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順著額頭緩緩滑落,我望著眼前那塊刻著自己名字的靈牌,手指不自覺地微微顫抖。陰森的燭光映照下,那一筆一劃的“張默”兩個字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這種被當死人供奉的感覺,讓我渾身上下都不太舒服。廟宇里香火繚繞,燭光搖曳,更添幾分詭異。就在我伸手準備拿起那塊靈牌時,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起了刺耳的鈴聲。
“嘶——”我和大牛同時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大牛更是一個踉蹌,差點撞到身后的供桌。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我拍了拍胸脯,接了電話。
“喂?請問是哪位?”
“張默啊,你現在在哪?怎么還不回來?”電話那頭傳來寧道長那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又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
聽到是寧道長的聲音,我緊繃的神經頓時松弛了幾分。這段時間遇到的種種離奇事件,雖然讓我逐漸適應了這個充滿詭異的世界,但在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上,我依舊像個初出茅廬的新手。相比之下,寧道長可是這方面的行家里手。
“道長,我在外面遇到點邪門的事?!蔽覍l現靈牌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幾分,“您說這......”
話還沒說完,就被寧道長打斷了:“小事,不必太過在意。你且速速過來一趟,貧道有要事相商。”
“這靈牌......”
“那靈牌暫且不要理會!”寧道長罕見地提高了聲調,“你立即趕來!”
掛斷電話,大牛湊了過來:“是寧道長?”
我點點頭,目光又落在那塊靈牌上。被死人供奉這種事,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但寧道長既然說了不要理會,想必有他的道理。
“咱們走吧。”我轉身就要離開。
大牛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等等,這靈牌得砸了??!”說著就要去拿那塊靈牌。
“算了?!蔽覕r住他,“寧道長說不用管,咱們就先別動它?!?
臨走前,我們找了一圈,卻沒見到李虎的人影,只在外面看到他那輛打眼的豪車還停在那里。這家伙不會是發現了什么追出去了吧?
打車趕到柳花鄉,遠遠就看見寧道長正坐在一家路邊飯館,大快朵頤。這老道一副悠哉游哉的樣子,哪有半點剛才電話里催促的緊迫感。
“道長,到底什么要緊事?”我快步走過去,有些焦急地問道。
寧道長頭也不抬,繼續扒拉著碗里的飯菜:“先別急,來來來,一起吃點?!闭f著沖老板招呼道,“老板,添兩副碗筷?!?
看他這副樣子,我和大牛也只好坐下。一頓飯吃完,寧道長才慢悠悠地放下碗,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這家的紅燒肉確實不錯,就是可惜......”他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貧道身上沒帶錢,這不找你來結賬嘛?!?
“什么?”我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這老道居然為了找人幫他付飯錢,把我從那么遠的地方叫過來!
付完賬出來,我正要發作,寧道長卻突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我查到一些事,幽界的柳花鄉是歸夏州管的,劉老叟的哥哥應該是劉大人,不是鄭大人?!?
大牛這時插嘴道:“道長,剛才我們發現了張默的靈牌......”
“活人被供奉,一般都會折壽過半。”寧道長輕描淡寫地說道,見我臉色大變,又笑著補充,“不過張默你現在是冥府欽差,還兼著河神之職,這點陰德還承受得起。”
聽他這么一說,我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些。不過這事總覺得蹊蹺,究竟是誰要供奉我?又是為了什么?
我們喊上了周土地,邊走邊說,準備去審問劉老叟。剛到廟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嚴厲的呵斥,讓我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廟門大開,香火繚繞中隱約可見幾個人影。寧道長瞇起眼睛,伸手攔住準備沖進去的我和大牛。廟內傳來的對話聲斷斷續續,但那嚴厲的語氣中明顯帶著幾分怒意。
我放輕腳步,緩緩靠近。廟內的光線昏暗,只能依稀看見幾個身影。其中一個人正在訓斥什么,聲音里充滿威嚴。這聲音......怎么聽著有點耳熟?
就在我們猶豫要不要進去時,寧道長突然拉著我們躲到了廟外的一棵大樹后。幾乎是同時,廟內傳來一陣腳步聲,似乎有人往外走來。
躲在樹后,我屏住呼吸。這時才注意到,寧道長的表情變得異常凝重。他到底發現了什么?難道廟里的人和剛才那個謎團有關?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風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響聲。這本該是個平靜的下午,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
山嵐淡淡,暮色初垂,破舊的道觀內飄出幾縷檀香。我正準備繼續詢問周土地關于楊玲玲的事,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大人來了!”小鬼的喊聲由遠及近。
我抬眼望去,只見一道身影緩步而來。來者身著繡著祥云紋的黑色官袍,舉手投足間盡顯官威,身后跟著幾個面色陰翳的小鬼。雖說是魂魄之身,但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個不好打交道的主。
“這位大人是...”我微微皺眉。話音未落,一個尖細的聲音便打斷了我。
“放肆!這是夏州主薄,曹大人!見了主薄大人還不下跪!”身后的小鬼厲聲呵斥。
夏州主?。口じ俾毞倍?,職責各異。這主薄在品級上雖不算太高,但實際上卻是實權人物。我正思索間,那小鬼又叫嚷起來。
“聾了不成?還不快跪!”
我冷冷掃了他一眼:“本官乃冥府欽差,爾等小鬼,也配在本官面前大呼小叫?”聲音中帶著幾分威壓。
小鬼被我這一呵斥,頓時噤若寒蟬。但那曹主簿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露出一抹譏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