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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引言 無賴 傻瓜 惡棍和偽君子:他們為何能做到心安理得?

  • 為什么我們不愿認錯
  • (美)卡羅爾·塔夫里斯 埃利奧特·阿倫森
  • 6818字
  • 2024-11-14 16:40:19

我所服務的政府很可能犯了錯誤。

——亨利·基辛格

20世紀70年代在美國針對越南、柬埔寨和南美的軍事行動中,他曾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以上說法是他對于戰爭罪指控的回應。

雖然是馬后炮,但我們也的確發現,

這中間可能有人犯了錯……對此我深表遺憾。

——紐約樞機主教愛德華·伊根

在談及有主教包庇那些猥褻兒童的天主教神職人員時,他如是表示。

我們知道錯誤已經鑄成。

——摩根大通公司首席執行官杰米·戴蒙

在談及公司獲得政府救助而免于破產后,又向高管們

支付巨額獎金時,他如是表示。

在向公眾和顧客宣傳我們炸薯條和土豆餅的

成分時,我們犯了錯誤。

——麥當勞

因未告知土豆加工食品的“天然調味料”中含有牛副產品,麥當勞向素食者道歉。

作為一介凡人,我們都會產生這樣的沖動,為自己辯護,避免去為那些具有傷害性、不道德或愚蠢的行為承擔責任。我們所處的地位決定了大多數人一輩子都不會做出影響數百萬人生死存亡的決定,但無論錯誤所造成的后果是微不足道的還是慘絕人寰的,是小范圍的還是全國性的,大部分人都會發現,自己很難甚至不可能主動開口說出,“我錯了,我犯了一個可怕的錯誤”。情感、經濟和道德上面臨的風險越高,說出這句話的難度就越大。

事實遠不止于此。當證明自己犯錯的證據直接擺在面前時,大多數人非但不會改變自身的觀點或行動計劃,反而會變本加厲地為自己辯護。上述做法最直觀往往也是最悲慘的案例,自然是出自政客們。我們開始撰寫本書的第一版時,正值喬治·沃克·布什擔任總統期間,此人擁有奇厚無比的自我辯護的精神鎧甲,以至于最無可辯駁的證據也難以將其擊穿。小布什宣稱薩達姆·侯賽因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結果他錯了;他聲稱薩達姆與基地組織有聯系,結果他還是錯了;他預言伊拉克人會歡欣鼓舞地迎接美國士兵的到來,結果依然沒有應驗;他保證這場沖突會很快結束,結果只是空口白話。他還低估了戰爭耗費的人力和財力成本。不過,小布什最“聲名遠揚”的錯誤出現在美軍入侵伊拉克6周后的一次演講中,當時他頭頂著印有“任務完成”字樣的橫幅,直接宣布道:“在伊拉克的主要作戰行動已經結束。”

來自左翼和右翼的評論家都開始呼吁小布什承認自己犯了錯,但他卻在為這場戰爭不斷尋找新的辯護理由,譬如他必須鏟除一個“大壞蛋”,打擊恐怖主義,促進中東和平,為伊拉克帶來民主,加強美國安全保護,以及完成“(我們的軍隊)為之獻身的使命”,諸如此類。2006年的中期選舉被當時的大多數政治觀察家視為針對這場戰爭的全民公投,結果正是在這次選舉中,共和黨失去了國會參眾兩院。此后不久,由全美16家情報機構共同發布的一份報告指出,對伊拉克的占領實際上導致激進主義更加猖獗,同時增加了恐怖襲擊的風險。然而,在面對一個由保守派專欄作家組成的代表團時,小布什卻大言不慚道:“我從未像現在這般確信,我當時所做的決定是正確的。”[1]

