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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下雨

  • 等見晨光
  • 與有文焉
  • 3545字
  • 2025-03-05 16:42:34

荒原關于能量的奪取從不會停下,再無法追擊車輛的兩只異種也沒有為同伴哭泣,即使捕獵失敗,地上還遺留了足夠的食物,甚至同類近乎完整的身體可食用十幾天。所以悲憤化為進食的欲望,它們各自張大的嘴巴撕扯起同類,大口咀嚼再吞咽成塊的肉類,滿足口腹。

隨著射手挪動槍口,哨兵們的沸騰聲穿過每人佩戴的面罩,激動到頂點的司機賣力拍打起了方向盤,直拍到機師心疼地制止。

山貓車往后的路程總遇到三五成群的異種,進食結束的異種也不再對這輛車提起半分興致,任由其放肆奔跑,荒野的和諧讓本該危機四伏的行程變得愜意十足。而不甘心寂寞的司機總找機會催促射手打沿途遇到的異種們,他不滿足于百無聊賴的駕駛,急切希望搞出點動靜。

沒人在乎司機偶爾提出的建議,哨兵們也從聊過無數次的話題變成長久的沉默。

從未停止的車輛上,哨長辨認著標識物,以此確保方向無誤。倘若丟失掉這些標識物,車子差出的方向就需要用更多的油料補回來。

旅途的后半段像每一次的例行巡邏一樣,包圍這些人的只剩下司空見慣的異種,司空見慣的云層,還有更加司空見慣的風沙土。

有人提議唱首歌,又有人提議講故事,猜謎和說笑話都被順勢提出。每當有人要打破沉默,更加強大的沉默讓提出建議的人回歸沉默。

劉彣活動束縛住的肢體,后排幾個哨兵也只看在眼里,沒人伸出援助之手。

時間因此而緩慢,嚴重懷疑時間正止步不前。

漫長的寂寞,車開到了兩塊豎著的石頭一側,車上的通訊員打開設備告知如今小隊的方位。他們管這個地方叫兩塊石,也是巡邏道路經常路過的標識物,往常小隊只會看一眼便匆匆離開,這次哨長卻指揮車輛直插回石頭縫里。

車子迂回繞圈,哨長抄起棘釘槍,余下哨兵們全端著武器對準那兩塊凸起的石頭。

山貓車繞行兩圈,確認安全后,哨長跳下車子,他蹲在地上打量著即將消抹的腳印。從四周淺淺的腳印判斷,留下印記的人并不慌亂,而腳印最終消失的地方更是存在重型車輛的車轍痕。

通訊員湊上來問:“是那些人?”

“不會錯的,車轍也和昨天的一致。”哨長望向車轍延長的方向,“從這里再往前會繞過避風港,差不多是避風港往東十公里處,如果再往前,那就要離開聯盟的邊境范圍了。”

“那我們還追擊嗎?”

“要追。”

哨長背上槍站起來,他身后車上的哨兵們都以奇妙的表情等待著。

他確認了車上指南針的指向后,要求司機順著重型車輛留下的車轍前進。這種命令引來了哨兵們的不安,在茫茫荒土上,隨時有丟掉車轍印記的可能,如果遭遇侵襲的風沙,整個小隊都有迷失的可能。

在急劇惡劣的天氣下,全體折損也有可能。

哨長沒允許任何人反對,要求所有人瞪大眼睛頂住印記。

他問司機有沒有信心?后者擺出了十足的架勢讓所有人放心,踩下油門驅車向前。

隆隆車聲和風拂聲壓不住一路上的竊竊私語,后排哨兵們說著聽上去輕微的話語,那音量卻足夠傳進哨長的耳膜,他們故意要這么做。然而哨長不語,眼睛永遠放在地表車轍之上,哨兵們渴望放棄的眼神也如車轍那般漸變微弱。

行至午時,頭頂云層透亮,任誰都能看到亮白色的光輝。在全無參照物的空曠地表,這輛車熄火加油,哨兵們開始搭建帳篷,架設供氧裝置。

幾個人縮到里面補充水和必要的能量,司機給車子補充油料,小隊機師排查存在的隱患,他們的哨長依舊看著地圖,推算此時的具體位置。

劉彣坐在帳篷角落里,看著那些哨兵吃吃喝喝,聽著各式各樣的抱怨。

那個新兵不忘為劉彣備上一份食物,卻猶豫著要不要解開束縛。

“你給他解開就行了,咱們這么多人,還怕他跑了不成?”

說話的是那個通訊員,有了老哨兵開口,小哨兵心里多了保障,累了個滿頭大汗才解開纏繞著的死扣。

劉彣默默吃著,也不抬頭,不愿意和哨兵們多余對視,只會令他們徒生戒備。

帳篷不大,留下中間一塊能站人的空間,一群全被占滿,人擠著人,大家互相挨著。制氧機沉著的噪音搞得人心煩意亂,把本就有的抱怨無限擴大,哨兵們神情不一,看起來正有什么情緒等待發泄。

“五分鐘后換崗。”

哨長收起地圖說道,哨兵們壓住不悅快速扒拉幾口。

換崗時間一到,他們戴好面罩,與帳篷外的人交接,劉彣也被捆住雙手,由著被拉到外面。

天沒變,地也沒變,老哨兵專注于地平線,不管野外生存的經驗多么豐富,都無法預測這里的風沙,可能安靜的空氣會在一瞬間洶涌起來。

山貓車再度起航在十分鐘后,哨兵們和上午一樣百無聊賴。

小隊機師悄悄湊到新兵邊上,神秘莫測地說:“我聽到過一個傳聞。”

