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看令孫的意愿。”

趙榛正是用人之際，自然希望能多一員猛士。

他與金兵交鋒后發現，金兵不過是悍不畏死，并非三頭六臂。

只要軍隊有紀律，有意志，就可以戰勝金軍。

像陳玄靖這種沒有經過世俗污染的人會更加剛猛。

“玄靖求之不得！”

陳英虎知道陳玄靖一定會同意。

“老丈，我的朋友們病情如何？”

趙榛緊接著詢問夏錯等人的病情。

“輕癥休養幾日就能康復。三名病情較嚴重者，身體都比較強壯，等服一些藥，熱感退下，喝一些粥補補，應能恢復過來。”

陳英虎向趙榛回答道，他沒有把話說滿。

“老丈辛苦了！”

趙榛心中對陳英虎充滿感激。

若不是來到白土坳，遇到陳英虎。

他們今夜再露宿山野，夏錯等人會更加危險。

“我觀郎君面色，亦有傷寒。待藥熬好，郎君也調養兩日。”

陳英虎又向趙榛說道。

“多謝老丈！”

趙榛點頭。

隨后，他進入草屋內。

不用在馬上顛簸，明顯發現夏錯等人面色有所好轉。

“郎君，我感覺自己已經痊愈。”

又到張伯奮等癥狀輕的茅草屋內，張伯奮坐在草席上，拍著胸脯說道。

“別逞能！徹底養好身體，我們的路還很艱難。”

趙榛輕斥一聲。

趙構稱帝，他已經晚了許多。

到中原更不知要何時！

所以沒必要那么著急，他決定在這方小山村，徹底休養好。

五馬山義軍雖然距離這里不遠，但趙榛不認為這些義軍會輕易服從他。

歷史上，南宋初期的許多義軍，需要朝廷出兵去剿滅。

大爭之世，野心者都想在亂戰之中擁有一席之地，稱王稱霸。

雖然河東、河北這種深度淪陷區的義軍，在歷史上名聲較好。

但趙榛的身份需要人信服，否則會陷于更危險的處境。

天將黑之際，藥湯熬成。

趙榛親自喂重癥的勇士服藥，體貼入微。

勇士們對趙榛更加敬服。

有這樣的大王，戰場上效死命便是。

陳英虎看在眼里。

能如此關愛屬下，一定會善待他的孫子。

他還吩咐兒媳，準備面粥，烙一些餅。

病人吃這些更合適。

稍晚一些，接連有村民來到陳英虎的家中。

他們攜帶雞蛋、山桃等物品，以表地主之誼的同時，感謝客人贈送馬肉。

接連有村民表示讓趙榛等人在夜晚住在他們家中。

趙榛一一道謝。

最終由陳英虎安排，確定趙榛等人在哪戶村民家中入住。

趙榛則留在陳英虎家里，他睡在草席上，順便照看薛錯等病號。

沒有人能勸說趙榛。

晚上，眾人吃水煮馬肉，和香噴噴餅。

薛錯等病人，還在昏睡之中。

陳英虎的建議是喝一些熱水，等熱氣散去以后再進食。

柔軟的草席，還有一床被子。

這是趙榛穿越以來，最舒服的一晚。

翌日清晨，夏錯等人已經蘇醒。

雖面有病態，但能自己喝藥湯，還可以服用一些面粥。

趙榛這才放下心來，向他們安撫一番，耐心靜養，不必著急。

“郎君，可否讓我騎一下馬？”

趙榛在院子里活動筋骨的時候，陳玄靖過來向趙榛請求道。

他以前從未見過馬。

他小時候騎過牛，但牛不服從指令，沒什么意思。

想看看馬是否和傳說中的那樣。

陳玄靖在史書中常見一個詞：騎射。

他會射箭，射死過野豬。

騎馬與射箭結合，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

自昨天見到馬匹以后，他念念不忘。昨夜就是在這種狀態下進入夢鄉。

在夢中，在騎在馬上，手持弓箭，縱橫馳騁。

所以，陳玄靖一早就找上趙榛。

“我的馬都是良馬，在這山村跑不起來。”

在陳玄靖失望的時候，趙榛話鋒一轉：“郎君若是想騎，我可以牽著馬，帶你在山野間走走……”

“多謝郎君！”

陳玄靖喜形于色，能騎馬走一走，他就心滿意足了。

趙榛到院外，將一匹看起來最雄壯的黑馬牽出來。

并示意陳玄靖上馬。

連陳玄靖的妹妹，都跑出來圍觀。

她拍著手，期待兄長能騎上高頭大馬。

陳玄靖不是扭捏的人，他按住馬鞍，憑借高大的身軀，利索地跨上戰馬。

戰馬照例掙扎一番，但被趙榛勒住韁繩，無法奔跑，只是原地轉了半圈，就老老實實。

“郎君感覺如何？”

趙榛笑問陳玄靖。

“騎在馬上，我覺得看得更遠。”

陳玄靖的心境悄然變化。

也遺憾自己身在山村，不能奔跑。

就這樣，趙榛牽著馬沿著鄉間小道行走。

除了獨孤渙和一名勇士外，陳玄靖的妹妹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后面。

路過人家時，也有一些孩童加入，紛紛起哄歡呼。

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馬。

自然會對未知產生好奇。

“山外不僅有汴京，還有三山五岳，五湖四海，以及蕓蕓眾生……”

趙榛走了一會兒后，向陳玄靖問道：“想不想出去，馳騁在草原上？”

“出去？”

“我怕阿翁不準我出去。”

愣神片刻，陳玄靖向趙榛回答道。

他很孝順。

雖然父母正值壯年，能照顧阿翁。但他想著自己離開后，村里沒有像他一樣獵人。

“你阿翁是明事理的人，他只是關心你。”

有陳玄靖這句話，意味著這件事沒問題。

若他能成事，白土坳的村民，會回到他們的家鄉。

“郎君真是商人嗎？”

陳玄靖忍不住向趙榛詢問道。

因為趙榛不符合書上商人的描述。

“我是能為你提供廣闊舞臺的人。如果你的勇氣能服眾，將來可以帶著千軍萬馬，在無邊的大地上馳騁。”

趙榛的回答令陳玄靖吃驚。

能統帥千軍萬馬者，是史書上的將軍。

他何德何能？

眼前這個溫和的少年，為何有這么大的口氣？

陳玄靖接觸的事物太少，大多數來自他祖父的言傳身教，無法去揣測趙榛的身份。

更何況趙榛現在是“牽馬者”。

才一刻鐘時間，趙榛就與陳玄靖到達村盡頭的田地前。

沒必要上坡，掉頭返回。

陳玄靖已經過癮，他下馬將妹妹放在馬上，還有村里的其他孩童，每一個都騎一段路，走走停停，在歡聲笑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