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午,兩個持槍的日本鬼子押著王宏昌離開了牢房。王宏昌手上戴著沉重的手鐐,腳上砸著沉重的腳鐐。腳鐐手鐐是中國舊的監獄中折磨囚犯的古老刑具。今天,日本強盜用來折磨關押的共產黨員及抗日愛國人士了。王宏昌身體虛弱,步履艱難,一步一步往前走。身后押送的兩個日本兵用刺刀逼著。這兩個日本兵也是兇神惡兇,擰鼻子橫眼,兩副兇相。王宏昌估計今天要干什么。王宏昌心里想,在這里,不管什么時間,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干什么,反正都是在斗爭。王宏昌也學著別人,走路時用一只手把腳鐐的鏈子提起來,昂首挺胸,二目炯炯有神,怒視前方,步子慢而堅定,走出牢房,穿過一個大院子,又穿過一個小胡同,來到了一個大房子跟前。聽到了一聲聲慘叫聲,一聲聲鬼子嘰哩哇啦的怪叫聲,還有陣陣漢奸的吼叫聲。王宏昌明白,這里是刑訊室。舊時,是囚犯過堂的地方。國民黨反動派統治時期,是提審拷打被押共產黨員及革命民主人士的地方,今天,是日本強盜及漢奸走狗拷打折磨被關押的共產黨員及抗日民主愛國人士的地方。他今天被押送到這里,無非就是受刑唄。從今天起,與敵人斗爭的另一種方式要開始啦。
王宏昌走進刑訊室,見中野也在刑訊室。他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其實,他是色厲內荏。翻譯官侯坤站在一旁。中野三郎見王宏昌被押進來,傲慢地用手一指對面的椅子,示意讓他坐下。王宏昌也不客氣,便坐了下來,二人面對面,四目相對,二目噴射兇光,二目怒相對。中野三郎想用二日兇光來威懾對方。王宏昌以鄙夷加憤怒的目光給以回擊。二人無聲,相對片刻,中野三郎坐在椅子上,身子沒動,側過頭,對著沾在身邊的兩個日本鬼子嘰哩哇啦地說了幾句日本話。兩個鬼子便打開了王宏昌的腳鐐和手鐐。去掉了鐐,王宏昌感到一陣輕松,不由自主地活動一下手腕。
‘’王先生’’,中野三郎說話了,’’我想到這里來觀賞觀賞,’’王宏昌明白,這是中野三郎與他打心理仗,妄圖讓王宏昌見到他的刑具及受刑的情景,嚇壞王宏昌,讓王宏昌屈膝投降。王宏昌心里好笑,你看錯人啦。王宏昌馬上接了一句:“好哇。”
刑訊室是個大屋子,隔開成一個小房間,一個個小房間相通。侯坤這條狗領著王宏昌,身后還跟著兩個日本鬼子,一個一個房間轉了轉,看到了房間里墻上掛著鐵鏈、粗粗的麻繩、皮鞭。立著刑架,地上放著鐵桶、洋鐵壺、大盆。。。。。。火爐里燒著烙鐵,桌子上放著鉗子、錘子......這些都是于什么用的呢?不知道,用過就知道了,反正都是行刑用的。地面上亂七八糟,濕漉漉的,房間里充滿了煙和水汽,嗆人。一個房間,在刑架上綁一個人,上身的白襯衣上布滿了條條殷紅的血跡,這是行刑時皮鞭留下來的血跡。臉上還流著血迫,頭發和衣服都被水澆濕了,這人仍在昏迷之中。王宏昌不知這個是哪位同志。反正是一位共產黨員,或抗日愛國人士,革命民主人士。王宏昌指出了大拇指,暗暗夸贊:哥們兒,好樣的。英雄。王宏昌非常憤怒,不知有多少共產黨員、革命民主人士、抗日愛國志士在這受折磨,受摧殘,死在了這里。馬天友同志一定在這里受了不少酷刑。
中野三郎以為這些刑具和行刑的場景會把這個文弱書生王宏昌嚇壞。誰知,他想錯啦。中野三郎仔細端詳王宏昌的神色,是否能發現他所希望的神色。端詳了一會兒,讓他失望了。但他仍強壓火氣,說:”王先生,很遺憾,今天約你到這里來談話,......’’
