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條破爛的小城舊街上,行人稀少,偶爾一輛滿載日本兵的汽車,一兩輛載著日本兵的摩托車,還有一小隊日本兵的巡邏隊,還布置了日本兵的崗哨。站崗的日本兵都帶著鋼盔,端著步槍,步槍上還上著明晃晃的刺刀。這是日本鬼子要干什么呢?看這陣勢,要有重大事情要發生。
在一條大街的中段路南,。有片開闊而荒廢的空地。這里有幾棵粗大的老槐樹,老槐樹到了盛夏也不會枝繁叫茂。而是龍鐘老態,焦梢葉稀。盡管這樣,以往的盛夏,這里是人們休息乘涼的場所。如今日本鬼子占領了這座縣城,到處是日本鬼子,漢奸走狗,鬧得人心惶惶,人們哪還有到這里來乘涼聊天哪。沒緊要的事誰敢出門到大街去走動啊。這里變得冷冷清清的了。今天這個陣勢,除了日本兵的崗哨和巡邏隊,更無其他閑雜人員了。路北的大槐樹下面,放著一把椅子。旁邊放著一張沙發。兩個日本鬼子攙扶著一瘸一拐的王宏昌,安放在椅子上,面對著路南。背后站看兩個日本鬼子。沙發上坐著中野三郎。中野三郎身穿嶄新的黃呢子軍裝,中佐軍銜的領章和胸章非常醒目。腳上穿著大馬靴。小眼鏡的兩個圓圓的眼鏡片,遮著兩個小眼睹,壓著扁平的鼻梁。兩只小眼睛透過眼鏡片兒射著兇光。今天,中野三郎才完全露出他日本軍國主義分子、日本法斯西分子的原形。他雙手拄著他的指揮刀。樣子十分狂傲。王宏昌看到中野拄著的指揮刀,不禁想起留有仁丹胡子的鬼子軍官,揮舞著日本指揮刀指揮著日本兵用機槍向中國人群中掃射,在日本鬼子的機槍下,在日本鬼子指揮刀的指揮下,一片一片的中國人倒在血泊之中。不禁想起,留有仁丹胡子的鬼子軍官,揮舞著日本指揮刀指揮著魔子的炮兵開炮。在日本鬼子指揮刀的指揮下,日本鬼子的大炮從炮膛里飛出一顆顆炮彈,飛向村莊,飛向密集的人群。不禁想起留有仁丹胡子的日本鬼子揮舞著日本指揮刀,指揮著端著刺刀的日本兵,沖上手無寸鐵的中國老人、婦女、幾童聚成的人群,把刺刀一把把扎進他們一個個的胸膛......今天,這個留著仁丹胡子的小鬼子中野三郎,拄著他的日本指揮刀,他要干什么?......中野的面前,蹲著一只狗。這是一只日本狼種犬,俗稱日本狼狗。是日本軍國主義分子根據戰爭的需要,研究交配的狗。這種狗是用狼和狗交配而成的。這種狗具備狗的基因,又具備狗的基因,既像狗一樣對主子忠誠,又像狼一樣惡毒兇狠殘忍,正符合日本軍國主義的特征。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殺害中國人民的兇器有飛機炸彈,有坦克大炮,有機槍刺刀,……還有日本狼狗。日本狼狗是日本軍國主義殺害中國人民的具有生命的特殊的殺人兇器。日寇侵略者也不知養了多少只日本狼狗。日本狼狗是吃中國人的活人肉長大的。也不知有多少被捕的共產黨、抗日民主人士、被俘的中國軍人,以及其他中國被這些日本狼狗咬死或活活地撕吃掉。今天,中野三郎這個日本軍國主義分子,日本法西斯分子就帶來了一只日本狼狗。這條狗體形大,膘肥,四肢健壯,后面拖著一條夫長長的,粗粗的,翹不起來的大尾巴。這是只黃狗,脊梁是黑的。兩只大耳朵往上豎立著,兩只眼睛噴射著發綠的兇光。張著犬嘴巴,露出又尖又長的犬牙。從犬牙可以推斷出它有著極強的咬合力和撕咬能力。血紅的舌頭伸出來老長......這條日本狼狗十分兇殘。而最兇殘的是狗后邊的主人。
兩個日本兵押著一個人。這個人的衣服上布滿了一道道血跡。從這點可以判斷出這個人受了酷刑。這人被五花大綁捆著,仍昂頭挺胸,步伐堅定有力。他頭發蓬亂,臉色蒼白,臉上還流著血,......。啊!王宏昌一驚,是天佑,是馬天佑!......。馬天佑也被捕啦......。
