差者,以謀逆論處,滿門抄斬,誅滅九族!”
誰料薩布素卻一笑而起,笑中帶狂,帶寒意,毫無畏懼:“戕害欽差?不對罷。下官所知,此地并無欽差,只是一名不知來歷之人。
自稱皇命,擾亂官署,欺瞞百姓,下官奉令拘拿欽犯,依法行事!至于若有反抗,身死當場,也屬意料之中。至于你們這些人么——”他瞇起眼,獰然冷笑,“本官從未見過。”
胤禛聞言,怒極反笑,寒光一閃,掌中一柄匕首悄然現出:“薩布素,你狼子野心、喪心病狂,本欽差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收不收手!”
薩布素眼神一凜,嘴角卻依舊勾著冷笑,未作答,卻猛然回身大喝一聲:“郭追!還不動手!”
“得令!”郭追毫不遲疑,猛地拔刀振臂高呼,“動手!”
登時如驚雷炸響,廳內局勢陡變,刀影閃動,人聲嘈雜,殺伐聲頓起。綠營兵如潮水涌動,沖向胤禛一行。
粘桿處侍衛雖少,卻皆是精銳,一時間與敵激戰。刀光霍霍,血影飛濺,地磚上響起沉悶的兵刃碰撞聲。
數十回合間,郭追麾下已有十數人倒地,然畢竟敵眾我寡,縱然侍衛勇悍,卻終被壓制,數人已被迫至廳角,死守不退,鮮血滴滴染地如朱砂。
胤禛雙眉緊蹙,目中焦灼,冷汗已浸濕發根。
忽然,一柄長刀破空而來,直刺而至,護在胤禛身前的一名侍衛尚未來得及反應,便被刀尖刺穿咽喉,悶哼一聲應聲倒地。
利刃余勢不歇,貼著胤禛面頰掠過,瞬間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鮮血滾滾而下。
這一刻,胤禛心中一涼,一股冰冷的懼意悄然升起。
難道……今日竟真要命喪此間?
不!他不信命,更不肯認輸!
他猛地抬頭,仰天大喝:“十弟——愛新覺羅·胤?!你若還在世,便快來!”
此聲穿金裂石,似破千里云霄,又仿若擂鼓催軍,直擊人心!
而就在此時,外院忽傳來一陣喧嘩聲,隨即火光沖天,蹄聲如雷,喊殺震耳!
“奉旨圍剿泰安賊首!違者格殺勿論!”
那聲音未落,又有一聲豪邁高呼,自火光之后傳來,如戰鼓擂鳴:
“四哥——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