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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民族文獻遺產隱性信息的形態

民族文獻中使用的信息記錄符號,表達了信息記錄主體在生活實踐中所接觸的物(實體)、事(動態)、意(概念)的感覺,用形象的文字、圖畫、符號記錄在不同的載體上,可以傳達信息,保存記錄。民族文獻遺產隱性信息的形態直接體現在記載信息的記錄符號中,體現在記憶信息的活態傳承主體中,體現在信息展示的操作實踐中。

一 隱性信息的形態首先體現在信息記錄符號中

民族文獻遺產的信息記錄符號是顯性信息的直接載體,更是隱性信息的直接依附。信息記錄符號組成了民族文獻的具體內容,是文獻賴以存在的物質實體,也是文獻整體信息的原始憑證。信息記錄符號通過信息記錄主體通過一定的記錄規則、手段以各種記載方式來記錄在文獻載體上,表達了信息記錄主體的原始思想情感和記錄過程中的個人知識水平。

比如納西族東巴使用象形文字,就是用圖像的象征寫成文字,以一字像一物或一事或一意,但與圖畫的惟妙惟肖表達的美感不同,而是用簡單筆畫粗略表達出具體的事、物、意輪廓。納西族東巴文字在發展過程中,走出了圖畫文字的“原始”,為實用而簡單,但既然是以“圖像的象寫成文字”,手段仍然決定了它的圖畫性。對東巴文字進行分析后,就會發現簡單地使用吟唱的手段來表達出圖畫文字的意思是難以完全表述清晰、全面的,應該以對待成熟文字的態度或者是以成熟文字的解釋方式去意譯,在此過程隱性信息需要被充分地發掘出來。

東巴圖畫文字的特點在于文獻整體性信息的呈現,即不僅直接呈現出文獻記錄對象的行為,而且描繪出記錄對象的行為方式、行為特點。由于圖像在文獻記錄中的重要表達,文字的意義被淡化,符號的意義則被強化。例如對于能指層面“男人唱歌”的顯性信息,而在隱性信息層面,則是指代圍繞“男人唱歌”這一行為,延伸集合出一系列相關的信息要素,如唱歌所表現出豪爽的民族性格;依戀大山的民族性格;身體的曲線透露出的心情歡愉;納西族的審美意識等內容。單一的信息記錄符號此時已經失去了表面意義,通過表面信息符號而表征出來的隱性信息更多是隱藏于顯性信息之中,通過全面的記錄而成為多元信息的復合體。

對于其他類型的文字而言,信息具體內容的表達,通常通過有規則的文字排列以特定的語法來完成信息的記錄。對于東巴圖畫文字來說,則很難呈現完全對應的關系,圖畫文字在強調文獻整體性信息時,就已經建構起了內部的隱性信息表意體系。如果忽視了東巴文獻中這種內部信息表意方式的存在,必然導致信息整體的丟失,所以在進行東巴文的符號解讀時,不能采用一般的顯性信息直譯方式,首先要完成的是內部隱性信息表意內容的解讀。

東巴文獻中確實存在著一些單一信息的記錄符號,多是存在于名詞中,如使用羊頭的符號代表羊;使用牛頭的符號代表牛。即使是這些單一信息的記錄符號,也存在著表征信息意義轉換的問題,也就是符號雖然簡單,但是仍然具有相當部分內容的隱性信息。這是因為信息主體的認知構成有具象性的一面,同時也具有抽象的一面。具象性事物的表述,可以通過圖像符號的方面進行直接辨認,如羊、牛。可是如果要表達出羊的死亡或者牛的死亡這些隱性信息,使用圖像符號來表征的羊頭或牛頭就無法將事件來完整表示出來。這時,東巴圖畫文字符號就用翻轉的羊頭或牛頭來進行隱性信息意義的轉換。此外,這種單一信息記錄符號一旦同行為性的復合性記錄符號結合,其信息的內容構成中相應就會增加多元性的隱性信息。

從信息傳播過程來看,記錄符號總是代表著某一事物,它既能夠脫離信息傳播關系的雙方而獨立存在,又能夠貫穿于信息傳播活動的全過程。通過人類約定俗成而建立起來的記錄符號,表現為某種文化體系。同時,記錄符號也是可以轉換成顯性信息的傳播要素,是信息傳播過程中為傳達信息而用以指代某種隱性信息的媒介工具。就漢字而言,意義的表述讓人更多地感受到其表面“表現”性,而東巴文獻記錄符號因使用圖畫記錄方式,其意義的表述則將再現性與表現性統一在一起。也正是在這一意義上,東巴文獻的記錄符號意味著更為豐富的隱性信息。

