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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試探

錦衣衛這個名稱在賈川心里可不怎么好,為何會不好?應該是看了一些影視劇后留下的印象,他記得錦衣衛可是皇帝的親信,且更像是個特務機構,很是橫行霸道,后來被東廠西廠一群太監壓過一頭,好像是這么回事。

讓賈川心有忌憚的還有傳說中錦衣衛的酷刑,他們可是掌管昭獄的,那地方好像沒有人能活著出來的吧?

賈川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想著朱瞻基怎會派錦衣衛的人來?莫不是要將他緝拿回京?不應該呀,他還什么都沒匯報呢。

原來心虛不一定都是做了賊的。

賈川拉住崔有志的胳膊,低聲說道:“縣尊可否跟我說說這錦衣衛到底是個……什么……”

崔有志一聽這話頓時站都站不住了,他反手拉著賈川的胳膊用極小的音量,且是發顫聲音說:“你可不能這么問啊,這錦衣衛本就是用來震懾百官的,別看太子對你另眼相看,你與他們或許也曾見過,但錦衣衛可是直屬皇帝的,且有品級的,你有什么?你得罪了他們,你,你也一樣得不了好!”

賈川眉頭皺得更深,崔有志的邏輯讓賈川有些捋不順,索性直接問:“他們手中權利很大嗎?”

“廢話,他們有監察百官的權利,你說呢?快快與我進去,莫讓徐僉事等久了。”

“僉事?”

“你不認識徐僉事?”

“我要認識還用勞煩縣尊幫我講解?”

“你……”

崔有志腦子有點亂,他一直認為賈川是太子安插在黃蘆嶺的眼線,那便是太子身邊的人,徐恭也是太子的人,他們怎會不認得?

崔有志疑惑的目光對上賈川疑惑的目光……

可錦衣衛的威望在那擺著,即便崔有志一肚子問題,他現在只能拉著賈川,顛顛的跑去見徐恭。

徐恭一身素色常服坐在后堂廳中飲茶,倒沒有半分不耐,反倒是站在他身后隨侍的兩名身穿青綠錦繡服,佩戴繡春刀的百戶有些心浮氣躁了。

一人低聲嘟囔道:“這姓賈的,可真是難請。”

徐恭雖是武將,卻面容慈善,有書生氣,他擺了擺手說:“剛剛知縣說了,他去幫著查案了,一來一回總需要些時間。”

“大人體恤他,他也要好自為之才好。”

旁邊那位百戶納悶的看了看旁邊的同事,不解他與那個姓賈的年輕人素未謀面,并無瓜葛,為何要在徐僉事面前給他上眼藥?

那人朝他挑了挑眉,倆人在徐恭身后‘眉目傳情’了一陣子。

徐恭坐在前面,慢慢飲茶,有下人時不時的上前添水換茶,徐恭坐累了便起來在廳中走兩步。

終于在他重新坐回去的時候,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便見到崔有志拉著賈川進了廳。

這讓徐恭有些沒想到,他以為賈川會走在年過五旬的知縣前面,且氣喘吁吁顯得焦急,可他面前的賈川呼吸平穩,甚至正在上下打量他。

賈川實際上是還沒反應過來,人們對聽說過沒見過的人或事物往往都有強烈的興趣。

賈川只是想看看傳說中的錦衣衛是個什么模樣,可打量之后覺著也就這樣,沒有殺氣,也談不上威武,更說不上帥氣。

崔有志進了廳腦袋便沒有抬起來過,他討好的先解釋了一下賈川遲來的原因,又詢問徐僉事下人可有怠慢,然后余光發現賈川就這么直愣愣的看著徐恭,崔有志嚇出一身冷汗,忙拽了拽賈川的衣袖,提醒他躬身垂頭。

賈川‘哦’了一聲,這才想起來錦衣衛是個什么樣的組織,趕緊躬身垂頭,等著詢問。

徐恭笑呵呵的問:“案子可有查明?”

崔有志忙說:“兇犯已被帶回。”

“哦?人證物證齊全?”

