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與美國的對華政策將有合有分

歐盟對華新的認知對歐美在對華政策上的協調和合作產生了重要影響。作為盟友，歐洲國家在國際上自然重視與美國進行協調。但在對華政策上，歐盟對中國的認知與美國雖有相同之處但差異也頗為明顯。這決定了歐洲國家和歐盟在對華政策上與美國有合有分。合的地方主要在意識形態以及新技術方面，歐洲和美國在這兩方面展開了積極合作和協調，尤其是拜登上臺后。關于這一點，德國國際與安全事務研究所（SWP）所長沃爾克·佩茨做了如下分析。他認為，歐洲正在力圖找到一個歐盟內部更加協調統一的對華政策工具。這一政策將很可能繼續視中國為競爭者以及多邊伙伴，同時將會與美國拜登政府在多數國際問題包括對華關系上進行緊密的協調。[42]

中國政府和學界十分關注拜登2021年上臺以后首次召集美日澳印四國峰會，以及美日和美韓分別舉行的外長和防長“2+2會議”，然而事實上拜登政府對歐洲盟國花的力氣更大。拜登大講特講美國回來了，主要是說給歐洲國家聽的，旨在消除特朗普四年給跨大西洋關系造成的消極影響，以推動歐美形成對華統一戰線。2021年9月21日，拜登在聯合國一般性辯論中發言指出：“在過去的8個月里，我把重建我們的聯盟、恢復我們的伙伴關系以及認識到它們對美國持久安全與繁榮至關重要當作重中之重。我們重申了我們神圣的北約聯盟對第5條做出的承諾。我們正在與我們的盟友合作，形成一種新的戰略理念，幫助我們的聯盟更好應對不斷演變的威脅。我們重新開始與歐盟接觸，歐盟是我們在處理當今世界所面臨的各種重大問題時的重要伙伴。”[43]2021年3月22日，歐盟宣布以所謂新疆人權問題為由對中國實施制裁。[44]這是歐盟30年來首次對中國實行制裁，而這也正是歐美協調的結果。在歐盟宣布對華進行制裁的同日，美國、英國、加拿大也宣布了同樣的制裁決定。

成立跨大西洋貿易與技術理事會（TTC）是拜登上臺后歐美聯手制華的一項重大制度性舉措。TTC首次會議于2021年9月在美國匹茲堡舉行。歐美雙方均十分重視這一合作機制的建設。歐方參加者包括歐盟委員會執行副主席維斯塔格、東布羅夫斯基斯，美方代表為國務卿布林肯、商務部長雷蒙多、貿易代表戴琪。此次會議宣布，TTC下設十個工作組，包括技術標準、氣候和清潔技術、安全供應鏈、信息和通信技術和服務 （ICTS） 安全性和競爭力、數據治理和技術平臺、濫用技術威脅安全和人權、出口管制、投資篩選、促進中小企業 （SME） 獲取和使用數字工具、全球貿易挑戰。[45]成立歐美貿易與技術理事會的想法是歐盟在得知拜登大選獲勝后首先提出來的，并寫進了2020年12月發表的關于重振跨大西洋關系報告之中。[46]半年之后，2021年6月15日在布魯塞爾舉行的歐美峰會上，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與美國總統拜登正式達成一致意見。歐美關于成立TTC的考慮的官方表述是，協調解決全球關鍵技術、經濟與貿易問題，深化跨大西洋經貿關系，并以共同民主價值觀制定政策。[47]而其真實用意在于雙方在技術領域針對中國進行直接政策協調和合作。