二 隱性信息的形態體現在記憶信息的活態主體中

民族文獻遺產在傳播信息過程中,以文獻作者的記載信息為主要傳播對象,其中最多的內容就是特定的隱性信息,信息認識、傳播主體正是憑借隱性信息去把握揣測文獻作者、處理信息,而隱性信息解讀,實際是解讀文獻作者的信息構建活動,包括客體信息與主體信息、物質信息與精神信息、自然信息與社會信息,而這種信息思維在民族文獻的語言文字中體現得較為具體。由于民族文獻使用的圖畫、文字等記錄符號的數量有限,遠遠少于漢語、漢字的使用數量,所以,作為文獻記錄符號的使用,往往借助于記錄符號的能指,通過象征與隱喻進行所指的隱性信息轉換,使圖畫、文字等記錄符號在意義的表現上具有了多向性。而這種隱性信息轉換同漢語古典詩歌一樣,是通過信息認識、傳播主體的文化經驗實現的。信息認識、傳播主體包括專業的研究人員、文獻相關內容的傳承人員以及普通的民族群眾等人群。

從人類信息的傳播歷史來看,語言作為交流的工具使人類由動物變成了人類,而文字作為文明的標志之一,則使人由原始人類步入了文明社會。沒有語言作為信息交流的工具,人只能是動物世界中的一員,而沒有文字,人就不可能創造出高度發達的文明并且加以記錄來傳承給當代的人群。可以說,正是民族文獻中的文字、圖畫等記錄符號的使用,使得遠古人類文明的發展歷史得以被歷代的人群依次傳承,至今為我們現代人使用。雖然,歷史上民族文獻中的記載只是歷史的部分內容,但是結合語言繼承傳播的隱性信息,仍然構成了民族文獻的主體內容。在這一傳承信息的過程中,信息主體的活態記憶是民族文獻記錄符號之外的信息主體,也是我們繼續傳承的對象信息。

就人類歷史信息傳播的記錄性質來看,信息主體傳播信息使用的語言是事物的直接記錄符號,而文字則是信息主體經過加工之后使用的間接記錄符號,是表現語言符號的符號。在文字記載語言信息形成文獻的過程中,經過了文字的重新篩選、加工和提煉,使用了容易表現事物信息的文字來記載,隱性信息在這一過程中被信息主體的主觀意愿所重新組合。信息傳播過程中語言的傳播導向形而下,而文字的傳播導向是形而上的。正是由于文獻文字所涉及的內容僅僅是間接的現實信息,是對信息表達主體對語言信息的符號化表意,所以,文獻文字經過信息表達主體的整理便自然形成了同現實世界信息相對應的加工后信息。只是由于民族文獻使用的圖畫、文字仍然帶有部分的具象性特征,使普通民眾將文獻中的圖畫文字視為現實的、真實的、全面的信息,而現實的顯性信息似乎成為文獻記錄符號的副本,導致文獻記錄信息符號表征的全部信息出現重新解構。

民族文獻作為信息表達主體記載的歷史上全部社會活動的重要記錄,表達了歷史上社會人群的集體意識,其本質是信息表達主體的內在精神和觀念體系的總結,是抽象的而非感性的深層次意識呈現,這些深層次的隱性信息是難以直觀表現的。但是現實存在的隱性信息卻并非是純粹抽象的混沌,它總是以某種直觀的方式存在的,對于與傳承人員、儀式表演、實踐操作相互結合更加緊密的民族文獻來說,更是需要把抽象的隱性信息以信息表達主體的活態形式進行直觀地轉換。

民族文獻的現實信息總是以符號的形式呈現于世人面前,記錄符號能夠將人類一般的、普遍的信息得以直觀化呈現,使信息成為人們可以識別、接觸與把握的顯性信息,但是其中的隱性信息仍然是記錄符號無法完全表征的。世人皆是在記錄符號的導引下,才學習各種文獻中知識并傳承人類社會的隱性信息。如果沒有記錄符號的介入,人們就無法認識、理解和掌握文獻中的文化信息,沒有記錄符號,文獻的隱性信息文化內容就不能傳承、交流、蓄存和增加,隱性信息就無法生存,其功能也就無從發揮。

人類活動的類型是復雜的,包括了社會、文化、經濟、思想和認知的因素,民族社會保留了相對更加繁雜的社會發展習俗,比傳統的漢族社會表現出更加多樣的社會形態。在特定的環境下習得的知識比正式的課堂學習獲得的知識更加有力和更實用。民族文獻的傳承學習不僅僅是為了獲得文獻中記載的事實性知識,還要學習在特定的自然環境或社會環境中,通過真正的文化實踐獲得的知識。在基于情境的學習過程中,隱含在人的行為操作和處理事件情感中的隱性信息在信息學習主體與情境的互動中發揮作用,并隨著信息學習主體實踐經驗的積累和豐富,其隱性信息的復雜性與有用性也會隨之增加。民族文獻隱性信息的學習傳承目標是將外顯的知識、技能、態度和信念的“灌輸”或“訓練”轉變為內在知識、技能、態度和信念等隱性信息的“發展”上。

