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誤會了。”
趙宗熠很坦誠的說道:“我只是想睡你,沒想過負責任。不過你放心,睡不了也沒關系,我是正人君子,一個人的旅途太過寂寞,聊聊天也是可以的。”
李素真暗罵對方不要臉,想找應召女郎就是想找應召女郎,說得這么冠冕堂皇,真是虛偽。
她打量著趙宗熠的體格,瘦瘦的,沒有半點肌肉,就算對方想要用強,自己也有能力反抗,而且高級臥鋪的包間里面有單獨的廁所,她可以一直藏在包間里,用不著在車廂里露面,也就不怕被那個黑臉男人找到了。
“先說好,不許動手動腳,我身上有防身的東西。”
趙宗熠雙手背后,笑道:“小姐放心,在沒有經過你的同意之前,絕不會對你有輕薄之舉。”
李素真戴好了墨鏡,“走吧。”
五號車廂,七號包間。
趙宗熠給李素真倒了一杯熱水,“小姐,還沒問你的名字?”
“吳淑華。”
李素真放好了行李,順便觀察趙宗熠的隨身物件,然后指著下鋪,說道:“能不能把下鋪讓給我?”
趙宗熠將玻璃杯遞給李素真,“不行,你睡上鋪。”
怎么?告訴我一個假名字,還想提要求?做夢。
李素真癟嘴,接過玻璃杯,也沒有喝里面的水,轉身又把杯子放回了桌板,“不要這么小氣嘛,我一個女人,上下爬梯很不方便的。”
趙宗熠坐到了車窗邊的椅子上,假意問道:“你真叫吳淑華?”
李素真從包里拿出護照,放到了趙宗熠的面前,“自己看。”
趙宗熠翻看護照,上面的證件照是李素真沒錯,名字那一欄也確實寫著“吳淑華”,不過這本護照應該是瓦西里為她準備的假護照之一,并不是真的。
“好吧,吳小姐,我這個人的腎有些不好,容易起夜,所以只能睡下鋪。”
李素真一愣,嘟喃道:“年紀輕輕的,毛病倒是不少。”
她動手將上鋪拉平了,把挎包先扔了上去,“行,我睡上鋪。多謝你的車票,等到了莫斯科,請你吃飯。”
“哦?那我可要當真了。”
趙宗熠笑道。
李素真坐到了趙宗熠的對面,拿出煙和火,在手里晃了晃,“不介意吧?”
“不介意,隨意。”
趙宗熠熄了包間的所有燈,望著窗外的星河,發著呆,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他在《知否》的世界也能踏足這片土地,看向同一片天空。
李素真故意將煙吐到了趙宗熠的臉上,“你叫什么?”
趙宗熠擺手扇掉煙霧,“李大明。”
李素真沉默了片刻,又問道:“去莫斯科做什么?旅游?讀書?還是做買賣?”
趙宗熠回答道,“做買賣,你呢?”
李素真嫵媚地用手指輕拭朱唇,“你不是知道我是應召女郎?還問?”
趙宗熠也沒戳穿對方的謊言,順著她的話頭,問道:“干這一行多久了?”
李素真也看向窗外的星空,半真半假的說道:“三年前來了莫斯科,認識了一個壞男人,就這么一直做到現在。”
趙宗熠又問:“知道是壞男人,為什么不離開他?”
李素真笑眼彎彎,“我有說過自己沒有離開他嗎?”
趙宗熠笑道:“如果真的離開了,心里也放下了,你就不會提到他。”
李素真不想多提自己的經歷,反問道:“說說你吧,去莫斯科做什么買賣?我在莫斯科認識一些人,說不定可以幫幫你。”
趙宗熠點點頭,既然你主動說到這個份上了,“那真的太好了,吳小姐,我正缺門路呢,你認不認識路子比較廣的大倒爺?”
李素真懵了,“你要走私商品去莫斯科?就你一個人?”
趙宗熠擺手笑道:“誤會了,我不是賣東西,是想買東西。”
李素真瞬間來了興趣,湊了過去,好奇地問道:“買什么啊?”