新兵充滿疑惑,等著機師說下去。

機師把手指向東北方。

“傳聞在那個方向,很遠很遠的地方,那里有一座人造的高塔,塔的高度超過了云層,從上面能看得到太陽。古時候的人認為天上有神,他們希望能把塔修到神的面前,聆聽神的話語。但是,諸神不希望被人接近,也可能神還怕被人看到,所以用神力制造了異種。雖然確有效果,不過塔依然在。你這么好奇太陽,不妨去尋找尋找,如果找到了,你能被記錄到聯盟的歷史之中。”

“開玩笑吧?”新兵甚是懷疑,“真有那么高的塔,風一吹還不全倒了?”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建造塔的材料比鋼鐵都要硬,比風還要輕。”

“我不信,我寧愿坐飛機上去。”

“飛機是不行的。”機師很有興趣為新兵科普,“只要飛機進了云層,所有的設備會失靈,然后就掉下來了。”

“那不用設備不就行了?”

“你很有想法。”

機師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新兵肩膀,兩個人同時望著天上云層最亮的區域,充滿別樣的向往。

司機調侃道:“修車修不好,想法倒是挺多。”

出人意料的,這次機師沒去辯駁,一雙眼睛回到地面車轍上。

一個小時后,重型車輛遺留的痕跡逐漸清晰,哨兵們不再需要緊緊盯著,眺目望過去,筆直的印記通往看不見的遠處。他們乏味枯燥的心就此轉變,大家能預感到用不了多久,目標會冷不丁橫到面前。

司機控制著車速,用最佳轉速去減少油耗,山貓車如一列載著乘客的列車,奔跑在屬于它獨特的鐵軌上。

劉彣被綁了半天,始終保持一個側臥的姿勢,身體早已疲累,隨著精神力不能集中,車子搖晃的顛簸節奏讓他眩暈。

他暈車了。

恰逢此刻,山貓車陷入到一處松軟地,全車人以一個前傾的角度擠上前,射手脫開機槍被慣性拋到車前。

“陷了陷了!快下車!”

司機招呼同事們,他身上疊了好幾個人的重量,忙撐著立起來。

這車六個輪子陷進沙土里一多半,哨兵們從一側跳下,司機嘲笑摔了四仰八叉的小隊射手。

射手冷冷地質問:“怎么開的車?”

“這怪不得我,沙子埋得這么平整,誰知道這里是凹地?不錯了,如果是流沙的話,咱們這輛老車就沒了,我反正希望趕快把破車淘汰掉,讓營地那邊補充輛新的過來。”

司機幾句話惹毛了機師,機師幾步過去推開司機,兩人積壓多時的矛盾徹底爆發。

從雙方的憤怒對視到演變為幾次推搡只有幾秒鐘,忍無可忍的司機揚起拳頭,一拳揮下,直沖機師胸口而去。

哨兵兄弟們忙給沖突中的兩人分開,肢體沖突換成隔著面罩的唇槍舌戰。

矛盾一發不可收拾,哨長起先沒管自己這兩個哨兵,他從容地收起地圖,整理過上面的灰土后暴躁出聲:“你們兩個都閉嘴!想打架滾回去再打!射手和通訊員警戒,其他人跟我把車救出來。”

兩人隨聽命令停手,那股子不悅情緒絲毫未減,礙于哨長的威嚴自是不敢挑釁。

新兵這才回想起來,車后架上還有個沒下來的俘虜。

劉彣連死的心都有了,也幸好沒把車開到流沙上,要不然這條小命就得稀里糊涂交代了。

哨兵們試著推車,嚴重打滑的車輪無法前進分毫。

無奈下,哨長只好帶人安裝絞盤,可如此條件下想找合適的固定點談何容易?

哨兵們沒辦法,只有一鏟子一鏟子刨沙,刨了接近一米才挖到了相對結實的土層。

等山貓車被拖出來,時間來到了下午四點,即將黃昏。

“絞盤先不要撤掉。”哨長對司機說,“把車開到他們的車轍上再拆,往后的路就壓著車轍跑。”

“老大,不一定有用,人家的車裝了履帶的。”

“總比我們自己探路要好,就照我說的做。”

“快天黑了。”

“執行命令!”

哨長的突然咆哮嚇到了一旁的新兵,雷霆聲驚得其他人心頭一震,總是言辭輕浮的司機同樣乖乖稱是。

相對于哨兵們賣力勞作,劉彣才知道躺著確實舒服。

天色變暗,云層終于露出邊際,在東方地平線上,藍色線條接替著原本云層的位置。

老哨兵心里皆是打鼓,再沒心情各自挖苦,配合著救出他們的山貓車,動作迅速地拆除絞盤和鋼絲繩,危急關頭,所有人不遺余力。

逃離困境后,山貓車馬力全開。

哨長告誡小隊唯一的新兵:“還有幾個小時會下雨,別碰任何發藍光的東西。”

“藍光?”

“對,藍光,我們把夜晚的這種現象稱為下雨,好在我們現在的地方沒有異種存在,雨不會很大。”

“下雨?”

新兵從頭到腳都是問號,他無法理解很多詞匯,全然摸不著頭腦,下雨一詞更是聞所未聞。

哨長望著東方抽空解釋說:“以前地球上的水會循環,從地表蒸發成為云,云遇冷再凝結為水,水自天而降,這就叫下雨。”

“那現在的云為什么不會再下雨?”

“不知道,很早以前聯盟嘗試過人工降雨,只是那次嘗試過后,聯盟開始禁止任何降雨行動。誰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一定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新兵聽后沒繼續發問,一個人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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