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差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曹主簿慢條斯理地開口,“我已在陰司為你寫下罪狀,告你濫用職權、私自插手案件。”
我心頭一凜。這曹主簿來意不善,顯然是沖著劉老叟的案子來的。
“本官辦案,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我沉聲道。
就在這時,周土地連忙從旁邊跑出來打圓場:“兩位大人請息怒,有話好說...”
“閉嘴!”曹主簿眼中寒光一閃,“區區土地,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
周土地被這一喝,臉色瞬間煞白,連連后退。看來這主薄在冥府確實不是等閑之輩,否則一個小小的主薄,何以能讓土地如此懼怕。
“張默。”曹主簿忽然喚我名字,語氣陰冷,“識相的就把劉老叟放了。否則,有你好看。”
我嗤笑一聲:“威脅本官?”
“狂妄!”曹主簿勃然大怒,“來人,給我拿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欽差!”
幾個小鬼聞言就要上前,突然一道身影閃到我面前。是寧道長。只見他神色從容,手中拂塵輕搖。
“曹大人這是要阻撓欽差辦案?”寧道長語氣悠然,“若是讓冥判大人知曉...”
“你敢去告?”曹主簿冷笑,但眼中已有幾分忌憚。
“不如貧道現在就去稟報。”寧道長不緊不慢地說,“順便告訴冥判大人,主薄大人為何對楊玲玲一案如此在意。莫非...是貪圖楊姑娘美色,害她魂飛魄散,現在還要來阻撓查案?”
此言一出,曹主簿臉色驟變。我心中一動,這曹主簿竟真與楊玲玲案有關?難怪對劉老叟如此上心。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片刻后,曹主簿陰沉著臉:“寧道士,你不要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大人心里清楚。”寧道長不卑不亢,“若大人覺得貧道所言有誤,大可去找冥判大人評理。”
曹主簿死死盯著寧道長,目光陰鷙。最后,他冷哼一聲:“走著瞧!”說完帶著手下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狠話在空中回蕩。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這案子遠比想象的復雜,背后怕是還有更多隱情。
“道長,你是如何看出曹主簿與楊玲玲案有關的?”我轉頭問寧道長。
寧道長捋了捋胡須:“貧道也是猜測。不過看他方才反應,八成是真的。”
正說著,一旁的大牛忽然插嘴:“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見?能不能教我也看到鬼?”
寧道長輕笑:“簡單,帶片柚子葉貼在眉心上就行。”
我沒理會他們的對話,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周土地身上。作為本地土地,他必然知道些什么。
“周土地。”我開口喚道。
周土地渾身一顫:“欽...欽差大人。”
“曹主簿為何對劉老叟如此維護?”
周土地支支吾吾:“這個...小的也不太清楚...”
我冷聲道:“身為本地土地,這些事情你會不知道?若是不老實交代,小心我參你一本。”
周土地額頭滲出冷汗:“大人明鑒!是...是劉老叟的兄長與曹主簿有些關系...”
話未說完,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騷動。有人押著劉老叟過來了。
劉老叟一見我就開始囂張地叫嚷:“你敢審我?我告訴你,我哥會好好教訓你的!”
我并沒有理會他,看向了周土地。
“張大人何必為難一個小小的劉老叟?”周土地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眼神卻帶著幾分玩味,“況且,劉大人那邊一切安好,想必張大人也不用太過擔心。”
堂中的燭火明明滅滅,映照在眾人臉上,忽明忽暗。堂中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幾個鬼差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我手指輕輕叩擊著案桌,竹簡發出清脆的響聲。
“劉萬福,”我沉聲道,“若你現在坦白從寬,本官可以給你一條活路。待我查清真相,你的下場可就不只是下十八層地獄這么簡單了。”
“呵,”劉老叟冷笑一聲,“我倒想告你一個濫用職權!無憑無據就抓人,這就是幽府辦事的規矩?我要見我哥,你最好趕緊放了我。”
案桌上的獄中簿被風掀動幾頁,燭火劇烈搖曳。我暗自思忖,沒想到周土地一句話就讓這家伙有恃無恐起來。可現在確實沒有確鑿的證據,這讓我有些進退兩難。
兩個鬼差站在堂下,不時偷瞄我的臉色。寧道長倒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正悠然自得地品著茶水。大牛則是一臉焦急,顯然對目前的局面十分擔憂。
“把他押下去。”我最終下令道。
“哈哈哈!”劉老叟被鬼差拖走時仍在放肆大笑,“你等著瞧吧!有你好看的!”
“劉萬福威脅冥府官員,再關他半個月。”我淡淡說道,話音未落,那刺耳的笑聲便戛然而止。
牢門“砰”的一聲關上,劉老叟的咒罵聲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周土地向我告辭,那張笑瞇瞇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雖然對他暗中使絆子很是不滿,但此時也只能強忍怒氣,客套幾句。
“張默,這案子怕是不好辦啊。”寧道長放下茶盞,慢悠悠地說道。
我揉了揉太陽穴,心中煩悶難安。在冥府沒有根基,想查案確實處處掣肘。就連審訊一個犯人都要被人從中作梗,這讓我如何破案?
夜色漸深,值夜的更夫敲響了三更的梆子聲。我站在案牘前,翻看著案卷,試圖從中找出一些線索。然而,越是細看,越覺得其中疑點重重。
正當我思考要如何回應時,寧道長卻開口了:“張默,貧道倒是認識一個可以幫你的人。”
他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要知道,寧道長雖然整日笑瞇瞇的,但絕不是那種隨意許諾的人。既然他主動提出,想必這個人確實有些來頭。
“不知道長說的是...”我正要詢問詳情,卻見寧道長擺了擺手。
“此事不急,待明日再談。”他悠然起身。
這時我接到一個電話,是錢策貴。
在電話中他說遇到點情況,想讓我們幫忙處理一下。
隨后,我們驅車前往城郊,路上大牛欲言又止好幾次,最后還是忍不住開口:“小默,你說這事兒...會不會很棘手?”
我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沉吟片刻:“說不準。這種事情,見招拆招吧。”
車子駛入城郊別墅區,沿著蜿蜒的道路向上,最終停在一棟獨棟別墅前。錢策貴早已在門口等候,往日的精氣神全無,眼下一片青黑,顯然這些天沒休息好。
“錢老板。”我沖他點點頭,“詳細說說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