趙宗熠默默喝了一口熱水,云淡風輕地吐出一個字。
“槍。”
李素真沉默不語,腦袋縮了回去,語氣沒了之前的輕快。
“你要槍做什……”
“咚咚咚。”
包間的門被敲響了,驚得李素真一個激靈。
趙宗熠打開燈,走過去,拉開了包間的門,看到了來人是崔振海。
“崔大哥?”
門外的崔振海搖晃著手里的那瓶紅酒,“李老弟,一起喝兩杯?”
包間里的李素真聽到了這個耳熟的聲音,嚇得臉色慘白,這不就是那個黑臉男人的聲音嗎?
趙宗熠撓頭,“我這……不太方便,包間里有朋友在。”
崔振海擠進了包間,“正好啊,一起認識一下。”
等他看到了李素真的剎那,神情一滯,轉頭詢問趙宗熠,“李老弟,這是你的……朋友?”
趙宗熠關上門,來到李素真的身邊,笑道:“對啊,剛認識不久,一見鐘情,怎么樣?漂亮吧?”
崔振海對著李素真伸出手,“你好,崔振海。”
“吳淑華。”
李素真強行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笑著與對方握手。
崔振海收回手,將紅酒放到了桌板上面,“李老弟,怎么認識的這位吳小姐?”
趙宗熠不停觀察李素真的神情,笑道:“車廂里撞見的唄,還能怎么認識?”
崔振海點頭,“吳小姐很漂亮,李老弟的眼光不錯。”
趙宗熠看到李素真嚇成鵪鶉的模樣,就覺得好笑,正好借著崔振海的存在,好好敲打敲打她。
“既然都認識了,那我準備杯子,咱們喝幾杯?”
“好。”
崔振海坐到了臥鋪對面的座椅上面。
李素真假裝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你們喝吧,我有些困了……”
趙宗熠拉住她的手腕,皺眉道:“誒!怎么能掃興呢?你剛和崔大哥認識,得好好喝幾杯。”
將她強行按到了崔振海的對面,自己則是給大家倒酒,然后坐到了她旁邊的軟臥床鋪上。
“之前還沒問,崔大哥去莫斯科做什么生意?”
崔振海看了看李素真,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幫人去莫斯科要賬。”
趙宗熠笑道:“難怪,崔大哥的身手這么厲害。”
崔振海又看向李素真身邊的趙宗熠,在心里揣摩著二人的關系。
“你看到了?”
趙宗熠搖晃玻璃杯,“那幾個不長眼的劫匪碰見了崔大哥,還不是老鼠碰到了貓?三兩下就給制伏了,真厲害。”
崔振海轉身指著門口,“我看你包間外面的走廊車玻璃怎么碎了?劫匪也來過?”
趙宗熠立刻胡謅道:“可不是嘛,搶了我一萬多美刀呢,還能要回來嗎?”
崔振海一時語塞,有些難為情的說道:“估計是要不回來了,是我的疏忽,以為他們還沒得手,就把他們都放了。這樣,等到了莫斯科,我再好好招待你。”
說著,他拿出紙筆,寫下了自己的手機(黑色大哥大)號碼,將紙條遞給了趙宗熠。
趙宗熠收起紙條,“行,我記下了,等到莫斯科,咱們再找機會聚聚。”
崔振海將玻璃杯遞上前,示意碰杯,“來,喝酒。”
三人碰杯,淺飲了一口。
“李老弟去莫斯科,做什么買賣?”
趙宗熠拍了拍腦門,“嗨,這不是想發財嗎?所以去莫斯科碰碰運氣,說不定能遇到貴人,一朝暴富呢?”
崔振海不疑有他,勸說道:“沒有人可以一朝暴富,做生意啊,還是得腳踏實地,你說對吧?”