為基于錯誤前提或造成災難性后果的決定辯護的政客,喬治·布什不是第一個,也肯定不會是最后一個。想當年,林登·約翰遜的顧問們一再勸告他,越南戰爭是不可能打贏的,他卻把這些話當成耳邊風,結果賠上了自己的總統職位,因為他自以為是地確信,一旦美國撤軍,整個亞洲都會“轉向共產主義”。當政客們退無可退時,他們可能會不情不愿地承認失誤,但絕對不會承認錯誤是由自己的責任造成的。“錯誤已經鑄成”,這樣的說法明擺著就是在為自己開脫罪責,以至于它淪為了全美的笑料——套用政治記者比爾·施耐德的話來說,這句話運用了“過去免責”時態。“哦,好吧,錯誤已經鑄成,但犯錯的人可不是我;犯錯的另有其人,對方的姓名暫時還不方便透露。”[2]當亨利·基辛格說自己所服務的“政府”可能犯了錯誤時,他相當于在無形中回避了這樣一個事實:作為當時的國家安全顧問兼國務卿,他實質上就代表了政府。正是在此番自我辯護的加持之下,他能夠大大方方且問心無愧地領取諾貝爾和平獎。

政客們的行為令我們感到既滑稽又震驚,甚至不乏恐懼,但其實,他們的所作所為與大多數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的行為方式并無本質區別,只是所造成的后果大小不同。我們維系著一段不愉快的戀愛關系,或者困在其中找不到出路,只不過是因為我們投入了大把時間來維持現狀。對于一份死氣沉沉的工作,我們之所以一干就是幾十年,還不是因為我們會找各種理由來為自己不挪窩兒辯護,況且我們也無法清晰地評估離職能帶來的好處。就因為外觀別致,我們買了一輛問題百出的二手車,后續還需要花上數千美元才能讓它上路,而且為了證明這筆投資的合理性,我們可能還要花更多的錢。就因為一些莫須有的小矛盾,我們自以為是地與朋友或親戚反目成仇,卻自視為大度者——只要對方賠個禮、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自我辯護與撒謊或找借口并不是一回事。很顯然,人們撒謊或編造虛假的故事,是為了平息愛人、父母或雇主的怒火,是為了不被起訴或被送進監獄,是為了不丟面子、不丟工作或保住權位。但是,一個有罪的人告訴公眾一些他明知是假的事情(“我沒有和那個女人發生性關系”或“我不是騙子”),與這個人說服自己相信他做了件好事,這二者之間存在很大區別。在前一種情況下,他是在撒謊,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是為了自保而撒謊;在后一種情況下,他就是在自欺欺人。這就是為什么自我辯護比明確的謊言更具影響力且更危險。它會使人們確信,當下他們的所作所為已是當時的最佳選擇。“我別無他法了”,“這實際上就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我這也是為了國家好”,“那些渾蛋罪有應得”,“我有權這樣做”,事實上,細想一下,這些話也不無道理。

自我辯護最大限度地淡化了我們的錯誤和糟糕決定,它也解釋了為什么除了偽君子本人,每個人都能辨認出行動中的偽君子。它讓我們將自身的道德失范與他人的道德失范區分開來,同時又模糊了我們的行為與道德信念之間的矛盾。正如奧爾德斯·赫胥黎的小說《針鋒相對》(Point Counter Point)中的某個角色所言:“我不相信這世上還存在清醒的偽君子。”所以,前眾議院議長、共和黨政治家紐特·金里奇似乎也不太可能對自己說:“天哪,我可真是個偽君子。我一邊對比爾·克林頓的性丑聞口誅筆伐,一邊卻在這里大搞婚外情。”同樣,著名的福音傳道者泰德·哈格德也似乎對自己的虛偽渾然不覺,他一邊公開抨擊同性戀,一邊卻保持著與一位男妓的性關系。

同理,我們每個人都會劃定自己的道德底線并為之辯護。例如,你有沒有在個人所得稅申報上動過一點兒小手腳?如果你忘記申報有些合法開支,你就可以彌補一些損失。況且,考慮到其他人都這樣做,你不這樣做就太傻了。你是不是還漏報了一些額外的現金收入?鑒于政府在你所厭惡的地方建設撥款項目,并且浪費了那么多的資金,你當然有權這樣做。你有沒有在本該處理公務的時候,貓在辦公室里發消息、寫個人郵件或者上網購物?或許你覺得這屬于隱性的工作福利,再說了,這只不過是你對于公司愚蠢規定的一種抗議形式,況且老板也不會因為你多做了額外的工作而對你心存感激。