鬼子把馬天友綁在路南中野對面的一棵大樹上。馬天佑大義凜然,堅強不屈,昂首挺胸,瞪著兩只眼窩微微塌陷的大眼睛,發出炯炯的光,怒視著中野三郎。中野三郎面部肌肉微微一動,露出一絲獰笑。這獰笑顯示出了日本法西斯分子的兇殘。他輕輕打了一聲呼哨,輕輕一指樹上捆綁著的馬天友。這條日本狼狗乎地站起,撲上了馬天友,張開大嘴,露出長長的犬牙。照著馬天友的大腿吞了一口,又長又尖的犬牙扎穿了馬天友的褲腿,扎進馬天友腿部肌肉,咬住一塊肉往下撕拽。一塊肉被撕了下來。鮮血順著腿往下流......。馬天友只是咬了咬牙,皺了皺眉頭,沒吱一聲。王宏昌滿腔怒火憋得胸腔將要憋破,怒火直沖腦門,猛地站起來:“強盜,魔鬼......。”背后的兩個日本鬼子死死地按住他的肩頭,把他按在了椅子上。王宏昌只覺得頭轟地一聲,眼前好像許多灰色蝴蝶亂飛,里面還夾雜著火星,頭懵地一下便失去了知覺。
啪!啪!
傳來了兩聲凄厲的槍聲。這里發生的槍聲,說明了又有人被日本強盜槍殺。槍聲驚醒了昏迷中的王宏昌。王宏昌馬上認識到,馬天友同志就義了。不由心中涌起一陣悲痛:我們的好兄弟,我們的好戰友,黨的好兒子,馬天友同志英勇就義!王宏昌的腦海里,深深地烙著一個畫面:日本狼狗撕下了馬天友腿上一塊肉,鮮血順著腿往下流,馬天友只是緊咬牙關,皺了皺眉頭,在敵人面前,強忍劇痛,沒吱一聲......。天佑,是豪杰,是英雄,是一位真正的共產黨員,是黨的好兒子,是中華民族的好兒女,是我們的好同志,好戰友,好兄弟。我們為有這樣的好同志,好戰友,好兄弟感到自豪......。西漢有“渴飲雪,饑吞氈,牧羊北海邊”的蘇武。北宋有被割了舌頭,剁去雙手,只剩下牙齒還要和敵酋老狼主拼命的李若水。南宋有“饑餐噠虜肉,渴砍匈奴血’’的岳飛。南宋還有“自古人生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昔有在刑場上舉行浪漫婚禮的陳鐵軍、周文雍同志。昨天有“恨不抗日死。留著今日羞”的抗日英雄吉宏昌。昨天有陳娟、陳榮、王翠蓮......今天有馬天友。他們代表了中華民族的脊梁,他們的精神就是中華民族的魂。王宏昌回憶起了一段往事:......。大名三師別有坐落在北方的一座小縣城,它可是冀南豫比魯西等地區的最高學府,是燕京大學的一個分校,是馬克思主義最早的傳播地之一。在這一地區,許多知識分子、青年學生接受了馬克思主義。在這一地區成立了黨的組組,共青團組織,不少知識分子、青年學生、以及社會上的有識之士成長為共產黨員,共青團員。像高田平、胡興、陳娟、李靜、馬天友、陳光輝、王宏昌等人,就是在這里成長起來的共產黨員。由于在一起長期地工作,馬天友和陳娟產生了愛情,并訂了婚,很快就要成為同志式的革命夫妻了。國民黨反動派對革命進行了瘋狂地鎮壓,對共產黨員、共青團員、進步青年、民主人士以及廣大工農群眾進行了血腥屠殺。許多優秀的共產黨員、共青團員、進步青年、民主人士以及革命的工農群眾,被抓捕,被槍殺,被砍頭。到處傳說著屠桑共產黨員從革命群眾的噩耗。經常見到被殺害的英烈的尸體。馬天友的未婚妻陳娟等女同志也英勇就義了。并且他們犧牲的也很壯烈。陳娟同志就義后,馬天友痛不欲生。在同志們的勸導下,馬天友沒有倒下,終于從悲痛的困景中走了出來,振作了精神,決心繼承先烈們的遺志,又繼續工作起來......陳娟同志前天犧牲了,今天馬天友同志又犧牲了,夫妻二人雙雙為革命獻出了年輕寶貴的生命。這是多好的一對革命夫妻呀,這是多好的同志啊......陳娟同志,馬天友同志,李松同志,己及所有為革命獻身的同志們,你們在九泉之下等著吧,在不久的明天,我也到九泉之下和你們相聚!