‘’少廢話,哼,該怎么著就怎么著吧。’’
中野三郎這個小鬼子兇像畢露,呼地一聲從椅子上彈跳了起來,對著身旁的兩個日本鬼子咆哮了幾句日本話。這兩個兇神惡煞般的日本鬼子,扒下王宏昌的上衣,只穿著襯衣。架起王宏昌,拖到刑架旁。刑架,只是一根立著的柱子,柱子中間有一根橫術。兩個日本鬼子脫去上衣,只穿襯衣,挽起了袖子,露出了粗壯的胳膊上的黑乎乎的汗毛。這兩個鬼子可能是日本鬼子專門訓練的行刑的鬼子,動作兇狠而嫻熟。鬼子摘下粗麻繩,像拿小雞一樣,把王宏昌的兩條胳膊,伸平,橫著結結實實地纏綁在刑架的橫術上,身子纏綁在刑架的立術上,渾身動彈不得。中野三郎坐在王宏昌的對面。一張桌子旁邊坐著翻譯官侯坤。桌子上放著筆和紙,看架式是準備記錄審訊時招的口供。侯坤這條狗,狗仗人勢,指著王宏昌吼道:’’說,你和皇軍合作不合作?不然的話,讓你嘗嘗鞭子的滋味兒!’’
王宏昌聽到這個狗漢奸也在對他吼叫,怒不可遏,怒罵道:”你這個民族敗類,滾!’’
中野對著兩個日本鬼子又咆哮了幾句日本話,一個日本鬼子掂過來一個大盆,一個日本鬼子往盆里倒了半盆涼水,往水盆里捧了兩捧鹽,攪攪。一個鬼子從墻土摘下皮鞭,在鹽水里蘸蘸,高高舉起鞭子,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朝王宏昌背上抽去。這鞭子在空中一擺,好像一條大毒蛇在空中擺尾,甚是嚇人。皮鞭迸濺著鹽水珠,在空中呼嘯,落在王宏昌那瘦弱的身子上,發出凄慘的響聲。皮鞭打下去,王宏昌那柔嫩的皮肉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衣被打爛,冒出鮮血,染紅潔白的襯衣。潔白的襯衣出現一道鮮紅的血印。皮鞭,這是中國的古老刑具。為了增加皮鞭的狠度,一些行刑打于采取了皮鞭蘸水的行刑法。皮鞭,抽到人身上,本來就夠疼的了,皮鞭蘸了水,鞭子重了,抽在人身上就更疼了。如今,不知是哪個漢奸走狗,給日本強盜出了更狠的招兒,用皮鞭蘸上鹽水。被皮鞭打爛的皮肉,再沾上鹽水,鞭傷被鹽蜇,疼痛的程度就可想而知了。當第一鞭子抽到身上的時候,鞭傷熱辣辣地疼。疼痛難忍。鞭傷又被鹽水蜇,整個鞭傷就像被螞蜂被蝎子蜇一樣疼,他真想慘叫一聲,但他設出聲,他只是緊皺眉頭,咬著牙,身子顫抖了一下,輕輕擺一不頭。他想起了就義的好兄弟馬天友同志,想起了剛才在刑架上那位英雄好漢,我要像他們那樣堅強。他不會忘記自己是一名共產黨員。共產黨員不能在敵人面前表示軟弱。他不忘忘記自己是一個中國人。中國人在侵略強盜面前,不能當軟骨頭。蘸著鹽水的皮鞭一鞭接著一鞭地抽在王宏昌的身上,王宏昌沒吱一聲。中野三郎瞪著狼狗一樣的雙眼,監督著這兩個鬼子行刑,注視著王宏昌面部表情的變化。他希望能聽到王宏昌忍不住鞭子抽而發出的慘叫聲。可他失望了。走狗侯坤做好淮備,淮備記錄王宏昌招的口供。王宏昌也一聲都沒吱,他記錄什么呢。鬼抽打了一陣子,中野三郎一擺手,行刑的鬼子停住了。走狗侯坤沖著王宏昌吼叫:”說,你和皇軍合作不合作?’’王宏昌淡淡一笑,說話明顯氣力不足,說:”你不過是日本鬼子的一條狗,你沒有資格和我說話。’’這個狗漢奸討了個沒趨。中野三郎擺擺手,不讓他說話。狗是看主人的眼色行事的。看到了主人的眼色,侯坤尷尬地呆在一旁。中野三郎一臉兇相,兩眼兇光:”王,說,合作不合作?’’