2021年歐盟出臺印太戰略同樣有迎合美國、制衡中國在該地區影響力的意圖。一個有趣的現象是，歐盟印太戰略的出臺以及上述全球聯通戰略的出臺均與歐盟其他對外戰略文件及政策文件的出臺有所不同。通常來說，歐盟的外交戰略文件首先是由歐盟委員會和歐盟共同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聯手起草，然后提交歐洲議會和歐盟（外長）理事會審批。但此次印太報告首先是由4月歐盟外長會定了調，然后根據此定調，9月16日歐盟委員會與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共同發布了具體的報告。正因為如此，準確地講，4月16日的文件題目應為《歐盟理事會關于印太合作戰略的結論》（Council conclusions on an EU Strategy for cooperation in the Indo-Pacific），而9月16日的名稱應是《歐盟印太合作戰略的聯合通訊文件》（Joint Communication on the EU Strategy for cooperation in the Indo-Pacific）。[48]歐盟理事會在其結論文件中首先強調了印太地區的重要性，指出“印太地區是世界經濟和戰略的重心，對歐盟十分重要。印太地區人口占世界人口的60%，預計2030年，全球將新增24億中產階級成員，多數來自印太地區”。但該文件同時又認為，目前印太地區地緣政治競爭激烈，貿易、技術、政治和安全領域局勢緊張，已日益威脅區域乃至全球安全穩定，歐盟利益因此受到重大影響。[49]

歐盟制定自身的印太戰略，動機是多方面的，包括加大與該地區國家的貿易、投資和供應鏈方面的合作。如，歐盟承諾將尋求與澳大利亞、印尼和新西蘭達成自貿協議；在海洋治理、衛生、研發、互聯互通、應對氣候變化等領域加強與印太地區國家合作。但顯然歐盟印太戰略還是一個具有濃厚地緣政治色彩的政策宣示，即強調與美國在該地區共同行動以及平衡中國地區影響力的政治意愿。歐盟理事會文件稱，“包括來自中國的顯著軍事升級”以及“南海和臺灣海峽等不穩定地區的緊張局勢加劇”可能會“直接影響歐洲的安全與繁榮”，歐洲海軍未來應在印太地區保持“有意義的存在”。[50]

但由于對華定位的差異化，歐洲并不認同美國的對華遏制政策。歐盟對華的三重定位與美國將中國作為全面戰略競爭對手并不相同。美國拜登政府雖然也提出了所謂“該競爭即競爭、可能合作便合作、必須對抗則對抗”的“三情景”，但歐盟對華政策的總原則是保持接觸不變，而美國卻堅持其接觸政策已告失敗。關于歐美的分歧，歐盟并不避諱。在2020年12月2日推出的題為《應對全球變局的歐美新議程》的政策報告中，歐盟指出“作為公開的民主社會和市場經濟，歐盟和美國就中國日益增大的國際自信所帶來的戰略挑戰具有共識”，但同時承認歐洲與美國在如何應對上意見并不總是一致。[51]

2021年2月4日，法國總統馬克龍在參加美國智庫大西洋理事會舉辦的視頻研討會時指出，盡管歐美價值觀、歷史相同，但他“反對與美國聯合起來對抗中國，因為這樣做將極大地增加沖突的可能性，減弱中國與其他國家合作的動力，這不符合所有國家的利益”。[52]

從民意調查結果來看，歐洲民眾也不支持政府與中國進行對抗。一項由歐洲智庫“歐洲對外關系委員會”2021年9月發布的在歐洲12個國家進行的民調結果顯示，歐洲人不想參與美國與中、俄的沖突。高達62%的受訪者認為美國和中國正在發生新冷戰，59%的人認為美國和俄羅斯之間正在出現類似的分裂。但只有15%的歐洲人認為自己的國家與中國處于新冷戰之中，59%的人持相反觀點。[53]

沃爾克·佩茨認為，中美戰略競爭令歐洲很難維護自身利益。在他看來，歐洲國家極不愿意二選一，同時也難采取等距離政策，因此歐洲正在加大努力定義自身既包括地緣經濟也包括地緣政治的利益和優先事項。[54]

總之，歐美作為軍事和政治盟友在國際上將無疑會保持緊密的合作，但在對華政策上二者關系將可能呈現一種有合有分、隨時隨事而定的范式。在歐美利益相同時二者將聯合成一家，可以看到，目前在新疆問題、人權問題、臺灣問題、南海問題等方面，歐美顯然在尋求一致立場，相互靠近的速度也十分明顯。當利益不同時，歐洲將與美國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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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彭聃齡主編：《普通心理學（修訂版）》，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2頁。

[2] 陳春華：《中美相互戰略認知的“翻譯困境”》，《世界知識》2019年第23期。

[3] [英]馬克·萊昂納德：《澳英美聯盟的虛假承諾》，《日本時報》網站，2021年10月。

[4] European Commission，EU-China-A Strategic Outlook，March 2019，https://ec.europa.eu/info/sites/info/files/communication-eu-china-a-strategic-outlook.pdf.

