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當日就下了山。

我身邊只剩下了一個婢女跟著，我說我近來有些失眠，給了她十兩銀子讓她去山下給我買些助眠用的熏香，多了的就算她的賞錢，她開心地應下。

我又說今日看上去怕是要下雨，若她趕不及回來，可以明日再回來，她喜出望外地走了。

晚上我去居士寮房找空無。

他住在最西邊的院子里，整個院子里就他一個人住，安靜得很。

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將今日的宵夜備好了，是百香館的手撕飄香雞跟碗熱乎乎的小餛飩。

那味道聞著就香迷糊了。

空無來了就讓我吃，我也沒客氣，坐下就先吃了一小碗餛飩，又吃了幾塊雞肉，便擦擦手給他遞了個眼神。

我倆已經很有默契，他二話沒說就過來吃雞。

我看他吃得毫無罪惡感的樣子，忍不住笑他，“空無大師，就你這樣的真不怪佛祖不收你。日日刀口舔血，葷腥不忌，六根不凈，哪家佛祖能容你？”

我在普濟寺待了這些時日，也對空無的事有所聽聞。

他是一年多前來到普濟寺的，當時他就要出家，但廟里主持不收他，即便他自己剃發，主持也不肯為他點戒疤，所以他在普濟寺這么多年依舊只是個居士。

空無說：“不是佛祖不肯收我，是主持不敢收我。”

“什么意思？”我問。

空無沒回答。

我看向他，他吃飯的樣子從容優雅，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不緊不慢的矜貴氣場。

空無的來歷應是不凡。

我瞇了瞇眼睛問他，“有酒嗎？”

空無說有，他擦凈了手便去給我拿了酒壺，備了酒杯。

我們喝著酒，外面刮起大風，呼嘯風聲吹出了一種臨近死亡的蕭瑟凄美。

等嘩啦雨聲砸下，我已上前吻住了空無的唇。

一雙手攀上空無的脖頸，又探進他的衣領之中。

起初他想推開我，但最終抵不住自身的欲望，淪陷其中。

外面大雨穿林打葉，里頭初入桃源小腰輕顫。

……

我終于如愿以償地睡到了空無！

但我沒想到他這么能折騰，竟直接弄到后半夜才算消停。

中間有那么一瞬間，我感覺我要死在床上。

最無恥的是他完事之后居然要拔劍殺我。

他罵我不知廉恥，說我亂他道心，壞他修行。

我氣笑了，坐起身來給他看我身上被他弄出來的各種曖昧紅痕，譏嘲著質問他：“你敢說你沒爽嗎？”

他氣紅了眼，拿劍的手都在發抖，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是因為你給我下藥了！”

這點倒是不假，為了給他下藥，我這幾日演練了許久，讓他對我吃過的東西毫不設防。

我直接承認：“是，我是下藥了，但那藥只能讓你起反應，不能控制你的大腦跟你的行為。你要是真對我無意，你就應該推開我，空無大師難道要說你沒力氣，推不開我這么一個弱女子？”

空無又被我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他收了劍，冷聲叫我穿好衣服。

我讓他把我的衣服給我撿起來送到床上，忍著身上的疲乏跟疼痛穿好了衣服。

身體又累又酸，我忍不住罵他：“牲口！”

他讓我趕緊走，離開他這里，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怒氣未消，仿佛受了什么奇恥大辱。

我冷笑，罵他偽君子，昨晚明明是他最爽，他表現得好像我玷污了他的清白似的，真是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他咬牙切齒地回我，“以后我們不必再見，我不會再幫你做任何事！”

“救命之恩一夜就抵了，空無大師這一夜可真金貴。”我嘲諷。

他面色陰沉地盯著我，隨即一把拽著我的胳膊，連拖帶拽地將我趕出門外，嘭一聲關上門。

我踉蹌了一步差點沒站穩，盯著緊閉的房門，我真想將這個無情無義假清高的假和尚按在地上暴揍一頓。

晚上山里本就很冷，外頭又剛下了暴雨，風一吹，我凍得縮起脖子，忍著想揍人的沖動，拖著疲乏的身子回到禪房。

躺到自己的床上，我摸著肚子想，只盼老天保佑，能夠讓我懷上一個孩子。

人事我已盡了，接下來只能看天命。

其實若想穩妥些，后面我應該再跟空無睡幾次才好。

但就空無那個貞潔烈男的樣子，睡他一次難如登天，睡第二次我不敢想。

若最后實在不行，就只能兵行險著。

反正我不認命。

我本以為跟空無不會再有交集，沒想到兩日后他竟主動找上門來求我。

他要我幫他應付一個人。

一個女人。

當時我就悟了，我問他：“她夫君知道這件事嗎？她夫君要是突然動手，你得保證護我周全。”

他看上去又像是被我氣得不輕，咬牙切齒地跟我解釋這次要見的那位姑娘還未嫁人。

我又悟了，說，“難怪你不喜歡，你小子愛好專一，只好人妻啊！”

他面色發沉。

我又勸他，“空無啊，我知道喜歡這種事難以克服，但人生在世，還是要走正道，像你這樣天天肖想別人的娘子，以后也會有人天天背著你肖想你的娘子的！”

“我沒有這種喜好！”空無突然冷聲開口。

他陰沉著臉的樣子真是嚇死人了。

我拍著受驚的胸脯，埋怨說，“沒有就沒有，這么兇干什么。你放心吧，你就是有我也不會歧視你的。誰還沒點特殊愛好了，我能理解！”

他深吸一口氣，臉色發白。

沉默好半晌才跟我說讓我明日用完晚膳就去他房間，屆時那位姑娘也在。

我說好。

眼下我巴不得再跟他有新的接觸，這樣就有機會再睡他一次。

隔天我打發了婢女如蘭自己去玩，說我要早點休息，扭頭就去找空無。

我去遲了。

到空無房間時，空無所說的那位姑娘已經到了。

第一眼看見她，我心底就生出了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因為她的氣質實在是太出眾了，姣好的相貌，高挑婀娜的身段，最主要的是她身上有一股書香之氣，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無比溫柔恬靜，那絕對是再多的金錢砸不出來的東西，足以讓本就普通的我顯得更加黯然。

我真是沒想到空無要我幫忙應付的居然會是這樣一位姑娘。

我猜她家世出眾，多半是世家嫡女。

空無身邊竟有這樣的女子，難怪他如此看不上我。

不過空無竟連這樣的女子都看不上，這狗東西也太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