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雪中的告白

期中考試周轉眼結束。蘇小暖的計算機基礎考得出奇地好，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當她興奮地發消息告訴俞辰陽時，他只回了一個簡單的“恭喜“，附帶一張截圖——他們的互動詩歌項目獲得了學校創新基金的支持。

“這意味著我們能有更多資源了！“第二天在實驗室見面時，俞辰陽難得地表現出興奮，“可以請專業美工設計界面，甚至找音樂系合作配樂。“

蘇小暖被他的熱情感染：“那我們需要擴展內容嗎？“

“對，我有個想法...“俞辰陽打開一個文檔，“將你的《四季組詩》做成一個完整套件，用戶可以隨著季節變化體驗不同的詩歌路徑。“

他們立刻投入工作。與初次合作時相比，現在的配合更加默契。蘇小暖已經能理解基本的編程概念，而俞辰陽對詩歌的理解也更加深入。有時只需一個眼神，他們就能明白對方對某個細節的構想。

“你知道嗎，“工作間隙，蘇小暖望著窗外的飄雪說，“我最初寫詩只是為了排解孤獨。從沒想過它們能以這種方式活起來。“

俞辰陽停下敲鍵盤的手：“孤獨？“

“嗯。“蘇小暖輕聲說，“小時候父母工作忙，我總是一個人。書本和詩歌成了我的朋友。“

俞辰陽沉默了片刻：“我也是。只不過我的朋友是代碼。“

兩人相視一笑，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似的童年影子。

“對了，“蘇小暖從包里拿出一個精心包裝的盒子，“這個...送給你。“

俞辰陽疑惑地接過，拆開包裝——里面是一條深藍色的手織圍巾，角落繡著一個小小的太陽圖案。

“你那天送我圍巾，我才想起自己之前織的這個...“蘇小暖緊張地觀察他的反應，“可能不太好看，但是很暖和...“

俞辰陽將圍巾輕輕貼在臉上，閉上眼睛。當他再次睜開時，眼中閃爍著蘇小暖從未見過的柔軟光芒。

“謝謝。“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

蘇小暖的心像被蜜糖填滿，甜得發疼。她想說些什么，但實驗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林妙妙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

“小暖！原來你在這兒！“她氣喘吁吁地說，“快看窗外！“

蘇小暖疑惑地轉向窗戶。初冬的第一場雪正紛紛揚揚地落下，校園已經披上一層銀裝。

“初雪！“林妙妙興奮地說，“校園傳說，初雪那天告白的情侶會永遠幸福！現在全校人都在湖邊呢！“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俞辰陽，“你們不去嗎？“

蘇小暖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我們正在工作...“

“去吧。“俞辰陽突然站起來，將新圍巾圍在脖子上，“正好測試一下圍巾的保暖效果。“

林妙妙露出勝利的笑容，沖蘇小暖眨眨眼就溜走了，留下兩人面面相覷。

“那...去走走？“俞辰陽輕聲問。

蘇小暖點點頭，心跳如雷。

校園中心的明湖確實擠滿了學生，情侶們手牽著手在雪中漫步，單身的人們則三三兩兩地拍照嬉戲。俞辰陽和蘇小暖沿著湖邊較安靜的一側走著，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他的肩膀上。

“冷嗎？“俞辰陽問。

“不冷。“蘇小暖輕聲回答，盡管她的鼻尖已經凍得發紅。

俞辰陽猶豫了一下，然后輕輕握住她的手：“手這么冰，還說不冷。“

蘇小暖沒有抽回手。他的掌心溫暖而干燥，將她冰涼的手指完全包裹。兩人就這樣沉默地走著，心跳聲似乎比雪花落地的聲音還要響亮。

“小暖，“俞辰陽突然停下腳步，“我...“

就在這時，蘇小暖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她媽媽打來的視頻電話。她歉意地看了俞辰陽一眼，接起電話。

“小暖！“媽媽興奮的聲音傳來，“猜猜誰來看你了？“

畫面一轉，出現了她多年未見的表姐。“小暖！我正好來這邊出差，明天去學校看你！“

蘇小暖又驚又喜，和表姐聊了幾句才掛斷。抬頭時，她發現俞辰陽的表情又恢復了平日的平靜。

“你剛才想說什么？“她小聲問。

俞辰陽搖搖頭：“沒什么重要的事。你表姐要來？“

“嗯，明天。“蘇小暖有些失落，但很快又因為即將見到親人而高興起來，“她住在國外，我們已經三年沒見了。“

“那我們明天暫停工作。“俞辰陽微笑著說，但笑意未達眼底。

回實驗室收拾東西時，兩人之間的氣氛微妙地改變了。那條未說出口的話像雪花一樣懸在空中，最終融化在初冬的寂靜里。

當晚，蘇小暖趴在宿舍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拿出手機，點開與俞辰陽的聊天窗口，輸入又刪除，最終只發了一條：“明天會降溫，記得戴圍巾。“

幾乎是立刻，對方顯示“正在輸入...“，但過了很久才回復：“你也是。晚安。“

蘇小暖將手機貼在胸前，望向窗外依舊飄落的雪花。明天，她暗暗決定，等表姐走后，她一定要問清楚俞辰陽今天想說什么。

無論如何，冬天才剛剛開始，而他們的故事，似乎也正像那首互動詩歌一樣，在每一個選擇點后，展開著不同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