[5] 這一機制一直保持至今，但自2009年歐盟《里斯本條約》生效以來，歐方代表由歐盟輪值主席國首腦改為常設的歐洲理事會主席以及歐盟委員會主席。

[6] 該報告在同年12月得到了歐盟理事會的批準。Council of the European Union，European Security Strategy—A Secure Europe in a Better World，December 2003，https://www.consilium.europa.eu/en/documents-publications/publications/european-security-strategy-secure-europe-better-world/.

[7] European Commission，Commission Policy Paper for Transmission to the Council and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COM（2003） 533 final：A Maturing Partnership-Shared Interests and Challenges in EU-China Relations，September 2003，https://eur-lex.europa.eu/LexUriServ/LexUriServ.do？uri=COM：2003：0533：FIN：EN：PDF.

[8] [美]香博·沈大偉：《中國與歐洲：新興的軸心》，朱雅文譯，《國外社會科學文摘》2004年第12期。

[9] European Commission，Commission Working Document Accompanying COM（2006） 631 final：Closer Partners，Growing Responsibilities-A policy paper on EU-China trade and investment：Competition and Partnership，October 2006，https://op.europa.eu/en/publication-detail/-/publication/2c65b426-2484-459d-a60d-8847e8765a5d/language-en.

[10] European Commission，Elements for a New EU Strategy on China，June 2016，https://eeas.europa.eu/sites/eeas/files/joint_communication_to_the_european_parliament_and_the_council_-_elements_for_a_new_eu_strategy_on_china.pdf.

[11] European Commission，EU-China—A Strategic Outlook，March 2019，https://ec.europa.eu/info/sites/info/files/communication-eu-china-a-strategic-outlook.pdf.

[12] 馮仲平：《歐盟討論對華政策釋放出何種信號？》，《中美聚焦》，2020年10月29日，http://cn.chinausfocus.com/foreign-policy/20201028/42077.html。

[13] 《歐盟討論“如何與中國打交道”，俄媒：歐盟正處對華關系十字路口》，環球網，2021年9月4日，https://3w.huanqiu.com/a/de583b/44cjIQvc9vT。

[14] 《12次提及中國！德國新政府對華政策引關注，德媒：他們想比以前“顯得更自信”》，環球網，2021年11月26日，https://world.huanqiu.com/article/45jgN4uuddh。

[15] 張懷水：《商務部答每經記者問：中歐貿易良好發展勢頭不會改變》，2020年3月13日，http://www.nbd.com.cn/articles/2020-03-13/1416357.html。

[16] 《王文濤部長會見中國歐盟商會主席伍德克一行》，商務部新聞辦公室，2021年10月20日，http://wangwentao.mofcom.gov.cn/article/activities/202110/20211003209622.shtml。

[17] 引自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駐法蘭克福總領事館經濟商務處，2021年3月16日，http://frankfurt.mofcom.gov.cn/article/xgjg/202103/20210303044239.shtml。

[18] Lionel Barber，“Transcript：‘Europe Is No Longer at the Centre of World Events’”，February 4，2020，https://www.ft.com/content/00f9135c-3840-11ea-a6d3-9a26f8c3cba4.

[19] 《三季度歐盟GDP環比增長2.1%，連續兩個季度正增長》，中華人民共和國駐歐盟使團經濟商務處，2021年11月5日，http://eu.mofcom.gov.cn/article/jmxw/202111/20211103214643.shtml。

[20] European Commission，Communication from the Commission to the European Parliament，the Council，the European Economic and Social Committee and the Committee of the Regions COM（2020） 67 final：Shaping Europe’s Digital Future，February 2020，https://ec.europa.eu/info/sites/default/files/communication-shaping-europes-digital-future-feb2020_en_3.pdf.

[21] “Europe’s Digital Decade：Digital Targets for 2030”，https://ec.europa.eu/info/strategy/priorities-2019-2024/europe-fit-digital-age/europes-digital-decade-digital-targets-2030_en.