“罪犯在被抓時便已招認罪行。”

崔有志答的時候十分的有底氣,他原本是命人去叫賈川的,正好碰上壓著罪犯的回衙的高云天,他當時也是一愣,詢問過后腰身都挺直了,想著賈川就在后面,便迎到衙門口,雖說有些著急,可底氣有了,他等的便是這一刻。

“可有逼供?”徐恭皺眉看著賈川問。

賈川正低頭尋思這錦衣衛的官不像是要拿他的樣子,隨即一想,自己本就沒打算隱瞞什么,更沒有做錯什么,怕啥?

“問你呢!”崔有志小聲提醒。

“嗯?”賈川抬頭看向徐恭。

徐恭很嚴肅的又問:“可有逼供?”

“死者夫君是個商人,常年奔波在外,死者便與隔壁一個鰥夫通奸,昨日死者謊稱身體不適,她夫君離家時未曾起身相送,她夫君行至城外分外掛念便折返回來,當時死者與奸夫,也就是兇犯用過飯正在溫存,情急之下奸夫帶著飯菜鉆進床底,在床底留下米粒菜葉和菜湯,死者將她夫君轟走之后,奸夫從床下出來,他為何動手尚且不知,奸夫將死者捅死,帶著碗碟翻墻回到自己住處。”

賈川偷瞄了一眼徐恭,見他聽得認真便繼續說道:“這二人為了方便通奸,準備了兩架云梯,無需經過大門,捕快已在奸夫院中找到碎了的碗碟,血衣,云梯等證物,奸夫也承認是他殺了死者。”

“可有找到兇器?通奸不可能身帶兇器。”徐恭說。

“捕快留人搜查,因何行兇也要審問,很快便可知結果。”

徐恭點點頭,看向崔有志說:“京城眼下事多,太子傷悲又身上有傷,暫時顧不上這邊,太子想讓崔知縣先行安排賈川三人在縣衙任職。”

崔有志先是愣了一下,又趕緊說:“卑職遵命。”

“你且退下,我與賈川有話說。”

崔有志巴不得盡快離開,趕緊躬身應了一聲‘是’后,向后退去,到門口轉身出去,還不忘了將房門帶上。

徐恭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說:“你坐。”

賈川下意識左右看了看,又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是跟自己說話呢,他才開口道:“我還是站著吧。”

徐恭像是對賈川的表現很滿意,他笑了笑說:“太子對你贊譽有加,都是自家人,坐吧。”

賈川心里暗嘆一口氣,他倒不是因為尊重才不肯坐下,他有個壞毛病,喜歡翹二郎腿,平日在老鄭頭的院子,坐的都是板凳,翹不起來,可若是坐在這里,聊著聊著腦子忘了這根弦……他怕錦衣衛的規矩為他日后平添災禍。

可眼下再不能拒絕,他只能時刻提醒自己莫要忘了他們是誰。

若是朱瞻基這時候看到賈川的模樣,必定心有不滿,當初賈川對況鐘表現的便是比對他這個太子還要尊重,如今面對他手下的親衛,賈川竟也表現出十足的敬畏,朱瞻基必生疑惑。

徐恭看著賈川坐到下首,便和顏悅色的問道:“黃蘆嶺……可有查到什么?”

賈川深吸一口氣,將前后四撥人到過黃蘆嶺,每一撥人做過什么,四撥人有何不同,又有何相同,他懷疑巡檢司有內奸等等,包括巡檢司丟了什么,全部俱實說了。

徐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與他想得可天差地別。

朱瞻基雖與他提及巡檢司四十余人全部被殺的事,他也只是覺得此乃漢王滅口之舉,這個漢王做出什么來,徐恭都不覺得出奇。

可聽了賈川的話,徐恭意識到自己想簡單了。

“你可讀過書?可會寫字?”徐恭嚴肅的問。

“呃……會寫一些,但寫出來不太好認。”

“這樣,你說我寫!”

徐恭命崔有志筆墨伺候,崔有志命人先搬來了書案,而后忙乎一通,又帶著眾衙役退下。

賈川在衙役們忙乎的時候,腦子里又過了一遍,他這次將懷疑巡檢司有內應的事說在了前面,這樣一來,有后面的事襯托著,便不覺得這件事有多么嚴重了,他將自己是如何推斷的更是著重的說了說,因除了漢王府腰牌,沒有旁的實證,他推斷的過程便顯得很重要,最后將自己的疑問也毫不吝嗇的說了。

為何要留下一人?此人與第三撥人應是一伙的,知道第三撥人是誰,便也就知道留下這人的目的了,還有巡檢司的內奸,為何要藏在這個地方三年不露聲色?他與第三撥人也是一伙的,可見只要知道第三撥人是誰,便能接疑問解答了。

萬一朱瞻基能解答呢?

