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飛龍在天之智取焉耆(2)
- 班門英烈傳
- 星河叔叔
- 2941字
- 2025-06-09 06:3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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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耆王普泰靈廣,畢竟有幾分本事,聽到班超宣布,擒拿自己,頓感情況不妙。
“漢使奸詐,本王中計了!衛士們,反擊漢賊!處死班超者,封為副王!”
焉耆王普泰靈廣,困獸猶斗,不甘心束手就擒,一邊大聲吆喝,一邊敏捷地從地上爬起,帶著驍勇的忠誠衛隊,沖出都護大帳,向焉耆王宮而去。
“都護大人,情況不妙!普泰靈廣,去搬救兵了!首惡脫逃,必將有一場惡戰!”司馬田慮大吼道,緊跟在普泰靈廣身后,跑出了大帳,向焉耆王宮追去!
“田司馬說得很對!逆賊奸猾,居然逃出了本都護的天羅地網!好在大部賊酋,皆以被我掌控,反賊群龍無首,成不了大氣候。
和恭,甘英,立即部署兵馬,跟蹤追擊,統領我七萬鄯善,龜茲,疏勒,于闐聯軍雄獅,痛殲三國叛賊,完成天子一統西域的大業!
立功者,重重有賞!”
班超急令蠻漢諸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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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都護大人,司馬田慮大人,中了普泰靈廣埋伏,深受重傷,生命垂危!”侍從校尉班文稟報都護班超道。
班超勃然大怒,下令道:
“大膽賊子,竟敢傷我大將!血債血還,陳睦,田慮大人的鮮血,本都護要叫你普泰靈廣,加倍償還!
傳本都護將令,放縱蠻漢將士,抄劫虜掠叛賊的宮殿和營壘,不得趁機搶奪,平民百姓的家宅和財富。敢于負隅頑抗的叛賊,殺無赦,家屬充作奴婢。
本都護要叫叛亂諸賊,焉耆王普泰靈廣,危須王特朗普,尉犁王智冠章汎,尉犁副王特魯多的王宮,變成一片廢墟,成為埋葬反賊的墳墓。吾要叫西域反賊,聽到我漢使的名字,就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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僥幸脫逃班超懲罰的焉耆王普泰靈廣,看見焉耆國相腹久空空,危須王特朗普,尉犁副王特魯多等,帶領大批三國叛軍,前來迎接自己,焉耆王普泰靈廣,悲喜交加,心里頓時有了底氣,當即下令道:
“斬殺追趕本王的漢賊,把田慮這個漢賊,梟首示眾,警告狂妄無知的漢賊。”
司馬田慮無論如何勇猛無畏,但一拳難敵四手,終于倒在了血泊中。
僥幸脫逃包圍的普泰靈廣,見驅趕走蠻漢聯軍追兵,依然心有余悸,不敢稍作停留,率領國相腹久空空,危須王特朗普,尉犁副王特魯多等叛將,倉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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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耆王普泰靈廣,國相腹久空空,危須王特朗普,尉犁副王特魯多等叛將,逃出重圍,并沒有能夠囂張多久。
焉耆王普泰靈廣等叛王,萬萬沒有想到,西域都護班超統領的七萬蠻漢大軍,已經鐵壁合圍,將他們團團圍困,分割包圍在各自的宮殿、營壘里,迎接他們的,是四面八方涌來的蠻漢驍騎的鐵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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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和恭的彎刀,砍斷焉耆王普泰靈廣的左臂時,老國王焉耆王普泰靈廣,才發現小覷了的西域都護班超,高看了盟友匈奴汗國和危須王特朗普,尉犁副王特魯多等叛將的實力和他們信誓旦旦的承諾,心里懊悔不已。
北匈奴汗國單于欒提知之,信誓旦旦許諾的匈奴汗國援軍,聽聞班超大兵壓境,早已經不見蹤影。
北匈奴汗國單于欒提知之,賞賜諸王禮物和武器裝備的三百具戰車里,不過是裝著羊頭牛頭的空車而已。
鮮血順著焉耆王普泰靈廣的金絲蟒袍,淌在了地磚上,匯成蜿蜒的小溪,流向刻著“漢焉耆侯”字形的城門立柱邊上。
焉耆王普泰靈廣雄偉的宮殿,早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在火光中搖搖欲墜,轉眼之間,就將化為灰燼。
這個殺害西域都護陳睦的兇手,狂妄顢頇的焉耆國王普泰靈廣,忍住傷口的劇痛,此刻蜷縮在黃金玉石裝飾的地宮里,抱著西域諸國進貢的夜明珠,瑟瑟發抖。他聆聽著太子普泰靈廣忠,早已經被漢軍斬殺的噩耗,心里懊惱后悔不已。