戈登·馬里諾是一位哲學和倫理學教授,有一次在他下榻某家酒店時,鋼筆從夾克里掉了出來,在絲質床罩上留下了一個墨點。他本打算告訴酒店經理,不過當時他已經很累了,再加上不想賠償酒店損失,于是便緩了緩。當天晚上,他和幾個朋友出門,就順帶問了一下他們的看法。“有位朋友建議我放棄這種道德狂熱式的想法。”馬里諾說,“他解釋道:‘酒店管理層對這樣的事故早有預判,他們肯定早就將成本算到了房間的價格里。’沒過多久,我就被說服了,認為這種小事沒有必要麻煩經理。我給出的理由是,如果這種事發生在民宿里,我肯定會立即上報,但這是一家連鎖酒店,干脆蒙混過關得了。最終在退房時,我在前臺留了張紙條,說明了一下現場情況。”[3]

大家也許會說,所有這些辯護的理由也沒錯啊!酒店客房的收費確實包含了因客人笨手笨腳而造成的維護成本!政府確實就是在浪費資金!我是花了點兒時間干私事,但最后還是完成了工作,公司肯定不會介意的!其實,這些說法是真是假并不重要。當越過這些界限時,我們就是在為自己明知是錯的行為進行辯護,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繼續將自己視為誠實之人,而非罪犯或小偷。這些值得探討的行為,無論是像在酒店床單上灑墨水這樣的小事,還是像挪用公款這樣的大事,其背后自我辯護的機制都是一樣的。

有意識的謊言被用于欺騙他人,無意識的自我辯護可以愚弄自己,眼下在這二者之間,出現了一處迷人的灰色地帶,這片區域由一位不可靠且自私自利的“歷史學家”負責巡視,它名為記憶。記憶通常會被某種自我強化式的偏見所裁剪和塑造,這種偏見不僅會模糊往事的邊際,淡化罪責,還會導致真相被扭曲。例如,當研究人員詢問身為妻子的女性要承擔多少比例的家務時,她們會說:“你開什么玩笑?我差不多包攬了所有家務,至少是90%。”而當他們詢問丈夫同樣的問題時,男人們會說:“其實我也做了不少,大概40%。”雖然具體數字因人而異,但二者相加之和總是遠遠超過100%。[4]由此,我們很容易得出夫妻雙方有一方在撒謊的結論,但實際上更可能的情況是,兩人的記憶方式都在無形中抬高了自身的貢獻比例。

一段時間以后,隨著自利性的記憶扭曲逐漸發揮作用,以及過往的事情慢慢被忘卻或記錯,我們可能會一點兒一點兒地開始相信自己的謊言。我們知道自己曾經做錯了事,但漸漸地,我們開始覺得那并不全是我們的過錯,畢竟當時情況很復雜。我們開始低估和推卸自己的責任,并慢慢淡化它,直至其原本高大厚重的身形化為虛影。沒過多久,我們便可以偷偷說服自己,相信自己在公開場合所說過的那些話。理查德·尼克松的白宮法律顧問約翰·迪恩,曾經揭發水門事件中非法活動所掩蓋的陰謀,他在一次采訪中的表述,恰好解釋了上述過程的生效機制。

主持人:你是說那些編造故事的人相信了自己的謊言?迪恩:是這樣的。如果你把一件事經常掛在嘴邊,哪怕它是假的,久而久之,它也會變成事實。舉例來說,當新聞界得知有記者和白宮工作人員的通話遭到竊聽,此時斷然否認決計不能奏效,于是有人開始宣稱,竊聽事關國家安全問題。我敢肯定,很多人都相信竊聽是為了國家安全,但事實并非如此。它只是真相被揭露后編造出來的辯護理由。不過,你要明白,當這些話從他們口中說出來時,他們是當真的。[5]