那是在大革命時期,縣城里的徐鴻儒在城里有幾家鋪子,在鄉下有幾百畝水田。徐家可以說是富甲一方的大戶了。徐老先生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徐鵬,二兒子叫徐鯤。徐鵬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徐鯤也走上了革命道路。黨支部計劃在以姚家寨為中心的地區發動武裝暴動,建立革命武裝,建立革命政權。地下黨組織秘密組織了農民協會,組織了農民自衛隊。徐鵬、徐鯤都是這次秘密暴動的領導人。武裝暴動需要武器,需要經費。也就是說需要一大筆錢。經過徐鵬、徐鯤同志細致地做他父親徐老先生的思想工作,徐老先生拿出了家中的全部積蓄,交給了黨組織,基本上解決了經費問題。為暴動購買了一批武器彈藥。還在民間動員了一批大刀、紅纓槍......。暴動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但等合適的機會舉行暴動。黨內出現了叛徒,向敵人報告了武裝暴動的機密。一天,突然大批的國民黨反動派的軍隊,配合當地民團等地方反動武裝,包圍了姚家寨。穿黃狗皮的國民黨士民,穿雜色衣服的民團兵丁,個個荷槍實彈,在姚家寨及周邊地區,走街串巷,挨家挨戶地搜捕。地下黨組織購買的武器彈藥以及一些大刀、紅纓槍被搜走,許多共產黨員,參加農民協會的農民,參加農民自衛隊的農民及其家屬被抓,被殺,被下到了監獄。徐鵬同志就義了。徐老先生被下到了監獄折磨死了......沒有暴露的同志暫時蟄伏起來了。敵人懸賞捉拿徐鯤......。在地下黨組織的安排下,徐鯤同志從南方來到了北方,化名齊鳴......
胡興是家大戶人家的少東家。家里有兩頃多地,地不算多,也不算少。家里喂著一槽騾馬,有車輛等全套農具......他們家的地土沒有租給佃戶,自家經營,雇了一個長工,五個伙計,父親既是東家也于活兒,也算是個農民。他們家打的糧食除了給伙計,給長工,交公糧、苛捐雜稅,除下糧種飼料......。還富富有余,屬富裕的農民。胡興不管年齡大小,都算是少東家啦。胡興從不憑仗自己家富有而看不起窮人。反而和窮人家的孩子很要好。在和胡興在一起玩耍的孩子當中,都是穿得破破爛爛,唯有胡興衣服比較考究,盡管衣服的布料都是粗布,但都是囫圇衣服,顏色較深,有時還穿長袍長衫,和其他孩子的穿戴打扮格格不入。可他和這幫窮小伙伴在一起十分融洽。小窮伙伴們和這位富家少爺也都很要好。胡興小時候就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好可憐窮人。有時胡興從家里偷出一兩個窩窩頭,每人一小塊兒分給窮小伙伴。由于饑,小伙們吃著胡興給的饃,感到特別好吃。大伙兒特別感激胡興。有一天,胡興和小伙們在一起玩。胡興發現小倉穿的鞋,鞋底的前頭和后頭都磨出了兩個大窟窿,鞋底和鞋幫的后半部己分開了,走路一張嘴。胡興說:
‘’倉,你的鞋還能穿嗎?’’
‘’遷就穿唄。’’
‘’咋不換雙新的?’’
‘’沒有。’’
胡興脫下了他腳上的半舊鞋,說:”倉,你試試。”小倉不知道胡興是什么意思,穿上胡興的鞋一試,咦,正好!胡興掂起小倉那雙爛鞋扔掉,說:’’就穿我這雙吧。”
‘’那你呢?’’