對民族文獻遺產隱性信息傳承人群的考察表明,他們個人的教育背景、知識水平及其在實際表演操作實踐過程中的諸多細節,都說明傳承人群的自身因素在民族文獻遺產隱性信息解讀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文字認知能力與文本釋讀水平無疑是傳承人全面獲得文獻知識、提高演述技巧的有利條件。在傳承人基本掌握了文獻記載的本領與相關知識之后,口頭表達能力與敘事技巧的提高漸漸取代了文字書寫的地位,進而在表演實踐中完全隱退為文獻敘事的記憶鏈條,成為傳承人大腦中的隱性信息,而這種隱性信息是否能在口頭敘事、儀式表演、工藝操作過程被激活、使用,進而轉換為嶄新的口頭敘事資源,則同時取決于多方面的因素。民族文獻作為少數民族民間敘事的主要載體,不僅表現為文獻傳統的敘事文本,呈現為文獻內容的原始性法則及其所規定的記載規范,其更多的信息內容則發生和出現在傳承人口頭演述的真實過程中,而且文獻的整體結構、詞語的搭配、語法的運用、表征信息活力的發展態勢,都體現為具體的口頭敘事、儀式表演和工藝操作等實踐過程,既取決于特定時空范圍內的信息表達情境,也取決于信息表達主體的表演能力、競爭機制的形成,以及信息表達主體與信息接收主體的互動,民族文獻遺產隱性信息的連續性實現或中斷,都貫穿在每一次文獻信息演述過程的始終。

民族文獻遺產隱性信息的歷時性軌跡與共時性呈現,也只能通過信息發現主體到信息產生、發展、變遷的特定環境中去發現、去感知、去追索,進而才能發掘出隱性信息的鮮活性、豐富性、復雜性和原生性的探索中,歸納和演繹出規律性的認知和理論性的闡釋。對于這些能夠釋讀民族文獻中文字、圖畫的傳承人而言,文字的掌握無疑是他們解讀深奧難懂的文獻文本、掌握大量古代詞匯語法的前提和條件,也是顯性信息被完整解讀的基礎。同時,在文獻的習得、傳承與表述能力的提高中,民間的傳統文獻如敘事長詩、抒情長詩、儀式歌調等,尤其是口頭言語技巧如諺語、格言的嫻熟掌握與綜合運用,也產生了不可低估的影響。因此,從民族文獻的傳播——接受的動態過程來理解隱性信息與顯性信息的二重統一,乃是極為重要的一個視角??陬^敘事傳統客觀上激活了文獻演述的口頭傳播和動態接受,使這些文獻傳承人脫離了各種記錄符號的制約而走進普通民族群眾的人群,融入民俗生活的特定情境中,并在特定的競爭機制中不斷提高自身的信息表達能力與表演藝術,從而也促進了文獻傳統的長期傳播和動態發展。

民族文獻遺產的傳承人以文字的記錄來撰寫經書、編著文章、記錄歷史、宣傳教義,主要都是為了便于在社會的儀式生活中記誦和吟唱文獻內容,因而充分利用了文獻語言藝術的手段。由于文獻信息的演述主要是在社會活動中孕育、成長,并不斷得到發展和弘揚的,文獻信息傳承人正是從社會活動中產生的,他們往往成為民族社會中出類拔萃的智者。文獻信息傳承人不但繼承了本民族蔚為大觀的文獻傳統,同樣也繼承了文獻隱性信息中的表達傳統,他們秉承著傳統的文獻信息表達手段,以民族社會特有的精神范式,在隱性信息傳承與顯性信息之間構建了古老傳統與現實生活之間的緊密聯系。在厘清民族文獻遺產隱性信息與顯性信息之間的互動與聯系的基礎上,才能加深對民族文獻遺產傳承人文獻演述傳統及其表達本質的認識和理解。

三 隱性信息的形態體現在信息展示的操作實踐中

民族文獻在傳承過程中,傳承人結合信息展示的操作實踐,文獻中的顯性信息通過操作將隱性信息詳細地傳授給被傳承人。傳承人傳授給被傳承人文獻和識字的方法是與普通文字的傳授方法類似,通過強化記憶、背誦、理解來達到認知、熟悉的目的,這也是師承制中長期倡導的一種聲教方式。在民族社會中林林總總的儀式上,總能見到類型多樣言傳身教的場景,傳承人在誦唱各類文獻時,他身邊往往有數位年輕的被傳承人徒弟,逐字逐句地跟隨傳承人輕聲誦讀文獻,此時顯性信息首先得以傳承,隱性信息并未得到完全的展示。傳承人的領誦起著一種有聲的演誦示范作用,被傳承人跟著傳承人一段一段地記誦,積段成章,直到能夠背誦整部文獻后,傳承人才返回來讓被傳承人識字、抄寫、釋讀并理解文獻,并逐步掌握文獻中的各種顯性內容。