與尼克松一樣,林登·約翰遜也是一位自我辯護大師。按照其傳記作者羅伯特·卡洛的說法,當約翰遜開始相信某件事情時,他會“完全、絕對地相信它,絲毫不顧及以前的信念或者事實真相如何”。約翰遜的一位助手喬治·里迪表示,約翰遜“擁有一種非凡的能力,他可以說服自己相信,他在任何時候都堅守了自己應該堅守的原則。當有人拿出他過去曾持有其他不同觀點的證據時,他又會表現出一種受傷的無辜感,那種模樣真是極具迷惑性。這不是在演戲……他真的有一種說服自己的神奇能力,只有那些有利于當下的‘真相’才是真相,其他與之相對立的任何事實,都是敵人編造的搪塞之詞。他簡直可以將心中所想變為現實”。[6]盡管約翰遜的支持者認為,這是其性格富有魅力的表現,但這也可能是他無法將美國從越戰泥潭中解救出來的主要原因之一。一位在面對公眾時為自己行為辯護的總統,還有可能接受勸誡,從而改變自己的行為;而一位只會對自己自證清白且堅信自己掌握了真理的總統,則完全不可能在外力的作用下,進行自我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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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丹的丁卡(Dinka)和努爾(Nuer)部落有一種奇怪的習俗。當地人會拔掉孩子的恒牙,多達6顆下牙和2顆上牙,這會導致孩子出現下巴凹陷、下唇塌陷以及語言障礙。這一習俗顯然起始于破傷風盛行的時期,這種流行病會導致牙關緊閉。于是,村民們開始拔掉自己和孩子的門牙,以便從牙齒的縫隙中補充流質。然而,破傷風流行早已成為過往,但丁卡人和努爾人依然執著于給孩子拔門牙。[7]這是為什么呢?

19世紀40年代,維也納的一家醫院被某種神秘且可怕的問題困擾。這家醫院有兩個產房,在其中一個產房中因產褥熱流行,約有15%的產婦死亡。在疫情最嚴重的月份,甚至有多達1/3的產婦死亡,這一比例是另一產房死亡率的3倍。在低死亡率的產房中,有助產士負責接生。自此以后,這家醫院里一位名叫伊格納奇·山姆維斯的匈牙利醫生,提出了一種假設,用來解釋為什么在特定產房中,會有如此之多的產婦死于產褥熱。他認為,這是醫生和醫學院的學生從解剖室出來以后直接參與接生所導致的。盡管在當時,人們還沒有細菌的概念,但山姆維斯認定,這些人的手上可能攜帶了某種“致病毒素”。因此,他要求自己的學生在進產房之前,一定要用含氯的消毒液洗手——此舉果然奏效,產婦頻繁死亡的慘劇很快被終結。山姆維斯的病人一直維持著較低的死亡率,這些挽救生命的驚人結果就擺在眼前,但他的同事們卻拒絕接受相關證據。[8]為什么他們沒有迅速接納山姆維斯的發現,并為查明造成如此多無謂死亡事件的罪魁禍首,而向他由衷地表示感謝呢?

二戰結束以后,費迪南德·倫德伯格和瑪麗尼亞·法納姆出版了暢銷書《現代女性——失落的性別》(Modern Woman:The Lost Sex)。在這本書中,兩位作者宣稱,在“男性活動領域”中取得一定成就的女性,或許看似在“頂級聯賽的競爭”中獲得了成功,但與此同時,她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她犧牲了自己最基礎的本能追求。從嚴峻的現實視角來看,她在氣質上就不適合這種粗暴激烈的競爭,這對她造成了傷害,尤其是在情感方面。”這種成就甚至會讓她變得性冷淡:“處處挑戰男性,拒絕再扮演哪怕是相對順從的角色,很多女性發現自己的性滿足能力日益衰減。”[9]在隨后的10年間,法納姆博士在明尼蘇達大學獲得醫學博士學位,并在哈佛大學醫學院從事博士后研究,可以說,她這10年來的職業歷程就是在告訴女性不要擁有事業。難道她就不擔心自己會變得性冷淡,自己的本能追求會受到破壞嗎?