‘’哈哈~’’王宏昌一臉鄙夷,發出了輕蔑的笑聲,“什么合作?說白了那不是投降嗎。中野,可能嗎?’’
氣得中野三郎暴跳如雷,咬著牙,向兩個行刑的鬼子狠狠地揮了一下手,兩個行刑的鬼子又用皮鞭子蘸著水,咬著牙,使著狠勁兒,啪啪地在王宏昌的身上抽打起來。王宏昌身上布滿鞭痕。鞭痕重疊。身上的皮破了,肉爛了,襯衣上布滿了鞭打的血跡。這些血跡開始是鮮紅的,時間長了,變成了殷紅色。襯衣的有些地方也都被打爛了。開始,鞭子落到身上確實疼得夠嗆。鞭子挨得多了,習慣了,疼痛也就減輕了。慢慢地麻木了,不感覺疼了,......失去知覺了,昏過去了。
中野三郎向兩個行刑的鬼子擺擺手,兩個鬼子住了。他們要等王宏昌蘇醒過來再接著拷打。等了好長時間,王宏昌還沒醒過。一個鬼子朝著王宏昌的頭潑了半桶涼水。這種做法叫’’冷水激頂’’。一般在行刑過程中昏過去的受刑者,用半桶冷水往頭上一潑,昏迷的受刑者便蘇醒過來了。一般讓昏迷的受刑者蘇醒,都是用這種方法。鬼子向王宏昌頭上潑了涼水。王宏昌還是沒有蘇醒過來。可能是王宏昌身體太虛弱了。還是行刑過重了。一般受刑者不肯招供,昏過去了,冷水激頂后,蘇醒過來繼續用刑。對于王宏昌,就是蘇醒過來,中野三郎他不敢了,若用行過度,王宏昌死在了刑訊室,這么重要的一個共黨分子,一點兒有價值的東西沒弄出來,給整死了,他的上司能澆了他?真到那個時候,他中野三郎吃不了兜著走啦。更何況老長時間還蘇醒不過來呃。中野三郎所擔心的問題終于出現了,這個王宏昌和那個被處決的馬天友一樣,都是共黨的死硬分子,也是個難整的燙手貨。使中野三郎預料不到的是,這么重的刑,他竟能扛過去。行刑時竟沒吱一聲。馬天友,王宏昌,共黨怎么都是這種不呢......中野三郎十分沮喪。翻譯官候坤這條狗,淮備好了紙、筆,嚴陣以待,淮備記錄重刑之下,王宏昌的口供。結果,空忙一場,一字沒寫。中野三郎長長嘆了一口氣,心里獨自在說:對付這個王宏昌,只有慢慢地來啦。
行刑的日本鬼子按照中野三郎的吩咐,從刑架上御下了昏迷的王宏昌,在他身上被皮鞭打破的地方,粘滿了白色的布條子。這些布條子,在往王宏昌身上粘時,先涂抹一些膠什么的東西。又給王宏昌戴上手鐐,砸上腳鐐,交給了押送的鬼子。兩個押送的鬼子,肩上挎著槍,讓王宏昌仰面朝天,一人架起一條胳膊,兩條腿在地上拖著,拖著走。把王宏昌拖出了行訊室,拖進了牢房。看牢房的鬼子打開了牢房的鐵柵欄,兩個押送的鬼子把迷迷的王宏昌往牢房里一扔,看牢房的鬼子把牢房的鐵柵欄一關,咔嚓一聲,把鎖給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