趙宗熠笑得很“真誠”,點頭贊同道:“啊對對對,是我膚淺了,崔大哥說得對。”
不一會兒,三人就將一瓶紅酒給喝完了。
趙宗熠的酒量好像不太行,直接醉倒在了床上,還是崔振海給他脫了鞋,擺正了身體,蓋上了被子。
崔振海臨走前,特意問了李素真一句。
“吳小姐有些面熟啊?咱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李素真其實很怵崔振海,擔心對方是警察,既然都認出來了,她也不敢扯謊,老實交代道:“在餐車,你找我借過火。”
崔振海故作恍然大悟,笑道:“哦對,我想起來了,是有這回事兒。”
他走到門口,又回頭問道:“吳小姐也是去莫斯科?”
“嗯。”
李素真還以為崔振海要走了,沒想到又殺了個回馬槍,差點喪失表情管理。
崔振海看了看李素真的皮制風衣和黑色短裙,“看吳小姐的穿衣打扮,在國外應該很多年了吧?有沒有想過回國?”
李素真撩起頭發,笑道:“錢都沒有賺到幾個,怎么回去啊?”
崔振海嘆氣道:“唉,說的也是,只有賺到了錢,才能衣錦還鄉啊。”
隨后,他又隱有深意的說道:“吳小姐,我的電話號碼,你也記下,說不定以后遇到了麻煩事兒,可以找我幫忙。”
“好,謝謝崔大哥。”
李素真笑著點頭,心里卻有些慌張,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太過正派,該不會真是警察吧?
崔振海擺擺手,“行了,我也回去休息,你好好照顧李老弟。”
說完,拉開包間門,走了出去,甚至還貼心的合上了拉門。
李素真快步走到門前,閉上了門鎖,然后無力地趴在門板上,整個人都在抖,心里驚慌不已。
如果這個黑臉男人真是警察,那我是不是已經暴露了?要不要告訴苗家兄弟?她和他們是不是該趕緊離開莫斯科?
都怪“一戳毛”蹬不起大輪兒,暴露了她不說,還惹來了“雷子”。
“走了?”
身后的男人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開口說話了,受到驚嚇的李素真一個腿軟,跌坐在了門邊的地上。
她回頭看著床上的趙宗熠,見對方沒有任何醉意,驚訝道。
“你沒醉?裝得?”
趙宗熠活動脖子,下床喝水,“當然沒醉,區區葡萄酒,我怎么可能會醉?”
李素真也從地上爬了起來,“那你為什么裝醉?”
趙宗熠覺得被嚇壞了李素真倒是有幾分可愛,調侃道。
“我不是看你挺不自在的嗎?不裝醉,崔大哥怎么會走呢?”
李素真來到車窗邊坐下,擠出一個笑容。
“謝謝。”
趙宗熠也給她重新倒了一杯水,“我怎么感覺崔大哥盯上你了?他對你也有意思?”
李素真眼神不免閃躲,“怎么可能?他……他應該是誤會了什么吧?”
趙宗熠順勢問道:“誤會什么了?”
李素真支支吾吾道:“誤會……應該是誤會我與先前的那些匪徒有關系。我有記錄大客戶的習慣,所以把那些客戶的包間號都寫在了紙上,結果這些大客戶今天差點被搶,而那張紙也落到了崔大哥的手里。”
趙宗熠失笑,女人很聰明啊,想出來的說辭倒是天衣無縫。
不過,崔振海作為辦案老練的刑警隊長,不太會相信李素真的這番說辭,既然他已經對李素真起了疑心,就不可能輕易放棄這條線索。
現在除了趙宗熠,沒人可以幫李素真脫身。
趙宗熠也有心幫助李素真,然后通過她的介紹,與瓦西里搭上線。
他假裝一副好色之徒的模樣,表情夸張地抓住李素真的雙手,趁機揩油,“你怎么可能是匪徒的同伙兒呢?看看你的這雙手,涂滿了護手霜,一看就是悉心保養著,別說拿著斧頭搶劫了,就是一桶水都拎不動吧?”
李素真強忍不適,笑道:“你是不是和崔大哥很要好?幫我解釋解釋?我有些怕他。”
趙宗熠心中不由得驚異,這女人的膽子不小啊,明明猜到了崔振海的警察身份,還敢接近打探?
“好,明天我們一起去找崔大哥解釋。”
李素真點頭,她雖然怕,但還是想弄清楚崔振海的身份,到底是不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