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誤打誤撞成就的新傳奇
- 大國博弈六百年
- 虛聲
- 2021字
- 2025-01-20 15:43:08
達·伽馬在印度的經歷頗有戲劇性。那時的印度邦國林立,卡利卡特的居民和國王都信奉印度教,不像穆斯林那樣排斥葡萄牙人。但這并不表示達·伽馬能一切順利,因為卡利卡特的貿易被穆斯林壟斷了。
穆斯林商人為打擊對手,挑撥卡利卡特國王薩默林和達·伽馬的關系。雙方雖然鬧得不愉快,但并沒有大打出手。這一方面是因為達·伽馬人手不足,另一方面是薩默林也不想鬧得太僵。
而結果就是,達·伽馬在卡利卡特雖然沒有搞成貿易,但也不能空手返航。于是,達·伽馬再次發揮精明務實的特征,到卡利卡特的競爭對手坎納諾爾那里進行了一系列貿易,購買了一些干姜、花椒、大料、木香、肉蔻、肉桂等現在看來并不起眼的香料,然后再返回葡萄牙。這些香料雖不起眼,但這意味著歐洲人第一次把東方的香料從海洋運回西方。
達·伽馬在返航途中遭到了疾病的侵襲,包括他哥哥保羅在內的很多水手都丟了命。但萬幸的是,達·伽馬的身體素質足夠強悍,最終順利回到了葡萄牙。
1499年9月9日,達·伽馬回到里斯本。盡管船只只剩下兩條,水手只剩下一半,但達·伽馬帶回香料的價值仍然是此次航海成本的60倍。兩年多一點的時間,60倍收益,這是達·伽馬第一次抵達印度所取得的成績。
整個葡萄牙沸騰了,整個歐洲沸騰了!但這些收益對葡萄牙和歐洲來說,只是打通東西方航道所獲得的一點小錢而已。由于東方的誘惑實在太大,國王曼努埃爾一世為了展示自己的野心,干脆把自己的封號改為“埃塞俄比亞、印度、阿拉伯、波斯的征服、航海、通商之王”,隨即組織了第二次前往印度的遠航。
1500年3月9日,在達·伽馬回到里斯本僅半年之后,葡萄牙就派出了一支史無前例的艦隊,包括13艘船和1200人,人數大約占當時葡萄牙總人口的1‰。這支船隊的規模和鄭和的艦隊仍然沒法比,但已經算規??涨傲?。而且對比鄭和不以經濟利益為目標的遠航,葡萄牙人目標明確,不僅要經濟獲利,還要控制東西方的貿易霸權。
客觀來說,葡萄牙在船只的性能、艦隊規模層面比不上大明王朝,但思維上領先了。正是這種思維上的不同,導致西方在近代開始崛起,而東方逐漸走向衰弱。
這次,國王選擇了毫無航海經驗的貴族佩德羅·卡布拉爾作為此行的總指揮,讓迪亞士和達·伽馬分別做單艦的艦長,其目的是征服印度、傳播基督教。
國王為何會如此安排?因為國王之前的航海行動不受大貴族支持,但達·伽馬成功抵達印度之后,巨大的利益讓大貴族們口水直流,徹底加入了大航海的洪流。由于他們的勢力很大,國王也不得不妥協,把總指揮的權力交給了貴族代表卡布拉爾。
在航行途中,達·伽馬建議卡布拉爾繞過好望角,因為那里風暴太大??ú祭瓲柦邮芰私ㄗh,但由于他沒有航海經驗,導致繞的圈子太大,直接繞到了南美大陸東部隆起的地方。于是,巴西就這么被葡萄牙發現了(1500年4月22日)。
哥倫布前后4次抵達美洲,愣是沒有發現巴西,卡布拉爾卻撿了個大便宜。葡萄牙順便宣布巴西是自己的領土。葡萄牙本土的面積僅9.2萬多平方千米,巴西則有850萬多平方千米。這次的誤打誤撞,直接讓葡萄牙變成了領土上的巨無霸。從此,葡萄牙便再也不是蕞爾小國,而逐漸成為歷史上排得上號的大國。
卡布拉爾成了著名航海家,名字被載入歷史。然而,歷史地位不能遮蓋他沒有航海經驗的事實。艦隊從美洲轉回來的途中又跑到了好望角附近,遇見了罕見的大風暴。艦隊有4艘船被風暴毀掉并且打翻,相關人員全部遇難,其中就包括著名航海家迪亞士。
繞了那么一大圈,迪亞士還是葬身好望角附近,也許這就是天意吧——上天讓他在臨死之前去了趟美洲大陸,卻沒有讓他抵達東方。
再次抵達印度的卡利卡特之后,葡萄牙人露出了獠牙。他們的目標本來是征服印度,在損失了那么多船之后,他們已經不可能完成目標了。
印度人不與他們合作,卡布拉爾便讓人去談判,結果又因遭遇圍攻而損失了50多人,現在已經不可能發起有效進攻了。于是卡布拉爾一不做二不休,決定展開報復。
首先,葡萄牙人直接炮轟卡利卡特城,從凌晨一直打到深夜。其次,葡萄牙人以牙還牙,洗劫在港口內的商船,殺害了無辜船民600人。最后,葡萄牙人和卡利卡特的對手結盟??ú祭瓲枎е炾犗蚰虾叫校瑏淼脚c卡利卡特有競爭關系的港口城市科欽。那是一個優良的港口,葡萄牙人在那里采購了一大堆香料。與此同時,科欽南部的奎隆也因為和卡利卡特的競爭關系而倒向了葡萄牙人。
如此一來,葡萄牙在印度就有了奎隆、科欽和坎納諾爾三個貿易點,這對葡萄牙來說也是一筆價值連城的無形資產,意味著阿拉伯人和威尼斯人對香料的貿易壟斷局面被打破。
1501年夏季,卡布拉爾一行回到了葡萄牙。在這次航海中,他們沒能完成征服印度的使命,艦隊船只和人員都損失了一半,甚至獲利也僅是成本的兩倍,遠比不上達·伽馬的60倍收益。但是,僅發現巴西這一項,便算是“功在千秋”了。
雖然意外地發現了巴西,但經過一番權衡之后,國王曼努埃爾一世及其他貴族們都不得不承認:航海這種走在時代前沿的工作不適合貴族,專業的工作還是要給專業的人去做。為了取得更大的成果和賺更多錢,曼努埃爾一世把壟斷東方貿易路線的事業交給了達·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