加利福尼亞州的克恩縣警方逮捕了一位名叫帕特里克·鄧恩的退休高中校長,此人涉嫌謀殺妻子。為了破案,警察詢問了兩位知情者,但這兩人卻提供了相互矛盾的信息。其中一方是沒有犯罪記錄的女性,缺乏為幫助嫌犯而向警方撒謊的個人動機,而且她的日程安排和其上司的證詞都支持她對于整個事件的描述。她的陳述支持了鄧恩的清白。另一方則是即將面臨6年牢獄之災的職業罪犯,此人之所以同意指證鄧恩,部分原因在于他與檢察官達成了協議,但除了自己的證詞,他無法提供更多的證據。他的陳述表明鄧恩有罪。此時,警方需要做出選擇:究竟是相信那位女士(即鄧恩無罪),還是相信那位罪犯(即鄧恩有罪)?最終,他們選擇了后者。[10]為什么會這樣呢?

在理解了自我辯護的內在機制以后,我們就可以回答這些問題,也能解釋人們所做的很多不可理喻乃至瘋狂的舉動。當親眼見到冷酷無情的獨裁者、貪婪的公司首席執行官、借上帝名義殺人的宗教狂熱分子、猥褻兒童的牧師或騙取親人遺產的家庭成員時,許多人會不禁發問:他們能這樣心安理得,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而現在,我們就能給出這個問題的答案,那便是:他們所采用的手段,和我們普通人沒什么兩樣。

自我辯護有利有弊。它本身未必是件壞事。它能讓我們在夜里安然入睡。沒有自我辯護,尷尬所帶來的可怕痛苦會延續下去。由于沒有選擇某條道路或選擇了一條糟糕的路而感到后悔,我們會因為這種后悔而不斷自我折磨。人生中的幾乎每個決定都讓我們痛苦不堪:我們是否做了正確的事情?是否和對的人邁入婚姻殿堂?是否買對了房?是否選對了車?是否從事了適合的職業?然而,無意識的自我辯護卻如同流沙一般,讓我們陷入了更深的災難。它直接抑制了我們正視自身錯誤的能力,更不用說改正錯誤了。它扭曲了現實,使我們無法獲得所需的全部信息,也無法清晰地評估問題。它延長并擴大了戀人、朋友和國家之間的罅隙。它讓我們無法擺脫不健康的習慣。它允許有罪者逃避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它還會導致許多專業人士固守已經過時的觀念和程序,從而損害公眾利益。

我們每個人都無法避免犯錯。但我們有能力直接指明后果:“這樣做是行不通的。這不合情理。”犯錯乃人之常情,但人類可以在掩飾和坦白之間做出選擇。我們所做的選擇對于接下來的行動至關重要。所有人都知道應該從錯誤中吸取教訓,但如果不首先承認自己犯錯,我們又怎么能吸取教訓呢?要做到這一點,我們必須認清自我辯護的誘人之處。在第一章中,我們將討論認知失調,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心理機制,它創造了自我辯護,保護了我們的自信、自尊和部落歸屬感。在接下來的章節中,我們還將詳細闡述自我辯護所導致的最具危害性的一系列后果:它如何加劇偏見和腐敗,扭曲記憶,將職業自信轉變為傲慢,制造并延續不公現象,使愛情扭曲變形,以及導致仇怨和裂痕。

不過好消息在于,通過理解上述機制的運作機理,我們可以破解這一問題。因此,在第八章中,我們將退后一步,先看看針對個體和人際關系存在哪些解決方案。然后到第九章中,我們會再拓寬視角,去思考當下的重大政治問題:如果忠誠于黨派即意味著要支持某位危險的黨派領導人,公民如何應對由此所產生的失調感?究竟是選擇政黨的利益高于國家,還是做出艱難而勇敢的道德抉擇,來抵制簡單的二選一?公民解決這種失調感的途徑,會對他們的生活乃至國家產生巨大的影響。要找到足以帶來改變與救贖的解決方案,理解其機制是第一步。這就是我們創作本書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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