‘’我回家再穿一雙。’’
‘’你娘會打你的。’’
‘’沒事兒。’’
小倉他爹聽說小倉穿了胡興一雙鞋,皺著眉頭:這哪能行啊!提著給胡興送去了。胡興的娘笑呵呵地說:”不就是一雙鞋嘛。能穿就讓孩子穿唄。’’
春天,特別是到了下半春天,很多窮人家鬧饑荒。胡興家是大戶人家,家里有糧食。胡興長大了,懂事了,聽說村里某某家沒糧了,某某家斷頓了。胡興就央告爹,給誰家點兒糧食吧,人家沒飯吃啦。不吃飯咋干活兒呀。誰家沒飯吃了,老鄰老舍的,幫幫人家吧。
在財主家當長工,長年吃住在東家,一年四季在東家干活兒。不管地里的收成怎么樣,一年的工錢(糧食)多少,這是死的。當伙計不一樣,麥秋兩季是按打的糧食的比例分糧食。這一地區多少年來東家和伙計分糧食的比例是“三七”分。既東家分十分之七。伙計分十分之三。胡興認為這樣分配不合理。伙計掏那么多的力,流那么多汗,分的糧食年到頭不夠吃,東家分的糧食除去公糧、雜稅、種子、飼料......吃不完。伙計得到的太少。就提出東家和伙計分配的比例調整一下,伙計得到的比例高些。爹說,這個規矩不能變,這是多少年的老規矩。胡興說:你想啊,地沒人種,只能長草,能打糧食嗎。騾子馬沒有人使,它會干活嗎。莊稼沒人收,會自己跑到場里嗎。所有的活兒不都是伙計于嗎。打的糧食伙計分得少,咱落得多。伙計家不夠吃,咱家的糧食吃不完,合理嗎。爹說。老規矩能變嗎?胡興說:咋不能變哪,規矩是人訂的。可以面上不改,分糧食的時候多給人家點兒。
小財東的老東家一般都治家嚴緊,錢,少東家是摸不著的。年輕的少東家只有吃的飯,穿的衣,干的活,沒有花的錢。年輕人想吃點兒,喝點兒,只有一個辦法:從家里偷糧食。用偷出來的糧食到雜貨物鋪里換香煙吸,換酒喝,換牛肉吃。從家里偷糧食俗稱“龔囤’”。叫有些人認為這是不道德的行為,不是個體面事兒。年輕的胡興也“龔囤”。他“龔囤”不是為了換煙換酒換牛肉,是送給大北家。大北是他們家的伙計。在他們家當伙計已經十多年了。家里窮,人多,年年春天鬧饑荒。小胡興便從家里偷些糧食給他們家送去。每一次也不多。隔一段時間送一次,隔一段時間送一次。第一次小胡興給大北家送糧食的時候,大北非常吃驚,說:”這可不中。’’小胡興說:”咋不中啊。’’大北說:”讓老東家知道了,會打你的。’’小胡興說:”沒事兒,打幾下就打幾下唄,也比您挨餓強。’’......
街坊鄰居都夸小胡興是個善良的孩子,是個好孩子。
善良正直的人容易接受進步思想。胡興在大名三師讀書的時候,接受了馬克思主義的教育,使他明白,普天下受苦受難受凍挨餓的窮苦大眾何上千千萬萬哪,光靠照顧可憐是不行的。他們受苦受難挨凍挨餓的根源在于萬惡的帶有剝削制度的舊的社會制度,剝削階級的壓迫和剝削造成的。只有推翻舊的社會制度,消滅剝削階級,普天下的勞苦大眾,才能翻身解放......胡興逐步成長為一名共產黨員......