普泰靈廣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西域都護陳睦的都護駐地龜茲它乾城都護府,被三國叛軍圍困時,也是這樣燥熱的天氣。
只不過那次,是西域都護陳睦的三百漢軍輕騎,對付叛軍的三萬驍騎。
想不到時過境遷,囂張一時的焉耆王普泰靈廣、危須王特朗普、尉犁王智冠章汎三王,最終逃不脫因果報應的宿命,成為漢軍的刀下之鬼,身死國滅。
不久,漢軍的戰旗,已插在焉耆王城東門的瞭望塔上,燃燒的狼煙,將整片天空,染成赤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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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戰役,蠻漢聯軍大獲全勝。
西域都護班超,親自統領的龜茲、于闐、疏勒、鄯善多國聯軍七萬將士,斬殺焉耆、危須、尉犁三國叛軍將士頭顱,五千余顆,生俘焉耆、危須、尉犁三國叛軍將士一萬五千人,繳獲馬牛羊等牲畜,三十余萬頭。
班超下令,獎勵率軍助戰的龜茲、于闐、疏勒、鄯善諸國君臣,大肆賞賜,改立前焉耆左侯元孟,為新的焉耆王。
公開處決焉耆舊王普泰靈廣的那天,班超特意下令,讓新的焉耆王,焉耆左侯元孟,負責監刑。
當青銅劍刺入賊酋焉耆舊王普泰靈廣的心口時,血珠順著劍槽,呈放射狀,向四處迸濺,濺到了新王原焉耆左侯元孟的王冠上。
焉耆舊王普泰靈廣,這個五十歲的西域霸主,向前踉蹌半步,鑲嵌天狼珠的腰帶,突然崩斷,金玉墜地發出空靈的脆響。
他的目光仍死死盯著西域都護班超和焉耆新王元孟,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瞳孔里倒映著都護府旌旗上盤旋的應龍紋,那是大漢天子,專賜予西域都護的紋飾。
“你們怎會竟敢殺害,單于的王兄!你們得意不了多久,英勇無畏的單于,會為本王報仇雪恨的!”普泰靈廣的舌頭,艱難地滾動著,喉結上下滑動帶出血沫,轟然倒地。
焉耆新王元孟,這個曾經的漢朝廷質子,看見普泰靈廣痛苦掙扎的身軀,感到了一陣恐懼和不安,渾身戰栗。
焉耆新王元孟,突然想起,在東都洛陽所學的《詩經》,顫抖著吟誦道:“彼何人斯?居河之麋。”
焉耆舊王普泰靈廣四濺的鮮血,濺到了新王元孟手中的竹簡上,模糊了“維石巖巖,高山仰止”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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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月后,西域都護班超,站在新修的焉耆王城樓上。改造成漢式飛檐的瞭望臺下,焉耆新王元孟,在西域都護班超堅定的目光注視下,正率眾,舉行祭天儀式。
年輕的焉耆國王元孟,捧著從東都洛陽帶來的五銖錢,鄭重地將它們埋入夯土之下,完成祭天典禮。
遠處傳來龜茲商隊的駝鈴聲,混著漢軍將士唱起的《大風歌》,驚飛了棲息在鐘樓上的烏鴉。
當第一支漢軍騎兵,從焉耆城門馳出時,遠處尉犁國新王的旗幟,已換成玄鳥紋樣,危須新王的使臣,正趕著裝有葡萄美酒的駱駝,穿越玉門關的烽燧。
暮色降臨時,西域都護班超,率領部屬官員將領,獨自登上焉耆王城附近,當年張騫走過的舊城遺址,仔細巡視。
西風卷起班超褪色的衣襟,露出內層密密麻麻的記事竹簡。那些曾經用朱砂標記過的城池,如今都已飄揚著漢朝廷的赤幟。
夜風卷起沙粒,打在班超褪色的絲綢袍角上。他忽然聽見,身后仿佛傳來一陣,十分熟悉的腳步聲,回頭卻只看見月光,在地面上拖曳出的長長影子。
大帳外傳來守軍交接時的低語,混合著疏勒方向傳來的隱隱駝鈴。他舉起隨身攜帶的酒囊,愜意地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順著喉管滑入胸腔,化作一聲嘆息,消散在夜風中。
他情不自禁地吟誦起霍去病當年的豪言壯語: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暮色漸濃,班超顫抖著聲音,吟誦出“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的詩句。遠處傳來一陣龜茲商隊駝鈴的叮咚,與漢軍營中低沉的《大風歌》,形成了奇特的二重奏。他依稀看見,妻子阿依慕和幼子班勇親切的身影,正向遙遠的地方飄去。
晚霞逐漸將天山群峰,染成紫紅色,班超恍惚間,竟覺得與二十年前見過的景象,是那么相似,想起了在疏勒國,初見妻子阿依慕之時,妻子阿依慕那亭亭玉立的美麗倩影,含情脈脈的眼神。
漢軍鎧甲折射的寒光中,當年那個文弱書生,已經漸漸長大,成長為比西域所有雄主,更鋒利的劍神。
二十年前,他率領三十六位勇士,在匈奴使團大帳設伏時的勃勃英姿,重現在班超的腦海里。
如今,商隊輜重車上,滿載的絲綢珠寶,正在烈日的余暉下晾曬,昔日的血腥味,早已被溫馨的駝鈴聲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