[22] 《習近平德國歐盟領導人共同舉行會晤》，《人民日報》2020年9月15日第1版。

[23] 張紅：《中歐領導人會晤發出合作強音》，《人民日報海外版》2020年6月25日第6版。

[24] 《中歐氣候變化聯合聲明》，環球網，2015年6月29日，https://china.huanqiu.com/article/9CaKrnJMxYE。

[25] 《中歐領導人氣候變化和清潔能源聯合聲明》，人民網，2018年7月16日，http://politics.people.com.cn/n1/2018/0717/c1001-30150825.html。

[26] 《中國應對氣候變化的政策與行動》白皮書，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2021年10月，http://www.scio.gov.cn/zfbps/32832/Document/1715491/1715491.htm。

[27] 引自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網站，2021年11月12日，https://www.fmprc.gov.cn/web/fyrbt_673021/jzhsl_673025/t1919102.shtml。

[28] “2021 State of the Union Address by President von der Leyen”，September 15，2021，https://ec.europa.eu/commission/presscorner/detail/en/SPEECH_21_4701.

[29] “The Mess Merkel leaves behind”，The Economist，September 25，2021.

[30] European Commission，Commission Working Document Accompanying COM（2006） 631 final：Closer Partners，Growing Responsibilities-A policy paper on EU-China trade and investment：Competition and Partnership， October 2006，https://op.europa.eu/en/publication-detail/-/publication/2c65b426-2484-459d-a60d-8847e8765a5d/language-en.

[31] European Commission，Commission Working Document Accompanying COM（2006） 631 final：Closer Partners，Growing Responsibilities-A policy paper on EU-China trade and investment：Competition and Partnership，October 2006，https://op.europa.eu/en/publication-detail/-/publication/2c65b426-2484-459d-a60d-8847e8765a5d/language-en.

[32] European Commission，EU-China—A Strategic Outlook，March 2019，https://ec.europa.eu/info/sites/info/files/communication-eu-china-a-strategic-outlook.pdf.

[33] European Commission，Commission Staff Working Document On Significant Distortions in the Economy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for the Purposes of Trade Defence Investigations，December 2017，https://trade.ec.europa.eu/doclib/docs/2017/december/tradoc_156474.pdf.

[34] European Commission，White Paper on Levelling the playing field as regards foreign subsidies，June 2020，https://ec.europa.eu/competition/international/overview/foreign_subsidies_white_paper.pdf.

[35] European Commission，“Commission proposes new Regulation to address distortions caused by foreign subsidies in the Single Market”，May 2021，https://ec.europa.eu/commission/presscorner/detail/en/ip_21_1982.

[36] 《歐盟委員會歡迎“一帶一路”對接“歐洲投資計劃”》，新華社，2015年9月29日，http://www.gov.cn/xinwen/2015-09/29/content_2940431.htm。

[37] European Commission and High Representative of the Union for Foreign Affairs and Security Policy，Joint Communication to the European Parliament，the Council，the European Economic and Social Committee，the Committee of the Regions and the European Investment Bank JOIN（2018） 31 final，Connecting Europe and Asia-Building blocks for an EU Strategy，September 2018，https://eeas.europa.eu/sites/default/files/joint_communication_-_connecting_europe_and_asia_-_building_blocks_for_an_eu_strategy_2018-09-19.pdf.

[38] A Globally Connected Europe-Council Conclusions，July 12，2021，https://data.consilium.europa.eu/doc/document/ST-10629-2021-INIT/en/pdf.

[39] 《歐盟啟動“全球聯通歐洲”戰略，歐洲外交官：這份文件中“寫滿了中國”》，環球網，2021年7月13日，https://world.huanqiu.com/article/43uxQWLORJM。

[40] 《歐盟啟動“全球聯通歐洲”戰略，歐洲外交官：這份文件中“寫滿了中國”》，環球網，2021年7月13日，https://world.huanqiu.com/article/43uxQWLORJM。

[41] “2021 State of the Union Address by President von der Leyen”，September 15，2021，https://ec.europa.eu/commission/presscorner/detail/en/SPEECH_21_4701.