所有的優秀的共產黨員的背后,都有一段感人的故事。這些都是多好的同志啊。我們黨有著無數的這樣的優秀兒女。這些優秀的兒女們凝聚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力量,將無往不勝,革命會取得一個又一個的偉大的勝利。黨的這些兒女---優秀的共產黨員,是一顆顆革命的種子,具有超強的生命力,無論飄撒在哪里,都能生根,發芽,開花,結果。敵人的屠刀殺不完共產黨員,前邊的一批共產黨員被屠殺了,后面更多的共產黨員又站起來沖上去了。共產黨員不但殺不完,反而越屠殺越多,我們的黨更加堅強,更加成熟。每一個共產黨員就是一粒火種,一顆火星。這些火種是撲不滅的,只要有一顆火星存在,必定引燃起更多的火星,一批又一批,一批接一批,薪火相傳。這些無數個火星凝聚在一起,必然燃起熊熊烈火,照亮廣袤原野......由于叛徒出賣,縣委開會地址遭到敵人的襲擊,組織遭到了極大的破壞。我相信,只要有一個同志活下來,他一定會堅強地站起來,承接下來先烈們的遺志,繼續斗爭下去。
這次遭襲,李松同志犧牲了,馬天友同志就義了,我被捕了,耿少杰叛變了,......。還有沒有被捕的同志?還有沒有犧牲的同志?......。就不知道啦。本來縣委的同志就不多,肯定所乘的同志不多了,而工作卻更多,更艱苦了,每個同志的工作量就更重了,你們可能都得超負荷地工作。犧牲的同志們在九泉之下一定會向你們道聲:”同志們,你們辛苦啦。
王宏昌暗暗自責:黨內出現了叛徒,是我們的失察。我是書記,主要責任在我。我應該向上級黨組織做出深刻的書面檢討,并總結教訓。可我身陷囹圄沒法寫。就是寫了也沒法交給上級黨組織。
王宏昌想:......以往的規律,被捕的同志在獄中,敵人為了迫使被捕的同志投降,往往用其家里的人去要挾。中野這狡猾的鬼子,是不會不知道這起碼的毒辣手段的。可他怎么沒有拿我的老爹老娘,拿我的妻子喜梅,拿我的侄子女兒,拿我的哥嫂來要挾我呢?說明一個問題,他們沒有抓到他們,他們沒有遭到迫害,他們一定是轉移了。他們是安全的。是誰幫助他們轉移了呢?肯定是突圍出去的同志和地下黨組織。看來是有同志成功地突圍出去了。這是對他極大的欣慰。王宏昌掛牽的是,成功地突圍出去的都有誰?他們現在哪里?他們的情況怎么樣?......。。
王宏昌醒來,發現自己的腳脖子上砸著腳鐐,手脖子上戴著手鐐。王宏昌還感鐐銬的鐵環有些涼,有些硌腳。王宏昌感到也無所謂。自言自語地說:”嗯,這是我該戴的刑具。’’王宏昌環視了所處的這間屋子:很小,很低,很暗,很臟,氣味兒很難聞。屋一張小床,床上鋪把兒爛麥秸,上面有一條又臟又爛的被子。角落里放著尿桶......。外面是一堵鐵柵欄,鐵柵欄鎖著笨重的大鐵鎖。鐵柵欄外面有荷槍實彈來回走動的日本鬼子。槍上還上著明晃晃的刺刀......。哦---,這是監獄。哼,這才是我該住的地方。
王宏昌在大街上昏倒后,還沒醒過來,就被下到了監獄,拖進了這間牢房。這個監獄是個老監獄,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建的,可能是自從這里有了縣衙就有這座監獄吧。可能是不斷修補不斷改造吧,原來的術柵欄換成了鐵柵欄。原先是國民黨縣政府的監獄,由縣警察局掌管。現在由日本人掌管。原先看管監獄的那些獄卒大部分都撤換了,都換成了日本鬼子。只剩下一些做飯的,挑水的,掃地的,挑尿桶的,往外搬運死尸的……,那些老弱殘疾,混飯吃的,是中國人。王宏昌看到這間牢房這幺小,又只有一張小床,就斷定這是一張單人牢房。一般這樣的牢房關押要犯,關押死囚犯。判了臨候斬的犯人也關在這樣向牢房。把王宏昌關押在這樣的單人牢房,意味著什么,他心里當然明白。不過,他是毫不在意的。
關押王宏昌的場所變了,這又意味著什么呢?王宏昌心里也明白,中野三郎這個小鬼子對付王宏昌的策略也要改變了。中野三郎這個小鬼子盡管很狡猾,他必竟是一頭蠢驢。中野三郎對王宏昌進行感化,妄圖捏造虛假新聞,誘降,勸降,威嚇等一連串的陰謀詭計,一一失敗了。中野三郎這天黔驢今天技窮了。