這是賈川的小心思,他自然是知道過分展露才能必然會引來禍患,但禍患也得是活著才能感知到,這個時候體現自身價值,別讓大領導摒棄才是重中之重。

徐恭寫好,待墨干后對一名百戶說:“李順,八百里加急送去北京,太子親啟!”

李順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將信封存好快步走出廳堂。

“孫榮,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要與賈川說。”

孫榮也趕忙出了廳堂。

堂中只剩徐恭,只見他上前拉著家賈川的胳膊朝椅子走,邊走邊說:“我是沒想到這案子這般曲折,當真是難為你了。”

“太子臨行前交代過,我也只是做我該做的。”

“可有隱瞞?”

徐恭突然停住腳步,他沒有看向賈川,但語氣甚是低沉。

“瞞啥?”賈川無辜的眼神看著徐恭問,沒有半刻猶豫。

“此案涉及你們巡檢司……”

“除了死的,還有一個內奸不知是死是活,就剩我們仨,我們仨事發后一直跟在太子身邊,我何須隱瞞?若是要隱瞞,我理應瞞下內奸一事,可我沒覺得有隱瞞的必要呀!大人跟著太子比我長吧?我雖知伴隨兩日,可我對太子敬佩之意如滔滔江水,大人不知,最危險的那一夜,賊人近在咫尺,我只能壯著膽子應對,太子卻能利落出手將賊人射殺,這是何等的決斷力?我怎敢自作聰明?”

徐恭扭頭探究的看了看賈川,陰沉著臉問:“你可知內奸一事,你們三人便難逃干系?”

“為何?不管那人是誰,潛伏在巡檢司三年有余,當初來的時候也是上面派的,三年多沒病沒災的,不是,與旁人無異,放誰身上也辨認不出來呀。”

“你想不到是誰?”

“想不到,我發現可能有內奸的時候,四十多具尸體已經埋了,我親手埋的,還親手寫了名字立在墳前,我后來與順子使勁想誰不對,可當時尸體腐爛嚴重,又有很多未著衣衫,爛了之后,只能通過身高和感覺判斷,可這也說明一件事,他們或許并不怕我們認出來,又或者……”

賈川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他反手抓住徐恭的手腕:

“我們幾個回來的時候,太子命十名兵士護送,這十人玩心很大,時常跑的看不到蹤影,我們仨走走停停的,總怕他們丟了,如此一來耽誤了些時間,他們便說知道近路,有那么一段路我們是跟著他們走的,并未走在來時路上。”

“你是說……”

“他們原本連我們仨也沒想放過!只因走差了我們才保住性命,他們未必知道這種天氣兩日后尸體會何等模樣,但十天呢?半月呢?……不對,他們還留一個活口呢,這個活口可等不到其他人來發現他。”

賈川松開拉著徐恭的手,使勁搓了搓臉。

徐恭走到主位上坐下,皺眉想了想問:“你為何會有仵作之能?”

賈川不得不佩服徐恭思維跳躍的本事。

賈川這幾日想了很多種答案,他知道早晚會被人問起,他思來想去的,還是覺著跟老鄭頭說的那種最具玄幻色彩,玄幻便是覺著不可信,卻又不自覺的信了那么一點點,而后自己找各種理由將這件事變作自己能接受的樣子。

賈川聳了聳肩,嘆了口氣,一副很是無奈的樣子說:“我說了大人也未必相信,屬實有些離奇。”

徐恭皺眉,提防之意寫在臉上。

賈川看得明白,他直了直腰身十分認真的說:

“不論徐僉事信不信,我都要實話實說,是有人給我托夢教的,跟真的一樣,只是夢里那地方不是這里,我也說不出是哪里……”

賈川一副認真回憶的樣子,腦子里想起上一世的烤串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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