[42] Volker Perthes，“Dimensions of rivalry：China，the United States，and Europe”，China International Strategy Review，2021，No.3，p.56.

[43] “Remarks by President Biden Before the 76th Session of the United Nations General Assembly”，September 21，2021，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peeches-remarks/2021/09/21/remarks-by-president-biden-before-the-76th-session-of-the-united-nations-general-assembly/.

[44] 中國對歐盟的制裁進行了反擊。歐盟對華制裁涉及4人和1個實體，中方制裁包括歐方10人和4個實體。

[45] 由首次TTC會議后歐美發表的聯合聲明，可以進一步了解其關注重點：（1）投資審查。通過投資審查制度應對國家安全風險，輔之以適當的執行機制，并遵循非歧視、透明度、可預測、比例原則及負責任原則。（2）出口管制。確定出口管制合作的共同原則及領域，確保實施相關措施對雙方出口商的公平與透明。（3）人工智能。合作開發并實施兼具創新性、可信性、尊重人權和民主價值觀的人工智能系統。（4）半導體供應鏈。雙方致力于建立全球半導體供應鏈再平衡伙伴關系，尊重并增強各自的供給安全及各自的設計生產能力，著重但并不限于前沿技術的半導體。這種伙伴關系應是平衡的，對雙方具有同等利益。（5）全球貿易挑戰。密切合作應對非市場、扭曲貿易的政策和做法，提高各自應對措施的有效性，并探索應對在第三國的負面影響。雙方將在避免設置新的技術和貿易壁壘、尊重各自監管主權的前提下，確保跨大西洋新興技術貿易的競爭力、自由及公平。雙方將保護勞工權利，打擊強迫勞動和童工，應對與貿易有關的氣候和環境問題。“EU-US Trade and Technology Council Inaugural Joint Statement”，September 29，2021，Pittsburgh，Pennsylvania，https://ec.europa.eu/commission/presscorner/detail/en/statement_21_4951.

[46] European Commission，High Representative of the Union for Foreign Affairs and Security Policy，Joint Communication to the European Parliament，the European Council and the Council A New EU-US Agenda for Global Change，Brussels，2.12.2020 JOIN（2020） 22 final，https://ec.europa.eu/info/sites/default/files/joint-communication-eu-us-agenda_en.pdf.

[47] European Commission，High Representative of the Union for Foreign Affairs and Security Policy，Joint Communication to the European Parliament，the European Council and the Council A New EU-US Agenda for Global Change，Brussels，2.12.2020 JOIN（2020） 22 final，https://ec.europa.eu/info/sites/default/files/joint-communication-eu-us-agenda_en.pdf.

[48] European Commission，High Representative of the Union for Foreign Affairs and Security Policy，Joint Communication to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and the Council The EU Strategy for Cooperation in the Indo-Pacific，Brussels，16.9.2021 JOIN（2021） 24 final https://eeas.europa.eu/sites/default/files/jointcommunication_2021_24_1_en.pdf.

[49] “EU Strategy for Cooperation in the Indo-Pacific-Council Conclusions”，April 16，2021，https://data.consilium.europa.eu/doc/document/ST-7914-2021-INIT/en/pdf.

[50] “EU Strategy for Cooperation in the Indo-Pacific-Council Conclusions”，April 16，2021，https://data.consilium.europa.eu/doc/document/ST-7914-2021-INIT/en/pdf.

[51] European Commission，A New EU-US Agenda for Global Change，December 2020，https://ec.europa.eu/info/sites/info/files/joint-communication-eu-us-agenda_en.pdf.

[52] Emmanuel Macron，“Transcript：President Macron on His Vision for Europe and the Future of Transatlantic Relations”，February 2021，https://www.atlanticcouncil.org/news/transcripts/transcript-president-macron-on-his-vision-for-europe-and-the-future-of-transatlantic-relations/.

[53] 《歐洲智庫民調：六成歐洲受訪者認為美國正與中俄進行一場新冷戰》，《環球時報》2021年9月23日。

[54] Volker Perthes，“Dimensions of rivalry：China，the United States，and Europe”，China International Strategy Review，2021，No.3，pp.56-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