中野三郎的上司黑術大佐又來電話了,催問審訊王宏昌進展情況。黑本大佐得知毫無進展,把中野三郎罵了一頓。中野三郎非常頭疼。王宏昌,本來是塊寶,可以以此打開一個缺口,挖出這一共黨地下組織,挖出一大批共黨、八路,立下大功,可以獲得勛章、獎金,可以晉升軍銜,......。誰知道估計錯了,不那么順利。王宏昌是一個燙手的東西,粘在了手上,甩也甩不掉了。。。。。。中野三郎十分焦急,在辦公室里踱來踱去......他想起了馬天友,......這是共黨的一個死硬分子。金錢,收買不了他。官職,收買不了他。美女,收買不了他......共黨分子,怎么就不愛金錢,不愛權勢呢?給他用刑!如果是中國那些五大三粗皮糙肉皮的綠秫好漢,能抗過這些重型,還有些可能性。那些細皮嫩肉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能在重刑之下不開口是絕對不可能的。可這個馬天友,重刑受用遍了,仍沒有開口。大狼狗撕咬他的時候,竟然沒吱一聲......馬天友,共黨的死硬分子......中野三郎十分感慨:在世界上,有的東西是堅而不強。有的東西是強而不堅。即堅又強,莫過于鋼鐵。共黨死硬分子比鋼鐵還要堅強啊......共產黨的生理構造與常人不一樣嗎?不可能啊。共產黨的遺傳基因與常人不一樣嗎?也不可能啊。共產黨魁首斯大林說:”共產黨人是由特殊材料鑄成的......;這種特殊材料是什么呢?......。
中野三郎想起王宏昌,不禁皺起了眉頭,一臉苦楚:王宏昌,貧寒出身,父兄終年勞累,一家人勉強度日,他在鄉村教書,不過只是當個孩子王,掙上二斗糧罷了,收入極少。他們這個家庭最缺的是錢。兩千塊現大洋對他們來說,那還不是天文數字?一塊大洋就能買三十多斤小麥。兩千塊大洋還不夠他吃喝一輩子,一輩子衣食無憂了。兩千塊大洋,能買一百畝好士地,從一個貧寒之家一躍成為小財東......可他不為之動心。他們家世代白身。縣維持會副會長,就是副縣長。在他們的過去,只有金榜題名中了進士才能做的官兒,至少也得是個舉人。做了這樣的官,還不是金錢,美女,地位,榮譽,榮華富貴嗎。可他不動心。簡直不可思議。我讓狼狗撕咬馬天友,用這個場景來威嚇他,可又失敗了,......’’不戰而屈人之兵’’......恐怕對王宏昌是行不通了......中野三郎踱到辦公桌前,突然像發瘋的野獸,暴怒了,在桌子上狠狼擂了一拳,咆哮起來:”動刑!用重刑撬開他的嘴,定讓他招出上下級組織地址,名單!”過了一會兒,他又倒吸一口冷氣:”......這個王宏昌,是不是也像馬天友那樣,是一個死硬分子呢?......。’’
貓捉到了老鼠,一般是不會馬上吃掉的。先玩弄一番,玩弄夠了才吃掉。中野三郎也想嘲弄一番王宏昌。
關押王宏昌牢房的鐵柵欄開了,中野三郎進來了。后來還跟著翻譯官侯坤。王宏昌躺在床上,雙眼似睜似閉。中野三郎進了牢房,主動和王宏昌打招呼:
‘’王先生,你好哇,’’
‘’中野先生,你好哇。’’王宏昌躺在床上,眼睛仍然是似睜似閉。
‘’我來探望探望你。’’
‘’謝射。’’
‘’現在感覺怎么樣?’’
‘’還算可以。’’
......
‘’馬天友被我槍斃啦。’’
‘’讓我猜對啦。’’
‘’對這件事情,你有什么感想嗎?’’
‘’感想......。中國有句俗話:前面有車,后面有車轍。后面的車順看前車留下的車轍往前走就是啦。’’
?!......
中野三郎聽了王宏昌的這兒旬話,心里有些吃驚。便恐嚇道:王,你再不和我們合作,咱們刑訊室里說話。
哼,咱早就該這樣。
什么?!......中野三郎聽了王宏昌這句話,又吃驚又惱怒。
中野三郎本是這里嘲弄王宏昌的,反被王宏昌用不卑不亢的話給嘲弄了。中野三郎氣急敗,但他強壓怒火,灰溜溜地走出了關押王宏昌的那間牢房。翻譯官侯坤像一條狗一樣,跟在中野三郎屁股后面也跑了出去。中野三郎的怒火沒有發泄出去,窩在肚里只定暫時的,他一定要發泄的。
中野走出牢房門的時候,王宏昌仍舊在床上躺著,語調不卑不亢地送了一句:”不送。’’
王宏昌雖說身陷囹圄,但他不是捉到的老鼠。中野三郎也不是貓。
中野三郎心里一直在擔心這個間題:王宏昌在重刑之下能不能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