被傳承人跟著老傳承人在各種儀式中修習背誦民族文獻,實際上觸及了顯性信息——隱性信息關聯中的一個重要問題,就是將口承、記憶和表演與顯性信息的習得、掌握和運用結合為一體。被傳承人之所以能夠記憶文獻,就是因為老傳承人不僅以言語傳授知識,而且以身體的操作實踐來演示信息內容,而具體的、動態的儀式情境強化了被傳承人對文獻顯性信息的理解和記憶。被傳承人不僅用語言、唱腔記憶,同時也用身體姿態和手勢動作參與記憶。民族文獻的顯性信息在情境的配合下將隱性信息以操作實踐的形式展示出來。老傳承人教學從朗讀到記誦,再到文字的習得和文獻的理解,始終貫穿著面對面傳授文獻的教學主張,老傳承人非常注重聲情并茂地朗誦,也要求被傳承人腔調準確,聲音和文獻內容的要素得到了高度重視。民族文獻句式的短小、凝練和富于節奏的韻律,都為文獻顯性信息的傳授提供了便利的條件。

從文化傳播與社會交流的方式來看,民族文獻顯性信息的接受并不是由被傳承人個體閱讀活動構成的,而是由傳承人與被傳承人共同誦讀、聆聽活動構成的,而且是在林林總總的宗教儀式、民間生活儀禮、技藝實踐過程中完成的。民族文獻作為一種特定的顯性信息而不同于一般意義上的普通文獻文本,后者由于書籍的出版和普及,以物質形式傳播而訴諸讀者的視覺,在閱讀活動中,文本生成文獻的大部分信息,包括顯性信息和隱性信息。而民族文獻的文本,由于其書寫傳統有著自身的特點和歷史的局限,諸如世襲傳承的制度、壟斷文字的保守、書寫物質材料的不足、文獻流通的限制、印刷技術尚未普及等原因,普通民眾作為信息的接受者只能通過儀式活動來誦讀文獻、聆聽文獻,而非訴諸直接閱讀文獻,在直接閱讀活動中文本生成文獻的顯性信息,在儀式誦讀活動中文獻的隱性信息由傳承人結合操作實踐得以展示。傳承人將民族文獻通過聲音傳播內容,被傳承人以聽覺接受的方式來學習文獻,必然規定了被傳承人對民族文獻認知方式的特殊性。

信息展示的操作實踐是民族記憶、文化傳統、地方性知識得以積淀、傳播和流通的一種方式,從這個意義上,民族文獻隱性信息的實踐活動為社會文化的發展提供了重要的機遇。傳統的少數民族社會是面對面交流傳播的口傳文獻社會,在這個口傳文獻社會中口頭傳播與口語交流的隱性信息構成了基本的社會互動信息傳播方式,而以文字傳播的顯性信息居于次要地位。民族社會中的傳承人作為知識分子與普通民眾之間始終存在著一種默契、交流。這種默契和交流,是以一些民族文獻中記載的地方性知識、民間智慧和對族群某種公共事務的共同關注為預設前提的。因而,信息展示的操作實踐的文本演述具有激活族群記憶、動態傳播知識、活躍族群交流、加強文化認同的特質。在這種口傳文獻社會中,普通聽眾在接受文獻的同時也積極參與了文獻的解讀。實際上,文獻在傳承人看來,不僅包括有形的、成冊成卷的有形書籍,而且也包含了無形的、以音聲為表征的無形記憶文本。書寫實踐無法脫離其口傳文化的傳播語境,長期以來民族文獻隱性信息一直在歷時性的書寫傳承與現時性的口頭演述中發展,并依托民間儀式生活而得到廣泛的傳播和接受。

民族文獻意義的發生與內容的激活,皆是在信息展示的操作實踐中獲得生命的,因而民族文獻的文本性顯性信息與口傳性隱性信息是合二為一、相互統一的。任何一部書寫文獻,對于少數民族傳統社會來說,一旦脫離了傳承人口頭誦演的隱性信息,都不過是一頁頁毫無用處的書頁而已。同時,一個出色的傳承人往往能夠熟練掌握大量的口誦文獻,他們同樣具有創造性的天賦和創新的才能,而且在他們自己所屬的族群中建立了獨有的審美標準和評價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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